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鈞之前和陳牧只有接觸，沒有了解，所以並不太清楚陳牧的底細，只把陳牧當成了一個機靈點的年輕人，屬於處得來的普通朋友。
當初他幫陳牧的農家樂做宣傳，純粹是隨手幫個小忙，而且這裡面還帶有一點炫耀的意思，讓俱樂部的人知道他這個「越野大神」找到了一條遊玩的好路線。
不過，自從去北棹村阿古達木家的林場轉了一圈後，他的觀念就變了。
看到陳牧受到L市四維的重視，再加上阿古達木一家子對陳牧的熱情，這都讓他意識到陳牧的不一般。
因為出於好奇，離開北棹村後，成子鈞回頭就讓家裡人幫忙了解了一下陳牧的情況。
然後，他才知道了陳牧這一年多來所做的種種。
由於父母車禍雙亡而輟學，繼承了偏僻荒漠公路上的加油站。
然後搞農家樂讓當地的百姓受惠，拉動當地經濟。
植樹造林，創辦林業公司培育樹苗，市場反應極好。
建立研究院搞科研，申請新品種水稻專利。
這些一樁一件，都讓成子鈞非常受到震動，才知道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究竟有多不普通。
據說現在就連發嗰衛都注意到陳牧了，對他創辦的牧雅林業的前景非常看好。
這一次來X市，成子鈞本來就是想要去找陳牧的，他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就是單純想親眼看看陳牧究竟是怎麼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陳牧也沒太多想法，他對成子鈞有點天然親近。
要知道他剛開始搞農家樂，成子鈞是他「宰」的第一個生客，後來成子鈞回頭還給他介紹了不少人，簡直幫了他的大忙。
萬事開頭難，做生意尤其怕開不了一個好頭。
成子鈞對他的幫助，一直讓他心裡存著一份感激。
兩人聊了一會兒，挺投契的。
大廳裡面有一張大圓桌，因為人已經到期，所以會所的服務人員開始上菜，大家都招呼著往桌面上坐過去。
陳牧雖說剛參加了一個慈善晚宴，可實際上什麼也沒吃，只喝了兩杯果汁，這時候真感覺有點餓了，也拉著成子鈞往桌面上坐過去。
大家坐下來後，開始吃喝起來。
這家會所的東西還是很好吃的，不是西北菜，據說主廚來自江海那邊，所以做的是江海那邊的菜系。
吃飯的時候，陳牧一點也沒悠著，反正他一向覺得吃飯就應該把自己吃爽了，其他禮儀什麼的放一邊，所以吃相也比較大開大闔。
桌面上的其他人看見他這樣，都感覺有點驚訝，到最後大家都停手了，只有他一個人還端著一根蟹腿在哪兒嗦。
坐在李晨平身邊的那個老簡笑了笑，對李晨平說：「晨平，你這個弟弟吃得可真夠豪邁的。」
李晨平無奈的搖搖頭：「他大概是餓狠了，剛才去參加了一個宴會，什麼也沒吃。」
老簡就這麼一說，也沒當一回事兒，又說：「我們哥幾個好幾年沒見了，待會兒過去壁球館打兩局，怎麼樣？」
李晨平曬道：「你和慶和還行不行啊？要知道我可是每個星期都打，現在程文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一聽這話兒，另一邊的程文不開森了：「晨平，你小子可真是大言不慚啊，什麼叫做我不是你的對手了？切，我那是讓著你的好不好？」
李晨平擺擺手，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來：「敗軍之將不足言勇。」
「我去，這傢伙……真是氣死我了！」
程文氣得嘴都歪了，轉頭對那個慶和說：「慶和，今晚我和你聯手，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慶和很鄭重的點頭：「放心，你和我聯手，算是抱上大腿了，我一定好好罩你。」
「切，烏合之眾！」
李晨平繼續擺出無敵是最寂寞的姿態，慶和和程文都忍不住了，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李晨平被他們架著沒辦法，只能說：「打球可以，不過得休息一下，剛吃完飯就打球，對胃不好。」
「不管，打了再說，今天一定得決出勝負。」
幾個人架著李晨平一起往外走，李晨平只來得及對陳牧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
剩下的人繼續呆大廳里喝酒聊天。
陳牧剛才觀察了一會兒，今天宴會的主角是李晨平、慶和、老簡和程文四個，他們看起來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慶和和老簡不知道是因為工作關係還是其他的，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南都，反正難得一起回來X市，所以他們才選擇今天聚會。
成子鈞是老簡的朋友，老簡從京城回來，正好聽說成子鈞也在這邊，就把他也叫了過來。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四位主角的小弟或者朋友，算是他們這一個圈子裡的人。
陳牧吃完了飯，覺得肚子裡還有點位置，就開始喝起了湯。
今天的湯是烏雞鮑魚湯，加了許多種中藥材，特別滋補，味道也好。
陳牧覺得這樣的好東西不能浪費，必須喝完，所以他一邊和成子鈞聊天，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慢慢喝著。
「你的農家樂現在還在弄嗎？」
「嗯，在弄，不過我現在都交給一個哥們管著了，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林業公司這邊。」
「那我以後要是想找你再去一趟農家樂怎麼辦？你都不管了，我可不想換人。」
「你要是來，我當然親自接待啊，放心，來之前提前說一聲，保證原汁原味……嘿，大爺，伺候你的還是以前辣個男人。」
……
兩人小聲說著話兒的時候，其他人也開始聊起了他們的事兒。
「小鐵，上回你說的雲崗那塊地的事兒，怎麼樣了？」
「還沒有消息呢，已經過了關係去催了，拿到了一定和你說，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來。」
小鐵是個矮矮瘦瘦的小青年，個頭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並且還戴一副黑框眼鏡，看得出來他已經很用力的想要讓自己看起來老成些，可就是給人一份長不大的感覺，太童顏了。
和小鐵說話的是一個胖子，是剛才程文的表弟，手腕上戴著一個金燦燦的表，表面上的那個十字特別醒目。
他身邊坐著一個身材特別好的姑娘，露半球+露腰+齊臀短褲+大白長腿，屬於可以上蚪陰當網紅掙錢的那種。
胖子一邊捏著他那姑娘的小手，一邊說：「小鐵，不是哥說你啊，這事兒你必須抓緊了，雲崗那邊以後就是新開發區的中心，再不抓緊可就沒機會了。」
「我知道。」
小鐵點點頭，又轉而對其他幾個人說：「這地應該是沒問題，能拿下來，可是必須的交一筆保證金，還要有銀行的資金憑證，三個月內附近款項，這裡頭差不多十個億呢，你們必須想辦法湊湊才行。」
其中一個留著小平頭的眼鏡男說：「我能拿兩個億。」
「好！」
小鐵頂了個拇指，說道：「我手裡有三個億，這就五個億了。」
胖子想了想，也說：「那我也拿三個億吧。」
剩下那兩男的是兄弟，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說道：「我們錢不湊手，只能拿一億。」
2+3+3+1=9
這麼簡單的數學題，誰都算得清楚。
距離十個億還差一點，他們頓時都不吭聲了。
一個億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這麼倉促間，幾個人想拿出來並不容易。
正沉默的時候，胖子突然轉眼看到了一直小聲說著話兒的陳牧和成子鈞，眼珠子不禁一轉，笑著開口道：「有錢大家賺，既然來了這兒，就都是朋友，兩位兄弟，你們有沒有興趣參一股，和哥幾個一起炒炒地皮？」
成子鈞和陳牧都怔了一怔，停下聊天，看向其他人。
他們發現飯桌上的其他人，這時都把目光投到他們兩人的身上，似乎等著他們的回覆。
成子鈞搖了搖頭，口氣淡然道：「炒地皮的事兒我不懂，你們玩兒。」
胖子他們頓時又把目光集中到陳牧身上。
陳牧不知所措的說：「炒什麼地皮？」
小鐵解釋道：「雲崗那邊要成立一個新開發區，我們有渠道拿到一塊地，以後會是開發區的中心，現在還差一個億，你要是有興趣，我們算你一份。」
「一個億？」
陳牧老老實實的搖頭了：「我沒錢。」
「沒錢？」
胖子皺了皺眉，好奇的問道：「兄弟，你也是做生意的吧？做的是什麼生意？」
陳牧沒有隱瞞，直接回答：「主要經營的是育苗的生意。」
「育苗？」
剛才出錢炒地皮的幾個人都微微皺了皺眉。
在他們的印象中，育苗可是小生意，而且乾的都是苦活兒，只有那些土老闆才會做，真不知道這樣的生意有什麼賺頭。
像他們這樣，拿塊地，一轉手就翻一翻的生意，那才叫做賺錢，心裡不禁對眼前這哥們有點大跌眼鏡起來。
看來是個土老闆……
那幾個人心裡暗暗想著，又回頭想起陳牧之前的吃相，頓時覺得這小子真的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
不過人畢竟是李晨平帶過來，他們也不敢廢話什麼，眼底微微流露出一絲不屑，就不再和陳牧說話了。
陳牧也沒介意，人家是富二代嘛，隨便開口就是以億為單位的生意，自我感覺良好很正常。
他繼續喝湯，繼續和成子鈞聊天。
成子鈞卻不太喜歡這些傢伙的態度，和陳牧又聊了一會兒後，主動說：「怎麼樣，你吃飽了沒，要不一起去我住的房間，我們邊喝茶邊聊？」
「好啊。」
陳牧點點頭，答應下來，他把碗裡的雞湯喝光，和成子鈞一起走了。
等陳牧和成子鈞離開以後，那胖子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小子難道真是晨平哥他們家的親戚？」
小鐵搖搖頭：「誰知道啊，可能正好順道，就領過來了。」
胖子想了想，說道：「要不待會兒問問晨平哥，他要是有興趣，這一個億讓他來，怎麼樣？」
「可以啊，就怕晨平哥看不上我們這種拿地皮的事兒。」
「沒事，來了問問，不行再想辦法。」
……
幾個人繼續聊天。
過個一個半小時以後，李晨平和他的三個好朋友回來了。
四個人打了個一多小時的壁球，又泡了桑拿，做了個按摩，這才回來。
李晨平看了看大廳里的人，問道：「我那弟弟呢？」
胖子回答：「他和另外那個姓成的哥們走了，說是要回房間去聊天。」
「哦。」
李晨平點點頭，放心了。
想了想，他把服務員叫過來，給陳牧要了一個房間，然後讓服務員把房卡送到成子鈞的房間去。
胖子看見他這樣，眼珠子一轉，忍不住問道：「晨平哥，我們就知道你家裡就凡子一個弟弟，這個陳牧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弟弟？」
李晨平也不細說，只道：「他家裡的長輩和我家老爺子是至交，也算是一個弟弟。」
胖子「哦」了一聲，又說：「剛才聽那哥們說，他是做育苗生意的？」
「是！」
李晨平點點頭，突然抬頭看向胖子，問道：「怎麼了？」
「沒有，沒有……」
胖子只把剛才要陳牧入股的事兒說了一下，才嘿笑道：「那哥們說沒錢，我們就好奇的問了一句，他說他是做育苗生意的，我們還以為他開玩笑，就回頭問一下你。」
李晨平皺了皺眉，說道：「怎麼，看不起做育苗生意的？」
「不是，不是……」
胖子連忙擺手，陪笑著說：「就是覺得那哥們幹這生意太辛苦了，晨平哥你也不幫襯幫襯。」
「你小子懂個P啊。」
李晨平拍了一下身邊的程文，指著胖子說：「你以後還得多管管這小子，靠著家裡的關係掙了幾個錢，都快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程文瞪了表弟一眼，那胖子頓時訕訕的笑了起來，也不敢再繼續捏姑娘的手了，特尷尬。
李晨平掃了一眼剛才留在這裡的幾個人，哼道：「我告訴你們，可別小看我那弟弟，你們盡可以去打聽打聽，他的公司叫做牧雅林業，究竟是什麼樣的公司。嘿，不客氣的說一句，他現在在X市附近的十里八鄉，說話比你們爹都好使，信不信？」
「牧雅林業？」
程文好像想起了什麼，沉吟道：「這名字好熟。」
李晨平指著自家好友，曬道：「還好意思說自己進了四維秘書處呢，連牧雅林業都不知道？」
程文突然眉頭一挑，問道：「是那家今年被省里市里評選為先進企業的牧雅林業？」
「對，就是他。」
李晨平點點頭：「陳牧就是牧雅林業的老闆，他創辦牧雅林業才剛一年。」
程文又驚又喜：「原來就是他呀，早就聽說過他了，可惜一直沒機會見一面，想不到居然是自己人，哈哈，待會兒得去和他再認識一下才行。」
李晨平道：「我今天帶他來，主要就是介紹你們倆認識的，以後能過關照就多關照一下。」
程文搖頭笑道：「現在牧雅林業可是我們市裡的明星企業，領導們都知道他，根本輪不到我來關照。」
「反正你看著辦吧，都是自己人，相互照應。」
李晨平微微一頓，指著胖子和小鐵他們幾個，說道：「我把話兒放在這裡了，別看陳牧他今天出不起你們這一個億，過個五年你們再看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看看以後有沒有人能挺直了腰杆跟他說話。」
胖子和小鐵都有點訕訕的，不好意思應聲。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哥們這麼不簡單，搞個育苗的小生意居然被省里和市里評為了先進企業，連四維秘書處的程文都要鄭重以對。
不過，對於李晨平最後的那句話兒，他們並不放在心上。
憑什麼不能挺直腰杆說話啊，就算陳牧能把生意做到鑫城集團那麼大，也不能讓他們感覺低一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