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蘋果皮

  日本人真的很勤勞，男人在關東作戰，女人在獅城和西貢努力工作，為了滿足一小撮人的野心，日本不僅壓上了日本的現在，也賭上了日本的未來。

  如果拿下關東和高麗，日本努力工作個幾十年，錢遲早是可以還上的。

  如果拿不下，那日本就慘了，十幾億日元都是驢打滾的利，日本的歲入連利息都還不起，會被歐美資本家生吞活剝。

  所以這段時間，英國人和美國人特別緊張，他們不僅督促聖彼得堡給喬治施加壓力，讓喬治撤軍，同時還希望高宗不要再節外生枝，接受這個現實。

  高宗既絕望又慶幸，他徹底看清了宗主國和歐美列強，以及聖彼得堡的真面目。

  清帝國是沒辦法，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根本沒心情，也沒能力保護高麗。

  聖彼得堡同樣是說拋棄高麗就拋棄，根本不在乎高麗人的感受。

  英國人和美國人說得輕鬆。

  日本人又沒有賴在倫敦和華盛頓不走，英國人和美國人當然不著急。

  接受——

  接受亡國滅種的命運嗎？

  還好有這個世界上還有公平正義。

  只有喬治能幫助高麗復國。

  所以別管英國人和日本人罵喬治野蠻人的聲音有多大，在高宗心目中，喬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尊崇公平正義的文明人。

  喬治不管英國人和美國人如何上躥下跳，高麗復國天經地義，誰都沒資格反對。

  日本偷襲俄羅斯帝國，可以強行解讀成是日本為遏制俄羅斯帝國的擴張，幫助清帝國驅逐俄羅斯。

  日本入侵高麗，找不到任何藉口，高麗可沒有南下，更沒有威脅其他國家的利益。

  喬治人在關東，於是英國駐海參崴公使維拉德·沃拉斯頓就追到關東，希望喬治遵守《朴茨茅此協議》，約束高麗的同時，從關東撤軍。

  喬治沒給沃拉斯頓好臉色。

  英國和俄羅斯帝國之間雖然沒有撕破臉，可也差不多了。

  從1860年開始，東亞發生的所有戰爭，幾乎都是英國人主動挑起，或者在幕後作祟，英國就是東亞多災多難的幕後元兇。

  英國口口聲聲稱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擴張，威脅到東亞的和平。

  可英國多次入侵清帝國，在背後支持日本發起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這難道是維護東亞和平？

  合著就您們日不落需要拓展生存空間。

  俄羅斯人就活該被西伯利亞寒流反覆折磨。

  喬治也想要熱帶溫暖的陽光和沙灘。

  也想走遍世界任意角落，都可以看到俄羅斯國旗高高飄揚。

  也想讓世界充滿愛與和平。

  要做到這一切，就得推翻這個昂撒主導的的所謂國際秩序。

  英國雖然經過布爾戰爭的消弱，實力依然強大，不能正面硬剛。

  那就先把英國在東亞最大的狗腿子打死，讓英國人嘗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滋味。

  「讓我撤軍可以，先把戰爭給我造成的損失賠給我，少一個戈比都不行！」

  喬治咬死賠償不放。

  「聖彼得堡和日本之間的談判已經結束，不可更改——」

  沃拉斯頓還是不夠了解喬治。

  沃拉斯頓大概以為，聖彼得堡都已經投降，喬治獨木難支，就算有心殺敵，也無力回天。

  喬治不是尼古拉，他對清楚日本的情況。

  阿穆爾能堅持多久且不說。

  現在的情況持續下去，即便不再進一步惡化，日本也最多只能撐到明年春天。

  4000萬日本人，動員118萬人，日本國內已經將徵兵的年齡限制，從27歲擴大到37歲。

  喬治這邊單單是從歐俄地區趕過來自願支援阿穆爾參戰的哥薩克都用不完。

  喬治現在沒動手，是在等「羅曼諾夫」服役。

  「羅曼諾夫」服役後，西伯利亞艦隊對聯合艦隊就將形成絕對優勢，到時候潛艇就可以去長崎堵門了。

  一旦切斷日本本土和關東之間的聯繫。

  大山岩就在奉天等死吧！

  「聖彼得堡的戰爭雖然結束了，阿穆爾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喬治打破沃拉斯頓的最後一絲幻想。

  隨著時間推移，關東俄軍的數量每一天都在增加。

  沃拉斯頓離開四平時，恰逢一列從赤塔發過來的列車正在進站。

  四平火車站現在異常繁忙，規模比喬治擔任遠東總督之前擴大了一倍，赤塔開過來的列車進站時，沃拉斯頓旁邊的另一個站台上，從海參崴發過來的列車正在卸貨。

  在沃拉斯頓的印象里，陸軍除了火炮，幾乎沒有重武器可言。

  海參崴發過來的列車是平板列車，上面裝載的設備都用苫布遮擋的嚴嚴實實，沃拉斯頓不知道是什麼。

  赤塔發過來的列車上，載滿了鬥志昂揚的哥薩克。

  帝俄時代的俄羅斯士兵，被歐洲國家戲稱為「灰色牲口」，已經脫離了人類範疇。

  這些哥薩克都很年輕，年齡普遍不超過30歲。

  他們都是自幼接受軍事訓練，根本不需要適應，就會成為最出色的士兵。

  他們甚至都不用沙皇為他們準備武器，自帶乾糧！

  在海參崴，沃拉斯頓已經認識到，喬治手下的哥薩克，和聖彼得堡的哥薩克有什麼不同。

  這些來自歐俄地區的哥薩克，和阿穆爾的哥薩克沒什麼兩樣，他們身著阿穆爾軍區的制式軍裝，身上的武器除了步槍之外，還有哥薩克標誌性的恰西克軍刀。

  當哥薩克們在軍官的指揮下，在站台上列隊縱聲高唱「我們的俄羅斯將懲罰全世界」的時候。

  沃拉斯頓突然意識到：日本完了！

  比哥薩克更想懲罰全世界的，是金牙。

  柳京是高麗第二大城市，北部第一重鎮，在高麗的地位僅次於首都漢城，日軍重兵布防。

  作為柳京的主攻部隊，薩師損失慘重，開戰短短三天，就不得不撤往後方休整，由柳京師繼續進攻。

  金牙很生氣。

  薩師撤下來的時候，已經攻占大半個柳京，只需要再加一把勁，就能把柳京拿下。

  《朴茨茅次的》簽訂後，高麗俄軍一改之前的拖拖拉拉，真正進入戰爭狀態。

  科林在進攻中投入全部兵力，一個預備隊都不留。

  金牙作為軍法官也參與了進攻，而且憑藉在戰鬥中的出色表現，獲得了一枚「勇氣」勳章。

  這是金牙獲得的第一枚勳章，金牙非常珍惜，把勳章擦得乾乾淨淨，佩戴在胸前。

  高山良在開戰第一天受傷，沒能得到勳章。

  高山良還算幸運，尤里和吉川生都已經戰死，薩師的損失高達百分之六十。

  歐美人說起戰爭，最常見的說法是部隊損失達到百分之二十，就瀕臨崩潰。

  對於歐美大多數國家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歐美國家沒歷史的，工業革命之前，歐洲人打仗就跟過家家差不多。

  即便現在，歐洲貴族上戰場的時候還可以帶著僕役，被俘之後還有臉要求得到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最後還能用贖金贖回。

  這不是過家家是什麼？

  對於歐洲貴族來說，戰爭就是一場遊戲。

  對於亞洲人來說，戰爭就是亡國滅種。

  所以薩師在損失高達百分之六十的情況下，士氣依然沒有崩潰，如果不是楊科夫要求科林撤退，科林真的會在薩師所有人全部打光後，自己拎著指揮刀親自衝鋒。

  攻打吉州的時候，薩師的俄羅斯軍官還沒有帶領日裔士兵一起進攻。

  打進柳京之後，薩師的俄羅斯軍官全部拼殺在第一線，傷亡率比日裔士兵更高。

  薩師撤下來的第二天，從阿穆爾開過來的3000新兵抵達。

  這只是第一批，接下來還有第二批，第三批，直到薩師恢復進攻能力。

  回到駐地的第二天，金牙去野戰醫院看望高山良。

  高山良是被日軍火炮的衝擊破波及，重傷昏迷。

  在被送往野戰醫院後，高山良經過醫生的治療，已經甦醒。

  看到金牙胸前的勳章，高山良羨慕不已。

  金牙給高山良帶了一個蘋果。

  日本也產蘋果。

  但是金牙和高山良這樣的平民，是沒有資格享用蘋果的，只有貴族才有資格享用。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是貴族的待遇了嗎——」

  高山良連金牙削下來的皮，都不捨得扔。

  「等戰爭結束，讓你吃個夠。」

  金牙捨不得吃果肉，和高山良搶著吃蘋果皮。

  「我現在只想把我的妹妹接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讓她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好好生活——」

  高山良情緒有點低落。

  作為薩師士兵，他們已經和日本徹底決裂，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返回日本了。

  所以高山良還能不能見到他妹妹，都不好說。

  「等我們贏得戰爭，我們就可以以阿穆爾人的身份回去，到時候知事都得向我們磕頭。」

  金牙在獲得勳章後，已經有資格加入俄羅斯國籍。

  現在金牙就算立即退役，也已經是俄羅斯人。

  不過金牙並不打算退役，他要繼續戰鬥，直到徹底擊敗日本，以勝利者的身份回到家鄉。

  高山良默默把蘋果吃完，掙扎著從病床上下來。

  「我已經恢復健康，我也要獲得勳章！」

  有這樣的士氣，何愁大事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