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聖彼得堡迫於壓力，無奈和英國媾和。

  喬治不妥協，海參崴媒體在日俄戰爭剛剛爆發後，就詳細分析了日本崛起的背景，於是英國對俄羅斯帝國的惡意就明白無誤的展示在所有阿穆爾人面前。

  日俄戰爭中英國雖然沒有直接參戰，但是對俄羅斯帝國造成的傷害比日本更大。

  所以卡薩夫沒有直接炮轟英租界，已經很紳士了。

  對於卡薩夫提供的情報，布萊克還是很重視的，當晚英國亞洲艦隊派水兵上岸，協助英租界警察維護治安。

  這天晚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布萊克的心卻沒有放下來。

  明天晚上怎麼辦？

  後天呢？

  布萊克沒有再找卡薩夫，而是將進入英租界的道路全部封閉，並派出警察看守。

  為了防止匪徒襲擊英租界，布萊克動用了重機槍和鐵絲網嚴防死守。

  有了重機槍，安全性確實看似得到了一定的保證。

  英租界內的有錢人卻大量逃離，很多人去了臨近的法租界，和英租界相比，法租界的安全更有保障。

  布萊克嚴防死守的時候，法使館正舉行招待會，各國公使湊在一起，看大英帝國的熱鬧。

  卡薩夫作為港務處主管領導，自然也得到了邀請。

  對日本的戰後處置，成為各國公使熱議的話題。

  英國人確實是瘋了，為收回投資，不僅派人接管日本海關，全面控制日本稅收，而且成立調查組，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審查，連日本國王都被要求，交出從英國得到的貸款。

  高橋是清從英國的貸款，其中有一筆1000萬日元，被用於支付日本王室的日常開支。

  聯繫到甲午戰爭後的清帝國賠款，有2000萬日元直接進入王室帳戶，所以日本王室才是對外戰爭的第一受益人。

  「尤里耶夫大公的賠款怎麼辦？」

  阿德里安·佩蒂特看熱鬧不嫌事大。

  日本除了國債之外，欠喬治的錢是大頭。

  牆倒眾人推，現在就連清帝國都開始要求日本就日俄戰爭對清帝國造成的損失進行賠償。

  日俄戰爭的主戰場是清帝國關東地區，清帝國雖然「恪守中立」，對關東地區還是造成了嚴重破壞，僅在戰爭中死亡的清國人就達2萬人之多，財產損失折銀6900萬兩。

  《朴茨茅次條約》簽字後，清帝國向俄羅斯帝國提出賠償要求，被俄羅斯帝國無視。

  日本戰敗後，清帝國再次向日本提出賠償要求。

  和清帝國同時提出賠償要求的，還有高麗。

  高麗在戰爭中受到的損失比清帝國更大，僅在戰爭中遇難的高麗人就超過70萬，財產損失無法統計。

  高宗很生氣，對日本提出高達70億盧布的賠償要求。

  桂太郎遇刺後，西園寺公望再次出山，擔任日本臨時首相。

  西園寺公望面對英國和俄羅斯帝國的要求，徹底躺平，完全配合。

  面對清帝國和高麗，西園寺公望還是很硬氣的。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清帝國無所謂，本來就對賠款沒報多大希望，要到固然好，要不到也要噁心日本人一把。

  高宗擁有喬治的支持，對日本的態度很強硬，聲稱日本如果不支付賠款，高麗就將向日本發動戰爭。

  日本政府沒有回應高麗的戰爭威脅。

  高麗要是打日本，最緊張的不是日本政府，而是英國。

  英國對日本只是為收回利益。

  高麗軍隊要是在日本登陸，那等待日本的將是亡國滅種。

  「你還是先擔心你們自己吧！」

  卡薩夫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日本不僅欠英國的錢，還欠著法國人的錢呢。

  高橋是清在歐洲發行的第六次公債，受到空前歡迎，法國的申請認購額，是發行量的20倍以上。

  第六次公債在英法美德一共發行了5億日元，這次公債的最大特點是沒有擔保。

  「那是民間的自發行為，和法國政府無關。」

  佩蒂特萬萬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我們應該對日本實施聯合軍管，督促日本儘快還清外債。」

  美國駐日公使托馬斯·拉格倫心情不好，日本戰敗，美國受損嚴重程度僅次於英國。

  日本發行的國債，主要是英國人和美國人在買。

  其中美國的國債，又主要是通過希夫發行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希夫死了！

  雖然人死債未消，可美國想收回借款也很困難。

  至少日本在還清英國的錢之前，輪不到美國人。

  卡薩夫剛想說話，英租界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

  一群公使馬上就跟八婆一樣，擠到窗邊看熱鬧。

  為提升治安水平，英租界早早就進行宵禁，晚上6點之後，任何人不准離開家。

  由於英租界已經多次遭到襲擊，所以夜巡的警察和水兵都非常緊張。

  英租界通往前俄租界的倫敦大道已經被鐵絲網封鎖，英軍水兵還在鐵絲網後布置了街壘和重機槍，任何闖入英租界的人，都會遭到水兵的無情射殺。

  來自朴茨茅次的威廉少尉率領12名水兵，負責這個路口的安全。

  街壘內，兩名重機槍射手一邊抽菸一邊聊天，心情很放鬆。

  只有燃燒彈和炸彈的暴徒，是無力對抗重機槍的。

  水兵們上岸執勤，每天可以得到相當於薪水兩倍的津貼，這完全是美差。

  英租界對水兵們也大方，除了津貼之外，咖啡和夜宵必不可少，由專人負責送到哨位。

  1906年這會兒，英軍水兵收入很低，每年不超過50鎊，凱恩斯1906年夏天進入印度事務局工作，年薪也才200鎊而已。

  收入雖然低，英國的消費卻不低，有錢人的一頓晚餐，相當於窮人全家一個月的生活費。

  所以2先令一杯的咖啡，對於英軍士兵來說，絕對是高消費。

  在日本，咖啡更堪稱奢侈品。

  「聽說俄羅斯人每天都可以喝咖啡——」

  來自都柏林的麥克萊恩對俄羅斯充滿嚮往。

  「胡說，只有符拉迪沃斯托克人才能每天都喝到咖啡——」

  凱文明顯對俄羅斯更了解。

  「符拉迪沃斯托克難道不是俄羅斯的一部分嗎？」

  麥克萊恩不太了解俄羅斯帝國的制度。

  「符拉迪沃斯托克是阿穆爾大公國的一部分，屬尤里耶夫大公直轄。」

  凱文提到「尤里耶夫大公」的時候，語氣略重。

  「王室名將——」

  麥克萊恩對最近才聲名鵲起的尤里耶夫大公充滿好奇。

  英國王室成員也有在軍隊服役的傳統，不僅是王子，公主也可以。

  英國也有所謂的王室名將。

  不過「王室名將」這東西，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鍍金罷了。

  尤里耶夫大公擊敗日軍，這可是實打實的戰績。

  現在喬治是各國公認的王室名將——

  名帥！

  「噱頭罷了，換成你，你也行！」

  凱文對喬治的態度很矛盾，這會兒又不屑一顧。

  兩人正聊著天，送夜宵的馬車從倫敦大道另一端過來。

  「老傑夫，今天的夜宵是什麼？」

  凱文對夜宵充滿期待。

  「傑夫病了，今天的夜宵由我來送——」

  馬夫雖然換了人，凱文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夜宵還是很豐盛的，牛排，乳蛋羹配色拉，色香味俱全，如果能有一杯朗姆酒那就更好了。

  英國人對酒精的喜愛，不亞於俄羅斯人。

  由於需要輪流值班，威廉少尉和其他沒有輪到班的水兵，都在旁邊的房子裡休息。

  這會兒夜宵送過來，水兵們紛紛起床，連旁邊屋頂上執勤的士兵也下來取夜宵。

  「不要著急，都有的，全部都有——」

  馬夫一邊分發夜宵，一邊將一小瓶香檳酒塞給威廉少尉。

  威廉少尉很高興，這樣一小瓶香檳酒，在倫敦最起碼值5個先令。

  香檳酒只有一瓶，其他士兵都用羨慕的眼神看威廉。

  威廉直接把香檳酒塞兜里，拿著夜宵回房間，準備自己享用。

  「抱歉，我得上個廁所——」

  馬夫捂著肚子衝到遠處的角落裡。

  水兵們不以為意，圍著馬車挑挑揀揀，車上還有其他沒有來得及送出去的夜宵。

  凱文用力吸兩下鼻子，有點疑惑：「什麼味道？」

  轟——

  馬車以及圍在馬車旁的水兵，突然被爆炸吞沒。

  房間裡剛打開香檳的威廉被爆炸聲驚呆，掏出手槍躲在窗台下瑟瑟發抖，頭都不敢露。

  「上帝，救救我——」

  重傷未死的水兵在痛苦哀嚎。

  威廉不敢抬頭，只聽到有腳步聲在接近。

  「上帝保佑你——」

  威廉聽到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然後有利刃入體的聲音傳來。

  「赫赫赫——」

  傷兵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一樣，無法發出聲音，只剩劇烈喘息，威廉這時候才聞到火藥和血腥的味道。

  英租界當晚的襲擊震驚長崎，一共9名水兵在襲擊中死亡。

  更驚悚的是，襲擊並非來自英租界外，而是來自英租界內部，這也使俄羅斯帝國攻擊英租界的流言不攻自破。

  威廉少尉並沒有在襲擊中死亡，但是他的精神受到極度驚嚇，整個人語無倫次，精神恍惚，無法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布萊克終於再次來找卡薩夫，希望卡薩夫派人，協助英租界警察維護治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