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隨時會熄滅的火柴
「是！！」
一看錢東的態度，立馬就知道他肯定很趕時間，二話不說，點火發動汽車。
「知道怎麼了嗎老錢？這剛回來怎麼就又要走啊？真是的，妍妍就穿這麼點，也不知道會不會冷……」
四合院內，錢東老媽聽到聲音，手上還拿著麵條，跑了出來，站在四合院門口看著遠去的汽車，眼中滿是擔憂。
宮妍和錢東兩人的離開非常匆忙，就連多多都有些顧不上了。
剛剛打電話過來的是董名生，電話里說他的爺爺一大早出去散步回來，說有些頭暈，然後去上午去喝了個早茶，早茶喝完回到家院子裡曬著太陽，剛剛董名生去喊爺爺吃飯的時候，才發現他爺爺臉色慘白已經躺在躺椅上喊不醒來了。
在打了120去到醫院之後，董名生就開始通知他父親還有錢東，因為錢東身上是不帶手機的，所以電話就打在了宮妍的手機上。
聽董名生的意思，董爺爺的情況怕是不太好，估計……
所以錢東才會那麼著急的趕著過去。
實在是因為董爺爺算得上是他的啟蒙老師和引路人，可以說沒有董卿董爺爺他錢東也不會這麼順利的達到今天的成就。
錢東是個戀舊和懂得感恩的人，所以聽到可能得儘快趕過去才能見到最後一面，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和激動。
這次出行是帶著宮妍的，兩人顧不得在一起訴說離別之後的生活，向著佛山的機場趕去。
一路上宮妍什麼都沒說，只是抓住錢東的手，不時的看向錢東的臉色，牢牢的抓著。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錢東對於親人生病或者死亡的恐懼，或許錢東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死亡，但是卻無法面對親近的人走向死亡。
飛機在佛山機場停下，錢東甚至沒見到機場的領導，在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向著董名生說的醫院開了過去。
開車的年輕人一臉專注的開著車，這輛車上面是安裝有警報器的，從錢東上車之後車輛發動的那一刻，車上的警報器就已經響起，然後車輛在安全形勢的情況下無視了沿途的所有紅燈，紅綠燈路口也就是微微減速觀察車輛。
車輛是有少部分安裝有警報器的，而且還是需要經過特殊審批才行，很顯然當地是將錢東作為重要人員對待。
而錢東的身份雖說只是特殊部隊的特殊顧問，但是其身份保密登記和級別其實都是非常高的，這也符合他做出的貢獻。
不需要等待紅綠燈，而且拉了警報器的車也沒有那麼多人敢擋路，所以錢東到達醫院其實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
「這邊！！」
車輛還未停穩，錢東就已經拉開車門下車了，同時也聽到了董名生的叫喊聲，拿著警報的車實在是太惹眼了，讓收到宮妍信息在停車場等待的董名生一眼就看到了。
「走，帶路，現在是什麼情況？」
錢東拉著宮妍的手，邊走邊詢問董名生。
「器官衰竭，現在還在昏迷中。」
錢東的每一步跨步都很大，一旁的董名生只能小跑著在前面帶路，還主動將電梯按好，一邊走一邊搖頭，他只是眉頭皺著，並沒有太多的悲傷神情。
「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
電梯中錢東有些不解的詢問，眼睛一直看著電梯上方的樓層顯示。
「其實我爺爺一直身體都不是很好，特別是那次救人住院之後，衰老的特別快。」
董名生說著抽了抽鼻子，他爺爺本就年紀有些大了，要是沒有那次救人住院元氣大傷，保養好的話，想來多活個十來年不是問題，這次誰也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叮～」
錢東皺著眉頭，在電梯剛打開就竄了出去。
「就這裡了…」
董名生帶著錢東來到一間病房前，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阿東，你來了。」
這是一件高級病房，董家也不差錢，而且托錢東的福，這些年也結識到了不少人脈，弄個好一點的病房還是很簡單的，此時說話的是董爺爺的兒子，他看到錢東進來，馬上起身迎了過來。
「嗯，醫生怎麼說？」
錢東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帶著吸氧的董爺爺，此時的董爺爺沒有了剛見面時候的那種精氣神了，閉著眼睛躺著病床上，臉上的皺紋很深，就連頭上的那些白頭髮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病床邊上的椅子上坐著董名生的媽媽，她同樣皺著眉頭，看到錢東過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去泡茶。
「很不好，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過了今天。」
董名生父親雙眼通紅，一臉的疲憊。
錢東聽完之後眉頭皺的更深了，來到床邊，將神念催動到雙眼處，仔細觀察這病床上還在昏迷的董爺爺。
在錢東的眼中，董爺爺的精氣神就如同一根寒風中的火柴發出的火苗，微弱而且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錢東以前是只能看到武者的精氣神的，從一個人的精氣神狀態能大概的推斷出這個人的潛力和武學根基。
這樣的情況在現實世界幾乎無用，可是自從前些天錢東體內金花呈現之後他就能看到的更多了，哪怕在現實中他也已經能看到別人的精氣神了。
不過這個功能有些雞肋，都是普通人，精氣神看到的其實都差不多，只是…現在看到董爺爺的精氣神火苗。
如果說錢東的精氣神外放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太陽，那麼普通人的精氣神就是一把篝火，而傳統武術練習著比如宮妍，她身體一直不錯，加上一直進補還有錢東龍虎勁幫助將基礎打實，在錢東眼中也就是一把燒的更旺的篝火，僅此而已。
「哎……」
錢東嘆了口氣，有些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
宮妍抓著錢東的手，看一會董爺爺，然後看一會錢東，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坐吧，等爺爺醒來吧。」
錢東感受到宮妍雙手的用力，回過頭對她笑了笑，然後讓她坐在凳子上先休息一會，這次他沒再喊董爺爺，而是喊著爺爺。
「對了董叔，有打電話通知沈爺爺嗎？」
錢東等宮妍坐下之後，這才看向董名生的父親，他來的匆忙，當時腦子很亂，也沒多想，現在看到病床上的董爺爺，這才想起京都的沈老爺子，不過就算是在京都想起沈老爺子，怕是也不敢帶著他一起過來，坐那個其實挺折騰人的年輕人還好一點，扛得住。
「通知了，沈叔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我讓阿生帶你們去吃飯吧，這裡我看著就好，等我爸醒來我喊伱過來。」
董名生父親是生意人，也知道錢東是自家的貴人，這兩年家裡能生意紅火，多虧了有錢東在，所以不敢怠慢了錢東。
「哎……吃飯就不必了，爺爺很快就要醒來了，沈爺爺…怕是趕不上最後一面了。」
錢東嘆了口氣，然後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董爺爺，語氣中無悲無喜。
說實話，在聽到電話內容的那一刻他有些心慌，一路過來他想了和董爺爺相處的一點一滴。
從初次見面時候第一次教他練習八卦掌，到教不了錢東之後，將他帶到京都見了沈老爺子，到後來在佛山定居，每一個畫面都在錢東腦海中循環播放。
可是在見到董爺爺之後，特別是在看到董爺爺的精氣神即將熄滅之後，這一刻他沒有了激動，也沒有特別的難過，有的只是一點失落。
這一天錢東早就預料到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連現在的錢東也無法改變這一點，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啊？」
這不是一聲，是兩聲，是董名生父親和宮妍兩人同時響起的驚呼聲。
董名生自己作為孫子，其實和爺爺不是特別的親，他是父母帶大的，每年和爺爺見面相處時間並不多，也就這兩年爺爺去到佛山居住這才相處時間久一些，說爺爺去世他會難過那是肯定的，但是說多悲傷那倒沒有。
而董名生的母親作為兒媳更是如此了，哪怕兩人平時關係也不錯，但是畢竟感情淡一些，傷心落淚也是很難。
只有董名生的父親很難過，他母親去世的早，父親是他唯一的靠山，現在要是父親去世，那他就再也沒有爸爸了，這種感覺很難去形容，他也五十好幾了，作為一個中年人，面對這種情況他還是很難接受，所以聽到錢東說他父親或許馬上……他就有些吃驚。
「哎……」
錢東嘆氣，然後坐在宮妍身邊不再說話，只是雙眼盯著病床上的董爺爺，有些失神。
「生老病死，我能超脫嗎？就算我能到達蛻凡，能壽八百，但是我爸媽呢？妍妍呢？甚至…多多呢？」
錢東內心問著自己，這一刻他對於自身一直追求的百病不生，首次有了動搖，長生久視就要看著至親至愛死去，這真的是錢東的追求嗎？
錢東在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有迷茫，也有懷疑。
「咳咳……」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病房中響起了輕微的咳嗽聲。
「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董名生父親第一時間湊了過去詢問，其他人也圍了上去，只有錢東看著董爺爺的精氣神之火晃動了兩下，就如同即將熄滅之前最後綻放的光芒。
「呵呵，挺好的，扶我坐一下。」
董爺爺看了看四周，看到錢東的時候愣了一下，或許沒想到最後的時候還能看到錢東，他將嘴上的氧氣罩解開，然後想要坐起來。
「爺爺你躺著，我把床搖起來就是。」
董名生連忙上前將爺爺按住，然後跑到床尾把床搖了起來。
「呼…阿良啊，以後少應酬，整天忙忙忙的，都顧不得家裡，我住家裡這段時間，都沒見你好好在家待幾天。」
董爺爺看了看抓著他手的兒子，難得的說了一句。
「嗯，好，我以後一定多陪陪你。」
董名生父親點頭，臉上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阿梅啊，這些年辛苦你了，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的，也感謝你這兩年的照顧。」
董爺爺轉過頭，看著一旁的兒媳，臉上露出笑容，這個兒媳他一直都很滿意，平時也不會多抱怨，默默的將家裡支撐住，丈夫在外面忙她有埋怨但是從來不會吵架，董爺爺住過去之後，她更是照顧有佳。
「爸…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董名生母親也是很感性的，聽到他這麼說，也知道他這是在交代遺言了，本來沒那麼悲傷的，這一刻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阿生，你早點找個老婆，早點成家，然後接你父親的班，讓他也能早點退休。」
董爺爺最後看向自己唯一的孫子，交代了一句。
董名生紅著眼睛不停的點頭。
「小東，你也來了啊，怎麼沒把多多帶過來，我都給準備了見面禮的，阿良，我房間柜子里有一個長命鎖，記得給小東帶回去。」
董爺爺最後看向錢東，臉上露出笑容，教錢東八卦掌是他晚年，不，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情，每次看到錢東，他比見到親孫子還開心，看到宮妍沒有報小孩，他忍不住有些遺憾，說完之後，還忍不住交待了兒子一番。
「呵呵，多多還小，就沒帶過來了。」
錢東這一刻突然就釋懷了，甚至露出了笑容，看到董爺爺一臉淡然了交代遺言，他突然覺得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死了才發現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想做，那種帶著遺憾才讓人無法釋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