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群幼崽死活不肯回到兒童房。閱讀
原本老院長想著讓喻笙好好休息一晚,結果一個兩個眼淚汪汪地扒拉著門沿,那委屈的小表情反倒讓老院長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沒關係的,」喻笙趕忙說道,「我也不是很累,小傢伙們都很乖,不會吵到我的。」
「對的對的,我們只是想陪著笙笙……」
「戈斯睡覺最安穩!」
「明明就你睡覺最不安穩。」
「才沒有!」
眼瞧著戈斯和穆恩又吵了起來,老院長無奈地一手一個幼崽提了起來,沒好氣地假意瞪了喻笙一眼:「你就一直慣著他們吧!」
喻笙笑笑。
「行了,那我先帶著他們去洗澡!臭烘烘的可不要上小笙的床哦!」
「戈斯不臭!」
「穆恩也不臭!修里和萊斯也是!」
「行行行,你們都不臭!快來,院長爺爺給你們洗個香噴噴的澡!」
老院長和幼崽們鬧騰騰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房間內又恢復成一片安靜。
喻笙躺在自己的床上,沒過多久一陣濃濃的疲憊感席捲而來,讓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連老院長和幼崽們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瞧著床上睡得安穩的小姑娘,老院長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心疼。
他原本想帶著幼崽們回兒童房,結果一轉身,身後那些小傢伙們已經偷偷摸摸地自覺爬上喻笙的床,找到自己的位置,安安分分地躺好。
然後一個個扭過頭,目光帶有一絲譴責的看向老院長,似乎是在問他怎麼還不走。
老院長:「……」行吧。
他無奈地笑了笑,無聲地道了一句晚安後,就關上燈帶上門,悄悄地離開。
睡夢中的喻笙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周圍一片暖洋洋的,她下意識伸手抱了一隻幼崽,蹭了蹭後繼續陷入了沉睡。
一夜好夢。
*
喻笙是被悶醒的。
手上腳上都沉甸甸的,嚇得喻笙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只是幼崽們。
似乎是怕喻笙還像上一次那樣偷偷摸摸地離開,幾個小傢伙小心翼翼地靠著喻笙,到後來乾脆耍賴抱著。她這麼一動,修里率先醒來。
對上小幼崽安靜還帶著一絲茫然的眼神,喻笙有些心虛。
「怎麼那麼早就醒了?」
她壓低了聲音,抬手順了順修里早起時那一小撮呆毛:「還是不舒服了?我先帶你回小泳池?」
修里只是搖了搖頭,抱著喻笙的手臂不說話。
「怎麼了?」
小幼崽沉默了好一會,才抱著喻笙的手臂小小地開口:「想笙笙。」
喻笙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小人魚白嫩的臉頰滾落下來。
他哭得沒有任何聲響,或者說是咬著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來。
喻笙心猛地被戳了一下。
「修里乖,不……」
「之前修里醒來的時候,他們也不在了。」
如今小幼崽能夠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雖然依舊磕磕絆絆。
喻笙動作一頓。
她突然想起之前老院長和她說過,修里被家人拋棄的時候,其實已經有記憶了。也是那段被拋棄的記憶讓人魚幼崽開始封閉起自己,最後拒絕和人交流。
而自己之前的偷摸離開,很有可能讓小傢伙想起了之前被拋棄的那段經歷。
喻笙輕柔地擦去小修里臉上的淚珠,低聲安撫:「是我不好,沒有和你們說一聲就提前離開。」
「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小幼崽哭得鼻子通紅,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此時也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抱著喻笙的手臂,「嗯」了一聲。
喻笙忍不住更加心疼。
修里其實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幼崽,從她來到孤兒院後,小傢伙懂事到讓喻笙忍不住想更多關心他。可是他情緒內斂,有時候連喻笙都不知道小幼崽的情緒是怎麼樣的。
如今看著小修里的眼淚,喻笙抱起了小傢伙,親了親他的臉頰。
「修里,這次是笙笙做錯了。以後笙笙出去,都會和你們說一聲,不會再這樣不告而別了。好不好?」
「笙笙和院長爺爺都很喜歡修里,永遠都不會不要我們小修里的。」
「戈斯也超級喜歡修里的!」
「穆恩也是!」
「修、修!」
不知何時,身邊的小幼崽們都醒了過來,一個個圍了上來,抱著喻笙抱著修里。
見小夥伴醒了,修里吸了吸鼻子,低著頭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次的確是笙笙不對!」
戈斯在床上站起來,爪爪負在身後,老氣橫秋地開口教育:「你看你都把修里氣哭啦!」
喻笙收斂了臉上心疼的神色,面無表情地抬手給了戈斯一個「糖炒栗子」。
「修里睡一會好不好?」
喻笙注意到了小幼崽眼下的青黑,滿眼心疼:「這次笙笙陪著修里,絕對不離開。修里一睜眼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估計是害怕再次睜眼的時候喻笙已經不在,小人魚一宿強撐著沒有闔眼。如今聽到喻笙的保證,小傢伙有些強撐不住了。
「睡吧,」喻笙拍著修里的背,輕聲安撫:「我不走。」
「戈斯也想要笙笙哄著睡。」
熊崽崽有些眼紅,但好在他懵懵懂懂地知道這個時候的修里需要更多的安慰,所以也沒吵鬧著。
「這麼早起來不困嗎?」
反倒是喻笙彎了彎唇,朝著幾個小幼崽招了招手:「過來繼續睡一會!」
幼崽們眼睛一亮,紛紛爬了過去,安穩地睡在修里的身邊。
喻笙低聲哼唱著自己小時候聽過的歌謠,那是她記憶里奶奶最喜歡哼唱的一曲。
沒過多久,幼崽們的呼吸聲逐漸平穩悠長了起來,毛絨絨的小胸脯上下微微起伏。
「穆恩,怎麼還不睡?」
「笙笙,」小姑娘扯了扯喻笙的手指,小聲詢問:「白白還會回來嗎?」
孤兒院的每個幼崽都很早熟。他們知道白白和自己不同,白白是有家人的。
所以在白白走了之後,這些小幼崽著實難過了好一陣子。
「當然,」喻笙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語氣肯定:「他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