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望之不似人類

  布魯西諾夫是一個正直的人，他明知必輸，還是決定堂堂正正和喬治比一場。

  布魯西諾夫在高加索軍區服役，對橡團的訓練內容和強度並不了解。

  德拉戈米羅夫知道橡團日常訓練的強度有多大，10公里對於橡團之外的任何一支俄羅斯軍隊，都是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

  不是能力不足。

  而是根本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訓練，即便身體素質優秀，也無法跟橡團那幫拿10公里當熱身的變態相比。

  布魯西諾夫也不太理解，龍騎兵行軍的時候有軍馬代步，有練習10公里的必要嗎？

  這個問題德拉戈米羅夫無法給出答案，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喬治一覺美美睡到天亮，彼得已經準備好了早飯，他也要隨部隊一起行動。

  彼得現在也還沒有成年，他的軍銜是准尉，已經邁入軍官行列，會在喬治身邊待很多年。

  喬治洗漱的時候，彼得幫喬治整理裝具。

  橡團官兵的裝具種類繁雜，最重要的子彈，每人需要攜帶50發，分開裝在兩個牛皮子彈盒裡，扣在腰帶上。

  每人一個挎包，裡面裝的是針線包和醫療包、食物，以及其他一些隨身物品。

  牛皮縫製的水袋在身體的另一側。

  被褥和毛毯用背帶綑紮好背在背上，一側掛防毒面具，另一側掛軍鍬。

  喬治的裝備和士兵們比起來還多了手槍和備用子彈，一套下來重量接近20公斤。

  早晨七點，橡團和特團分別從駐地出發，徒步前往10公里外的演習點。

  10公里對橡團官兵來說是家常便飯，喬治也沒有搞出發儀式，一聲令下各營陸續出發，井然有序。

  橡團團部排在三個龍騎兵營之後出發，喬治的警衛排長楊科夫是原謝團射擊教官，橡團成立後，楊科夫主動申請調往橡團，被喬治任命為警衛排長。

  警衛排長並不是橡團編制，而是隸屬於葉卡捷琳宮，是喬治的私人衛隊。

  橡團團部的警衛排一共36人，由一位準尉率領，整個團部包括軍官在內一共107名成員，其中軍官21人，這些軍官全部都是尼古拉和喬治從今年各大軍校的畢業生中挑選的。

  整個橡團，一共85名軍官，貴族家庭出身的超過一半。

  這只是低級軍官。

  高級軍官中，貴族占據的比例更高，到軍區司令這個級別，全部是由高級貴族成員擔任。

  這並不是出身決定命運，而是在成為軍官之後，自動晉身貴族行列，所以軍官和士兵，完全是兩個階層。

  橡團剛成立的時候，很多人找尼古拉和喬治說情，希望家族子弟能加入橡團服役。

  尼古拉和喬治來者不拒，橡團軍官人數最多的時候，一度超過200人。

  隨著訓練工作的開展，很多嬌生慣養的貴族子弟無法承受橡團的訓練強度，主動離開。

  現在留下的這85名軍官，全部都是大浪淘沙後的，他們代表著俄羅斯軍方的未來。

  部隊剛出發不久，沙皇的馬車追上橡團，亞三和卡羅爾一世看著整齊的隊列，心情各異。

  亞三內心充滿驕傲，演習雖然才剛剛進行到第二天，亞三已經決定在演習結束後，授予喬治一枚安德烈·佩爾沃茲萬內勳章。

  安德烈·佩爾沃茲萬內勳章又被稱為「聖安德烈」勳章，設立於1698年，是俄羅斯帝國的最高榮譽，亞三登基後只授出一枚，給了光榮退休的米柳京。

  卡羅爾一世沉默不語。

  10公里越野並不難，只要加強訓練，所有軍隊都能完成。

  但是在急行軍的過程中還要保持整齊隊形，難如登天。

  尤其是對以紀律散漫而著稱的哥薩克來說。

  卡羅爾一世很好奇，從來沒有人能讓哥薩克擁有紀律性，否則同樣也以戰鬥力強大而著稱的哥薩克，也不至於混的這麼慘，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哥薩克是僱傭兵，誰給錢，就為誰賣命。

  俄羅斯之外的其他歐洲國家並非沒有打過哥薩克的主意，最終都因為哥薩克紀律散漫，不得不放棄。

  羅馬尼亞境內也有哥薩克。

  如果羅馬尼亞的哥薩克也能像橡團的哥薩克一樣聽話~~

  卡羅爾一世忍不住浮想聯翩。

  馬車的速度比步兵的速度快，很快超過橡團，抵達預定演習區域。

  亞三臨時對演習內容有調整，在預定演習點豎起一面俄羅斯國旗，橡團和特團誰先抵達國旗，誰就是防禦方，另一方是進攻方。

  布魯西諾夫要求部隊全速前進，希望能首先抵達國旗，成為防禦方。

  因為布魯西諾夫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攻破橡團的陣地。

  喬治不著急，命令部隊勻速前進，防禦方和進攻方確定後，雙方只有十分鐘準備時間，然後演習立即開始。

  布魯西諾夫的人就算第一個抵達國旗，如果大部隊不能在十分鐘之內抵達，那橡團依舊可以輕鬆獲得勝利。

  演習指揮部設在演習點附近的一個山坡上，整個演習點周圍的情況一覽無餘。

  橡團的速度很快，出發半個小時後，行程過半。

  特團就差多了，離開營地不久就有人開始體力不支。

  布魯西諾夫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為了儘可能提前抵達演習點，布魯西諾夫放棄了那些體能不支的軍官和士兵，帶領體能較好的士兵一路狂奔。

  雖然有心理準備，布魯西諾夫還是低估了10公里武裝越野的難度。

  為了防止橡團和特團走錯路，一路上每隔一公里都有路標。

  抵達第四個路標的時候，布魯西諾夫的體能也開始出現問題，他咬牙苦撐，這時候他身邊的軍官和士兵，加起來只剩下不到100人。

  喬治這邊則是在休息。

  10公里武裝越野，一口氣完成也不是不行，考慮到接下來就要進行對抗演習，橡團官兵要保存一部分體力，所以在抵達五公里處時，喬治下令休息15分鐘。

  「誰知道特團的情況怎麼樣？」喬治的水袋到現在還沒有打開過，和郊遊一樣輕鬆。

  長期嚴格訓練的優點終於得到體現，絕大部分橡團官兵的情況都很好。

  表現不佳的士兵正在被軍官訓斥，有幾名士兵昨天晚上太興奮了，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覺，剛才在行軍的時候，一名士兵居然跑著跑著睡著了掉進溝里，這個倒霉的傢伙現在正在遭到所有人的瘋狂嘲笑。

  不遠處的水溝旁，幾名士兵正結伴到此一游，一名狂妄的士兵炫耀他的傢伙比較大，同樣遭到同伴們的嘲笑。

  除尼古拉之外，橡團最大的是喬治。

  各種意義上。

  尼古拉畢竟身份特殊，一般情況下，不參與任何評比。

  「我敢打賭，他們絕對沒有我們速度快。」葉羅欣穩重的近乎保守。

  「能戰勝我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德米特的狂妄跟炫耀傢伙大的傢伙有一拼。

  「為什麼火炮不能拆解呢——」瓦西里開始想念他的老夥計們。

  拆解火炮——

  也不是不行唉。

  橡團裝備的火炮是四磅炮，口徑為87毫米，包括炮架在內，重量為800公斤，射程3400米。

  喬治所在的那個年代，這一類的小口徑火炮都已經被徹底淘汰，取而代之的各種口徑的迫擊炮，以及火箭筒。

  喬治不知道迫擊炮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玩意兒的工作原理也很簡單，跟大號榴彈差不多，交給科學院的話，應該也不難。

  和野戰炮相比，迫擊炮最大的優勢是重量輕，移動方便，可以伴隨部隊行動。

  尤其是在複雜環境中，這一點太重要了。

  行吧，喬治的待發明名單上，又多了一項。

  15分鐘後，部隊繼續出發，依舊秩序井然。

  橡團十公里武裝越野的最好成績是35分鐘，喬治本人創造的。

  （我軍十公里武裝越野最好成績33分24秒）

  喬治的成績，不能作為橡團的考核成績，在橡團，作戰部隊的十公里越野的考核標準是70分鐘，後勤人員的要求低一些，但是也必須在75分鐘之內完成。

  70分鐘是考核。

  橡團上下都知道沙皇在看著他們，所有人都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潛力，後半程的速度明顯比前半程更快，似乎要把休息的15分鐘搶回來。

  毫無疑問，橡團首先抵達國旗，炸藥包又派上了用場。

  工兵主任索羅金帶領工兵挖戰壕的時候，葉羅欣率領的一營在防線外布置簡易陣地，團部工作人員在馬里奧的帶領下以最快速度搭建指揮部，這裡用到的就全部都是帳篷了。

  只有帳篷還不夠，還要拉上帶樹枝的偽裝網，高級軍醫納西莫夫也在領著人搭帳篷，他手下有一支24人組成的擔架隊。

  喬治的私人衛隊，只為喬治服務。

  彼得打開可以摺疊的椅子和茶几，點上油爐燒上水，很快就泡好茶。

  喬治坐下後，彼得又從挎包里掏出來一個摺扇。

  喬治好奇，不知道彼得的挎包里裝的都是什麼。

  彼得繼續往外掏——

  提前洗好的葡萄拿起來就能吃，裝乾果和點心的鐵盒有四個，甚至還有一個包著油紙的燒雞。

  彼得的準備工作做的是如此完善，以至於當彼得從毛毯里掏出來一瓶香檳的時候，周圍的衛隊成員們發出整齊的讚美聲。

  喬治無語，這特麼打仗呢，又不是郊遊。

  讓彼得繼續表演下去，喬治很懷疑彼得待會，會不會從他的百寶囊里掏出來一個燒烤爐子。

  喬治讓彼得把香檳，給衛隊的士兵們分一份。

  楊科夫沒好意思要，他帶著兩個水囊。

  好吧，衛隊士兵們都帶著兩個水囊，也不嫌沉。

  鑑於所有人都剛跑完了一個十公里，喬治就不問水囊里裝的都是什麼了。

  工兵的效率還是挺高的，戰壕很快就挖好，特團還是影都看不到，德米特過來請示，是否有必要對戰壕進行加固。

  加什麼加！

  如果不是國旗就在頭上高高飄揚，喬治都要懷疑橡團是不是來對了地方。

  亞三的馬車比特團更早抵達。

  當看到燒雞和油爐的時候，亞三忍不住懷疑，尼古拉是不是又幫喬治作弊了。

  尼古拉習以為常，他今天沒有和橡團一起行動，一直和斐迪南一起，陪伴在尼古拉和卡羅爾一世身邊。

  卡羅爾一世也習以為常。

  俄羅斯的大公們即便在前線，身邊也離不開美女和美酒，這才哪到哪。

  「還有沒有椅子？」亞三沒好氣，感覺演習還是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彼得終於傻眼，他百密終有一疏，只帶了一個摺疊椅。

  尼古拉不高興，我還沒離開橡團呢，連坐下的資格都沒了？

  好在馬車上有椅子，亞三的侍衛長阿爾弗雷德叫人多搬幾個，總不能讓王儲站著。

  唯一的摺疊椅歸亞三，亞三坐下後還挑剔。

  「這什麼玩意兒，能吃嗎？」

  亞三問的是核桃酥。

  喬治雖然不像尼古拉那樣挑食，對於飲食還是有點基本要求的，米哈伊爾到海參崴之後，第一時間為喬治送來了一個清國廚子。

  據說還是從某個王府請來的。

  彼得帶的點心，都是那位清國廚子製作的。

  「能，還挺好吃的。」尼古拉運氣，他嘗過那位清國廚子的手藝後，曾找喬治要人，喬治沒給。

  亞三拿起一塊送嘴裡，眼睛頓時一亮。

  卡羅爾一世也不客氣，兩個眼睛同時亮。

  亞三看似不經意看喬治一眼。

  喬治不太情願，他還沒吃夠呢。

  不過沙皇想要的東西，喬治還沒資格拒絕。

  所以喬治待會兒還要私下裡問問尼古拉，有沒有什麼忌諱。

  如果有忌諱的話，那喬治只能讓米哈伊爾找個女廚子過來。

  這好像也有隱患，不知道沙皇是否忌口。

  哎呀太煩了，喬治決定裝傻。

  布魯西諾夫是徹底傻了。

  布魯西諾夫嚴重低估了10公里越野的強度，特團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堅持到最後，布魯西諾夫跌跌撞撞看到國旗的時候，體力終於耗盡，一頭栽倒在地上，還是葉羅欣的手下把布魯西諾夫抬過來的。

  於是布魯西諾夫就看到亞三和喬治一群人正在開開心心的吃吃喝喝。

  我特麼都快要跑斷氣了，你們在這裡吃著點心唱著歌，望之不似人類！

  布魯西諾夫滿腔悲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