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場的工人經過了初步培訓，雖然還無法熟練精準的操作機械進行屠宰和牛肉分割作業，但也能勉強勝任自己負責的工作了。
而今年通過年前的育肥，林場能出欄幾十頭牛，這些牛即是屠宰場工人練手的工具，又不值得往遠處賣，一部分就成了林場過冬的美味。
林場的工人都知道了，今年林場的第一批牛即將出欄，等待他們的是冬季食堂的牛肉大餐和包括屠宰場員工在內的每人二十斤精牛肉的新年福利。
又過了一段時間，林場裡的綠意完全消失了，入眼的是比金黃沙漠顏色更深一些的枯黃，外面沒了食物，牛群已經完全收攏進了牛舍。
天氣陰沉，西南的暖濕氣流與北方的冷空氣團在大西北的上空碰撞廝殺，化成漫天的大雪紛紛飄落，好似因風起舞的柳絮，有時候又像當空拋灑的鹽花。
大西北沙漠地區和雅丹緣邊地帶平坦的大地一片潔白，像是積雪構成的汪洋大海，只有清理出來的黑色公路才是少有醒目的標誌。
夏秋收穫和購買的青貯資料倉庫大門打開，專用的小型傳送帶裝載機開動起來，把青貯飼料送上牛舍內部專用的填料車的車斗里，向著各個牛棚開去。
與其他牛牛不同的是那些骨架高大的育肥牛，它們大口大口的享受著精心調配的、添加了精飼料和少量酒糟的混合飼料，吃的美滋滋。
「這頭牛小一點兒，三百七十五公斤，好傢夥最小的這頭都快到七百五十百斤了。平均三百八十六公斤，比我們之前收集的農戶散養的育肥牛重了一百五十多斤。」
馬教授看了兩遍數據，又換了稱重新稱了一次之後，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和費解。
這個表情落在馮宇的眼裡，就成了糾結：「馬教授，這牛到底是胖了還是瘦了……不對，是輕了還是重了？」
馬教授點了點手裡的平板電腦，抿著嘴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輕了，也重了！」
馮宇心說我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今天非得找你練練不可，這說的這是人話麼。
他轉頭看向齊帥，關鍵時刻還得看自家的齊顧問，這老馬頭兒太不靠譜了。
沒等齊帥說話，馬教授擺了擺手：「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我這不就是想想緣由麼，你急什麼，牛又跑不了。」
「馬教授，看在我一個億扔在這片沙堆堆里的份上，我覺著我急一下還是情有可原的。」
馬教授哈哈大笑：「重了，重了行了吧，關鍵是重太多了。」
馮宇聽了這話，心裡沒有來的就是一緊，心說這是要暴露了麼？
話說大西北這噶噠跑路走哪條線？在線等挺急的。
馮宇臉上掛著略顯僵硬的假笑，問道：「重多少？」
「你也知道，咱們國內因為飲食習慣等諸多原因，大體上是不缺牛奶供應的，但我們是肉類進口大國。
大西北自然環境惡劣，缺少優質牧草的生長環境，所以咱們才搞出了賀牛這種主打環境適應性和粗飼料適應性的賀牛。
所以我選育賀牛多年，主要的選育方向就是肉用牛，我們那邊採集了大量賀牛育肥牛的出欄數據。
農戶散養的賀牛，通過育肥出欄後大概的平均重量大約在三百公斤左右。」
馬教授說道這裡，看了一眼馮宇。
「也就是說，咱們飼養的賀牛比別人飼養的賀牛每頭重了一百多斤？」
「多？那是接近兩百斤的重量差距啊！」馬教授的聲音裡帶著絲絲顫音。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輕了麼？」
看著馮宇兩眼茫然的搖頭，馬教授說道：「國外大牧場良種肉用牛的出欄重量大約在一千到一千兩百斤左右，比咱們的賀牛整整重了大約一倍的重量。
而現在，這個差距被林場的賀牛拉小了。
這還只是第一批出欄的賀牛，種牛還是用的是從我們選育基地購買的公牛。
我有預感，不，我敢確定，以後你們這裡再次選擇種牛進行繁育，林場賀牛的體重一定會再次增加。
不要多了，哪怕賀牛的平均出欄重量提升到四百公斤以上，也就是八百斤的重量。
那就代表著，我們成功的繁育出了一個適合大西北環境的、能與國際上優質牛種比肩的新型肉用牛種。
你知道一個成功、成熟的優質肉用牛種，對我們這個肉類、肉用牛種極度缺乏的國度意味著什麼嗎？」
「一個國內頂級大獎？」
馬教授愣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馮宇，哈哈大笑起來。
馮宇覺得這老爺子今天笑的太多了，可千萬別樂極生悲啊，這要是梗到這了，他可攤上大事兒了。
馮宇拉扯了一下齊帥，小聲的問道：「馬教授沒有心臟病、心肌梗塞之類的病底兒吧？」
他的聲音不小，就在他旁邊的馬教授怎麼可能沒聽到，馬老爺子頓時不笑了，不過臉上還是帶著高興的表情，皺紋比平時都深刻了不少。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貧了？」
說著，他看向齊帥：「你們可別忘記了，國外良種肉牛之所以被稱之為良種肉牛，還有個賀牛比不上的優勢。
國外良種肉牛以門西門塔爾牛為例，它的二十四月齡的個體重量能達到六百公斤屠宰率平均百分之六十，淨肉率百分之五十。
而咱們的賀牛，因為兼顧了要適應高寒低氧、食物匱乏粗糙的特性，在以往的屠宰中表現的並不好，屠宰率為百分之五十二點五，淨肉率僅僅才百分之四十一點八。
跟國外的良種肉牛比，差距很大啊！」
馬教授感嘆著，忽然看了眼馮宇，說道：「你知道什麼是屠宰率和淨肉率嗎？」
馮宇多實在一個人啊，當即回答道：「從字面意思上了解，我差不多能理解淨肉率是什麼意思，至於屠宰率是什麼比率我就不知道了。」
馬教授敷衍的說道：「屠宰率就是牛宰殺乾淨去皮後的重量與宰殺前活牛空腹二十四個小時候的重量比率。
你就理解兩者差在骨頭上吧，淨肉率計算時候不算骨頭。
還有個骨肉比的數據，你就別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