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一百七十八年,十一月。
大夏第一人慕容止誓死不降,被齊王砍了腦袋,為再次出征的大軍祭旗。
消息傳回京城,朝堂震動,一片哀聲。
大夏四王,軍神林平,他證明了自己是個廢物。
渡劫第一人慕容止,被圍毆生擒,現在成為了齊王的祭品。
但此刻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了,決戰即將來臨。
齊王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四十萬,這位梟雄走向了戰場。
對面,是陳天平與軍神,以及另一位不錯的將軍寧全。
而他們的兵力,早已達到了驚人的一百萬!
沒辦法,齊王太強了,幾次戰爭,皆是以少勝多,如果不能以數量碾壓,這天下早是齊王的了。
在戰爭即將打響的時候,紫園來了客人。
這次與上次皇陵衛突然到來不一樣,已經提前給了消息。
王府自然沒有相迎,之前發生了不愉快,再加上文光削藩,一直把持王府事務的郡主當然不會好臉色,但也沒使絆子。
皇陵來人堂而皇之的進城,被請進了紫園。
「紫氣東來,炊煙裊裊,倒是寧靜致遠,比葬園可安靜多了。」
皇陵聖師親自帶隊,身後跟著幾位皇陵衛,以及好幾位年輕點的氣運師。
紫園中金鱗師最強的一位相迎,也就是看好陳深的大佬。
兩位氣運大佬都表現的很客氣,沒提挖人一事。
「金鱗前輩,聽聞貴園有一位氣運天才,名喚陳深,他現在在何處,當年封塵可是對其推崇備至。」
皇陵一位年輕點的紫鶴師突然問道。
百歲不到,算是年輕人,所以會做年輕人喜歡做的事。
聞言,金鱗正要開口,對面的聖師卻搶先一步介紹。
那是他的弟子,天賦很不錯,白雁綠雀中的霸主,如今為紫鶴准宗師。
「我這弟子生平最好鬥,此次也是在得知是我來安王府,便硬要跟來,急著想見識名聲傳到皇陵的紫園天才。」
聖師笑道,言外之意,也想看看自家弟子與紫園天才,孰強孰弱。
金鱗師微楞,頓了頓,然後說道:
「恐怕要讓聖師失望了,陳深現在無法與令徒切磋。。」
「難道陳深還未到達我這一步?」那位天才連忙問道。
他關注過陳深,幾乎與他同時進入紫鶴,既是天才,應該進境很快才對。
不過,若是陳深還沒有準宗師的水平,那麼此次約戰的確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雖都是紫鶴師,但准宗師與之下,根本不是一個水準的。
聖師也看向身側的金鱗大師,真如他弟子所言,切磋也確實沒意義了。
「非也。」金鱗宗師笑了笑,解釋道:
「不是他沒有達到准宗師,而是陳深很多年前便已是紫鶴宗師,如今都快要成為金鱗師了,所以我覺得,他與令徒論道,有些以大欺小。」
「.」年輕的紫鶴師。
「.」聖師。
「看來陳深的天才之名,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聖師點點頭。
不是陳深不行,而是他徒弟落後了。
「突破速度這麼快!」聖師弟子訝然,他覺得自己夠天才了,現在看來,人外有人,真不能小瞧天下人。
「敢問金鱗大師,陳深在哪裡,我想與他交流一番。」石燦又問道。
雖然遺憾不能切磋,但是也想瞻仰超越自己的氣運天才。
「.」陳深。
他當然也在,被金鱗宗師叫過來的。
「這位便是。」余情拍了拍身旁陳深的肩膀。
「你便是?」石燦仔細打量陳深:「陳深兄長得唇紅齒白,很顯年輕,我還以為是金鱗大師的金童呢。」
「見過聖師,石道友,以及諸位大師前輩。」陳深作揖,向皇陵所有人行禮。
接著,金鱗與聖師聊,石燦找陳深探討山河術。
晚間,紫園眾氣運師熱情招待了皇陵中人。
石燦很自來熟,坐在陳深旁邊,看起來,比張平更與陳深熟絡。
而紫園眾人也沒閒著,許多氣運師找石燦等皇陵氣運師搭話,主要想搭上關係,走的時候順便帶上他們。
可惜這事,除非聖師開口,否則石燦等人也說不上話。
至於行賄,皇陵這些人比紫園還富有,哪會看上紫園眾人的財產。
第二天一早,聖師去了王陵。
挖人這事,紫園金鱗師做不了主。
只有三人可以決定。
其一便是操勞勤奮的郡主李月,不過她巴不得皇陵死光光,文光死翹翹,哪會好心輸送人才。
最好是安王,但這位,聖師求見無門,身份不對等,也不敢去見。
而最後一人,便是王陵中的聖師了。
王陵聖師若是願意放人,就是郡主,也不會說什麼。
「你們說,聖師此行能否成功,若是失敗,恐怕皇陵也不敢隨意帶人走吧?」
在聖師去王陵拜訪的時候,紫園眾氣運師議論道。
「都去老半天了,估計王陵聖師不會答應,文光削藩是不給安王等諸王留活路,聖師怎會好心將人才白送給皇陵,幫文光守護氣運?」有人言之鑿鑿的說。
「話別說的太早,我看是你皇陵之行無望,希望大家都留下給伱墊背吧。」有人不滿道。
皇陵聖師此去,便是三天。
紫園一些能去皇陵的人慌了,不會真沒談攏吧。
少部分人幸災樂禍,巴不得大家都沒能去,紫園一體,一起死,會有安全感。
不過很快,聖師便出來了。
「多謝前輩!」他走出王陵大陣,向著王陵方向鄭重一拜。
原來,兩位聖師在論道,皇陵聖師得了王陵老前輩的指點,心中感激。
至於此行目的,自然是順利的很。
「我與前輩已談妥,此行為皇陵挑選人才,同時念及南域氣運一脈不易,前輩憐惜,所以被選中的人,望你們去了皇陵後,好生鑽研氣運一道,守護大夏氣運,莫要辜負了前輩的苦心。」
前面一句大家都懂,不過聖師後面的話就有些不明白了。
不過很快,便知曉了對方話中意思。
按照原本目的,只帶走紫鶴宗師以上人物,石燦等皇陵中人,在這幾天也曾不經意間透露出來。
但聖師入了王陵,答應了老前輩的請求,多選了很多人。
比如紫鶴級氣運師,絕大部分選入皇陵。
綠雀及之下的各級宗師,以及有前途的一些氣運師,也在去往皇陵的名單中。
這讓許多被聖師念到名字的氣運師喜不自勝,萬分激動。
但選完人之後,有人不服了。
「我不服,憑什麼白雁宗師可入皇陵,我為綠雀宗師,卻不在名單之中?」一位綠雀宗師臉色鐵青的說道。
然而,聖師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憑什麼,憑什麼我不能去,這不公平,我要見王陵老聖師,你們徇私!」
那位氣運師還在叫囂,聖師聽了,微微皺眉,但還是未說什麼。
他身側的金鱗宗師,余情嘆了口氣,道:
「莫要胡鬧,退下吧。」
然而此人十分不服,依然覺得皇陵聖師這次選人有內幕。
余情眼神微凝,冷漠的看著他:
「你犯忌了!用特殊功法壓制體內氣運,瞞過了我,但別忘了,紫園現在有一位聖師!不要想著僥倖,在聖師面前,任何人無所遁形。」
話音剛落,天空出現波動,一位王府強者瞬間出現,帶走了那位偷盜氣運的氣運師。
此人臉色慘白,十分後悔。
金鱗大師望著高空,微微搖頭。
其實皇陵聖師給了他一份名單,皆是紫園中偷盜氣運未被揭穿的,有些他瞭然於胸,而有些人,連自己都吃驚。
不過余情並未公之於眾,將那份名單燒毀。
但很多能去皇陵卻藉助氣運修行的氣運師,無法在此名單了。
比如老趙,他有機會的,可惜當初冒險,失去了現在的良機。
趙德才站在人群中,臉色有些蒼白。
陳深回過頭,望著老趙,也嘆了口氣。
「此去皇陵,難有回歸之日,若有親屬,也可帶去,不過不得入葬園,一切安排,自行處置。」
「三日後啟程!」聖師最後又簡短的補充了一句。
「陳深兄,你定沒去過京城吧,到時候我帶你見識皇城風采。」石燦對陳深擠眉弄眼。
這幾天,他不聽勸告,非要與陳深論道,結果輸得很慘,但兩人也隨之熟絡起來。
隨著皇陵挖人落幕,紫園也開放了,有的人回家與親人報喜,而一些人,則是希望多與親人相處,同時想方設法變強,爭取在安王府劫難到來那天,能安然無恙。
「趙師,珍重。」
要離開了,陳深去了趙德才的家,對方兒女雙全,子孫滿堂,也還幸福。
兩人大醉了一場,聊了很多。
最後離開時,陳深在老趙不察覺的情況,留了十道至強劍氣在其體內。
那是他精氣神與大圓滿的四季劍法融合,是自己最強一劍。
不能留太多,多了老趙身體承受不住,且會察覺。
轉眼,三日一晃而過,紫園氣運師隨皇陵之人,來到城外,踏入一艘巨大的戰船上。
「天尊珍重,各位珍重!」金鱗等氣運師對著下方李武等人揮手告別。
守護氣運師的強者沒有前去,他們皆是王府之人。
而在道別之時,船上的聖師有些古怪。
因為有幾位氣運師的家人很多,幾十人上百人。
還有一位更甚,居然帶了一千家人。
經過盤查,皆是那位氣運師的子嗣親人,使得眾人皆無語。
聖師也不好拒絕,帶家人不算違背規矩,只是他沒想對方會帶這麼多。
還好,戰船足夠大,有好幾層,容納萬人都可以,別說一千了。
「哥,你這是種族遷移嗎?」有人打趣道。
「陳深兄弟,沒想到你居然金屋藏嬌,有這麼位美麗的妻子!」石燦看著陳深旁邊高挑傾城的木小瑾,詫異道。
他看人很準,陳深話少不放浪形骸,應當是孤家寡人。
只是沒想到看似悶葫蘆的對方,居然有這麼位容顏傾城的紅顏。
「咳咳!」張平走了過來,他天賦不弱,只是被陳深的光芒掩蓋了。
「我擦勒,沒想到你也是假正經。」石燦瞪大了雙眼。
因為張平也有一位紅顏知己,長得很漂亮。
「咳咳咳!」
又有幾位紫園較為年輕的氣運師走來,平日裡看著也皆獨來獨往,只是這次,都是成雙成對。
眾人一齊看著石燦,對方直接尿遁。
沒多久,劇烈的靈氣波動產生,戰船升空,朝著當今最精彩的城池極速飛去。
「別了,安王府城。」
船頭,木小瑾靠在陳深懷裡,望著下方越來越渺小的安王城,輕輕呢喃。
「有加撲,愛加撲。」陳深雙手攬住佳人腰肢,說出了一句讓對方十分奇怪的話。
「哈?」木小瑾微微側頭。
在紫園諸氣運師去往皇陵的時候,南域中部的決戰爆發了。
齊王四十萬兵馬大戰王師百萬。
戰役由王師主動發起進攻,陳天平,寧全,軍神各自領兵,殺向齊王。
而這一次,齊王的許多部署被打亂了。
陳天平與寧全非軍神那般,只會莽上,二人率軍,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竟是繞後,抄了齊王的後路,且無人能擋,齊王部下潰不成軍。
看著瞬間紛亂的戰場,齊王冷靜分析片刻後,有了決斷。
若想取勝,只能從軍神那裡找到突破口。
吼!
猛虎乍現。
萬神軍在齊王的帶領下,直入敵軍深處,想從軍神那裡打出一條缺口,將對方擊退。
但是齊王此次也低估了軍神的決心。
說是決心,不如說是林平的兵力太足,足有六十萬。
軍神後方一艘艘戰船不斷駛來。
文光沒決斷好,主帥還沒換,軍神還有指揮權,當然掌握的兵力最多。
萬神軍雖強,卻也難以抗衡六十萬大軍。
密密麻麻的大軍將齊王團團圍住。
這次,他失算了,深入險境,卻要將自己與萬神軍搭上去。
「殺!」
眼看局勢大好,軍神自然發起全軍總攻。
勝利就在眼前!
齊王只得苦苦支撐,因為實在沒有後招了。
危險陡然降臨,萬神軍要力竭了。
最後,還得是齊王果斷。
他帶領萬神軍從敵軍的薄弱處殺出一條微小的缺口。
齊王一人獨自飛向敵軍的包圍圈外,向著天邊吶喊:
「世子,該你們出手了!」
同樣是狐假虎威,不過置換了人,上一次是世子喊他爹,這次他爹喊他。
後方的陳天平不會信,寧全不會信。
齊王也不需他們相信,只要某一人相信就行。
這個人自然是軍神!
上一次他猶豫,被騙了,失去大好時機,這次同樣的方式,不同的場景,林平還會相信嗎?
會的,軍神沒有讓齊王失望,他覺得齊王是當世梟雄,第一名將,說有炸,那不比真金還真?
「退!」是的,林平喝令大軍後退。
萬神軍逃出包圍圈,得以喘息。
而後方的部隊見前方撤軍,在幾位渡劫合體強者的掩護下,極速奔向齊王。
然後林平臉色陰沉,十分難看。
因為他發現,自己被齊王父子用同一招戲耍了。
但他們依然占據優勢,在反應過來後連忙發起進攻。
此刻齊王體會到了軍神的憋屈,叫苦不迭。
自領兵起,這是他經歷最慘烈也最疲憊的一戰,且勝利的天平逐漸轉向軍神他們。
謀劃隱忍幾十年,難道要全部葬送在這一刻嗎?
軍神追,齊王逃,齊王插翅難逃?
大戰三天三夜,齊王已是強弩之末,局勢幾乎很明顯了。
而軍神一方,只要再來一次致命的攻擊,齊王必敗。
陳天平看到了這個機會。
他是戰場上最勇猛的將軍,也能把握局勢,立刻組織一方人馬,從齊王防守體系最薄弱的一環發起衝鋒。
這位將軍帶頭殺入,沒有任何意外,齊王的防守體系被衝破。
梟雄要覆滅了?
不會的。
自守陵老祖坐化以來,大夏氣運似乎站在齊王這邊了。
這一危險時刻,好運來臨了。
就在敵軍衝破防線,齊王大軍將潰敗之時。
天地突然失色,一聲聲響徹天空的驚雷突然乍現,宛若天劫滅世。
所有人皆為之一愣。
「齊王覆滅,天道發威?」王師驚疑。
也就是在這驚疑之際,他們遭遇了毀滅性打擊。
天劫似乎真的滅世了,一道道樹木粗細的閃電打擊在王師之中。
瞬時間,王師潰不成軍,正帶頭衝鋒的陳天平遭受最多照顧,幾萬兵馬瞬間死絕。
「莫要慌張,那是渡劫強者在突破!」軍神一方,有絕世強者大喊,點醒眾人。
可惜為時已晚。
齊王麾下,不是一位渡劫強者在突破,而是三位。
一位渡劫中期突破後期,兩位突破中期。
三位渡劫之王很聰明,藉助曠世大劫轟擊敵軍,將對方沖得七零八落。
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這個時候,不得不說,齊王運氣很好。
齊王大喜過望,趁著大好時機,他自身也沒幹看著。
帶領萬神軍以及其餘軍隊,當王師驚恐不安之際,從側翼殺入。
「結陣,速速結陣!」後方的寧全怒喝,然而已經晚了。
齊王如入無人之境,殺得對方屍橫遍野,只剩下驚恐。
至此,王師潰敗。
突然的變化,讓陳天平始料不及,回過頭望去,血流成海,王軍四散奔逃。
局勢瞬間被逆轉,大勢已去,而自身,早已被齊王軍隊圍住。
「我輩將士,戰場才是歸宿。」他仰天長嘯,而後沖入敵軍中,殺之力竭而亡。
寧全見勢不妙,率領殘軍往北面逃亡,而軍神早在局勢逆轉之時,便已在逃命路上。
此戰雙方各有傷亡,王師損失三十餘萬,其餘四散奔逃。
齊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乘勝追擊,俘獲兵馬八萬。
但是很可惜,殺至半路,被阻攔了。
那是鎮北大將軍,負責此次殿後的任務。
沒辦法了,齊王只得止步,望著對方完好無損的兵馬,只能撤回。
但他贏了,以四十萬兵馬勝了王師百萬。
贏得有些運氣成分,但還是勝利了,足以寫入大夏史冊,稱為傳奇。
「當為天下第一人!」
路途上,陳深得知齊王勝利的消息,不由一嘆,齊王牛逼,時也命也。
之前趕往北方,曾匆匆經過,窺見到那如人間煉獄的一幕。
一將功成萬骨枯,絕非虛言!
「但無論誰勝,皆影響不到皇陵,這天下,由你們去爭吧!」
戰爭還沒結束,齊王奪取勝利,但王師保存了實力。
這將是一場史詩級的靖難之役,文光對決齊王。
但對他來說,沒有意義,自己一直追求的是長生問仙道。
萬般繁華,於長生不朽者而言,只是一瞬。
不過,貴在精彩吧。
中秋快樂,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