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陳曦文的媽媽,請問陳曦文她在嗎?」
陳曦文的父母是開著一輛賓利過來的。
那麼高級的一輛車停在營業室門前,和低級的加油站簡直有點格格不入。
低級加油站的老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這一對夫婦,發現陳曦文長得比較像她媽,一樣的漂亮,區別只是一個年老,一個年少而已。
至於陳曦文的父親,臉型長方,非常板正,那不苟言笑的樣子一看就是個認真的人,似乎不太容易相處。
「哦,你們是陳醫生的父母啊,你們好,陳醫生今天不在,她出去給人看病去了。」
陳牧連忙引著夫婦倆進了生活區,在客廳里坐下。
那夫婦倆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陳曦文的母親問道:「曦文她這一段時間就住在這裡嗎?」
「是的,她住那一間。」
陳牧指了指陳曦文的房間,又問:「叔叔阿姨想喝點什麼?咖啡、茶、汽水、奶……我們這裡什麼都有。」
「謝謝,給我們一杯水就好了。」
陳曦文的父親一直繃著臉沒說話,她的母親倒是挺和氣的,陳牧連忙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在夫婦倆面前。
隨後,陳牧也人模狗樣的在沙發對面坐下,算是陪陪客。
坐下後,這氣氛就有點尷尬了,人家夫婦倆一直在打量他,沒有沒說話。
陳牧臉皮厚啊,立即主動自己找話題緩解氣氛:「叔叔阿姨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我們這兒位置挺偏的,應該挺難找的吧?」
「是挺難找的。」
陳曦文的母親點點頭,沒多說,又問:「小陳,你和我們家曦文是怎麼認識的?」
「哦,就是她來我們這兒加油,然後聊了兩次天,就認識了。」
陳牧雖然不算實話實說,不過也沒撒謊,陳曦文的確是來加油站喝了兩頓酒,他們就認識了。
聊了兩次天?
陳曦文的母親有點回不過神。
年紀大的人不明白小年輕的世界,聊兩次天就離家出走搬到人家這裡住下了,這好像有點不太常規啊。
她不知道該怎麼把話兒聊下去,倒是陳曦文的父親突然開口:「你和曦文是什麼關係?」
「我?」
陳牧想了想,有點好笑的暗忖自己如果回答個不算撒謊的「同居關係」,對方會不會直接拿出一張沒填數字的空白支票扔在自己臉上……不過這也只能在腦子裡YY一下而已,他可不敢那麼皮,老實回答:「我們是普通朋友。」
陳曦文的父母顯然因為這個答案舒了口氣,兩個人對視一眼,神色間頓時放輕鬆了許多。
陳牧偷瞄了對方幾眼,又鼓起勇氣說:「其實我和陳醫生還有另外一個關係。」
「嗯?」
四道目光頓時如利劍般透射而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為之凝固。
陳牧不敢賣關子,輕咳了一聲後趕緊又說:「我和陳醫生還是房東和租客的關係,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
利劍頓時自動化於無形,空氣也隨之恢復了正常的流動。
「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什麼意思,小陳?」
陳曦文的母親好奇的問道。
陳牧連忙把自己租地方給陳曦文住,還有租地方給陳曦文當診所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帶著點期待的看著對方:「這都快一個月,陳醫生也沒錢交房租,我實在替她擔心呢。」
果然,陳曦文的母親聽完後,想了想,然後拿出手機:「小陳,既然是這樣的話兒,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吧,曦文的租金我替她交。」
這完全就跟心機婊房東陳的預期一致,他連忙掏出手機,屁顛屁顛的伸過去,準備收錢。
可沒想房東陳的微信二維碼還沒掃,陳曦文的父親突然攔了一下妻子的手,說道:「她既然要離家出走,那這種事情讓她自己來解決,我們不要幫她。」
「可是曦文她……」
陳曦文的母親怔了一怔,還想辯解什麼,可是和丈夫對視了一眼後,終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又把手機收了回去。
房東陳拿著手機的手停在半空,臉上是日了道格.jpg。
不帶你們這樣當爹媽的。
什麼意思……想用經濟封鎖讓女兒回家?
你這樣和女兒對著幹好嗎?
就為了逼自己女兒嫁人渣?
房東陳無奈的收回手機,感覺心真累唷。
自己收個房租怎麼就這麼難,真是太難了!
略一沉吟,房東陳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再努力一下,可陳曦文的母親已經先開口了:「小陳,能麻煩你給我們說一說曦文最近的情況嗎?」
房租收不到,還有什麼可說的?
房東陳一點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只把陳曦文現在正在給附近的村民進行義診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
陳氏夫婦倆聽完後,陳曦文的母親問道:「小陳,不知道曦文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我們想見見她。」
陳牧看了看時間,搖頭說:「這個我還真說不清楚。這一趟她是昨天才出去的,今天可真不一定會回來,有時候她會在村子裡呆個幾天,嗯,也沒辦法聯繫她,只能等她回來了。」
陳曦文的母親聞言,顯然表現得有點失望,看來她是真的想女兒了。
夫婦倆又問了其他的一些事情,陳牧都大概的回答了,他們知道女兒今天不會回來,也不多逗留,很快告辭離開。
臨走前,陳曦文的母親拉著陳牧說:「小陳,曦文她如果回來了,你就給我來個電話吧,我會立即趕過來的,嗯,我真的很想見見她。」
陳牧想了想,覺得母親想女兒了,想見一見,這樣的要求沒什麼不對,所以就答應了下來。
賓利很快駛離加油站,陳牧把人送走,轉身回到營業室。
車上。
夫婦倆一直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陳曦文的母親忍不住了,問丈夫:「你還要繼續這麼對女兒嗎?駱家那邊你還是去說清楚吧,駱浩廣那孩子,配得起我們家曦文嗎?」
陳曦文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駱家那邊,我會處理的。不過這孩子既然要離家出走,那就讓她自己承擔後果,從小到大我們對她的保護太好了,她一點都不知道社會上的兇險,更不知道生活的艱難,我覺得這一次是個不錯的機會,就讓她自己體驗一下吧。」
微微一頓,他伸過手去,握了握妻子的手:「如果撐不住,她的背後總歸還有我們……唔,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她人在哪裡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以後你可以和她多聯繫,反正就跟以前一樣,你唱紅臉,我唱白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