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瑤池聖母送女行

  這聲音也印證了林蘇的判斷。

  今日李澤西與他入西天仙國,驚動了瑤池,瑤池聖母帶著女兒一直都在監測,假如李澤西真有殺林蘇之心,瑤池聖母就會出手。

  護林蘇周全。

  林蘇憑自己的本事,給了李澤西最大的震懾,讓李澤西改弦更張,瑤池聖母也就無需出手,但是,站在林蘇的角度,需要給她一份謝意。

  聲音落,林蘇腳下的湖水化為一朵蓮花。

  蓮花起,將他與玉逍遙送入蒼穹深處,一朵彩雲之後,瑤池聖母宛若天際仙尊,坐於一張蓮花形的茶几之後,茶几之上,一隻白玉壺,茶香四溢。

  「林公子,請坐!」瑤池聖母微微一笑。

  林蘇躬身一禮,坐在她的對面,玉逍遙親手持壺,給他倒了一杯。

  「天道島後,老身也在猜測,與南天並列的道無常,究是何許人也,今日謎題得解,竟然是你,真是讓人感慨萬端。」

  林蘇欠身:「聖母過獎,晚輩不敢與南天劍神並列,晚輩排於南天劍神之後。」

  「你也無需過謙,今日你之三劍,天道之劍,縱然南天全盛之時,也未曾達到如此高度,直到他在南天宮隱居千年之後,才真正觸及到這一層。也正因為觸及到這一層,南天宮不能屏蔽他之劍道玄機,才導致……」

  她的聲音悠悠靜止……

  金蓮之上,似乎有了某種盤旋的思緒……

  燕南天,她的夫君……

  畢生以劍馳名,但未能達到天道之境……

  他身中煙雨樓絕天之咒,終生不可觸摸天道,於是,瑤池聖母建立南天宮,屏蔽天道,才讓燕南天活了八百年。

  然而,燕南天這個劍道奇才,於劍無法割捨,縱然不能踏足天道之下,但依然在演繹他的絕世劍道,終於有一天,他踏足了天道之劍的領域。

  這一踏,南天宮都封鎖不了劍道玄機,屏蔽天道的屏障撕裂,天罰降世,殺了他。

  這就叫為劍而生,因劍而死。

  旁人說來,感慨萬端,未亡人說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幸好聖母的思緒一收,從漫天糾結中走出:「林公子,可曾感覺到今日之異常?」

  林蘇道:「聖母指的是……鎮天閣面對丁一之死,劍閣之滅,竟然沒有任何異動?」

  聖母輕輕點頭:「果然是智道之士,聞弦歌而知雅意也。」

  林蘇道:「但晚輩也只知其原,不知其所以原,聖母既然提及此事,必有見地,晚輩願聞其由。」

  聖母道:「此事,乃是由你昔日一言引發……」

  昔日,林蘇出天道島,面對五大異族,數十宗門擋道,林蘇三劍殺三個源天,告知天下人一個絕大秘密:道心鏡這天道至寶,其實是道宗控制這方天地的大陰謀。

  這件事情石破天驚。

  已經引發修行道上的驚濤駭浪。

  天下修行道,不管事實上是個什麼玩意兒,擺在桌面上,它的宗旨始終是匡扶天下正義,絕對容不得域外宗門掌控修行道。

  所以,擁有道心鏡之人,理論上該除。

  然而,現實情況卻遠比理論要複雜一萬倍。

  擁有道心鏡的人,千年來足有八百多,這些人全是主宰一個時代的超級高手,不是高手也根本上不了天道峰第七十二層,根本不夠資格拿到道心鏡。

  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是年輕一代的頂天梁,千年發展下來,幾乎個個都是整個修行道的頂天梁,有宗主一級,有頂級長老,有朝堂隱龍首領,有各方勢力的幕後首領,桃李滿天下,他們的勢力早已凝結成一股繩。

  任何人想清除他們,都是以卵擊石。

  這些人自然也是占據修行道話語權的人,他們已經將道心鏡的事情曲解得面目全非。

  他們告訴天下人,道心鏡是道宗陰謀這事兒,大家早就知道,但是,他們豈是能被掌控之人?

  他們早已消除了道心烙印!

  這消除烙印的過程,其實也是一次元神脫胎換骨的過程,所以,他們不將這秘密告知後輩子弟,就是用心良苦,給後輩一個難得的元神考驗,通過道心鏡之考驗者,才是真正合格的人族脊樑……

  這樣一來,林蘇爆出的那則大消息,影響降到了最低,這些前期登過天道峰七十二級台階的人,不但沒有成為修行道上的公敵,反而還在自己頭上加了一道光環。

  這些,有人信。

  更多的人卻是不信。

  但是,不信又如何?

  你能將那些人的元神拉出來麼?

  拉不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是空口無憑。

  如果要採取強硬措施清除這批人,那就需要付出慘重到極點的代價,皇室有此念,皇室就有崩的危險,修行宗門有此念,極有可能招致修行同道的全力剷除。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那些頂級修行人士身家性命,他們面對這件事情同仇敵愾,高度凝聚,容不得絲毫雜音。

  於是,有識之士相當苦惱。

  包括今日鎮天閣上的兩位……

  說到這裡,瑤池聖母托起茶杯,稍微停頓……

  林蘇品了口茶:「鎮天閣上,今日有何人?」

  「一個是鎮天閣主,一個是西天仙國的皇太子向月明,鎮天閣主乃是皇朝真正的鐵系,向月明胸有大志,他立志剷除西天仙國境內的所有道宗遺禍,但是,目前也是一籌莫展,林公子你今日,強勢斬殺丁一,並有意無意間將他的道心烙印公之於眾,讓他們看到了一線契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皇太子或許很快就會跟你取得聯繫,借你之劍,以斬西天仙國道心遺禍!」

  這就是今日鎮天閣沒有異動的原因。

  鎮天閣跟丁一不是一路人,他們甚至也有斬殺丁一的計劃,只是他們不便於出手,因為任何一個出手殺有道心鏡的人,都會成為那個群體的共同仇敵,皇室不敢成為這樣的公敵,鎮天閣不敢,各大頂級仙宗也不敢……

  但是,他們顯然樂意看到突然冒出某一支力量,來幹這件他們不方便幹的事……

  林蘇,恰好成了他們希望看到的這樣一支力量……

  所以,哪怕林蘇趕到鎮天閣,殺了他們一個頂級長老,平了一座劍閣,照樣沒有人跳出來跟他拼命。

  林蘇笑了:「聖母慧眼如炬,真正一眼觀天下,晚輩佩服!」

  「你也覺得這事情會發生?」

  「那是必然!」林蘇道:「面臨各方勢力膠著,各方投鼠忌器的特殊節點,借外力,是打破平衡最有效的手段,我,就是這樣一支外力,如果皇太子真的胸懷大志,胸有溝壑的話,豈能捨棄這樣一把外來之劍?」

  「那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你一向是擅長以他人為棋子的人,今日,甘心成為他人的棋子否?」

  「天地悠悠皆是盤,人海茫茫儘是子,沒有人能逃脫作為棋子的命運,所有人都一樣,區別就在於,有些棋子是可以變的,有的棋子只是犧牲品。」林蘇道:「這顆棋子,我可以當,但是,執棋的手,可不是皇太子。」

  聖母久久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欣賞……

  玉逍遙也久久地看著他,眼中卻有幾分痴迷……

  她曾痴迷於他的詩,他的曲,他的劍道,但今日,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更痴迷於他的智。

  母親是智者。

  她曾是父親身後出謀畫策的人。

  偌大的瑤池,千年風雨,經歷了多少變故?

  母親始終是一顆定盤星,牢牢坐控中樞,縱然漫天風雨,巋然不動。

  母親之思緒,無限高遠,母親之言,一言一句儘是天機。

  縱然是梅姨這種身居高位的瑤池頂級長老,思維見識也遠遠跟不上母親的節奏。

  但他,與母親侃侃而談,跟母親思維完全合拍。

  她清楚地看到了母親眼中的欣賞。

  這份欣賞,她從來沒有見過。

  「你欲如何落子?」聖母舉起茶杯。

  「棋局未明,不可落子!」林蘇道:「聽聞修行道上有七大超級宗門,我欲一一走上一遍,相信這一遍走下來,這些宗門的畫像,基本上就可以納入整體視野,為我們接下來的決策,提供依據。」

  「好!」聖母茶杯輕輕一放:「逍遙,你隨他而行!」

  「是!娘!」玉逍遙臉蛋全紅了。

  一聲逍遙,你隨他而行,似乎只是這一段行程,但也似乎另有所指,從這句話開始,她的人生,與他並軌。

  當前修行道上,風急浪高,與千年前的修行道一般無二。

  父親與母親並肩而行,平定八荒六合,他們也在這段行程中,走到了對方心中,從而有了她……

  今日呢?

  母親命她,與他同行,開啟了千年前父母同行的那條路。

  這是一段激流無限的路。

  這也是她內心無比激動的路。

  林蘇站起:「多謝聖母!」

  「不錯,真的不錯!」瑤池聖母含笑站起:「去吧,老身在瑤池絕頂,追聽你們的江湖傳說!」

  金蓮一振,化為無形,而瑤池聖母,也化為無形。

  「你娘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層級?」林蘇道。   「你覺得呢?」玉逍遙沒有直接回答,反問。

  林蘇輕輕搖頭:「當日參加瑤池會時,我覺得她高不可攀,現在三年過去了,我的修為天翻地覆早已不復當初,但再見她時,反而覺得她的修為離我更遠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高山仰止吧。」

  「你就會挑我娘喜歡的話說!」玉逍遙白他一眼:「別在那裡討好我娘了,她真走了,聽不見!」

  「怎麼就挑她喜歡聽的話說了?她真的很高,再說了,我有什麼理由必須討好她?」

  「什麼理由你自己知道!」玉逍遙橫他:「算了,為了避免你在這話題上死揪,我告訴你得了,我娘其實早在五百年前,就打算去無心海的,就是牽掛著我爹,所以才一直沒有去,這片天地天道有缺,沒有聖道機緣,不然的話,她早就該是聖人。」

  「如果聖人只是一個修為層級的話,我想你娘應該已經可以算是聖人。」

  這話瑤池聖母愛不愛聽,玉逍遙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蠻愛聽的,於是話閘打開了:「我娘的戰力跟瑤池歷代聖母不一樣,她是陪著我爹在江湖之中,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所以,她的戰力,一直都領先真實修為層級之上,跟我爹一樣,同境無敵!眼前她已經有了三花,縱然三花不能聚頂,照樣可硬抗一般聖人。」

  這話一出,林蘇心頭真正有底。

  修行道上,註定強敵無數,但是,不管是誰,瑤池聖母都不在話下,因為她同境無敵,在天道有缺的大背景下,她就是這塊天地的武力天花板。

  有這尊大佛坐在他後面,他帶著她家閨女橫著走三圈!

  心情一放鬆,言語也就放浪了:「你娘跟你爹在江湖中這一圈走下來,憑空多了個你,現在你娘讓你我並肩而行,對我真放心啊,她難道就不怕我將你給拐了?」

  「不怕!我娘清楚得很,我對修行戰力什麼的根本沒興趣,劍道再強也拐不了我,唯一的短板就是歌曲,要不,你唱首歌兒試試?」

  邏輯是清晰的,表達是到位的,但這小眼神飄啊飄的,讓林蘇完全明白,你丫的是想聽歌啊?

  「真想聽歌?」

  「嗯,誰不想啊?」

  「溫婉的,還是豪邁的?」

  玉逍遙心頭大跳,還興點菜?

  「江湖行走,講究個隨心所欲,唱首灑脫自在的歌兒,開啟我們的行程!」

  「那好,一首《草原之歌》送給你!」

  草原之歌?

  玉逍遙目光落在下方的千里沃野,群山起伏,這個季節里春意盎然,還真的如同寬廣美麗的綠色大草原……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

  白雲腳下馬兒跑,

  揮動鞭兒響四方,

  百鳥兒齊歌唱。

  要是有人來問我,

  這是什麼地方?

  我就驕傲地告訴他,

  這是我的家鄉……」

  歌聲高亢嘹亮,歌聲自由灑脫,歌聲一出,四野皆和……

  玉逍遙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無比偉岸無比瀟灑的半邊側臉,芳心宛若腳下的西江水,動盪起了歲月的春潮……

  人言江湖險惡,人言江湖鬼域一般,人言世道滄桑,入者皆老,但是,在這神奇的男人面前,萬里江湖,只是他腳下的草原,他與她縱馬揚鞭,百鳥齊鳴。

  這是他的家鄉!

  不,這其實不是他的家鄉!

  他的家鄉遠在大蒼國,跟這裡隔了十萬八千里,但是,如果結合當前時局來看,這裡也是他的家鄉。

  為何?

  家鄉是個大的歸屬概念,身在曲州,海寧是家鄉;離開曲州,曲州是家鄉;離開大蒼,大蒼是家鄉;如果將視線放大到九國十三州之外呢?整個九國十三州都是家鄉!

  他說這裡是他的家鄉,那就說明他已經跳出了大蒼的國界,他已經開始直面九國十三州的整個人族大事,這片天道之下,都是他的家鄉!

  這是言志的!

  他在向世人言明,面對道宗遺禍、面對無心大劫,九國十三州之人族該當聯合起來,共同將這片大陸視為自己的家鄉。

  為家鄉而戰!

  為家園而戰!

  百里之外的蒼穹之上,一朵金蓮輕輕旋轉,金蓮之上,梅姨輕輕吐口氣:「聖母,此子真的很象南天劍神!」

  這是當日聖母的原話,此刻,從她口中說出,別有一番韻味。

  聖母卻搖頭了:「他跟他還是有些不同的,至少當日的南天,沒有他這麼瀟灑,他肩頭扛著半個天下,他的世界裡永遠都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陰霾,他的世界裡多的是讓人心疼的嘆息,可從來沒有過這樣豪邁灑脫的歌聲,事實上,南天他也不會唱歌,哪怕我以錦瑟為基,邀他一曲,他也只能是以劍相和……」

  「錦瑟……聖母,你很久都沒有提過錦瑟了。」梅姨輕輕道。

  「是啊,二十年前,南天宮破,錦瑟弦斷,錦瑟,於我只是傷痕,談之何益?然而今日……今日他的女兒踏上了江湖路……錦瑟雖存傷,卻也該有喜。」聖母輕輕一笑:「回吧,不要窺探他們,他們的路,他們自己走!」

  兩名大佬,至此才真正離開。

  從現在開始,林蘇與玉逍遙脫離她們的窺探,回歸真正的自由。

  瑤池聖母返回南天宮遺址,從案桌旁摘下她的錦瑟,調好弦,輕輕一曲,宛若嘆息……

  西江上空,歌聲終於靜止。

  一曲瀟灑豪邁的歌,伴他們飛越了三千里之遙。

  伴他們從西天仙國,來到了夜郎。

  玉逍遙眼睛慢慢睜開:「哪天我們去一趟大草原,我想在大草原上真的騎上一回馬。」

  「仙子騎馬,那是墜落紅塵!」林蘇笑了。

  「墜落紅塵也是你拉的!」玉逍遙一句話出口,突然覺得有幾分不妥,趕緊轉換話題:「你這是到了夜郎國,要去哪裡?」

  「第一站,滴水觀。」

  他們空中一落,落在一座崖上。

  這座崖,林蘇熟悉。

  一株樹,半樹枯。

  一座觀,很古老。

  一塊碑,上書三個古老大字:滴水觀。

  石碑上,是濕潤的,水珠順著古碑慢慢滲下,下方一滴露珠慢慢凝結,似乎一個世界在這露珠中悄然生成……

  他當日選擇的是這滴露珠,進入滴水觀就遇上了滴水觀的陣法。

  滴水觀裡面的人告訴他,進入滴水觀,有兩條路,一條是擇「觀」而入,一條是「水滴」而入,進入方式不同,待遇也自不同。

  擇觀而入,是正規的道觀論道。

  擇水滴而入,是準備承受一頓毒打,為啥呢?滴水萬千相,水滴即紅塵。

  你選擇紅塵之路,承受世道的毒打不很正常嗎?

  這理由是相當的扯淡,但人家硬是板著臉跟你扯了這個淡,你咬他的蛋麼?

  今日,林蘇打算換一種方式,他的手指點在「觀」字上。

  這一點上,眼前光影轉換。

  他與玉逍遙同時出現在一座道觀之中,道觀是如此的破舊古老,但是,踏進道觀的第一步,林蘇就感覺很不可思議……

  「有什麼不對嗎?」玉逍遙問他。

  「太不對了!」林蘇道:「這道觀竟然非常乾淨!」

  是的,道觀非常乾淨。

  乾淨的道台,乾淨的窗戶,還有一個乾淨的人!

  烏雲老道從道台之後慢慢抬頭,臉上不烏,頭髮上沒有亂樹葉,指甲里沒有污泥,連鬍鬚上都沒有酒漬,而他的衣服竟然是新的,這就過分了。

  玉逍遙不懂:「待客之所,乾淨不正常嗎?」

  「咳,對於你家而言,比較正常……」林蘇大概也只能這麼回答。

  面前的烏雲老道慢慢站起,慢慢露出笑容……

  這笑容一露,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烏雲老道的牙齒還是黃的,黃黃的牙齒上,還有半片菜葉,這就對了嘛。

  你原本就是一幅那種形象,幾千年了早已固化,強行粉飾很容易迷失自我的。

  「參見道長!」林蘇鞠躬。

  烏雲道人手一伸,壓在他的肩頭:「都是熟人,何需多禮?林公子乃貴客也,此間道室簡陋,連好酒都沒有一壇,非待客之所也,不若你我同去上次喝茶之地,喝上一杯我道家淨心茶?」

  言語是如此的客氣,但話中的意思是如此的無語。

  這間道室,是我選的嗎?

  是你自己選的!

  裡面沒酒,你不會添嗎?

  你這是紅果果地找我要酒啊,要酒就要酒,你還偏偏要得如此斯文霸氣……

  靠!斯文霸氣在這裡可以完美結合?

  林蘇直接抬手:「道長想要酒,直接開口行不?小子真的沒有嫌棄你家道心茶,只是即來之則安之,就在此地聊聊天甚好……」

  他是完全讀懂了烏雲道人啊。

  這老道對林蘇的喜好百分百掌握。

  他知道林蘇喜歡乾淨,不喜歡當日灰塵四起的道室,更害怕喝他那茶垢層層迭迭的道心茶,所以拿這個嚇他的,逼他趕緊拿酒消災。

  烏雲道人一番策劃,順利地哄得了好酒若干,整個人全都精神了:「林公子你太客氣了,次次前來次次破費,下次不可如此,頂級白雲邊酒價格高昂,一次有個三百壇就夠,多了會將老道的嘴養刁……來,坐!」

  林蘇一屁股坐下,有那麼片刻時間無言以對。

  這下好,不僅這次順利到手三百壇,下次的伏筆也已經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