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畫道桃源妙境
聖家鐘聲響,彩霞遍地開,畫閣之外,片刻間張燈結彩,一道紅毯鋪成的長路,筆直延伸到林蘇他們腳下。
畫聖聖家的迎賓禮,最是好看,繁雜,然而,卻也是最簡單的。
為何?
別的宗門迎賓,需要出動大批的人手,需要提前布置好幾天,需要花費大量的物資,他們不需要,他們只需要提前畫好一幅畫,到了貴賓臨門之時,畫一展開,改天換地,熱熱鬧鬧的迎賓禮就成了。
這樣的畫,他們可以無限使用,省時省力省心省財,而且一點紕漏都不會出。
大長老領頭,帶著十多個長老從紅毯的盡頭而來,林蘇在前,兩女在後,含笑相會。
大長老行了一個迎賓禮:「風少閣主、天音姑娘、林宗師遠道而來,畫聖聖家蓬壁生輝也,歡迎各位。」
似有意,似無意,他將林蘇置於兩個女人的後面。
林蘇等四人也並不在意,同時回禮:「見過各位長老。」
「四位,請入畫閣侍茶!」
「請!」
畫閣,立於群山之巔,四野,如詩如畫,外界早已百花凋零,但在此間,依然百花齊放,山風徐來,閣外水波興起,風中有花草的氣息,白雲之上,還有飛鷹凌空。
花是真是假,無人能夠分清。
飛鷹是真是假,也是無人能夠分清。
侍女入閣,奉上香茶,就連這侍女,等閒人也無法分清是真是假。
畫聖聖家之地,一切都如夢如幻,你看到的場景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有可能是畫出來的,你看到的人,看到的飛鷹,都如是……
林蘇目光從四面只微微一轉,就收回了目光……
大長老托起茶:「四位不遠萬里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切入正題!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到林蘇臉上。
不管他們對林蘇有多少不爽,但基本禮節還是得有的,尤其是他跟風舞、柳天音同時出現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直接下手摘他的腦袋的。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今日之行程,兩女只是配合,真正的主事之人,還是林蘇。
林蘇抬頭:「我等今日前來,只為一事,不知貴家聖子吳萬方何在?」
找聖子吳萬方的!
大長老眉頭微皺:「聖子之畫道別有一功,週遊天下方可更有進益,是故,他遊歷天下即為常態,此刻並不在家中,不知林宗師萬里尋他,有何要事?」
風舞和柳天音心頭同時一沉,不在家!
而且理由充分!
這下難了!
關於吳萬方有可能是魔族奸細的事情,必須與吳萬方面對面才能澄清,只要吳萬方一避,所有的事情都走不下去。
而且以吳萬方的手段,他如果不打算現身,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逼他現身。
林蘇道:「此事事關重大,能否請大長老給聖子發個通知,我等與聖子當面言之?」
大長老點頭:「自然可以,各位稍侯!」
他的手一伸,一畫在手,一筆落下,畫沖天而起,然而,畫離地十丈,徘徊不離……
眾人面面相覷……
「信畫不能達!」大長老道:「難道聖子此刻身處之地絕天地之通?」
「天下之間,絕天地之通之地,多是兇險之地,聖子萬金之軀,莫非還是輕涉險地?」二長老沉吟。
八長老目光閃動:「或許並非險地。」
眾人目光在他臉上聚焦:「八長老的意思是……」
八長老道:「桃花谷之內,亦是絕天地之通,聖子前些時日也曾說過,他欲入桃花谷,觀桃花由果及花之全程,莫非已入?」
桃花谷?
林蘇皺眉:「桃花谷卻在何處?」
八長老道:「桃花谷即在本家後山,聖主亦在谷中閉關,聖子這一入,欲觀桃花由果及花,怕是會橫跨秋冬兩季,明年五月方能出關,林宗師此行,怕是難以見到聖子,不知欲與聖子談及之事,能否告知老朽,興許老朽能代聖子之勞,以免林宗師徒勞往返。」
他之所言,入情入理。
他們來見聖子,聖子不在,大長老當面聯繫,聯繫不上。
他們將見聖子要辦的事情,告知各位長老,各位長老也答應,只要能辦到的,長老們來辦。
這份待客之禮,何其赤誠?
但是,對林蘇等人而言,卻是出了個大難題。
他能將對聖子的懷疑公之於眾嗎?
顯然不能!
聖子在場,可以當面揪他出來,文道洗心也好,點聖香也罷,總歸是有一個辦法能讓猜測變成事實,但聖子不在,情報和盤托出就是打草驚蛇,畫聖聖家就有了應對方案,黑的也能描成白的!你還能指望畫聖聖家大義滅親?
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吳萬方真是魔族奸細,畫聖聖家基於自身的名聲,也一定不會承認,一定會將這污點抹掉。
「我等可入桃花谷面見聖子否?」風舞插了一句。
「聖家靜修,本不宜打擾……然四位遠道而來,又是文道俊傑……」八長老猶豫道:「入與不入,老朽難以決定,大長老決之!」
向大長老施上一禮。
大長老久久沉吟:「林宗師,今日見聖子之事,是否真有必要?」
「萬里而來,豈能無必要?」
「那老朽就應下了!」大長老艱難地做了決定:「還望四位答應老朽一事,如若見到聖主,四位需告知聖主,此行純為文道交流,並非聖子在外犯下了什麼禍事,免得壞了聖主清修之心境。」
「林蘇應下了!」
「四位,請!」大長老起身……
畫聖聖家後山。
桃花遍地。
好一座美麗如畫的山谷。
嫣紅瀰漫天際,幽香撲入鼻中,吸一口氣,心曠神怡,舉目觀之,桃花谷三個大字,如雲里彩霞飛。
「四位請自行入內,老朽等人備好酒宴,等四位出谷!」大長老深深一躬。
「謝大長老!」
四人踏入桃花林,溝谷流水聲入耳,偶爾黃鶯跳躍於樹端,風舞目光落在這跳躍的黃鶯身上,但她必須承認,在她眼裡,這黃鶯就是活生生的小鳥,她窮極目力也不可能看出這是個人。
那麼,隨行的夥伴能看出什麼端倪嗎?
柳天音眉頭緊鎖,顯然是沒看出來。
林蘇呢?
打量四周,目光沒有在黃鶯身上停留,顯然也不認為這黃鶯有什麼特異……
哦,那是疑心生暗鬼了,我現在看到鳥兒都覺得是人變的,這怕是有病……
「此山谷風雅是風雅,但卻並沒有人修行的跡象!」柳天音道。
「那邊有一飛瀑,飛瀑後似乎隱有洞天。」林蘇抬手指向前面的一線碧流,飛瀑從山頂流下,激起碎玉無數,風吹起,飛瀑之後的確似乎隱有洞天。
「瀑布之後靜修麼?動靜相宜倒也合拍,看看!」柳天音當先而行,手輕輕一揮,瀑布就象被無形之手拉開,裡面有一狹窄的山洞,山洞門口刻著一個字:止!
風舞道:「看來這裡真是靜修之所了,他們一定在裡面。」
林蘇開口:「大蒼林蘇、樂聖聖家少閣主風舞、天音坊柳天音,求見畫聖聖家吳聖主,及聖子吳萬方!還望賜見!」
聲音柔和,但穿透力極強,直達洞穴最深處。
然而,沒有回音。
連說三遍,均無回音。
三人面面相覷……
「畫家標明『止』字,要突破否?」風舞道。
柳天音道:「止者,含義模糊,腳步停下固然是止,心如止水寧靜空靈亦是止,畫家於此清修之地刻一止字,或許含義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只是給自己一個心靈勸慰而已!」
風舞皺眉了,她按常規分析,在別人家,刻有「止」字的地方,進就是失禮。
柳天音非常規分析,卻也有理,其根本原因還在於她打算進!
世間的事情不都是這樣嗎?
想做某件事情,能找出一百條理由去支撐,不想做某件事情,同樣有一百條理由支撐。
聖道千條,擇其有利者而釋之。
林蘇含笑踏步,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進了這座小洞。
小洞裡面很狹窄,七回八轉不似有人經過的模樣,但是,走了三五里,前方漸寬,有流水聲傳來,四人一步踏出,面前豁然開朗……
山谷口,大長老臉色也是豁然開朗!
其餘眾位長老同時笑了,哈哈大笑!
「八長老,佩服了!」二長老笑道。
八長老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林蘇其人,精明如鬼,想弄死他,斷然不能露出半分殺機,今日各位長老的表演,全都妙到毫巔,豈是老朽一人之功?」
二長老笑道:「還是八長老一言以領之,『所謂用計,必打在對方空檔之外』,林蘇再怎麼精明,也絕對想不到從他入聖家的那一刻起,我等就當機立斷要殺了他!他更不會想到,在他拉上樂聖聖家與天命道門之人同行的情況下,我們依然敢殺他!」
這一點,林蘇的確是沒想到。
他也的確事先沒有嗅到半分殺機。
在他看來,畫聖聖家雖有殺他之意,但是,總也得選擇合適的時機,在他與柳天音、風舞在一起的時候,畫聖聖家斷然不敢起殺他之心。
為何?
因為殺他有兩大難關,其一,要有殺他的本事!說句不客氣的話,即便畫聖聖家聖主親自出手,都未必殺得了他。其二,還得顧慮殺他的後果!他是聖殿常行,入聖家基本上是領導巡視,你敢殺上級領導?他的這重身份,沒有表露,畫聖聖家也選擇性忽略,好了,身份之說略過不提,但是,天命道門、樂聖聖家的人你怎麼辦?一塊兒殺了麼? 你聖家還想不想混了?
然而,所有的難題,在林蘇進入這座山洞開始,就不是難題!
因為他「誤入桃源」!
……
四人一步踏出山洞,眼前豁然開朗。
綠色的原野如同綢緞在空曠的天地無盡舒展。
碧綠的長河延伸向天邊。
美麗的浪花翻湧處,還有一座精緻的茶園。
隱隱有歌聲從茶園傳來,依稀江南小調。
白雲飄蕩於天際,悠閒自在,遙遠的竹林深處,也有桃花,嫣紅點點,如詩如畫。
柳天音目光從遙遠的桃花紅處收回,帶著讚嘆,突然,她臉色微微改變,因為她看到了林蘇的半邊臉,這半邊臉嚴肅無比,透著無盡的深沉……
她的目光順著林蘇看的方向看過去,大吃一驚。
林蘇看的是回頭路,剛剛走過的那狹窄山洞此刻不復存在,她們身後根本沒有山洞,甚至連山都沒有,只有一塊界碑,界碑之上刻著兩個大字,古老而又蒼勁!
「桃源!」柳天音一聲輕呼。
風舞也霍然回頭,看到寫著桃源的兩個字,臉色大變。
桃源!
跟畫聖相關!
畫聖破界成聖,破的就是桃源界!
他成聖了,他的界留下了,化為桃源界,桃源界也就成了畫聖聖家最神聖的禁區,但凡有後輩弟子觸碰到了破聖的玄機,即可入桃源,沿著畫聖的腳步,破界成聖。
這跟道聖聖家的涵谷是一個道理。
李歸涵為何久久不敢入涵谷?原因就只有一個,進入涵谷之後,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破界成聖,要麼困死涵谷。
桃源界,就是畫聖聖家的涵谷,一旦進入,要麼破界成聖,要麼困死桃源。
「大意了!」林蘇長長嘆息:「我原以為跟你們在一起,在我們來意還沒有充分表達之前,他們不至於下死手,現在看來還是想當然了!畫聖聖家弄死我的決心比想像中更加堅定!」
風舞心頭一跳:「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直接地下殺手?」
柳天音道:「是啊,我都沒想到,他們敢這麼直接地下手!」
「是啊,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敢!」林蘇道:「但是,我們給了他們一個非常好的藉口,我們是『誤入桃源』!」
何意?
誤入,首先是「誤」!
畫聖聖家長老讓他們進桃花谷,並沒有讓他們進桃源!
他們一開始也的確進的是桃花谷,桃花谷算不得險地,如果他們不亂鑽,是不會有危險的。
然而,他們亂鑽,偏偏發現了那面瀑布。
瀑布後面才是桃源。
瀑布外面還刻著一個斗大的字:止!
但凡學過點文化的人,不該不懂「止」的意思,主人讓你停下腳步,莫要進去,你非得進,一頭鑽進了只能進、不能出的桃源,怪得誰來?
柳天音和風舞面面相覷:「所以,我們即便困死桃源界,畫聖聖家也沒有一點責任!」
「他們設下『止』字,我們胡亂解讀,非得突破主人禁令而闖桃源,他們哪有半分責任?休說死的只是我們三四個小角色,即便是一國之君被殺,也是罪有應得!」風舞道:「這就是這計策的高明之處,進可攻,退可守,道理永遠在他們那一邊。」
「胡亂解讀是我做的!」柳天音嘆道:「看來你們是受我之累,抱歉了!」
「我決無怪你之意,在那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選擇向前,我也一樣會選擇!」風舞趕緊解釋。
林蘇輕輕抬手:「你們都莫要多想,所有人都明白,你們其實都是受我之累!然而,既已中計入伏,空悔無益,還是得向前看!」
「向前看?破界而出?」風舞眼睛微微一亮。
「當然!」
柳天音輕輕搖頭:「你大約並不知道何為桃源界,桃源界是聖人成道之所,裡面自有規則,不容外力打破。」
這就是眼前最難的事情。
桃源界,不是文界,它是聖人成道之所,幾乎等同於聖界,聖界自有規則,屏蔽一切外力,文道偉力在聖界屁都不是,修行道上的規則同樣應用不了,除非你擁有聖人的戰力,方當另論。
所以說,即便林蘇擁有「界」之克星——空間法則,在這裡同樣施展不了,因為空間法則也有個對等性原則,林蘇目前領悟的空間法則,還遠遠不足以與聖人抗衡。
林蘇點頭:「不容外力打破,那就按照他設定的規則走下去!」
兩女同時盯著他:「以畫道對畫道?」
她們知道林蘇對於畫道是精深的,青蓮論道上,他的《一畫論》精妙絕倫,已然不輸入畫聖聖家頂級宗師,在這畫聖留下的遺界中,也唯有畫道造詣,才能給他們一條生路。
然而,她們還是不敢想,林蘇真的可以憑自己的畫道造詣,以道破界!
以道破界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成聖!
「以我粗淺之畫道對抗聖人畫道,林蘇斷然不敢!」林蘇道:「但我知此桃源界,記錄著聖人一路走來的畫道歷程,我願沿著聖人之路,領略一路風光!」
這句話一出,前方田野上一個老農輕輕點頭,林蘇面前出現了一條羊腸小路。
雖是羊腸小路,依然美得如夢如幻。
沿著小路一路前行,前面是一座茶園。
茶園之中,歌聲悅耳,動感無窮。
眾人面前出現了一幅生動的勞動場景,十餘個美麗的村姑提著小竹籃翩翩而來,每個人都是如此美麗,她們臉上的紅暈在陽光下綻放天下間最動人的色彩。
一看到林蘇他們過來,村姑們的歌聲突然止歇,最前面的村姑臉上的紅霞似乎更濃了三分,眼波輕輕一轉:「客人從哪裡來?」
她們的聲音也清脆動聽,一如毫無雜質的原野清流。
「從桃花谷里來,誤入桃源!」林蘇道。
村姑輕輕一笑:「公子莫要懊惱,此桃源勝景,天下無雙,雖誤,亦是美麗。」
「說得好,美麗與錯誤原本就在一線之間,比如說姑娘們面前的這些茶樹,雖然美麗精緻,卻也有錯誤!」
「哦?公子指的是……」村姑有點吃驚。
「此刻日已當午,然各位姑娘面前的茶露,卻分明是三更之露,不覺得有些違和麼?」林蘇手指輕輕一伸,點在將滴未滴的一大顆露珠之上。
村姑臉更紅了,羞紅的:「慚愧!」
聲音一落,茶林紛紛而動,露珠一齊消失,陽光返照,一條小路從茶園中延伸向遠方……
林蘇踏著這條小路繼續前行。
村姑們的歌聲漸遠……
柳天音輕輕吐口氣:「此茶園,其實是一幅畫,你指出了畫中的錯誤,才有資格繼續前行,是麼?」
「是!這茶園大概是此界主人年輕時所畫,缺少了些生活閱歷,找出其錯誤並不為難,但接下來恐怕……」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茶園盡頭,已經沒有了路,是一條河,他們很遠就看到的那條河。
河中有一渡船,船上有一船夫,此船夫臉上,儘是歲月的風霜,皮膚油光發亮,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船夫,他腳下的小船,一片斑駁。
船夫抬起頭來:「四位欲往何處去?」
林蘇道:「上游!」
「逆水行舟,老夫倒是可以送上一程,卻不知公子願意付出何等代價?」
「卻不知老先生需要何種代價?」
船夫笑道:「輕舟只載聖道客,詩文畫曲皆可渡!」
林蘇笑道:「老先生風雅!我有曲一首,曰《山歌好比春江水》,可否?」
「妙哉!」老船夫道:「請!」
林蘇微微一笑:「你來吧!」
目光投向風舞。
風舞一步踏出,悠揚婉轉的笛聲在桃源響起,伴著笛聲,小舟一路前行。
然而,走了漫長的水路,總無盡頭。
風舞停下了笛聲,目光投向船夫:「老先生,曲已終,該上岸,岸又在何方?」
船夫笑了:「曲已終,該上岸,岸未現,曲不該終,不如姑娘再多吹幾曲?」
風舞目光投向林蘇,不懂。
林蘇輕輕一笑:「不必了,老先生的划槳有些問題,縱然你吹盡天下之曲,依然到不了彼岸。」
船夫微微一驚:「卻是為何?」
林蘇手指他船槳的末端:「逆水行舟,槳入水水花在後,順水行舟,槳入水水花在前,我等本是逆水行舟,可老先生槳入水,水花卻是在前,表明此船並非逆水而上,而是順流而下,離上游漸行漸遠,又如何能窺彼岸?」
船夫臉色微微改變:「慚愧!」
手中槳一翻,水花改變,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線白色的堤岸,白色堤岸之後,嫣然遍地,桃花盛開。
林蘇向船夫致謝,牽著空也踏上堤岸。
船夫的船順流而下,消失無蹤。
柳天音和風舞兩雙眼睛落在他臉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痴迷……
她們知道剛才又是一道考題,考的也是畫道,碧水行舟圖,她們其實也仔細觀察過,但是,她們沒能看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林蘇偏偏就可以,為什麼呢?這跟眼力無關,這與生活常識相關,她們還真的沒有研究過船逆行和船順行時,槳入水的水花在哪一邊……
這個人,文道的確是神奇,但最神聖的似乎還不是文道,而是他的博學,他似乎什麼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