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姑父是婁知縣

  「你倒是念啊!」

  邢育森看著燕小六吭哧了半天,連一個字都沒念出來,頓時有些急了。【,無錯章節閱讀】

  而燕小六此刻也抬起頭,一臉委屈的看著邢捕頭道:「師父,這上面的字,我……」

  「切,丟人現眼,這點小事還要為師親自動手。」

  邢育森瞪了一眼小六,隨即從其手中將二哈的腰牌奪了過去。

  眼見師父看向腰牌,燕小六也湊了上去。

  「錦……」

  邢育森的文化水平也是有限,但是最起碼腰牌上的這幾個字還認得。

  「什麼?」

  燕小六看著師父念出第一個字,然後下意識的問道。

  老邢認真的盯著腰牌,一字一句的念道:「錦衣衛的錦……」

  「為嘛不是錦衣衛的衛?」

  燕小六還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習慣性的多問了一句。

  而此刻,老邢拿著腰牌的手,都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

  整個人渾身一陣哆嗦,隨即緩緩抬起頭,眼神驚駭的看著端坐在馬背上的趙御。

  「您老是上邊派下來的?」

  老邢雙手作揖,顫巍巍的將手中的腰牌遞還給了二哈。

  錦衣衛。

  那可是直屬於皇帝的機構,別說他一個小捕頭,便是知縣老爺都招惹不起啊!

  「這是你該問的?」

  趙御嘴角微微翹起,盯著邢育森問道:「通知你們知縣老爺,半個時辰後來同福客棧!」

  「是是是……同福客棧?」

  老邢連連點頭,可是在聽到同福客棧的時候,眉頭微微一挑。

  趙御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帶著二哈朝著鎮內走去。

  「師父,這人誰啊?」

  燕小六本身就是個混不吝,雖然後期多少有些鬼心眼子,但是現在還自然不明白二哈那一枚腰牌的厲害。

  「錦衣衛的上差!」

  邢育森看著離去的趙御和二哈,心裡直泛嘀咕。

  沒想到簡簡單單出來巡個街而已,還能碰上錦衣衛的大人,更加糟糕的是,自己好像已經得罪了這兩位上官。

  「娘咧,很有可能影響仕途啊……」

  心裡雖然提心弔膽,但是趙御說的話他卻一絲一毫都不敢怠慢,轉身帶著還看不清形勢的燕小六,朝著縣衙門跑去。

  七俠鎮不大,鎮子上的客棧也就那麼一家,經過趙御的打聽,在轉過一個巷子之後,便來到了那客棧面前。

  就在趙御和二哈正要上前的時候,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手中拎著一條鮮活的鯉魚,一臉笑意的走進同福客棧。

  「大嘴,大嘴,趕緊把魚洗了,把臘肉切了,再把那一壇七十年的女兒紅挖出來,今天晚上我們要一醉方休!」

  婦人剛剛跨進客棧,濃郁的秦地方言就飆了出來。

  客棧內,眾人看著一臉興奮的掌柜的,都不有的有些好奇道:「今天啥日子啊?」

  「小貝放學。」

  婦人滿臉笑意的解釋道。

  只是這樣的解釋,顯然讓各位夥計更加的摸不著頭腦。

  「然後呢?」

  「小貝第一天放學……」

  「然後呢?」

  婦人伸出一根手指,激動的說道:「第一天啊,我們不得慶賀慶賀?」

  眾人一聽掌柜的話,多少都有些無語。

  而一旁一個算帳的酸秀才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小聲的嘀咕道:「我當年中了秀才也沒有慶祝過。」

  「所以你也就是個秀才了!」

  秀才剛剛說完,一旁一個長相清秀的跑堂上前,看著秀才揶揄的懟道。

  秀才一聽,立馬不幹了,看向那跑堂的小夥計,很是傲氣的說道:「我們家先祖,四十歲中的舉人,第二年就當了知府……」

  可還不等秀才炫耀完,一旁接過掌柜手中活魚的胖廚子就走了上來,嗤笑道:「第三年就入了土,跟沒當一樣。」

  秀才看了一眼胖廚子,隨即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有本事你當一個去啊!」

  原本已經拎著魚轉身的胖廚子,聽到秀才的話之後,轉身看向秀才道:「我對當官沒興趣,當武林盟主還可以考慮考慮。」

  秀才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道:「哎哎,赴任之前記得千萬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切,好像你多念過書似的!」胖廚子也是個不吃閒話的,看著秀才嗤笑的眼神,隨即再次轉身拎著魚走了回來。

  聽著胖廚子的話,秀才自信一笑,指了指自己。

  「我,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是精通詩詞歌賦……」

  「二十五歲窮的連飯都吃不飽!」

  胖廚子的嘴,多少有點損了。

  可還不等秀才反駁,一旁伺候人的小跑堂也這個時候上來湊熱鬧道:「把祖產買給掌柜的開客棧!」

  「哼,別忘了,這塊地還是我的呢!」

  秀才眼見兩人站在了統一戰線,隨即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

  「嘿嘿,明年就是我的了!」

  就在這時候,一旁的女掌柜扒拉著算盤子,很是淡定的回道。

  「為什麼?」

  秀才一愣,自己好像沒有變賣土地的打算啊!

  緊接著,女掌柜的就給出了解釋:「你參加鄉試不得花錢啊,這些錢加起來,明年這塊地就是我的了!」

  被這一群人圍攻,秀才多少有些詞窮,不過還是強撐著說道:「我要是中了舉人呢?」

  「機率小於等於我當武林盟主!」

  胖廚子的話,幾乎接洽的天衣無縫,別說秀才了,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也得急眼!

  「那可未必!」

  就在秀才急眼了正要和李大嘴動手的時候,趙御拎著二哈走進了客棧。

  「放開,放開,有客人來勒,讓人看笑話!」

  掌柜的一見有客人上門,趕緊拉開秀才和拎著魚的李大嘴。

  「客官,打尖、住店還是吃麵?」

  白展堂眼見客人進門,隨即將手中的白巾往肩上一搭,小跑的來到趙御兩人面前。

  「我們是來找人的。」

  趙御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展堂,隨即神色淡然的說道。

  白展堂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警惕之色,隨即還是和顏悅色的說道:「客官,我們這是客棧,你想找人左拐出胡同不遠處就是縣衙門……」

  「哦?」

  看著眼前這位隱姓埋名的盜聖,趙御伸手入懷中,取出好大一錠金稞子,扔在了桌上。

  其他人看到趙御出手闊錯,都是一驚,尤其是老白,眼中警惕之色更勝。

  而站在後面的女掌柜,則以一種趙御都嘆為觀止的速度,將金子收入懷中,隨即快步上前一把拉開白展堂。

  「老白,不往回叫就算了,哪有把客人還往外推的?」

  女掌柜之前一眼就看出趙御和二哈兩人著裝非富即貴,此刻懷揣著一錠金子,更是趕緊上前,一把推開白展堂,笑著看向趙御和二哈。

  「兩位客官,裡面請。」

  女掌柜熱情的看著趙御,笑著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御點了點頭,最忌走到剛剛胖廚子坐的位置上。

  「不知道客官來我們客棧要找什麼人啊,說出來我也好幫你打聽打聽。」

  眼見趙御坐下,掌柜的一邊提起茶壺為趙御和二哈倒茶,一邊小心的問道。

  「呂輕侯!」

  趙御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報出秀才的名字。

  見趙御指名道姓的要找呂秀才,客棧眾人都被他剛剛豪擲金子的氣勢給嚇住了,沒人答話。

  最後,還是見慣了大世面的郭芙蓉上前,上下打量著趙御,試探性的問道:「你找秀才有什麼事嗎?」

  趙御沒有答話,只是拿起茶碗,輕抿了一口粗茶之後,這才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郭芙蓉說道:「你是呂秀才嗎?」

  「她是我的代言人,有什麼事情問她……」

  呂秀才躲在郭芙蓉的身後,小聲的說道。

  趙御看了一眼呂秀才,隨即又看了一眼擋在秀才面前的郭芙蓉,眼神再次依次看向廚子李大嘴和掌柜的,當然還有作為跑堂小廝的盜聖。

  一開始,趙御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秀才來的。

  可是等他到了這裡之後,卻猛然感覺這一客棧的人,其實要是用對了地方,絕對都能發揮出難以想像的作用。

  掌柜的是摳門,甚至於像李大嘴說的,做菜淡了讓拿手指頭攪攪這樣省錢的方式都能想得出來。

  可趙御明白,掌柜的除了摳門之外,做人還相當有底線。

  這樣的人,放在戶部的某些職位上,絕對是一號不可多得的人才。

  再說了,即便是不去戶部,後續趙御也有用得著這樣摳門掌柜的地方。

  而且不要忘了,這婦人還是天下第一鏢局的大小姐,後續趙御的某些想法,還真就需要這樣一個已經有些規模的鏢局來承接。

  再說李大嘴,這傢伙雖然廚藝不咋地,但是善於研究新式菜餚。

  當然,趙御所說的新式菜餚,可不是什麼酒釀蘿蔔皮、紅燒胖大海之類的。

  而是麥德勞,必勝閣……

  新朝想要快速恢復經濟,海上航運是不可避免的,而李大嘴的這些東西,正好可以忽悠洋鬼子。

  不過,真正讓趙御在意的,當然不是這點蠅頭小利,真正讓趙御正眼看待李大嘴的,是因為他老娘斷指軒轅!

  一個頂級的老千,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呂秀才更不用去說,就那一口流利的外語和能把盜神說死的口才,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這麼算下來,最有勢力的郭芙蓉和武功最高的白展堂,倒是成了趙御此行的雞肋。

  不過,趙御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兩個拖油瓶了。

  「掌柜的,我想要將這同福客棧都盤下來,你看需要多少銀子!」

  趙御沉吟了半晌,隨即說出一個讓二哈都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啥?盤下我的客棧?」

  掌柜的立刻起身,死死的盯著趙御說道:「你想要盤下我的客棧?」

  「不錯,不但要盤下客棧,還要盤下你包括你的這些夥計!」

  趙御點了點頭,隨即不動聲色的從懷中再次拿出一大錠金子。

  原本看見錢就兩眼冒光的掌柜,這個時候看到金子卻出奇的平靜,邃藪將自己懷中的那一錠金子也取了出來,一同推到趙御的面前。

  「對不住了,我們一群人就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盤給你了我們一群人上哪去?」

  掌柜的微微一笑,身形很是隱晦的後撤一步,而這個時候,作為小廝的白展堂,不漏痕跡的將幾人攔在身前。

  「我非要盤呢?」

  趙御看著眼前的白展堂,隨即笑著說道。

  「那就對不住了!」

  白展堂身形一動,隨即一道勁氣直奔趙御周身竅穴而來。

  「葵花點穴手!!」

  勁氣瞬間擊中趙御前胸大穴……

  咔嚓!

  卻不想,一陣輕微的骨裂聲傳來。

  眾人都看向白展堂,只見白展堂驚駭的看著自己右手的雙指。

  此刻雙指已經彎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而那一聲骨裂聲,便是從這雙手指上傳出來的。

  「展堂(老白),你麼事吧?」

  掌柜的和夥計們一擁而上,驚恐的看著老白的手指頭。

  「你到底想干撒?!」

  掌柜的張開雙手,護住身後的夥計們,看向一臉淡然的趙御問道。

  而這個時候,那些之前還在客棧吃飯的客人,眼見又來了機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店鋪可以給你,但你不能傷害我這些夥計……」

  眼見趙御不說話,掌柜的咬了咬牙,隨即妥協道。

  「客棧?」

  趙御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起身看向眾人說道:「其實我要的不是客棧,而是你們!」

  說著,趙御上前一步。

  「你別過來,有話好好說麼……」

  掌柜的和眾人都後撤了一步,驚恐的看著趙御。

  「我警告你,我可是衙門的親戚!」

  眼看趙御軟硬不吃,一旁的李大嘴急切的說道:「本縣知縣老爺是我姑父,我是婁知縣的侄兒!」

  將自己最大的底牌說出來的李大嘴,此刻還不忘叮囑眾人:「低調,都低調……」

  知縣?

  二哈愣了愣,跟著趙御這麼個混不吝,他現在都對這些官職沒太大的概念了。

  「知縣大人到!!」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邢育森的聲音。

  還別說,就這個嗓門,不去做傳旨太監都有些可惜了。

  佟湘玉和眾位夥計聽到邢育森的聲音,頓時心中一喜,畢竟不管怎麼說,邢捕頭都是衙門的人。

  這時候,一名穿著正七品官服的半大老頭,邁著小碎步走進同福客棧內。

  李大嘴看到親姑父來救自己,頓時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驚的他們恨不得將自己眼珠子給摳出來。

  婁知縣進入客棧,三兩步來到趙御面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直接對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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