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慈不掌兵
華盛頓談判期間，東鄉為逼迫西伯利亞艦隊主力決戰，出兵入侵薩哈林島。
《朴茨茅次合約》以實控線停戰，薩哈林島一部分遂處於日軍控制中，這部分實際上是被割讓給日本了。
薩哈林島是喬治的封地，聖彼得堡可以不在乎，喬治不能不在乎。
關於北海道漁場的爭議由來已久，日俄戰爭爆發前，阿穆爾漁民和日本漁民就在這一地區多次爆發衝突，互有死傷。
北海道漁場的爭議，是引發日俄戰爭的原因之一，日本政府和阿穆爾總督府都希望獨霸北海道漁場，日俄戰爭並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和日本一樣，魚是阿穆爾人的主要蛋白質來源，海參崴造船廠造的第一艘船就是漁船。
海參崴漁船已經開始使用內燃機作為動力，技術上比日本漁船更先進，噸位也更大，魚獲更多。
日俄戰爭期間，由於聯合艦隊實力強大，阿穆爾漁民有所收斂。
隨著「尤里耶夫」和「羅曼諾夫」的服役，西伯利亞艦隊的實力已經超過聯合艦隊，阿穆爾漁民於是在西伯利亞艦隊的保護下，繼續前往北海道漁場大肆捕撈。
日本漁船限於技術能力，捕撈方式比較落後，還是使用傳統方式進行捕撈。
海參崴的拖網漁船，一網的收穫，可以頂日本漁船一天。
關鍵海參崴漁船在捕魚的時候，完全不顧及日本漁民的捕撈工具，經常將日本漁民布置的捕撈工具一起撈走，這就導致日本漁民的收穫越來越少。
11月15號，日本漁民和海參崴漁民在北海道漁場爆發衝突，海參崴漁民駕駛著內燃機驅動的鐵殼漁船，將日本漁民駕駛的木質漁船直接撞沉，六名日本水手全部落水，兩人死亡，四人失蹤。
冬季漁民落水，失蹤比死亡更可怕，死亡至少還有屍體，失蹤的意思是連屍體都沒找到。
19號，日本漁民和海參崴漁民再次爆發衝突，這一次是日本漁民遭到海參崴漁民的槍擊，一名日本漁民重傷。
25號，日本外務大臣小村壽太郎再次致電阿穆爾總督府，希望阿穆爾總督府約束海參崴漁民，慘遭阿穆爾總督府無視。
11號，英國傳來消息，日本在日俄戰爭爆發後從英國訂購的「香取」號和「鹿島」號戰列艦建成，即將移交聯合艦隊。
12月10號，東京召開由首相和外務大臣、海軍大臣、陸軍大臣、財政大臣參加的御前會議。
會議內容雖然不為外界所知，但上一次日本召開這個規模的御前會議，是在日俄戰爭爆發前。
喬治第一時間提醒彼得，謹防聯合艦隊的偷襲。
日本在甲午和日俄戰爭中，兩次都是通過不宣而戰的無恥偷襲，給對方造成重大損失。
喬治對日本人太了解了。
有了北洋艦隊和太平洋艦隊的前車之鑑，日本如果決心通過戰爭方式解決和阿穆爾之間的糾紛，那麼肯定還是從偷襲西伯利亞艦隊開始。
彼得請喬治放心，日軍如果敢偷襲，彼得保證日軍有來無回。
聯合艦隊想偷襲西伯利亞艦隊，難度極高。
海參崴不比渤海，冬季外港冰封，只有通過破冰船，船只能順利出入。
日本沒有破冰船。
海參崴軍港的防禦系統比亞瑟軍港更完善。
太平洋艦隊被偷襲的時候，亞瑟軍港連防雷網都沒開，軍艦停在錨地毫無防備，所以才損失慘重。
海參崴軍港不僅有防雷網，而且是水下和水上都有防雷網，內外一共三道，東鄉想故技重施難如登天。
所以東鄉最大的可能是，利用西伯利亞艦隊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尋找偷襲西伯利亞艦隊的機會。
彼得不想被動挨打，詢問喬治能否向日本聯合艦隊實施突襲。
喬治不同意。
喬治沒有道德潔癖。
但作為一個軍人，對於偷襲這種事，喬治極其反感。
喬治不僅要勝利，而且還要道德高度上的全面勝利，將日本徹底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永遠不得翻身。
喬治將能否應對聯合艦隊的偷襲，作為對彼得的考驗。
現在對於喬治來說，最重要的肯定還是釜山。
只要拿下釜山，到時候西伯利亞艦隊就不用再擔心聯合艦隊的偷襲了。
大山岩和東鄉也知道釜山的重要性，所以在漢城失守後，東鄉率聯合艦隊主力移師釜山，大山岩也迫於釜山的壓力，不得不從奉天，將日第五軍調往釜山加強防禦。
第五軍下轄兩個師團，指揮官是在亞瑟軍港殺乃兄乃父的乃木。
《朴茨茅次和約》簽字後，乃木希典返回日本慶祝勝利，在祝捷大會上，面對來自日本國內的質疑，乃木希典不得不承認：我就是殺乃兄乃父的乃木。
乃木希典雖然戰術死板，執行力是可以的，對日本的忠誠也毋庸置疑。
亞瑟要塞淪陷後，乃木希典被日本軍方宣傳為「軍神」。
現在日軍在高麗一敗塗地，確實是很需要一個軍神力挽狂瀾。
乃木抵達釜山後，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是徵招釜山高麗人入伍，協助加固城防，等待迎接高麗俄軍的進攻。
雖然喬治還沒有向日本宣戰，日本人卻很清楚高麗軍隊的成分。
沒有阿穆爾的支持，就沒有這支高麗軍隊。
雖然名義上，阿穆爾軍區只派出軍官擔任高麗軍隊的顧問，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阿穆爾軍官才是高麗軍隊的指揮官。
喬治不宣戰，是想等占領釜山之後，切斷關東日軍的退路，關門打狗。
東鄉和大山岩也已經意識到釜山對這場戰爭的重要性，所以日軍將不惜一切代價，死守釜山。
12月7號，在柳京通過休整，齊裝滿員的薩哈林師抵達釜山城下。
乃木希典通過觀察，確認薩哈林師的士兵，是由日裔組成。
日本人的特徵太明顯了，身材矮小，腰長腿短，動不動就90度鞠躬，喊「烏拉」的時候雙手高高舉起，姿勢就跟投降一樣，這些習慣到了薩哈林師也沒變。
乃木知道戰爭爆發前，有大約10萬日本人在阿穆爾工作。
這10萬日本人都是身體素質相對較好的年輕人，他們經過西伯利亞鐵路局的調教，是最好的兵源。
乃木雖然不情願，還是下達必殺令，堅決不接受薩哈林師的俘虜。
楊科夫要是知道乃木的必殺令，多半笑掉大牙。
由於距離新年越來越近，楊科夫希望以釜山，作為高麗俄軍給所有阿穆爾人的新年禮物。
12月11號，高麗俄軍向釜山發動進攻。
日裔士兵的命也是命，在進攻開始前，楊科夫組織炮兵對日軍陣地進行長達3天的火力打擊。
楊科夫出動飛艇，對奉天的布防進行偵查。
乃木希典還是很有經驗的，日軍構築的防禦工事很堅固，澆上水之後很快就結成冰，防禦能力大大增加，炮擊的效果並不好。
楊科夫不急，派飛艇部隊攜帶燃燒彈，對日軍陣地進行轟炸。
聖彼得堡科學院以化學起家，院長大人不再研究天人感應，研究燃燒彈同樣成效斐然。
日軍雖然缺少鋼筋水泥，機槍碉堡外澆上水，結成冰之後，強度跟鋼鐵差不多，炮彈打上去只是一個坑，還經常會被彈開，威力大減。
燃燒彈就很適合這種環境了。
先用燃燒彈燒一層，然後再用炮彈砸，乃木希典精心構築的防線終於開始鬆動。
通過望遠鏡，能夠很清楚的看到，俄軍的炮擊停止後，日軍陣地中衝出一群高麗人，對受損的碉堡進行緊急維修。
「請飛艇部隊使用燃燒彈繼續轟炸吧——」
高麗軍隊總司令閔泳翊希望飛艇部隊加大力度。
「那些維修碉堡的，都是高麗人哦——」
楊科夫殺人誅心。
「不，他們不是高麗人，而是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閔泳翊比楊科夫想像中的更心狠手辣。
既然連閔泳翊這個高麗總司令都不關心高麗人的命運，楊科夫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就繼續炸。
反覆炸。
高麗俄軍用了整整三天，才將日軍的防線撕開。
隨後，薩哈林師步兵，才在炮兵的掩護下，踩著炸點衝上日軍陣地。
薩哈林師沒有裝甲戰車，無法進行步坦協同。
俄羅斯帝國作為傳統陸軍大國，陸軍方面的戰術還是很先進的，通過歷次羅夫諾演習，步炮協同早已成為俄軍的標配。
日軍不行。
日軍的火炮數量有限，想玩步炮協同也沒有條件。
所以日本陸軍作戰，主要開始靠士兵的滿腔熱血。
楊科夫本以為日軍陣地內的守軍都已經被消滅。
萬萬沒想到薩哈林師的步兵剛衝上日軍陣地，就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日軍發起反衝鋒。
日本被逼入絕境，作戰意志很頑強。
為抵消俄軍的火力優勢，乃木希典放薩哈林師攻入陣地，然後再和薩哈林師的士兵糾纏在一起，以此考驗高麗俄軍指揮官的決心。
「開炮，將敵人全部消滅！」
科林心堅如鐵，戰爭哪有不死人的，慈不掌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