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無話,第二日,天色微亮,客棧門前就已經聚了很多的人。
「今天陸掌柜還算人道,沒有當著我們的面享用美食。」
「是啊,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受煎熬了。」
「想想那青翠欲滴的筍尖,想想那泛著金黃的蛋炒飯,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個站在隊伍前排的掌教閉上雙眼,自我陶醉著。
周圍皆是響起「嘶溜」之聲,有人在吸著哈喇子。
「哎呀,你別說了,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人們想著,期待著客棧開門,直到已經過了平常開門的時間。
「咦?怎麼回事,還沒開門嗎?」
「對啊,都這個點了,按理說該開門了才是。」
「是不是陸掌柜還再睡覺啊?」
「不然我們敲敲門吧,還真有可能。」
「要敲你敲,我可不。」排在第一位的一名掌教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敲陸掌柜的門?他還不敢。
不止是他,在場的沒有人敢敲客棧門,要知道,起床氣這個東西是誰都有的,萬一真給陸掌柜惹生氣了,以後不招待自己了怎麼辦?難道要每天看著別人享用美食?
不!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
這名掌教天資有限,如今修煉到化神後期已經是他的巔峰,再也無法突破,也沒了追求,本想將門派交給弟子,自己過上閒雲野鶴的生活,可這兩天在他人生中突然出現了另一種追求,那就是每天享用陸掌柜烹飪出的美食。
除了他以外,也有別的掌教有這種想法,可以想像,後面突然某一天,兩派生死大戰,為了那一些靈石,不死不休,原因竟是因為在客棧中吃不起飯了,估計說出去都會讓人發笑吧,可以現在這種趨勢來看,以後發生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等吧,咱們多等等。」
「陸掌柜可能太累了,美食就是被人期待的,等等也正常。」
眾人繼續待在客棧門前,他們雖然口中安慰自己,多等等也無妨,但可以從眼神中看出,他們是焦慮的,有些美味一旦品嘗,就很難戒掉,客棧中的食物就是如此。
可直到中午,客棧依舊沒有開門的跡象。
「如果陸掌柜要再不開門的話,我可能要被餓死在這裡。」
「我也感覺好餓啊,可除了陸掌柜烹飪的食物以外,別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想吃。」
「是啊。」
眾人繼續等待,就看一個胖子搖搖晃晃的從街道遠處走來。
「都別等了,陸掌柜出遠門了,這段時間不會回來了。」
這個胖子,自然就是獨孤富貴了。
「啊?出遠門了?」
「不會吧?」
「你這胖子不要欺騙我們,我看你就是想找個理由把我們都騙走,自己好待在第一位是吧?」
「切,愛信不信。」胖子比劃了個中指,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看陸掌柜每次「出言不遜」的時候都會做出這個動作,胖子猜想也不是啥好的寓意。
廢城當中,眾多掌教凡人排在客棧門口,無比焦慮的等待客棧開門,而作為他們等待的對象,陸程此時已經到了火國境內。
火國天氣炎熱,在陸程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再浮現著西遊記中火焰山的場景。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皇都啊?」陸程捲起袖子,擦著額頭的汗水,問向身前之人。
被他稱作「師兄」的人名為師霍。
昨晚,陸程剛剛踏出客棧,準備迎著夜色進行遠行時,就很自然的被傳送到一個陌生地方。
當時的場景是陸程莫名其妙出現在了一條山道上,天空明月被烏雲籠罩,只有點點星光落下,一股炎熱之感瞬間就布滿全身,陸程才剛剛把上衣脫掉祛熱,就聽旁邊傳來好漢饒命幾字。
說出這話的人,就是師霍了,此人身高一米有八,一身華夏古時的書生打扮,背著一個竹樓,裡面裝了兩三本書,還有一支長笛。
別看他人高馬大,可膽子卻小的很。
照陸程所想,火國,光聽這名字也是一個民風彪悍的地方,實則不然,在這個修士至高的世界裡,國家地位非常渺小,火國又不尚武,反而特別推崇文學方面的東西。
想要在火國任職官員,必須有一技之長,而近幾年,詞樂成為最重要的點,這些火國人別看各個人高馬大,但實際上一身本領全在吟詩頌詞上面,如果能會上一兩個樂器,那更是不錯,這種風氣也導致了每個人都是一幅文人墨客的樣子。
所以,當陸程半夜三更出現在山道上,又光著個膀子,師霍第一反應就是,打劫的!
經過半天解釋,直到今日天明,師霍才勉強接受了陸程是個廚子這樣的事實。
「以這番速度來看,今夜就能到了。」
「今夜?這麼快?」陸程微微一驚,如果這樣算的話,所用時日直接縮短了百分之八十,那豈不是可以愉快的玩耍幾天了?
「已經算慢的了,今夜王府會有詞賦比試,若表現良好被王爺看上,那連此次行考都不用參加就可以謀得一官半職,那些走官道的人現在都有可能進城準備了,我也要快些才行。」
師霍雖然這麼說著,但他卻越走越慢,本就身體羸弱,山路又如此難行,讓他累得夠嗆。
「師兄,聽你話中的意思,好像走官道會更快?」
「那肯定啊,官道筆直,不光距離更短,也能加快腳力,不像這該死的山路。」他怨氣很大。
「那師兄為何不走官路呢?」陸程疑惑。
「哎,不是那麼好走的。」師霍重重嘆了口氣,這才給陸程解釋道,「我們出生貧寒,自幼寒窗苦讀十餘載,這才有朝一日能入皇都參加行考,可有些人自幼含著金湯勺出生,從小有先生手把手的教學,每年都有機會前往皇都,那官道上,都是一些大家子弟,我們若走在那裡,必然會受排擠,一路上都要看人眼色行事,甚至被呼來喝去也不在少數,像我這種人忍受不了,自然就走山道上來了,哪怕累些,也不想受那份鳥氣。」
「哦,懂了。」陸程點了點頭,富人的優越感嘛,在任何地方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