欺軟怕硬，還真是放之四海皆準。

  這些洪荒最頂尖的存在，明明對超脫方面的訊息，求之若渴。

  但是，明確的羲皇化身——伏羲人皇，就在他們眼前晃悠，卻被視若無睹。

  而他，只是疑似得了羲皇這位超脫者的手筆，反倒讓他們跟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

  一刻也不肯放鬆。

  呵呵！

  甭管是惡意，還是善意。

  是直接上刀子打算來硬的，還是刷他好感度，聯姻攀關係。

  本質上，不都是欺軟怕硬嗎？

  有本事，去直接找伏羲人皇啊？

  還不是他這個小蝦米好欺負罷了！

  想到這點，方龍野就一肚子氣。

  花費好一番功夫，這才將心中萌生的不平散去。

  轉頭朝著在車輦外，充作馬夫的龍萱吩咐道:「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將車輦降下？真是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見得龍萱忍氣吞聲地應下他的吩咐，一臉委屈巴巴得催動車輦向下降落，方龍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倒不是他小肚雞腸，也不是性子惡劣，非要欺負這麼一位追求自由婚戀的龍宮公主。

  而是對龍萱，她這位洞庭公主的命運，有著充分的認知。

  任她再怎麼對長輩的安排，百般反抗，但胳膊再大，還能扭得過大腿不成？

  在不遠的將來。

  她還是要回歸一眾龍族大能為其劃定的道路，歸入他方龍野的後宮，作為龍族勢力的代表。

  維護龍族的那一份利益，或者說是應龍老祖一脈的龍族利益。

  無論是前世今生，凡俗仙神，都有許多小年輕，對聯姻可以拉近關係，牟取利益嗤之以鼻。

  可縱觀古今中外，歷史傳說。

  聯姻，都是性價比最高的一種拉近關係、牟取利益的手段。

  不提別的，就方龍野穿越前，都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南方那些服裝業的大廠，不照樣稟承著，打不過就聯姻的套路?

  只因為歷史證明了，聯姻就是好用。楊堅因之而建大隋，李淵賴此而成大唐。

  不過，方龍野不覺得自己會是宇文氏和楊廣，胸中自有溝壑，滿腹信心的他，覺得自己再怎麼也會是個朱元璋。

  所以。

  不管是早就有所謀劃的龍族高層，還是意識到自己未來危機的方龍野，為了利益，在這方面，可謂是不謀而合。

  至於龍萱的意見，那不重要～

  可以說，眼前這位一臉可憐巴巴的洞庭龍宮公主，成為他後宮中的一員，可謂是板上釘釘。

  而為了自己後宮的安穩，方龍野覺得，還是要先磨一磨她的性子為好。

  或者，找一位能夠壓得住她的正宮之主?

  看似心思百轉千回，實則不過是一念之間的思緒發散。

  隨著車輦轟然落地，方龍野便將這番思量沉入心底，直截了當的出了車輦。

  三兩步騰空挪移，便落在了成群結隊，朝著車輦方向，奔走過來的猴群前。

  ……

  早在車輦自半空轟然下落之際，沒有特意遮掩的動靜，就吸引了這花果山一眾猴群的注意力。

  「仙人！」

  「果然是傳說中的仙人！」

  見得方龍野金冠羽衣，仙光縈繞而來，一眾猴群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

  瞬間將方龍野圍在當中，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之後，紛紛跪地，哭嚎哀求起來。

  「求仙人爺爺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仙人爺爺，打跑那個可怕的妖魔吧！」

  「仙人爺爺，……」

  一時間，『爺爺』之聲遍地，搞得方龍野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又穿越了，成了一隻猴子似的。

  打量著圍繞著他的這些猴子，方龍野不由得嘖嘖稱奇，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

  這些花果山的猴子，可不簡單。

  許是在這等先天寶地繁衍生息的緣故，哪怕不通修行，一個個也是頗有靈性，而且實力驚人。

  天生力大無比，氣血旺盛到不可思議。就算是最弱小的猴子，都有著媲美元神境界的實力。

  撕虎裂豹，不過等閒之事。

  特別有少數幾個猴子，血脈可不一般。

  「通背猿猴，赤尻馬猴。」

  方龍野眸光湛湛，落在這猴群當中，最為顯眼的四隻猴子上。

  雖然不入先天，卻也是難得的洪荒異種。

  方龍野不知道這方世界，到底有沒有前世西遊記中如來所述的『混世四猴』這一概念。

  反正他在妖師府藏書當中，沒有看到這個概念。

  別說混世四猴這樣的說法了，連靈明石猴和六耳獼猴，這兩種神猴名稱，他都沒在妖師府聽說過。

  倒是通背猿猴和赤尻馬猴，這兩個猴種名稱，赫然名列一本叫做《洪荒異種志》的典籍當中。

  這兩者都算得上，流傳久遠的洪荒異種。但是，雖然不至於諸天唯一，卻也沒有到大路貨的地步。

  放在整個洪荒範圍內，都是相當罕見的。

  結果，這裡就出現了四隻。

  該說不愧是天地初開便存在於世的先天寶地嗎？連洪荒異種，都是扎堆出現的。

  好一番思量過後，方龍野重新將注意力，投在了這四隻洪荒異種身上。

  兩隻通背猿猴，兩隻赤尻馬猴，不提別的，光說體型都比其他猴子，大了許多。

  而且智慧非常，只看其舉止投足，便知曉這四隻老猴，是這群猴子當中的帶頭人。

  明明已然是四隻老猴，氣血卻遠遠超出其他猴子。

  至於修為方面，沒有例外，也是不通修行。但不論境界，只論實力，已然能媲美元仙境的修士。

  無愧是血脈非凡的洪荒異種。

  當然，這裡面也有，棲息在花果山這等先天寶地的原因。

  只是孰為可惜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血脈雖好，但這四隻老猴長時間拘於花果山，心性方面早已被磨平，成長性恐怕一般。

  「話說，這四隻老猴都有媲美元仙的實力了。那未能得見的美猴王，未來孫悟空的前身，該是怎樣的實力？至少也得在真仙往上了吧～」

  方龍野將整個猴群打量過後，心思一轉，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由在心中泛起酸來～

  好傢夥。

  敢情他辛辛苦苦，修行至今，也才勉勉強強趕上那猴子剛出山時的實力?

  不羨慕，有什麼好羨慕的？

  根底再深厚，還沒出世就落入了算計，整個人生都是被人安排的產物。有什麼好羨慕的？

  我一點也不羨慕！

  想到眼中所見的，些許涉及大能手筆的蛛絲馬跡。

  方龍野強行將自己泛起的滿腹酸水壓下，懷著阿Q精神，自我安慰道。

  ……

  這般過後，方龍野撇去種種雜念，望著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猴群，搖頭笑道:「莫急，莫急！一個個說～」

  隨後，一指身旁崖石。

  石色當即氤氳四下，升騰起重重瑞靄仙光，好似蓮花上長，沉凝五彩。

  方龍野一個躍身，落在上面坐下，穩穩噹噹。現出金仙慶雲，三花五氣一一浮現。

  莫名的仙樂交奏，四下靈氣與他周身氣機交感，登時化作甘霖雨露，洋洋灑灑，落在一眾猴子身上。

  百病不生，苦痛全消。清沁入心，一個個拂去了心頭躁意。

  登時安靜下來。

  你看我，我看你，默然一片。

  片刻後。

  猴群當中，其中一隻通背猿猴，捧著一方荷葉出列，上有瓜果鮮蔬，帶著靈露點點。

  之後，稽首跪拜，然後道:「前輩容稟～自我家大王出遊訪仙，走後不久。便有一妖魔臨此，每每欺虐我等。我等……」

  方龍野早就在先前，通過心念探察，明了了一切。

  說白了，就是自那位天產石猴萌發道心，出海尋師拜山學藝之後。

  那大能布下的手段，也隨之消失於無。不再對花果山這座先天寶地，進行遮蔽。

  寶地顯蹤，自然引得一些不知深淺的旁門左道、妖魔之屬，生出覬覦之心。

  別看這老猿口上說的嚴重。

  實際上，那個在西遊記里，當屬主角遇到的第一個反派——混世魔王，還沒有成長到原著孫悟空學藝歸來時，那般囂張的實力。

  對這些群猴，也只是以襲擾為主，遠沒到搶了家當，捉子捕侄，要強占洞府的地步。

  所以，對這老猿的敘說，方龍野不以為意。但是對這老猿的言行舉止，犯起了嘀咕。

  「這老猿如此知禮，言辭方面渾不似山中野猿，實在很可疑啊！」

  「我記得西遊記原著里，就是一隻通背猿猴，指引那位美猴王，出海拜師學藝的。」

  「一隻山中野猿，哪裡可以知道那麼多事情?這般見多識廣，又哪裡像是一直生活在，封閉的花果山中？」

  只是，任他怎麼探察這老猿，也沒發現異常。

  「或許是傳承記憶？」想到這老猿屬於洪荒異種，方龍野只能歸咎於此。

  他卻是不知。

  包括這隻老猿在內，兩隻通背猿猴，兩隻赤尻馬猴，雖然出身沒有問題，確實一直生活在花果山。

  但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曾知道，自己早被人神念附體過。

  還不止一次。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那位美猴王萌發道心時，有大能附體了這隻老猿，引導其出海拜師學藝。

  只是，之後神念便就此消散，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當然，這些背後之事，自然不為方龍野所知了～

  方龍野等這老猿講完之後，望著一眾猴子眼巴巴看著他的神態，心底一陣暗笑。

  他本來就是上門來結善緣的，自然不會對這些猴子的相求一事推辭。

  更何況，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

  當即哈哈大笑，故作豪氣干雲，灑脫熱心的姿態，擺了擺衣袖，道:「也罷！今日有緣，恰好蒞臨此地，我就幫你們解決了這混世魔王。」

  「還不知仙長名諱？」

  這正中方龍野下懷，他如此熱心，還不是想著藉此，刷一刷未來齊天大聖的好感。

  指不定，未來就能牟取些好處～

  「本座蒼茫山元龍君～」

  方龍野正襟危坐，寶相莊嚴，引得一眾猴子不由的升起景仰之情。

  ……

  花果山。

  壽鹿仙狐林中現，靈禽玄鶴崖上舞。

  琪花並瑤草，赤井與丹泉。

  風中送來陣陣花果清香，凝而不散，冉冉上人衣襟。

  方龍野靜靜而立，站在花果山山頂，打量著四下。

  應下了花果山一眾猴子的懇求後，方龍野並沒有立馬去混世魔王的洞府，找這位龍套反派的麻煩。

  而是來到了山頂上，先前孕育孫悟空的那塊仙石原址處。

  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漏可以撿。

  比如，孫悟空出世後留下的仙石殘片啊，伴生仙石的芝蘭啊，……之類的。

  可惜，一無所獲。

  除了最中央，有一個淺淺的小坑外，四面光禿禿的。

  既沒有林木遮陰，也不見原著裡面提到的芝蘭蹤跡。

  「還以為，可以培養出一個屬於孫猴子的林妹妹呢！」

  方龍野搖了搖頭，大感失望。

  他記得西遊記原著裡面提到過，孕育那猴子的仙石，左右可是有芝蘭相襯的。

  試想，若將這伴生仙石左右的芝蘭，培養成靈，化形成女嬌娥，那該是怎樣可樂的一件事情～

  作為半個樂子人的他，很想看一看，猴子這一位「寶哥哥」，若是擁有了「林妹妹」，會有什麼變化。

  還會是那個點了七仙女，反倒去偷桃的石猴嗎？

  往後的故事走向，又是怎樣的？

  可惜～

  收斂心情，方龍野繼續看向，孕育猴子的仙石原址。

  感嘆道:「果然是萬劫無移大地根啊！」

  饒是那塊孕育石猴的仙石，已然崩散，連碎片都不知去向。

  此地依舊是自生規則，靈機如雨，洋洋灑灑。有絲絲縷縷的先天金氣，縈繞四下。

  想到西遊記原著當中，孫悟空有被稱作「金公」，方龍野當即有所明悟。

  只怕，孫悟空這位天產石猴，便是花果山孕育出來的，一方先天金靈吧！

  仙石孕育的一方仙胞，正是土生金，不悖五行化生一道。

  拋卻這些遐想，仔細感悟此地。莫名的韻味，暗合天地，源源不斷。

  方龍野甚至能夠感受到，眼前這片淺坑氤氳著，一層薄薄的先天靈機。

  忍不住抬腳站了進去，盤腿坐下。

  登時，恍若有意識般，自花果山這座先天寶地的最深處，噴吐出一種似煙非煙，似雲非雲的玄妙氣機。

  源源不斷地，融入到他的體內。

  ……

  汩汩汩——

  方龍野整個人的精氣神，好似聚攏如一，與之應和，發出吮吸般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天生地養的生靈，在被花果山孕育著。

  整個人隨著花果山先天靈機的律動，吞吐不休。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玄機湧入體內，洗鍊著肉身。

  渾身上下的血脈活潑潑的，好像生來便有的力量，自最深處被激活，從而衍生出，源源不斷的玄妙感悟。

  良久。

  方龍野睜開雙眼，嘆息道:「可惜，我終究不是被花果山孕育的生靈啊！」

  先天靈機雖然充沛，但跟他可沒關係，沒辦法靠著特殊的聯繫，將其調動用來修行。

  他能有此收穫，純粹是那隻石猴出世，相當於給原本渾然一體的花果山，打開了一個缺口。

  讓先天靈機得以漏泄出來。

  而那隨著石猴出世，留下的淺坑，又恰好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環境，可以將泄露的先天靈機，保存下來。

  不過，僅僅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缺口。即便源源不斷的向外漏泄先天靈機，也沒多少。

  這一番所得，可是將自孫悟空出世至今，數百年的積累，都給消耗一空了。

  不過，也算得上獲益匪淺了！

  方龍野起身，望著沒有絲毫變化的淺坑，一陣感慨:「當真是難得的一處修行寶地，真是造化神奇啊！」

  明明是石猴降生，造成的一方缺口，偏偏卻在造化運轉的鬼斧神工下，成了一處難得的修行寶地。

  方龍野對此，莫名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似乎，絕對完美，並不是一件好事。

  恰如白璧微瑕，再好不過～

  醒了醒神，方龍野感受著自身變化，真真是得了不少好處。

  不由嘖嘖稱奇:「果然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啊！」

  「真可謂是，一等一的先天寶地。一點缺憾，反倒在鬼斧神工下，扭轉成了造化。」

  只是——

  似乎想到了什麼，方龍野停下稱奇的心思，反倒嘆息起來。

  眸子轉動不止，滿是思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按照前世西遊記原著的脈絡，發展下去。

  那猴子大鬧天宮之後，這等寶地可是讓二郎神那廝，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

  也不知道他在這當中，攫取了多少好處！

  不怪他如此想，要知道眼前這花果山，可是實打實的先天寶地。

  莫說是什麼尋常仙火了，便是太陽真火，也不可能燒得這等仙山，草木不生，成了荒蕪一片。

  連自行恢復都做不到，還需要自五行山下脫困的猴子，來施展手段，重整花果山。

  以方龍野如今的見識來看。

  倘若真如西遊記描述的那樣，那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那猴子被如來鎮壓了以後，一眾仙神對花果山上下其手，掘了地脈，抽了地氣，將先天靈機攫取了個乾淨。

  這才使得花果山，落得一片荒蕪。哪怕時間流逝，都沒辦法恢復過來。還需要猴子在出獄後，去重整花果山。

  可惜，到了那個時候，任花果山怎麼樣養煉，也比不上原先了。

  「看來～到時候，得提前做好準備，分一杯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