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酒的誘惑

  馮宇叔侄二人正說著話,外邊有動靜了,羊、狗的叫聲合著呦呵,看來是有人回來了,兩人起身走了出去。

  趕著羊群回來的是馮志滿,那個記性不好的三老爺子一脈的老大。

  老爺子年齡大了,記性又不好,日常生活離不開人照顧,馮志滿一家作為長子留在村里照顧老爺子。

  「志滿叔。」馮宇走出大門打招呼。

  馮志滿滿臉笑容:「雨娃回來啦,等著,滿叔把羊圈上,過來給你殺羊。」

  馮德章在後邊喊了句:「晚上家裡別做飯了,領著三老爺過來吃一口得了,正好讓你媳婦過來拿東西。」

  村裡的人跟著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不管是牛羊群數量都不大,多的也才二三十,少的就三五隻。

  「上邊三河改河道之後,咱們這邊河裡的水有兩年大了不少,河裡的魚也多了,那兩年沒少吃魚。

  現在不行了,水越來越少,可能是沙河正改道呢吧。

  撐不起大牲口群了,要不是照顧這些老的,現在也不讓大量放牧牲口了。」

  馮宇點了點頭,準備明天到附近轉一圈看看,用甘木空間的功能感知一下具體的情況。

  甘木雖然厲害,可還不能無中生有,在沒有水汽的沙子裡種出大樹來。

  隨著馮宇的二嬸,也就是馮德章的媳婦趕著牲口回來,村裡的人算是來齊了,二十來號人圍著雨布上的米麵,跟馮宇聊著天。

  馮宇的三叔馮德山也回來了。

  馮德山名字起的『壯實』,但身體打小就不怎麼好,平時慢悠悠的放放羊沒問題,幹不了重體力活,對馮宇那是沒得說,馮宇記得他小時候吃的魚,大部分都是三叔給抓來的。

  細看下來,村里連個頭髮全黑的都找不出來,跟三老爺子一輩的,就剩下了另兩支的三個老人。

  老馮家傳承下來的太爺爺輩的有三支,第一支傳下來是馮宇爺爺這支,現在爺爺輩已經沒人了,到了馮宇父親這代都已『德』字為中間名。

  也不能說沒人,但早就拖家帶口的搬走了,定居不久後就走了,馮宇叔叔們都沒見過他們。

  至於另外兩支,其中一支就是三老爺子這一支,還剩下老爺子一個人,下一輩跟馮宇父親他們平輩,名字中間是「志」字。

  最後一支剩了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孤老頭,身體都還算硬朗,老兩口馮宇得叫四爺爺和四奶奶,天天放著幾隻羊消磨時間,這會也過來了,另一個是五爺爺。

  他們這一支到了馮宇父親這輩,名字以『義』為中間字。

  雖然按照家譜算,這都已經正式分開了,一輩人的中間名都已經分成了不同的三個字,但往上五代都是一家人。

  至於到了馮宇這輩,馮宇給起了個好頭,名字什麼的就亂了套。

  當然了,這事不可能怪馮宇,畢竟他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主要就是到了他那一帶,都已經開始現代化了,那些老的傳統也都丟掉了。

  馮德章拄著拐棍,站在邊上指揮人殺羊的殺羊,剩下的開始推著推車子,往家裡倒騰米麵。

  馮宇看著叔叔嬸子們用平時推牛羊糞的小推車推著面袋子,雖然都墊著點塑料雨布之類的,也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倒不是因為嫌棄髒,他小時候可沒少蹲在小推車裡,讓別人推著走,那時候車斗里可沒墊過什麼東西。

  總感覺,滿滿的都是懷念,村里雖然變化很大,可還是有很多東西,是讓他能勾起兒時的回憶的。

  馮德山站在馮宇邊上,跟馮宇說著村裡有趣的事,他這三叔雖然身子骨不怎麼好,活得倒是樂呵,就一個閨女,也沒什麼愁事。

  「……之後就開始選村長,我們幾個湊在一起一合計,老大叫德章,章子就他拿著算了,就這麼著,就把他推出來了。

  你二叔也願意,有事都是他往鄉里跑,其實是浩子沒事回來偷偷塞給他幾個零花錢,他跑鄉里順路去喝點酒解解饞,還不敢多喝。

  你大學走沒一年,他就喝出毛病來了,後來二嬸子就開始慢慢的斷他的酒,越給越少,不順心就不給,可把他饞壞了。

  上回浩子兩口子帶孩子回來,他又借著引子喝了點,晚上飄小雪花,他出去就摔了,去醫院折騰了一圈。

  打那到現在都沒撈著酒喝,浩子也不敢給買了。對了,你沒買酒吧?」

  「忘了,我要想起來我肯定買,當時就想著怎麼實惠怎麼買了,把二叔這愛好給忘記了。」

  馮德山笑著說道:「那還是別買了,省得你二嬸罵你,浩子被罵慘了,回來跟我說去醫院的時候被罵了一路。」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偷笑,惹得馮德章頻頻往這邊看。

  米麵和油分完後天就已經黑了,煤炭這玩意風雨不怕,也不著急,大夥架起火堆,開始烤羊和魚。

  這是大西北這邊的吃法,不管是羊還是魚,都用沙柳的粗細枝條撐開了烤著吃,講究點的就連火炭也得是沙柳枝幹,據說這樣才是最正宗的,有種特別的香氣。

  不過馮宇倒是不覺得,大小到大,每次遇到這樣的大場面,他都忙著猛啃呢,哪有功夫在乎什麼特別的香氣,好吃就完了,吃飽了還得去玩呢,哪有功夫細品。

  馮德章家裡是一滴酒都沒了,馮宇的孝心沒敬到位,不過好在大家都有分享精神,馮志滿開飯前抽空回去拎了瓶酒。

  馮德章接了小半杯,沒敢多要,就這也沒敢往馮宇二嬸那邊看,馮宇二嬸就那麼盯著馮德章的酒杯,看到小半杯後雖然面色嚴肅,但沒說什麼。

  馮德山跟馮宇兩個坐在一邊,樂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多吃了半塊肉。

  「欸,都快忘了上次這麼熱鬧是什麼時候了,咱們這秀水村啊,等過了十年二十年我們這代人沒了,也就沒了。」

  馮德山看著剛好能湊齊兩桌子人的小村子感慨了一句。

  馮宇沒接話,因為他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秀水村的條件不差到連甘木都無可奈何,他就準備在這裡起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