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畫壁是不是傻。你那地圖明晃晃的在外頭刻著,裡頭的世界還對得上地圖,全對上了,但地圖還缺一大塊,這代表什麼?
代表肯定還有沒打開的空間呀!
轉而一想,或者這地圖就是提示外頭的人一塊一塊解鎖的呢?解鎖新地圖,多勾人的遊戲,所以是吸引人前赴後繼的——獻祭?
扈輕眼皮跳了跳:「你覺不覺得它表面認你為主是個陷阱?」
水心一愣,正色起來:「我是魚?」
扈輕:「這玩意兒給我一種很邪性的感覺。你有兩個選擇,第一,闖進去,我助你,查個底朝天。第二,我們毀了它。」
水心笑起來,眉眼銳利:「當然查個底朝天,我倒要看看,誰能算計得了我。」
扈輕也笑起來:「我也想看看,這玩意兒多厲害。」
水心眉頭一挑:「這樣的東西,你煉得出來嗎?」
扈輕點頭又搖頭:「一個可讓活物生存的空間,只要有材料,我現在是可以做出來的。但這方畫壁不是空間器這麼簡單,裡邊的小世界雖然混亂,卻已經有了簡單的秩序。」
水心:「你說那些精怪?」
「對,劃地而治,這便是最簡單的秩序,有了上下等級。」
「你的意思,它真的會衍生成一個世界?」
扈輕聳肩:「我的空間裡都未衍生出等級呢。但我的空間比它大,比它五行俱全,比它健康、良好。我的空間現在初具的是最基本的自然大循環。衍生成真正世界的話——儘管有前人之利,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或者巨大的機緣。」
她沉吟著道:「這個畫壁里的小世界,更像急於求成的畸形產物。它現有的這些,更像被人強加的,即便放任它自己衍生下去,也不可能變成真正的世界。」
水心總結:「一方囚籠。」
「對。」扈輕拍手,「一方高級的囚籠,像開智的秘境,卻智障。」
智障…
水心默然,琢磨扈輕是不是又拐著彎兒的罵他。
扈輕又道:「那些隱藏在魔獸魔物中的領導者,在我經過的時候蟄伏不出,一個都不出頭,我可不信它們是給你面子。即便有些智慧,也不該都這麼懂事,尤其魔物,它們本就只有本能,它們領頭的,就那麼聰明?」
水心:「你懷疑還有幕後黑手。」
扈輕:「進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兩人都以神識體進入,畢竟以兩人真實的實力,在裡頭放開打的話,這小小的畫壁哪裡承受得住。
魔身被叫出來護法,水心強硬命令下,他再討厭扈輕也無法拒絕,端著胳膊板著臉,直勾勾看著異火精神攻擊: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
九幽魔心焰:有什麼大病。
畫壁世界裡,扈輕直接帶著水心到達一處:「來硬的還是來軟的?」
水心眼皮一跳:「軟的軟的,這個畫壁,我還是想留下自己用的。」
扈輕點點頭,既然來軟的,那就只能正兒八經的布陣了。
她拿出大號的陣筆飽蘸硃砂,鮮紅的硃砂在地上書寫出規整的陣紋,水心背著手隨著她移動而移動,頻頻點頭:「賞心悅目,不像你的風格。」
扈輕隨口道:「這次要以正克邪以柔克剛。其實你要不心疼的話,你用雷力強行破壁也可以。」
水心捨不得,問她:「這是什麼陣法?我怎麼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多了去。這是個冷僻的偏門小陣,專門用來破解隱藏空間的,叫無孔不入小可愛。我這硃砂,加了料的,只要是人為手腳,都能被它找出痕跡來。」
無孔不入小可愛。水心嘴角抽了抽,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吧?
陣法畫完,扈輕收起陣筆,左手一灑,新鮮的血滴落在陣法上,立刻,那陣法就活了過來,慢慢的氤氳、鋪開。
水心吸吸鼻子:「什麼血?」
「正宗黑尾血冠大公雞。」扈輕得意的說,「我空間裡養的,一開始幾隻,現在發展成好幾個大雞群,這是雞王的血。我那雞王,壯得跟孔雀似的,我都不捨得吃。你看這血,顏色多正,陽氣多濃。」
取這些血,不足以要命,養養又回來了。
水心譏諷:「我倒是看見過,你養的那些雞鴨鵝豬狗羊牛,確實比別人家的壯,整日裡吃的都是靈植藥草,能不陽氣濃嗎,你是要養著它們成精嗎?」
扈輕:「別開玩笑,空間沒有法則之力,它們開不了智。可惜你是和尚,不然我高低給你燉個柴火雞。」
跟水心聊得來是聊得來,但可惜啊,吃不到一塊去。
兩人說話的功夫,地上淋了公雞血的硃砂陣紋已經如藤條一樣向上攀爬起來,一道兩道許多道,最後這些紅色藤條在空氣中搭成一道門的輪廓。
這便是通往另一層的通道了。
不需扈輕,水心自己就把這門給破了,門一破,後頭慢慢露出陳舊的內壁和昏黃的光線。
水心目光投去,微微一楞。
扈輕本能遮住口鼻:「沒毒氣吧?」
水心率先往裡去:「沒毒,是——寺廟。」
寺廟?
扈輕詫異跟著他邁入,才看到對著她的一面是牆壁,牆壁上塗滿顏料,畫的是——佛家故事?
她轉頭,見到來處是一扇木門,木門敞開,兩邊是同樣的牆壁,她和水心站在寬度兩米多的走廊里。地面青石,頭上木樑,牆壁彩繪,壁有孔,孔中放燈,燈不亮,想來是燈油枯竭,發出昏暗光線的,是牆壁上的畫。應該是顏料里加了發光物質。
「這畫的是什麼故事?怎麼裡頭的人看上去都這麼可怕?佛呢?這些全是魔嗎?」
水心在前邊走,飛快的將畫面的內容與他讀過的典籍對應上:「這是魔間地域,裡頭都是入了魔道的眾生,你看他們的表情有瘋癲有狂怒有恐懼有大悲,是說他們內心被魔掌控,被欲望支配只剩軀殼。」
扈輕再去看,正好看到一個女人一手抱著一具孩子的屍體,一手掏開自己的肚腹,面上悲痛欲絕。
她多看兩眼,似乎那女人也注視過來,對著她大喊大叫。
她在叫什麼?
腳下一絆,水心拉她一把:「不要細看,會被拉進去的。」
吸附神魂的畫壁?
「這才是畫壁的真身?」扈輕喃喃,「會這樣簡單?」
走廊很長,似乎在講一個無窮無盡的故事,一直走到盡頭也沒在其中看見佛,大約,佛在這緊閉的青銅門之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