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陸程,根本無暇顧及他人的震驚,獨孤富貴的情況不容樂觀,那張胖臉扭曲,連骨骼都發生移動。
「小狐狸!快來,用靈氣幫我穩定住他!」
「余師姐,備車,回客棧!」
獨孤富貴的身體在一種莫名的力量下都開始潰散。
神魂,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修為到逆天境界後,哪怕頭顱被砍也可復原,可一旦神魂破散,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肥胖形態的獨孤富貴,本身就是一個替代品,在關鍵時刻,獨孤家連當年大荒第一天才都能捨棄,又何況是這麼一個替代品呢?
「沒用的,他……神魂已經散了。」
蘇妲己面容帶有一絲怯怕的站在陸程身後,她能看出來,面前這個男子心中正充滿著強烈的殺意,這份殺意,不光針對某一個人,而是包含在場的所有,此時在他的心裡,哪怕連自己,連獨孤家主,連城外的師傅她們,都想殺掉。
「嘭!」
一團血霧暴起,是獨孤富貴的一隻手臂炸開,鮮血噴灑,濺了陸程一臉。
「嘭!」
再一次血霧爆炸,獨孤富貴的兩條腿也在陸程眼中消失。
陸程眼中,閃爍瘋狂。
「劍神!出來!」
台上,獨孤銳與冰雪城主並沒有去管突然出現的陸程,他二人的目光,一直都在獨孤富貴身上。
九年前。
「我不同意!」
英俊挺拔的獨孤富貴身背一把寶劍,面容冷峻。
「隨意屠殺生靈,不是我獨孤家的做法。」
他說完,轉身要走。
「放肆!你身為獨孤家人,一心只為家族著想便可,一隻狐妖,殺了便可!」
「不殺。」獨孤富貴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父親。
「獨孤家主,看來貴公子,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呢。」冰雪城主笑意吟吟。
「我一心只為家族。」獨孤富貴頭也不回。
「是麼,既然獨孤公子下不去手,那不如便由本城主親自代勞吧。」一道藍色身影從獨孤富貴身旁掠出。
寒芒一閃。
冰雪城主在一把寒光前停住。
獨孤富貴身後寶劍出鞘,攔住她的去路,他依舊冷漠,「你敢。」
「看來本城主說的一點都不錯呢。」冰雪城主輕笑兩聲,一手捏向身前的寶劍,「既然這樣,本城主也不殺她了,就立下婚約吧,你與芷柚成婚,本城主就將那兩件東西親手奉上。」
「好!」
獨孤富貴還沒出聲,獨孤銳便一口答應下來。
「我不同意。」
「獨孤小公子,這件事,你說的可不算呦。」
「家族之事,大於一切,你是獨孤家最傑出的一人,有些事情不該談及。」獨孤銳冷聲開口。
「我不同意。」獨孤富貴還是那句話,收劍,扭頭,朝門外而去。
「同不同意,是我說的算,而不是你!」
獨孤銳的表情突然變得狠厲,向前伸手一抓。
九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而過,兩人站在禮台上,看著前方。
陸程身上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他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跌坐在禮台上。
獨孤富貴的身軀徹底爆碎開來,不留一點痕跡,當其身上最後一塊血肉消失時,一道金色光芒亮起,極其刺眼,讓人看不清裡面,在這道金色光芒當中,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傳遞而出。
「來了!」
這一刻,獨孤銳與冰雪城主齊齊出聲。
台下牢籠中,蘇萱亦是眼中閃爍精光,看著那到金色光芒,口中自語。
「九年了……終於,又見到你了。」
光芒中,人人都可看到,一道黑色的虛影漸漸形成,期初只是一個肉團,慢慢的,生出了四肢,漸漸變大,化作人形。
人影高一米八,靜立在金光當中。
漸漸地,人影動了,他伸出一隻手臂到金光之外,金色的長袖上纏繞絲線。
「真是,奇怪了。」
他開口出聲,聲音充滿了磁性,讓人聽著便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金光漸漸散去,露出他的全貌。
一頭黑色長髮披肩而落,一直沉到腰際。
面容英俊,剛毅,充滿魅力。
在他的嘴角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身金色長袍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我感覺,我像是沉睡了很久,又仿佛才一瞬。」他目光一撇,看到了跌坐在自己身前的陸程,但也只是看了一眼,隨後邁腳跨過他的身邊,目光定格在禮台的主座上,「我的父親,你老了不少。」
「富貴,你……」獨孤銳剛開口想說什麼,對方的目光卻從他身上移開,掃過藍芷柚時,對方那驚艷的表情讓他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到,看到台下的鐵籠。
四目相接。
他開口了,「你一直都這麼狼狽麼?」
他問籠中的女子。
「只有兩次,都被你看到了。」
此刻,蘇萱不再是那披頭散髮的模樣,毛絨的尾巴在她身上化作了白裘長袍,頭髮也精美的盤了起來。
「多久了?」
「九年。」
「唔,感覺才只是一瞬間呢。」獨孤富貴語氣輕佻,他揮手間,便是一道劍氣斬出,那圍困蘇萱的牢籠在這一瞬間破裂開來。
「這麼久的時間,外界變成什麼樣了?你曾經向我描述的妖山,河流,奇花,還有路邊的小吃,都還是否存在?」
「不知道,我也好久沒出去了。」
兩人這般交談,輕輕鬆鬆,仿佛眼中只有對方,其餘人都不存在一般。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出去看看吧。」獨孤富貴慢慢走下禮台,來到蘇萱身前。
「好。」後者輕輕一笑。
在這一笑當中,包含了九年的等待,九年的思念,九年的釋然。
他倆就這麼視若無睹的,要離開。
「給我站住!」
獨孤銳猛地從禮台上站起,「今天,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乖乖的把婚給我成了!」
聽得這話,獨孤富貴嘴角勾起一秒笑容,後緩緩轉身,「我的好父親,九年前,你斬我神魂,不就因為我不同意這事麼,今日,你怎麼又讓我出來了呢?還有旁邊那個女人,當年念你是冰雪城主,我的長輩,我不殺你,任由你們打散我的魂魄,今日,情以還清。」
噌噌噌噌噌!
一串鋼鐵輕吟聲響起。
所有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兵器,皆不受使喚,出鞘立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