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宣戰

  中東鐵路這塊蛋糕，誰都想來切一塊，某人想一口吞掉是不成的。

  關東州又不是阿穆爾，不是喬治的私人封地，聖彼得堡的大公們大概認為，他們和喬治的機會是均等的。

  喬治只能說，大公們在聖彼得堡肆無忌憚橫慣了，不懂什麼叫地頭蛇。

  只是當地流民或者土匪，真沒能力逼護路隊撤出冰城。

  關東洲不僅是流民和土匪而已，還有來自俄羅斯的哥薩克。

  這也很正常，哥薩克本來就是土匪，在俄羅斯帝國活不下去，跑到清帝國求生活也是沒辦法。

  喬治承認槍是阿穆爾賣的，哥薩克絕對不是從阿穆爾跑去的。

  阿穆爾軍區旁邊的西伯利亞軍區，同樣有很多哥薩克。

  「這件事我還要問你呢，我們修路要從當地僱傭工人，你們和當地人的關係搞的這麼糟糕，當地人還願意為我們工作嗎？」

  喬治開始倒後帳，如果是因為一己之私影響到中東鐵路的修築，聖彼得堡是要追責的。

  烏赫托姆斯基和阿列克謝耶夫相顧無言，他們也沒想到情況會惡化到這種地步。

  「仿照軍隊模式組建的護路隊，居然被農夫打的節節敗退，你們可真給帝國長面子啊——」

  葉羅欣的話，把阿列克謝耶夫臊得滿臉通紅。

  「那不是農夫，絕對是有組織的軍隊。」

  阿列克謝耶夫現在才後知後覺。

  不過這也說不通。

  中東鐵路沿線地區雖然是清帝國領土，按照俄羅斯帝國和清帝國的約定，清軍如果進入中東鐵路沿線地區，是需要得到俄羅斯方面同意的。

  所以把護路隊的對手，至少不是清帝國的軍隊。

  明白了這一點，阿列克謝耶夫再看喬治和葉羅欣目光就帶了狐疑。

  「別管是什麼人，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該怎麼辦？」

  烏赫托姆斯基是道勝銀行董事長，中東鐵路第一負責人。

  聖彼得堡的大公們在關東州賺不到錢，拍拍屁股回聖彼得堡，馬照跑舞照跳。

  烏赫托姆斯基跑不掉，他要為帝國，和聖彼得堡大公們的投資負責。

  「不如我們再成立一家中東鐵路安保公司。」

  喬治把安保當業務做，這就是專業和業餘的區別。

  烏赫托姆斯基眉頭緊皺，他發現自己又掉入喬治的陷阱。

  中東鐵路還沒立項，喬治就成立中東鐵路公司，承接中東鐵路修築業務。

  在俄羅斯國內修鐵路，鐵路兩側土地經營權，自動歸鐵路公司所有。

  中東鐵路沿線兩側土地的經營權，同樣屬中東鐵路公司所有。

  中東鐵路建成後，運營和維護同樣要由中東鐵路公司負責。

  如果安保工作也由喬治負責，那道勝銀行的權利就只剩下結算了。

  合著俄法財團辛苦工作這麼久，花了數千萬盧布，全都是為喬治作嫁衣裳。

  喬治不急。

  晚上喬治在尤里耶夫宮設宴招待烏赫托姆斯基。

  烏赫托姆斯基抵達尤里耶夫宮之後才知道，喬治並沒有邀請阿列克謝耶夫。

  說是宴會，實際上只有三個人。

  除了喬治和烏赫托姆斯基，唯一的陪客是蘇沃洛夫公爵瓦西里。

  其他人也沒資格跟他們三個坐一塊。

  「喬治，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非正式場合，烏赫托姆斯基說話就隨意多了。

  「我並非針對你，只是想讓有些人知道，遠東並非聖彼得堡。」

  喬治端坐主位，派頭十足。

  「關東州也並非阿穆爾——」

  烏赫托姆斯基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喬治還能忍住，瓦西里就失控爆笑。

  烏赫托姆斯基怒視瓦西里。

  笑啥？

  我哪兒說錯了？

  烏赫托姆斯基沒說錯，做事的方式錯了。

  「我笑你們賺錢都不會賺——」

  瓦西里的任務是充當喬治的嘴替。

  烏赫托姆斯基老臉通紅，他的身份很多，公爵，傳記作家，旅行家，美食家，現在又多了一個銀行家。

  唯獨在賺錢這件事上，烏赫托姆斯基真的不擅長。

  不過這也不是烏赫托姆斯基的問題。

  在俄羅斯，誰都不敢說自己比喬治更會賺錢。

  「搶劫清國農夫能有多少收益？伐木場又能賺幾個子兒？你們這些所謂的帝國精英，對賺錢的理解就這？」

  瓦西里到底繼承了軍神多少軍事才能不好說，尖酸刻薄這方面肯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那你說該怎麼做？」

  烏赫托姆斯基用憤怒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得問公爵，我又不需要賺錢。」

  瓦西里也是嘴炮，他的薪水和俸祿，以及奧爾加的嫁妝所產生的利息，足夠養家餬口。

  「如果是想賺快錢的話，當然是想辦法賺大股東的錢——」

  喬治知道大公們通常都沒多少耐心。

  鐵路這玩意兒回報周期很漫長，所以之前在俄羅斯，這種生意大公們根本就看不上。

  要不然也輪不到那些希伯來人。

  道勝銀行是俄羅斯銀行和法國銀行聯合出資，法國銀行出資占大頭，但是在話語權上卻處於劣勢。

  喬治根烏赫托姆斯基算了一筆帳。

  道勝銀行和西伯利亞艦隊聯合成立護路隊，道勝銀行出資10萬盧布。

  護路隊一共只有250人，平均到每個人頭上400盧布。

  中東鐵路僅在清帝國境內就超過1700公里，250人夠幹嗎？

  喬治大手筆，參考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經驗，直接將護路隊的規模提升到一個團1700人。

  「不可能，董事會不可能同意的。」

  烏赫托姆斯基很失望，原來財神爺也就這。

  「董事會是誰說了算——」

  喬治輕笑。

  道勝銀行董事會一共8個人，俄羅斯方面5個，連董事長都是俄羅斯人。

  所以董事會是否同意，是俄羅斯的人說了算。

  而不是法國人說了算。

  「這——這——」

  烏赫托姆斯基從未想過居然還能這麼玩兒。

  俄羅斯人確實是太耿直，難怪被歐洲人耍的團團轉。

  「1700多人的武器裝備，怎麼這也得一百萬盧布吧——」

  「用不了那麼多——」

  烏赫托姆斯基的抵抗越來越微弱。

  「到底用多少是我說了算。」

  喬治才是賣家。

  「法國也有兵工廠——」

  「冰城太冷了，法國裝備不適合在冰城使用，會凍壞的——」

  喬治不擔心法國人，關鍵還是俄羅斯這邊的利益分配。

  法國銀行已經為中東鐵路前後投資超過4000萬盧布，再多一兩百萬毛毛雨啦。

  喬治不管道勝銀行的預算是多少錢，他只賺自己該賺的。

  至於利潤怎麼分配，那就是烏赫托姆斯基的事兒了。

  烏赫托姆斯基要是不懂事兒，喬治有的是辦法讓他焦頭爛額。

  喬治這辦法，還是跟聖彼得堡造船廠學的。

  果然要活到老學到老。

  不過道勝銀行如果和喬治聯合成立護路隊，那就沒有西伯利亞艦隊什麼事了。

  「呵，西伯利亞艦隊算什麼東西！」

  瓦西里語出狂妄，這是大公的遊戲，西伯利亞艦隊司令原本就沒資格參與。

  烏赫托姆斯基走出尤里耶夫宮的時候，頭都是懵的。

  夜幕下的尤里耶夫宮就像一頭猛虎，俯瞰整個遠東。

  有了喬治的參與，工程推進馬上就變得順利了。

  阿穆爾人這幾年天天都在修鐵路，經驗無比豐富。

  原住民的要求並不高，只求能活下去，基於這個前提下，即便利益受到一些損失也可以忍受。

  喬治派人攜帶禮物，挨家挨戶拜訪冰城原住民，主動示好的同時還表示，中東鐵路公司會從原住民中僱傭築路工人，福利待遇向西伯利亞大鐵路看齊。

  由於接下來中東鐵路公司將會對冰城進行改造，冰城原住民如果願意遷離，會得到經濟方面的補償。

  如果願意留下來，會有更多工作機會，未來中東鐵路運行，同樣需要大量工作人員。

  喬治雞賊，為了減少原住民的牴觸情緒，派出的工作人員都是華裔。

  這些工作人員最起碼都是小學畢業，接受完整的小學教育，用清帝國的話來說，都是讀書人。

  有道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當野蠻人的體魄和讀書人的氣質融合到一起，效果不是1+1=2那麼簡單，而是呈指數上升。

  大部分原住民選擇留下來。

  拿錢走人的，又有一大半選擇去海參崴碰碰運氣。

  不到一個月，海晏河清。

  工作人員不僅送禮，還幫助原住民解決實際困難。

  冰城附近的黑瞎子山上有一窩鬍子，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新到任的安保公司主管安東尼奧主動派人前往黑瞎子山，希望這幫人主動下山，改邪歸正。

  鬍子對俄羅斯人敬而遠之，不順從也不敵對，希望井水不犯河水。

  安東尼奧不允許轄內有任何治安上的隱患，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

  4月24號，安東尼奧帥討伐隊前往黑瞎子山圍剿。

  討伐隊的裝備很精良，不僅有連發式步槍，還有迫擊炮。

  這幫鬍子的裝備竟然也不錯，很多武器都是從海參崴購買的，給討伐隊造成了一些麻煩。

  不過面對迫擊炮的轟炸，鬍子還是很快敗下陣來。

  也就在4月24號這天，西班牙向美國宣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