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猛烈的敲門聲在宅院中想起。
一定是石燦!
陳深從屋內走出,心中猜想。
這些年來,能這樣哐當敲他家大門的也只有石燦這位仁兄。
打開門,果然是此人。
石燦笑容滿面,身側還跟著兩人,一位是張平,另一位則是紫鶴宗師,段離。
入皇陵近十年,陳深在紫鶴中已然稱尊,原來第一常客便是眼前這位紫鶴宗師。
對方如張平那般,從不服到服氣,再到朋友,經歷了不少時間。
「今日無事,喝酒去。」石燦說道。
「好啊。」若是以往,陳深定然拒絕,不過這次剛突破,的確該慶祝一番。
「陳兄莫要易容,這是朋友間的聚會。」見陳深拉緊大門,石燦連忙提了一句。
只見前者有些佝僂的身子又變得筆直,轉過頭來,憨厚笑著。
接著,四人往城中趕去。
「這不是仙神居的方向吧?」原本通往仙神居的方向在迂迴一個街道後,陳深連忙道。
「這次不去仙神居,去朋友家。」石燦露出神秘的笑容。
一刻鐘後,來到一座私宅前,陳深眉頭微微皺起:
「石兄,你老實說,是否還有別人?」
「這是一個私人聚會,都是年輕俊傑,皇城貴族,以及一些仙門天驕。」石燦說出實情。
陳深猛然轉身,直接往回走。
「陳兄莫要拒絕,來都來了,進去又何妨,我等氣運師只是湊數,還入不了那些天驕法眼。」
石燦連忙說道,他知陳深寡淡,不喜這種聚會。
之前也不是沒有邀請過,不過皆被對方拒絕。
但他覺得,作為朋友,應當帶陳深來見識一番,瞻仰各方俊傑。
「南域朱王府正在打生打死,現在聚會,是否合適?」
陳深傳音道。
「這次聚會是王相嫡孫發起,設宴招待一位尊貴客人,算私人聚會,而且這次聚會並非享樂,來的貴賓皆是大夏之外的超然勢力門徒,乾坤未定,有些人想做兩手準備,與那些大勢力搭上線。」
石燦也傳音解釋。
「既然來了,便與我等去見識一番那些大勢力天才風采,而且這機會不可多得,是段離托他父親的關係,才讓我等能參與進來。」
陳深看了段離一眼,對方天賦強於石燦,完全是繼承了他聖師父親的天賦。
四人中,也只有這位關係最強硬。
如此,陳深被石燦拽進了私宅中。
院中,一片祥和,有一塊巨大的花園。
陣陣琴聲傳來,悠揚悅耳。
陳深看到,一片湖泊中的小亭里,有兩位美麗的琴師正在彈奏。
年輕人皆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湖邊。
一個個龍虎生威,顯然身份都不凡。
能參加王相嫡孫的私人聚會,想來也非一般人。
湖邊早已設好了宴桌,美酒好菜放置著,客人可隨意落座。
陳深四人選了個人少的地方。
「那是左相孫女,她怎麼也來了?」剛落座,石燦便指著一位有些美妙的年輕女子說道。
「能得左相孫女青睞,應該是大夏外大勢力的俊傑。」
眾人看到,那位身份尊貴的女子正與一位同齡人說話。
對方身背重劍,一身白衣,顯得有些出塵,想來是某個仙門高徒。
「廷尉家的小姐居然也在,這可是一位武痴,巾幗不讓鬚眉,說起來,還與陳深是本家,名喚陳青青。」
石燦對城中公子小姐皆很熟悉,為陳深等人介紹道。
「我去見一下朋友。」這時,段離忽然起身,他看到了熟人。
「諸位可願與我前去,結識達官顯貴,英雄俊傑。」他看向三人。
「陳兄張兄可願去?」石燦問道,他已起身,顯然也想認識些大人物。
「你們去吧。」陳深搖頭,張平同樣巍然不動。
接著,段離二人結伴走向了一群人,那裡有男有女,正在交流。
「張兄為何不去。」陳深自飲了杯,笑道。
「陳兄為何不去,那麼我也是此原因。」張平淡然道。
「無論是段離,還是石燦,皆有聖師背景,你我無此關係,與那些人,身份不對等,去了也沒話說。」他又道。
陳深點點頭,若不是被石燦誆過來,他對結交誰,認識誰,並無興趣。
「不過這酒水倒是不錯,不比仙神居的差。」陳深搖晃著酒杯,贊道。
「咦~?」這時,他又輕咦一聲,看到右側有兩人走了過來,一男一女。
「張兄莫要看他。」陳深傳音給張平。
張平雖然詫異,但還是不動聲色,低著頭喝酒。
待兩人從宴桌旁經過,陳深才解釋道:
「那是李釋.」
他這些年對城中公子哥最有印象的幾人,李釋可排第一。
這段歲月里,不時能聽到這位御史大夫嫡孫的『英勇』事跡。
甚至前些日子,還聽聞李釋有一位來歷非凡的小妾死於府上,原因未知。
此次王相孫兒設宴聚會,以這位的身份,當然來去自如。
「酒不錯,幾位美人也不錯。」
鄰桌傳來了動靜,一位年輕人居然同時調戲三位身份尊貴的小姐。
「伱誰啊?」三位美麗小姐眉頭微皺,但知道能來此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忍住沒發作,只是冷喝一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與三位有緣。」那年輕人不覺得規矩有失,反而厚著臉皮給自己拉紅線,一拉還是三根。
自以為玉樹臨風,能得三位美人垂青。
但是對方怎會喜歡這種無禮之人,紛紛遠離了,去下一空桌相聚,獨留年輕人。
年輕人轉過來,面向陳深一側,臉色微醺,顯然有些醉了。
「那些人皆美人在側,相談甚歡,兩位兄台怎麼能對飲,小爺心情不錯,今日陪陪你們。」
青年男子向陳深二人走了過來。
「走!」陳深見到來人,連忙起身,欲離開。
結果,原本還在十米開外的年輕人瞬間來到陳深身邊,將對方按了下去。
「那三位小姑娘不給小爺面子,那是怕我吃了她們,你一爺們,難道還懼我對你伸出魔爪?」
年輕人直接落座,向陳深說道。
嗯?
他目光打量陳深,露出一絲奇怪:「兄台,為何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你認錯人了。」後者平靜的開口。
但陳深心中也有些驚訝,因為眼前這位,正是天下第一天才,無雙天驕楚玉言。
不,天賦與他並列第一。
不過楚玉言換了容貌,並未露出真容,但他有精神天眼,自然在最開始就看穿了對方。
若是這位以真面目示人,剛才那三位小姐估計會投懷送抱,而非嫌棄。
「我記得這位之前就愛吃瓜,此次來皇城,不會是想觀戰最後的勝負吧,難道他覺得齊王能贏?」陳深內心思忖。
「陳兄你認識?」張平見陳深一臉平靜,問道。
「不認識。」後者搖頭。
接著,楚玉言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陳深二人碰杯喝酒。
「知道嗎,南域歸齊王了,朱王府城在半個時辰前便破了,朱王被俘。」
楚玉言忽然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陳兄!」張平看向陳深,眼中震動萬分。
顯然,這個消息若是為真,那後果就嚴重了,會引發巨大風暴。
他看了看四周,幸好鄰桌都沒人,聚集到對面去了,否則定會有人以造謠罪,將這位酒瘋子抓到文光面前。
但陳深知道,以楚玉言的身份,沒必要說假話。
現在應該是真的醉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將心中所知吐露出來。
「且聽他說。」陳深傳音,然後問楚玉言:
「你是如何得知,不會在造謠,傳假消息吧?」
「怎麼可能!」
楚玉言氣呼呼的反駁:
「朱王城破時,我一位長輩就在附近,齊王對朱王府城志在必得,在此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城門攻破時便立即封鎖消息,現在除了我縹緲仙宗,無一人知曉。」
「縹緲仙宗!」張平徹底不淡定了,眼前這位竟然是縹緲仙宗的門徒。
而且,齊王攻城的消息是兩個時辰前傳到皇城。
若是真如這位仙宗門徒所言,半個時辰前便破城,那麼齊王現在在幹什麼,為何要封鎖消息?
這樣的大事,不應該讓天下人知曉,彰顯齊王的強大,同時讓北域生出慌亂嗎?
接著,楚玉言說出讓張平疑惑的真相:
「齊王是天下一等一的梟雄,朱王城破算什麼,只有奪得天下,才會停下腳步,我那位長輩說了,現在齊王乘勝出擊,要打下北方郡城,說不定明日,齊王的大軍就殺向京城來了。」
陳深臉色微變,他正欲再問,激動的聲音傳來。
「朱仙子來了!」
身後,一群人激動,只見天空中,有兩道身影聯袂而來。
其中一位身穿紅衣,空靈出塵,容貌極美,而且修為極其強大,周身隱隱有規則浮現,可怕的驚人。
「不愧是當今仙劍宗高徒,無論是修為,還是容貌,皆可壓蓋同齡一輩!」
「仙劍門人很少出世,只要出世,每個都可怕的不像話,有無敵之資,朱顏仙子在仙劍宗身份很高,聽說被尊為聖女。」
「與朱顏聖女同行的是王相嫡孫,一位了不得的修道奇才,不到百歲便已返虛,天賦滿滿。」
無數人讚嘆,看著宛如神仙眷侶的二人落在湖中央。
兩人停在湖中小亭里,湖邊上的年輕俊傑紛紛過去,欲與仙劍宗仙子交談。
陳深看到,石燦甩了甩長發,露出瀟灑一面,擠在一群年輕人中間,顯得很積極。
「什麼聖女。」楚玉言趴在陳深肩上,雙眼迷離的望向湖中央,不屑道:
「此女我在仙劍宗見過,連同輩前五序列都進不去,實力並不怎樣,只是地位頗高,一身實力都是各種天材地寶堆上去的。」
「還有那王相孫子,聽我師尊曾提及過,是王相故意為其造勢,實則是欺世盜名之徒,從出生天賦就不怎麼樣,不過身份是嫡長孫,被王相使用無數奇物才將天賦堆積到上品,那一身修為也是某位合體強者醍醐灌頂,其實弱得一批。」
張平臉色變之又變,實在吃驚。
一位是仙劍宗的聖女,另一位是身份極其尊貴的王相之孫,但在這位修士口中,竟然被貶的一無是處。
他這樣貶低別人,真不怕被打嗎?
張平咽了咽口水,看著楚玉言還在喋喋不休,他有些想阻止。
若是被那邊的人聽見,他們絕對沒好果子吃。
咚!
他正欲付諸行動,一道可怕的波動傳來。
只見花園入口,走進來一個冰冷的黑衣青年。
他沉著臉面,但體內可怕的氣息,不斷散發出來。
「欽差大人!」看到來人,張平忍不住吃驚的低喝道。
轟隆!
磅礴的威壓不斷拍打湖水,浪花一朵朵。
眾人吃驚,因為大家最強也才是返虛。
陳深瞥了眼楚玉言,對方經過他探查,與自己修為相當。
幾乎可以說,他們二人是在場中最強的兩人。
不過面對封塵,沒用,對方是合體,敵不過。
而連陳深與楚玉言都完全沒把握,何況其他人。
砰!
封塵殺向了湖中央,有兩位強者欲勸言,是的,不是迎敵,而是勸言。
這裡沒人能敵他,只能勸。
不過兩人被封塵輕輕揮袖,便扇飛在湖邊的草地上。
「李釋!」這位合體強者殺氣騰騰,看向御史大夫的孫兒,目眥欲裂。
然而李釋背負一隻手,面容平靜的可怕。
似乎他並不懼怕死亡一樣。
哧!
封塵出手了,一道藍色劍光劃破夜空,以極速向李釋斬去。
幾乎所有人都臉色大變,眼見李釋即將被撕裂成兩半。
砰!
就在此時,一道拳光後發先至,抵擋住了劍光。
「是王家強者!」有人開口,認出了來人。
那是王相的家臣,一位厲害的合體強者。
「小友,你著相了。」那名強者攔住殺氣騰騰的封塵。
「讓開,讓我殺了此人!」後者陰沉著臉。
砰!
封塵是合體初期,根本敵不過那名家臣,被對方擊退至院外,而後逃離了此處。
「若是王家強者不出手,恐怕封塵就是殺了李釋,也難以全身而退,反而那王家強者,還救了封塵一命。」陳深目光看向遠方。
那裡,有可怕的光輝一閃而逝。
應是守護李釋的強者。
「不。」楚玉言搖搖頭,道:
「李釋不會死,死的只會是封塵。」
陳深看向他,對方好像酒醒了,看起來很冷靜。
「李釋身份高貴,身上定有保命之物,反而是封塵有些孟浪了,若是我,定會找個更好的時機,最好是趁對方不備,瞬間出手,而非這般引起巨大動靜。」
楚玉言解釋道,同時又覺得封塵的出手有些無腦。
「我記得這二位當初關係不錯吧,封塵還將妹妹嫁給了對方。」陳深不解。
很快就有人給出了答案。
湖中央,李釋被強者帶走,顯然也是怕封塵不死心,繼續襲殺。
「聽說,前些日封塵的妹妹死在了李府中,封塵應該是為此事而來吧。」
陳深釋然,原來李釋死的小妾是封塵妹妹。
「封家也是可憐,前太尉倒台,家中經營不斷被蠶食,李釋當年能娶封塵妹妹,也是封家希望搭上御史大夫這棵大樹,結果李家並非真心聯姻,不過是滿足了李釋的色心。」
「是啊,我聽說李釋娶他妹妹進門後沒幾個月就玩膩冷落了,轉頭去物色其他美人,那位妹妹好像是被正妻所害,李釋知曉也並無任何反應,也不通知封府,直接埋在了府中的花園,也是有知曉內幕的人傳出來,我等才知曉。
估計在外為官的封塵也是得知了此事,才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為妹妹報仇。」
「可嘆,當年名震一時的欽差大臣,卻落得如此下場,不被聖上重用,貶去荒涼地為官,親妹身死卻無法報仇雪恨。」
很多人發出嘆息聲,當然,敢堂而皇之議論的人身份都很高,不虛李釋。
「剛才我可有胡言亂語什麼嗎?」這邊,楚玉言看著陳深二人,問道。
二人面不改色,張平平靜的搖搖頭,心臟實則跳得老快。
「哈哈!」楚玉言笑了笑,道:
「沒關係,反正此事不出多久就會傳出,而且就算現在你們通風報信,也改不了什麼。」
顯然,他對之前說過的話都還記得。
接著,這位又有些詫異的看著陳深:
「我記得你,當初你好像對我流過口水。」
「.」陳深。
楚玉言對見過哪些人都記得清楚,不會認錯。
當然,這等小事他也沒有深想,只當自己容顏絕頂,不僅能吸引女孩,連男人也差點沉淪。
「沒想到你居然來了皇城,叫什麼?」他感概一聲,問道。
同時露出真容,顯然是想讓陳深認出自己。
但他不知道的是,某人一直知道他身份。
「石燦。」陳深。
「.」張平。
「行,這次與你喝酒還算盡興,下次我再找你喝酒,皇陵氣運師。」
楚玉言飄走了,他露出真容,絕對會引起轟動,什麼仙劍宗聖女,王相嫡孫,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不是他自戀,露出真容後,就被人注意到了,很多人驚訝萬分,想飛來搭話。
就連聖女朱顏本人也極其吃驚,臉面微紅。
但楚玉言何等人物,怎會接見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不給大家留機會便消失在花園上空。
「我的天,我錯過了什麼?我竟然錯過了楚玉言的搭訕!」對面,有三名女子極其懊惱,後悔不已。
她們自然也被驚動,同時認出來了,那是剛才搭訕她們的年輕人。
被當今無雙天驕搭訕過,何等榮幸,可惜她們沒有珍惜住這個機會。
「剛才那是楚玉言,他與你們說了什麼?」石燦一行人走來,連忙問道。
「他剛才換了容貌與我們喝酒,直到離去才露出真容。」張平解釋道。
「這樣啊。」一群人失落,還以為這位大人物來此,有什麼事呢。
但王相嫡孫面帶笑容,這次可以吹噓了,他舉辦的私會,連楚玉言都來參加了。
接著沒多久,聚會便結束,朱顏被王相之孫請入了王府。
陳深四人結伴往皇陵方向離去。
「石燦,段離,想不想立功?」忽然,陳深開口。
齊王這事他與張平商量過,既然知曉,肯定要上報,只是二人都不想染麻煩,覺得石燦和段離是不錯的人選。
當然,選擇在對方。
「什麼?」二人疑惑。
「朱王城破,齊王殺入北方!」
石燦與段離對視一眼,震驚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