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最後高價買下了喻笙的這株植物用作研究,那對植物痴迷的神情姿態和之前的裴吉近乎一模一樣。
「咳咳。」
似乎是為了掩飾之前自己的激動和尷尬,達芙妮輕咳嗽了一下,很快就恢復成之前的平靜冷淡。
「我先帶你去後勤領流空戒。」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喻笙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位副院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她手上的空間戒,目光很是嫌棄。
「什麼是流空戒?」
作為一個「星際小白」,喻笙果斷舉手提問。
「流空戒是研究院專門研發出來存儲植物的。和空間戒這種常用來存儲死物的不同,流空戒能最大程度地保存新鮮度以及植物的生機……」
有著這株純種植物在前,達芙妮對喻笙的態度好了不少。
然而喻笙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話上。
保存新鮮度?
那她是不是以後能在流空戒裡面保存做好的食物?
好傢夥,這難道就是隨身攜帶的小型冰箱?!
「……怎麼了?」
見喻笙的眼睛突然亮起來,達芙妮頓了頓,有些好奇。
「我想請問這個流空戒的存儲空間有多少?」
喻笙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達芙妮語氣惋惜:「只有三平方米。」
喻笙更加激動:「三平方米足夠了!」
見小姑娘激動的模樣,達芙妮誤以為是她認識到了自己用空間戒用來存儲純種植物是多麼不妥當的行為。
想來這也是一個熱愛植物研究的好姑娘。
想到這,達芙妮眉目間的神色柔和了下來。
「達芙妮,你今天怎麼來了?」
達芙妮領著喻笙和蘭伯特來到了後勤部。
正巧今天后勤部部長布尼爾也在。
蘭伯特他是認識的,那另外一個小姑娘……
布尼爾腦子轉得迅速,很快就猜到了這小姑娘大概就是之前老院長極力推薦、一進研究院就直接是副研究員的喻笙了。
不過布尼爾這人佛系得很,也沒有其他人那些彎彎繞繞,於是他笑著和喻笙打了個招呼:
「倒是沒想到,新來的副研究員居然這麼年輕!真是年輕有為啊!」
「是年輕有大為。」
達芙妮和布尼爾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了,所以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她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補充了一句。
「嚯!」
當即布尼爾看著喻笙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驚奇:「能被達芙妮這麼誇讚,小姑娘你不簡單啊!」
喻笙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著。
「可不是,我們小笙絕對是最厲害的!」
蘭伯特毫不客氣地接了上去,「所以布尼爾叔叔,你要不把就這一批里最好的流空戒分給小笙唄!」
「你這臭小子。」
布尼爾笑呵呵地拍了拍蘭伯特的肩膀,「行的,我這就去給你們找找。」
「謝謝布尼爾叔叔!」
看著蘭伯特這熟絡的態度,喻笙有些驚奇。
他不是精神力研究院的嗎?怎麼和植物研究院裡的人這麼熟悉?
「當年蘭伯特差一點就進了植物研究院。」
似乎是察覺到了喻笙的好奇,達芙妮在一旁解釋,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喻笙好奇:「差一點?」
達芙妮點了點頭:「是啊。本來老師還挺看好這臭小子的,結果在最後一關的時候他掉鏈子,差了一名。」
「我才沒有那個耐心去守著一顆種子發芽呢!不過沒進才好呢,不然我也不會發現原來我對精神力研究最為感興趣。」
蘭伯特也在一旁大喇喇地說。
只是喻笙卻注意到,在蘭伯特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裡快速閃過一絲陰霾。
這讓喻笙隱約覺得,或許當年的真相併不像蘭伯特所述的那般。
三個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就看到布尼爾臉色有些不好地走了出來,兩手空空。
「怎麼了?」
達芙妮皺了皺眉。
「這一批的流空戒都沒了。」
「都沒了?」達芙妮眉頭皺得更緊了,「我記得三天前才做出來的這一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了?」
「是瓦爾特,他今天領走了剩餘的所有流空戒。」
布尼爾嘆了口氣。
「他一個人領那麼多流空戒?」
達芙妮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記得院裡有規定,每個人只能領一個的。」
喻笙注意到,在提到「瓦爾特」這個人的時候,達芙妮和布尼爾臉上都流露出一絲明顯的不喜。
「他叔叔是研究院院長,這些規定對他來說有什麼用?」
蘭伯特冷哼了一聲。
喻笙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她笑著安撫:「沒關係的,我也不急著用流空戒。等下一批到了我再來領就好了。」
「小姑娘,流空戒不光是存儲用的,它還是研究院出入證明。每一個新入研究院的都必須得領一個。等到下一批出來,至少也得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喻笙傻眼:「啊?」
「我去找瓦爾特。」
達芙妮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遭。她沉吟了一會,開口道:「小笙,你和蘭伯特就現在布尼爾這邊呆著。等我拿到了流空戒後,再給你繼續介紹。」
「好的。」
喻笙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反倒是蘭伯特潑了一盆冷水:「估計小姑你去了也沒什麼用。」
達芙妮隱約覺得蘭伯特說的這話有些不對。
她皺了皺眉,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地離開了。
喻笙注意到,自從提到這個「瓦爾特」之後,蘭伯特的情緒就有些不對。
趁著布尼爾去忙的時候,喻笙忍不住小聲地問:「你怎麼了?」
「我覺得那個瓦爾特是故意針對你的。」
蘭伯特倒是沒藏著掖著,他皺著眉直言。
「應該不至於吧?」喻笙有些訝異,「我才來研究院,甚至都不認識這個人啊。」
「有些人你都不需要認識,光是嫉妒就能讓那些狗東西盯上你了。」
蘭伯特冷哼了一聲:「瓦爾特這人小肚雞腸,而且嫉妒心很強。你剛進來就直接晉升為副研究員,我估計他早就盯上你了。不然為什麼就趁著你來研究院的這天把所有的流空戒都領走了呢?」
喻笙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而接下去蘭伯特的一句話更是讓她吃驚。
「你以為我當年真的只是因為沒耐心培育一顆種子才會被淘汰的嗎?」
回憶起往事的時候,蘭伯特收起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神情,眉目間隱約有著一層陰霾:「當年瓦爾特假意跟我交好,做了不少事情陷害我。甚至到了最後複試的時候,他調換了我的那顆種子。」
「這件事,我也是在之後才知道的。」
「不能舉報嗎?」
「舉報有什麼用?」蘭伯特語氣厭惡,「當時的植物研究院大部分都是和他家交好的,我要是去舉報,非但得不到公正的裁決,反而也只能讓我小姑在研究院裡更難而已。」
喻笙沉默。
「官官相護」的現象無論在哪都會發生。
「沒想到幾十多年過去了,這辣雞玩意噁心人的手法還是這麼低級。」
蘭伯特冷笑了一聲,當即就擼起了袖子:「我跟你說,小姑肯定是要不來流空戒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這個傢伙然後狠狠地揍一頓。」
然而喻笙的注意力卻被蘭伯特話里的幾個字吸引了過去。
「幾十多年?」
她有些詫異地重複了一遍。
「星際小白」喻笙沉默了好半晌:「蘭伯特,我能問問你今年多少歲了嗎?」
原諒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星際人的歲數。
「六十八啊!」
蘭伯特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喻笙為什麼會這麼問。
星際人長壽,年歲自然是不能和喻笙所熟知的相比。
「那季元帥呢?」
這次喻笙問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阿衍比我小,也六十了。」
於是喻笙沉默更久了。
六十啊,比她大了整整三十八……
這要是放在之前,算不算是「爺孫戀」?
不、不對!他們倆還沒什麼呢!
喻笙胡思亂想著,結果越想越不對勁,最後猛地反應過來。
「你在想什麼?」蘭伯特好奇地湊上去,語氣有些不懷好意:「怎麼想著想著還臉紅了?」
喻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地別過頭:「不!我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會在說到阿衍的時候就臉紅?」
蘭伯特明顯不相信,反倒興致更高了:「你是問了我們年紀後才會這樣的……啊,小笙你該不會是在算你和阿衍的年紀相不相配吧!」
「誒?禮尚往來,小笙你多大了?」
雖然說問女士年紀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蘭伯特現在真的好奇極了。
喻笙「呵呵」一笑:「我二十二。」
蘭伯特「哦」了一聲,瞭然地點了點頭:「二十……」
「二」字陡然變了腔調。
蘭伯特猛地睜大了眼睛,瞬間站了起來:「你說你多少歲?」
「二十二。」
喻笙貼心地重複了一遍,笑眯眯:「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蘭伯特坐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他倒是不懷疑喻笙的年紀,畢竟有的種族成年化會比較早。
但是二十二歲……
這對他們來說,這小姑娘如今也不過是個幼崽啊!
於是蘭伯特開始懷疑自家好兄弟之後會不會觸犯星際幼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