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救了難產的母狼,所以它認得你,和你親近?」
「你開玩笑的吧?母狼給你送獵物報恩?而且一連送了三天,最後你和它說了不需要,它才停下的?」
「野狼也會這麼有靈性?不是說它們最兇殘的嗎?你怕不怕它們突然襲擊你……」
陳牧想要言簡意賅,可是人家女主持人顯然不希望這樣,而是深挖,所以一個勁兒的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一點點把細節給摳了出來。
陳牧看了一眼導演和劉萬鈞,這兩人有點坑,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面對鏡頭,他也只能把能聊的都聊了。
他在被迫應付女主持人的時候,節目組的其他人,包括鏡頭前的柳曼青,都有點聽呆了。
救了難產的母狼,得到了母狼送獵物報恩,再加上剛才他和母狼、小狼的互動,這故事也太獵奇了,簡直比那些網絡小說還要玄幻。
「陳牧,母狼第一天給你送的是什麼獵物,你還記得嗎?」
女主持人繼續往更細節的方向詢問。
這有什麼好說的……
陳牧有點無語了,都已經聊了半個小時,怎麼還要聊,這是準備過不去了是嗎?
「第一天送過來的是一隻野雞和一隻野兔子。」
陳牧想了想,只能回答。
「原來是野雞和野兔啊……」
女主持人問道:「不知道你當時看到了野雞和野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被嚇到了呀,還能有什麼感覺?
陳牧看了一眼鏡頭,只能溫文爾雅的道:「當時挺吃驚的,還以為是什麼人上門來尋仇,弄出這種惡作劇來嚇唬我們。」
「你的仇家很多嗎?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女主持人別出心裁的問了一句。
你的仇家才多呢……
陳牧忍住了滿滿的想翻白眼的衝動,哪有這樣問問題的,這不是等於給他挖了一坑嘛?
一個回答不好,給人感覺就好像他在這一代有多討人厭似的,仇家遍地。
「不是,就是以前看一些影視作品太多了嘛,仇家上門不是都搞這種血腥的把戲,嚇唬人嘛?」
陳牧露出憨厚的笑容,絕對是影帝級的。
別的表情他可能演不好,可是憨厚、樸實的這種畫風,他最會了。
畢竟他身邊儘是這樣的人,從維族老人開始一路數下來,庫爾班江、伊利亞、阿合奇阿洪……全是這樣的人。
陳牧只要在腦子裡回想他們的笑容,就能生動的演繹出來。
果然,女主持人接受了這個解釋,又繼續問起來:「那第二天母狼送來什麼樣的獵物?」
陳牧只能又如實回答了,連帶第三天的也主動說了,不用人家多問……就特貼心。
女主持人沒想到陳牧都學會搶答了,忍不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腦子裡的思維,才又問:「當時家裡還有其他人嗎?他們都知道嗎?他們看見母狼送來的這些獵物,是怎麼想的?」
「我家裡人都知道這事兒,大家當然很驚訝,猜測是怎麼一回事兒,後來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在獵物附近發現了野狼的腳印,這才基本上猜出是怎麼一回事兒。」
陳牧不能說當著鏡頭前說自己家裡有兩個婆娘的事情,所以只能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女主持人也沒揪著深問,只聊母狼報恩的事情:「看起來你很了解狼群嘛,居然能從腳印就分辨出動物的種類。」
陳牧隨口答道:「是,之前一段時間,我跟著動物保護協會的於和光教授,追蹤過一段附近狼群的情況,所以對它們有一定了解。」
「哦?」
女主持人的目光微微一亮:「追蹤附近狼群的情況?那是什麼情況,能詳細說說嗎?」
「……」
陳牧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坑到自己,居然把這事兒給說了出來,看來又要被詳細的追問一番了。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問了,他只能簡短的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包括電網公司的人被狼群咬傷的事情。
「電網公司的人居然遭到了狼群的攻擊?這也太誇張了吧,咬成重傷,落下殘疾了嗎?」
主持人沒想到會問出這樣的事情,不禁有點吃驚。
「因為救治及時,沒有落下殘疾,不過聽說自從經過這件事情以後,那位大哥心裡好像留下陰影了,不敢再在荒野上的跑勘測了,已經調回總公司去。」
陳牧說道。
他和電網公司的幾個人後來還有見面,畢竟那幾位師傅都要在這一帶做勘測,所以經過的時候總會跑到牧雅林業來蹭一頓飯,休息休息再走。
尤其那個傷者,出院後也來了一趟,專門為了感謝女醫生。
當時的情況,要不是女醫生及時幫他做了清創手術,止住了出血,他恐怕就沒命了。
所以,女醫生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個傷者之後一直和陳牧他們一家子保持者聯繫,他的情況陳牧他們都很清楚。
在野外工作的時候,被狼群攻擊受傷,而且還差點沒了命,這事兒讓那個傷者受到了電網公司的通報嘉獎,屬於立功表現。
調回總公司以後,他已經成了勘測部門的一個小主管,不用再在野外跑實地勘測了,算是因禍得福。
那個傷者來感謝女醫生的時候,很感慨的說,因為女醫生救了他的這條命,讓他的命運都好像被改變了。
因此,不但他自己很感謝女醫生,連家裡老婆孩子都非常感謝女醫生,說是以後有空一定全家過來探望女醫生。
後來,聽到女醫生順利生下小沙棘的事情,那個傷者真的和老婆孩子一家子人過來了,兩家人因此成了熟人。
女主持人不知道那麼多細節,只是自己腦補了一下那個傷者被狼群攻擊差點喪命的情形,很同情道:「這也難怪,遇上這樣的事情,的確想不留下心理陰影也很難……唉,我們祖國的建設,正是靠著這些整日奔波在四方的無名英雄,才會有了這一份令世人矚目的發展速度。」
真是猝不及防啊……
陳牧沒想到女主持人居然突然臨末來了這麼一句,一下子拔高了一下事情的格調……就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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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持人灌完雞湯後,又好奇的問:「陳牧,雖然你救了母狼,可是它畢竟是野生動物,你就不怕它萬一有一天獸性大發,會攻擊你嗎?」
陳牧搖搖頭:「不怕,我覺得憑我自己的身手,應該沒問題。」
女主持人了解過陳牧的背景資料,知道陳牧自小生長在坪鄉那個武術之鄉,便點點頭,表示明白。
可她還是又問:「那其他人,狼群的出現,會不會對他們的人身安全產生威脅?」
陳牧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應該不會吧,畢竟這一片的環境現在越來越好,狼群的食物充足,嗯,還會越來越充足,它們沒有必要襲擊人類的。」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我也會儘量約束林場的員工,讓他們儘量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落單……嗯,反正怎麼說呢,就和於和光教授所說的那樣,要學會和野生動物共存。」
「哦,是這樣啊……要學會和野生動物共存,這話兒說得真好!」
女主持人總結了一句,很懂得提綱挈領,拔高度。
另一邊,導演突然轉過頭,對劉萬鈞說:「老劉,我覺得是不是應該把那位於和光教授找過來,讓他聊兩句?」
劉萬鈞想了想,點頭:「今晚太晚了,我明天就去找人把這位於和光教授請過來。」
「好!」
導演點點頭,繼續又把目光放到的前方。
不過看了沒一會兒,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朝著攝影師打了個手勢,把攝影師招了過來。
「怎麼?」
攝影師把機器交給副手盯著,很快過來。
導演輕聲問道:「之前狼群過來的時候,你的機器一直都是開著的吧?」
「是,機器一直沒關,我都拍下來了。」
攝影師同樣輕聲回答。
導演又問:「其他幾台機器呢?」
攝影師說:「都開著,全程記錄,還有goPro,各個角度都有,沒問題。」
導演放心了,點點頭,笑道:「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意外狀況,剪出來以後,這節目肯定要火。」
攝影師也點點頭,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天隨人願。
本來整個節目的安排,主要是走一個比較獵奇一點的路線,再加上柳曼青的明星效應,應該算是一檔不錯的遊記類節目。
更重要是按照中央空調宣傳口的安排,他們要把西北種樹治沙的人和事在節目裡展現出來,讓看節目的人能更了解這裡的一切,了解這裡的大好形勢。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初衷和安排,節目的策劃從一開始就是中規中矩的。
可現在這麼一弄,綜藝效果卻被拉滿了。
各種有意思的事情自動冒出來,等於給節目組送題材、造故事,實在是太加分了。
這麼拍出來以後,只要後期剪輯到位,肯定能火一把,基本上就是各種熱搜預定了。
不說別的,就只說「柳曼青遭遇狼群襲擊」這麼一條,就足夠熱搜個好多天的了。
鏡頭前,陳牧好不容易被女主持人追問完一輪,總算是可以歇了。
本來覺得做節目還挺好玩的,可是經過這一下,他又覺得這事兒不香了。
整天巴拉巴拉的被人各種追問,死命的消費自己的那點**,真心沒意思。
陳牧覺得以後肯定不能再接這節目了,就算發嗰衛的黃私長再讓他接,他也要堅決說不,誓死不從。
折騰了好久,終於可以收攤睡覺。
陳牧正準備鑽進自己的帳篷里去,沒想到柳曼青卻突然走了過來,似乎有話對他說。
「柳老師,辛苦了!」
除了在節目中,陳牧其實這幾天沒和柳曼青說過幾句話,因此看見對方走過來,他比較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柳曼青問道:「陳總,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你當時是怎麼發現母狼難產的?」
陳牧張嘴就來:「我剛不是說了嗎,之前曾經因為駱駝被咬傷,準備去驅趕狼群的嗎,正好就撞見了。」
柳曼青還是不解:「可是我在西北已經有兩年了,也聽說過一些西北狼的事情,嗯,我們海青省還有西北狼出沒,我聽說西北狼的母狼生產時,總會躲在狼穴里,就連公狼都不能接近的,你怎麼知道它難產了。」
「……」
陳牧o嘴,好一會兒後才說:「我就是這麼巧遇上的,柳老師,我這……也沒辦法解釋啊,我解釋不了。」
柳曼青不吭聲了,只是看著陳牧若有所思。
陳牧發現柳曼青的身後,經紀人和小助理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這邊。
另外,劉萬鈞和導演也盯著這邊,目光閃爍。
陳牧連忙輕咳一聲,對柳曼青說:「柳老師,我今天真有點困了,熬不住了,先去睡覺。」
說完,他轉身一個土狗鑽洞,直接進了自己的帳篷,縮進厚厚的睡袋裡。
陳牧一動不敢動,直接閉上眼睛,召喚地圖,監控外界。
帳篷里放了goPro的,連睡覺都不消停,真讓人無奈。
柳曼青一臉疑惑的看著陳牧的帳篷一會兒,終於轉身走回到經紀人和小助理那邊,在她們的幫忙下開始卸妝、洗漱,然後睡覺。
陳牧偷窺了一下大明星的素顏,發現雖然不如上裝時精緻,可是整個人的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不再是那麼的清冷,感覺好像多了點人味兒。
當然,最重要的是,人家素顏還是很美,皮膚也粉嫩白皙,完全可以去和那些所謂國民妹妹競爭,吃幾大碗清純飯。
收回視線,陳牧又看了看導演和劉萬鈞那邊,他發現他們正在看小電視,裡面有剛才柳曼青走過來詢問他的影像,當然還有聲音。
我特麼……
陳牧感覺自己被偷拍了,連這都偷拍,不會是準備放到節目上去吧?
這要是上了節目,他豈不是真的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成土豪舔狗了?
這標籤怕是一輩子都撕扯不清了吧?
撇了撇嘴,回想一下這節目的拍攝過程……陳牧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弄這種事情了,誰愛錄節目誰錄去,反正他是不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