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抽絲剝繭(第二更大章,月票+)
夏初見沒好氣說:「當然,精神病只會用衝鋒鎗殺人,如果能想到特氟烷,那不是精神病,那是思維縝密的變態殺手!」
她又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彼岸花頸鏈,說:「等我把數據從少司命機甲里導出來,可以證明我的推測是否準確。」
霍御燊若有所思:「……這麼大手筆……」
夏初見跟說:「鬼才信是天然氣管道老化引發的事故!」
霍御燊說:「就從事故外觀來看,那也不是天然氣爆炸能引起的坍塌。」
夏初見又驚又怒:「既然你們都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去反駁懲戒署那群胡說八道的人!」
霍御燊說:「反駁有什麼用?」
夏初見就快氣得跳起來了。
霍御燊又說:「發脾氣也沒什麼用。」
夏初見簡直被他氣瘋了,握緊拳頭冷聲說:「……不就是因為我們這棟樓里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沒有達官顯貴唄!沒人關心我們的死活!真是生的自由,死的隨機!你們就能為所欲為、草菅人命!」
他看她一眼,冷聲道:「知道就好,不過這些話,跟我說無妨,不要再對任何人再提及,哪怕是你上司孟光輝。」
夏初見一通發泄之後,沒有那麼憋屈了,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說:「知道了,我不會對別人說的。再說,我要怎麼說啊?難道跟他說,我有少司命機甲?還是說,領導伱去舉報我們樓的爆炸不是天然氣泄露,而是定點爆破?」
霍御燊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情報匯總,說:「既然說到這裡,我也跟你說一個特安局剛剛得到的消息,木蘭城第一高中的三個校警,還有懲戒署的一個接線員,都自殺了。」
夏初見:「……」
「這是裡應外合,畏罪自殺吧。」夏初見一點都不意外,「我在學校里就想到了,如果不是有內賊,那個精神病怎麼可能帶著衝鋒鎗進學校?」
「那個衝鋒鎗很明顯是爭奪者系列,我們學校門口的安檢設備百分百能夠檢測出來。」
霍御燊微微頷首:「這幾個人自殺,基本上把後續調查的線索都掐斷了。再聯繫你剛才說的特氟烷,我們可以斷定,這一次木蘭城第一高中的精神病槍手案件,跟你家大樓的爆炸形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劃。」
夏初見想不明白:「是判官組織嗎?他們策劃這個幹嘛?只為了虞忘憂這個聖女?說實話,弄這麼大的事,花這麼多錢,就是為了弄死虞忘憂?虞忘憂有這麼重要嗎?他們放過虞忘憂,直接再找一個聖女不香嗎?」
霍御燊不想更多解釋,冷聲說:「既然做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你猜不到。」
夏初見忍不住說:「那霍督察能給我解惑嗎?」
霍御燊冷漠看著她:「……一向都是別人向我匯報,我從不給別人解釋。」
夏初見瞪著霍御燊,過了半晌,悻悻地說:「我是新手,您要不解釋,那我真的就抓瞎了。」
霍御燊:「……」
他還沒見過有人,把自己的新手身份利用得這麼淋漓盡致。
霍御燊面若寒霜,說:「自己想,不要等著別人餵給你。」
夏初見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心想有人餵還自己動手,那才是傻叉……
但她不敢在霍御燊面前放肆,只得絞盡腦汁,分析說:「虞忘憂既然曾經是判官組織的聖女,那個精神病槍手又是護道者,那不如從這個精神病槍手的身份入手,查他的社會關係,這樣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他的同夥。」
霍御燊容色稍霽,說:「有一定道理,但是,你這麼分析的前提,是相信精神病槍手確實是護道者。」
「那不然呢?」夏初見疑惑,「他說他是護道者,虞忘憂也用生命證明他是護道者,我有什麼理由不信?」
霍御燊說:「你的消息來源,比較單一。要做出正確的結論,必須有多方面的信息相互映證。」
夏初見:「……我倒是想有多方面信息,可誰餵給我啊?」
這是又在暗戳戳回懟了。
霍御燊:「……」
他眯了眯眼,淡漠地說:「根據我對判官組織的了解,那個精神病槍手,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護道者。」
夏初見狐疑:「您對判官組織很了解?但是虞忘憂的那份星博長文絕筆,可是坐實了那個人的護道者身份。」
霍御燊點點頭:「這就是我說的最重要一點。表面的現象互相矛盾,是因為我們缺少中間的線索,所以無法把這些看起來自相矛盾的事情串聯起來。不過,對方百密一疏,還是露出馬腳了。」
「……什麼馬腳?」
「就是你提供的特氟烷線索,是對方的重大破綻,已經夠格讓特安局介入了。」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說:「說來說去,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霍御燊沒有理會她這句話。
他繼續說:「你姑姑和五福,如果真的是吸入了特氟烷,還是要接受針對性治療,光是醫療艙是不夠的。因為特氟烷對紅細胞的傷害非常大,會造成重度貧血,引發血液基因病。」
夏初見猛地想到,昨天姑姑坐在座椅上擼著祝鶯鶯那隻大貓就突然睡過去了。
這難道是因為紅細胞已經受損了?
這是讓姑姑本來就不太健康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啊!
還有五福,他才兩歲多,如果紅細胞受損嚴重,以後可怎麼辦?!
她現在深恨用特氟烷的人,實在太毒了!
這是哪怕你能活著逃出大樓,以後一輩子也不得安生啊……
夏初見馬上問:「那需要進行什麼樣的針對性治療?」
霍御燊說:「目前最好的方法,是高級營養液。每天保證至少吃一根,連著吃三年,才不會造成永久性傷害。」
夏初見立即說:「霍督察,我能不能再從局裡每個月多買一箱高級營養液?」
按照她的配額,她一個月可以有一箱高級營養液,只夠給夏遠方一個人吃。
可還有小五福,這孩子哪怕不用一天吃一根,但兩天一根還是要保證的。
霍御燊冷聲說:「我會讓小孟給你多加一份配額,但只有一年時間。以後就要你自己籌備。」
夏初見眼睛亮了起來:「謝謝霍督察!霍督察好人……加官進爵!」
霍御燊:「……」。
他沒有理會夏初見毫不走心的阿諛之詞,冷漠看著她,等她情緒平靜下來,才說:「回到剛才的話題,聽說虞忘憂自殺之前,你是最後一個跟她說話的人,懲戒署沒有找你了解情況嗎?」
夏初見聳了聳肩:「問了,我就隨便敷衍了兩句,他們也沒往深里問。」
霍御燊又問:「那她之前跟你談話的時候,你覺得有自殺的意思嗎?」
夏初見點點頭,悻悻地說:「當時我沒想這麼多,但是現在回想,她跟我聊天的時候,幾乎句句都是遺言。」
霍御燊的眼角忍不住又抽了一下。
這姑娘的心和神經,都不是一般的粗大。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
夏初見,真的能勝任他對她的期許嗎?
干他們這行,膽大是必須的,但是膽大的同時,還必須心細。
不然分分鐘掉入別人的陷阱,再大的本事,也是別人砧板上的肉。
看著霍御燊明顯審視的目光,夏初見莫名其妙,皺眉道:「霍督察為什麼要一再問虞忘憂的事?是覺得虞忘憂的死,還有蹊蹺?難道不是自殺?」
霍御燊面前擺著虞家四口人的屍檢報告。
不管是生物特徵數據,還是物理特徵數據,都能對得上。
可問題是,如果只有虞忘憂一個人想自殺,為什麼全家、全樓都死了?
真的只是巧合嗎?
他想了想,還是對夏初見說:「……孟光輝在得到你的消息之後,曾經馬上到她家,給虞忘憂測謊。當時虞忘憂明確表示,她並不認識那個所謂的護道者,跟判官組織的聖女也沒有關係。而且,她通過了測謊儀的檢測。」
夏初見心裡一沉:「……否認?!可是,虞忘憂的星博長文上寫得清清楚楚,她也親口對我說過,她確實被綁架過,還被那個……護道者欺負過。」
這一刻,夏初見腦袋完全糊塗了。
她發現自己真的是對虞忘憂完全不了解。
虞忘憂說她腦子不好使,其實沒有說錯。
夏初見這時承認自己腦子確實不好使,至少在虞忘憂這個人身上,太多的謎團。
霍御燊靜靜地看著夏初見,直到她神情漸漸冷然,才繼續說:「虞忘憂能通過測謊儀的檢測,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可能,她說的是真話,她確實不認識那個所謂的護道者,跟判官組織也沒有關係。」
「但也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她是個心智特別堅韌的人,她能騙過她自己,就能騙過測謊儀。」
「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哪種可能,她都在欺騙。」
「因為如果測謊儀測的是真的,那她就跟判官組織和聖女確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她卻對你說她就是聖女,這就是在欺騙。」
「如果她跟判官組織有關係,卻對測謊儀說沒關係,而且測謊儀還沒測出來她撒謊,那她騙人的本事,已經到了令人可怕的地步。」
「而有這種可怕能力的女人,只有她騙別人,是不可能被別人拐騙的。」
「加上我對判官組織的了解,還有我先前判斷,那個精神病槍手,絕對不可能是判官組織的護道者,所以我還是認為,虞忘憂的測謊結果是真實的,她跟判官組織和聖女都沒關係。」
夏初見更加不解:「那她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還要以死謝罪?」
霍御燊反問:「……所以你也相信了那篇星博長文?」
夏初見還是猶豫:「星博長文是定時發送,可以說是她定時的,也可能是別人發的,但虞忘憂親口跟我說過的話,我不會聽錯。跟那篇星博長文一模一樣,只是星博長文里多了一些她沒有講述的細節。」
霍御燊垂下眼眸,「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也騙了你。甚至讓你為她,做了個最好的間接證人」
夏初見冷凝的神情一寸寸皸裂。
知道自己看錯了人,是一回事。
知道對方從頭到尾在騙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騙我?我一直堅信她不是判官組織的聖女。」夏初見深吸一口氣,對虞忘憂的種種行為完全無法理解。
霍御燊毫不在意夏初見的崩潰,繼續冷聲問:「你對判官組織,了解多少?」
夏初見木然說:「……沒多少,帝國不是早就取締這個組織了嗎?說是邪教。」
霍御燊說:「那聖女呢?」
「……忘憂……虞忘憂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判官組織有聖女這個東西。新聞和星網上的八卦,以前都沒有提過這麼細節的東西。」
霍御燊說:「我有個判官組織內部的視頻,等有機會給你看。但現在我想說兩件事。」
「一,去年十一月,你和你們小隊一起解救被拐受害人的事,還記得吧?」
「嗯,記得。」夏初見腦海里浮現的,居然是紀嘉懿的樣貌,因為她跟她救的那個少女長得一模一樣。
「那一次,就是判官組織讓那些人販出面,拐走他們早就挑好的目標。因為他們需要這些出身上層社會的年輕人,獻祭給判官組織三年一次的人牲大祭。」
夏初見回過神,瞪大眼睛:「……原來那次,是判官組織在幕後?!我還以為他們拐那些年輕人,是要去賣錢……」
「賣錢?」
「對啊,星網上有很多關於這些人販子的血腥傳說,什麼砍手腳啦,賣器官啦,做生育機器啦,都是為了錢。」
霍御燊:「……」。
他冷峻地說:「一般人販,是做這些黑暗產業。但是判官組織,他們就純粹是拿人命不當人命,就跟我們看待飼養的家畜一樣。」
夏初見心情複雜:「……所以那一次那二十四個年輕人,就是要被拐去獻祭?」
霍御燊說:「但是因為你們的介入,他們失敗了。」
夏初見心情更複雜了:「可那些年輕人,還是死了啊,是吧?我記得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活著,可之後不知道怎麼搞的,就都死了。」
霍御燊說:「不,還有一個沒有死。」
夏初見:「……就是那個你讓我畫圖的女孩,跟我們學校的紀嘉懿同學一個樣子。」
霍御燊說:「我沒讓你畫圖,是機械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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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