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第628章 罡風

  叢林野獸無數,靠著自己的聰明機智有勇有謀有外掛,扈輕終於沿著當年的路線成功走出來。在她走出來的那一刻,陽光灑下,照出她身上的傷痕累累。

  終究是運氣不好,遇到了鬼帝不曾遇到的危險異獸,命懸一線用了陽天曉給的一符攻擊才將那異獸斬殺。

  扈輕臉色寡淡,縱有道一修復她也虛弱三分。

  「前頭是罡風嶺,穿過去,陰火就在斷崖下。」她深吸一口氣。

  罡風嶺才是最難的一關。地勢複雜,罡風肆虐不說,這些山峰之上,還有許多大型鷹獸生存,會飛的異獸,可比叢林那些地上跑的更加難對付。

  陪著扈輕殺出來的雷龍信心滿滿。不過是風嘛,小意思嘛。直到第一道罡風颳到身上,紫色龍鱗掀起一道,他嗷一嗓子叫出來。

  疼疼疼,疼死了,拆鱗之痛!

  手腕上絹布張開,把扈輕裹起來,讓雷龍進空間:「你有縫,風無縫不入。」

  雷龍敗退,白吻給他擦藥膏:「原來咱們有縫還是個缺點。」

  外頭扈輕眼睫上凝出霜花,面色凝重:「這不對。鬼帝來的時候,罡風可不冷。」

  罡風嶺罡風嶺,這裡的大山坡度緩和,山頭出奇的高,山頭與山頭之間的距離非常開闊,陽光可以透到大半谷底,一眼望去,明暗兩半的山谷連著山坡一覽無遺,除了光禿禿的石頭別無他物。在罡風的常年摩擦下,所有的石面都很平整,呈現自然的鈍弧。

  扈輕踩踩腳下,風力太厲害,除了大石頭,剩下的全是石頭面和碎沙似的石頭顆粒。在這裡,分量不夠的小石頭根本不會有存在的空間。

  空氣乾燥得厲害,又非常寒冷,以至於她口鼻呼出的氣直接凍結在眼睫上。儘管絹布把她頭臉都包住,仍擋不住這極致的嚴寒。

  扈輕運轉靈力,靈火輕輕包圍體表,明明體溫未降,可她仍感覺冷,仿佛她回到了凡人之軀,回到每一個難捱的冬日。

  她跳躍兩下,趁著風與風的間隙往前沖。飛是不可能飛的,鬼帝的一名護衛就是飛起的時候被罡風帶走的。罡風並無規律,風止時前進,風起時趴下,增加自身重力才不會被颳走。

  扈輕遵照前人經驗儘量走在有陽光的地方。一旦覺察氣流不對立即貼地滾,抱緊大石頭使出千斤墜。罡風颳在身上猶如鋼鞭滾過,疼得她眼含淚水啪嘰一掉變成冰珠子。

  絹布隔絕了傷害但沒有隔絕疼。

  扈輕說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你沒有絲毫進步!」

  絹布氣得:「我就是一塊布,進步什麼?變成鐵嗎?」

  扈輕:「你可以變成一塊熱布!」

  絹布:「我都沒挑你還沒成神!」

  兩人吵起來,罡風來了走走了來都沒能熄滅他們的無名之火。

  等扈輕的呼吸使頭髮結成一塊冰,她猛得意識到不對:「他們怎麼不說話?」

  絹布在她意識到的時候也立即意識到:「糟!空間被禁了!」

  一時驚駭,扈輕忘了動作,差點兒被突然刮來的罡風帶走,在風底下翻了好幾翻,才抱住一塊大石頭穩住自己。

  絹布:「糟糕,罡風更——」

  風聲尖嘯,更大的罡風襲來,扈輕死死扒著石頭不敢動。鋼鞭抽打在背上、腿上、胳膊上、手上,讓人痛到痙攣。

  風不對。之前的風打上來是鋼絲擰成的鋼鞭的話,現在的罡風像夾雜了鐵釘的鋼鞭。隔著絹布,扈輕感覺到身上多了無數出血點。

  絹布:「罡風更密集了。你快些——」

  呼呼呼——

  扈輕直罵娘,十萬年,罡風還進化了?等到風停,她立即往之前瞄準的大石頭跑,能跑幾米跑幾米。空間不能進,不儘早出去,她怕會凍死自己。

  對了,不只罡風變大變密集,周圍氣溫也更低了。

  她試過儲物器,都能使用。在跑的間歇里調出裡頭的丹藥補充體力。

  才想著是不是空間太高級所以被壓制,結果儲物器也不能用啦!

  「.」

  她這是什麼鬼運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鬼帝遇到的鷹獸一直未出現。

  大約都凍死了吧。扈輕不無惡劣的想。

  不只躲過去多少罡風,扈輕的手指已經凍到無知覺,又過去不知多久,雙腳也只覺麻木。

  到這時絹布自己愧疚得不行:「我至少該學會怎麼隔冷。」

  扈輕反而樂觀:「你一塊布,稀拉拉經緯,要你隔什麼。這溫度,鮫人皮都隔不了。」

  她的小腿和小臂,也都無知覺了。

  其實無知覺也沒什麼,只要能幹活就行。看,她的手指不是一樣能扒石頭嘛,這是信念的力量!

  想到什麼,她噗嗤一笑。

  絹布難過:「你還笑得出來。」

  一笑臉上冰渣子起皺,脆生生的往下掉,滑到嘴邊,吃進去。

  扈輕說:「突然想到一句話——相信相信的力量。」

  絹布:「.我真搞不懂你腦子怎麼長的。」

  躲過一套連環罡風,扈輕抬起頭來吸鼻子,她好像感覺不到鼻頭了:「苦中作樂呀。這是人族的優點,像彈簧一樣有彈性,每到一個極致自己就會拐回去。」

  她說:「小布,我真心的祝願你得到真正的自由。」

  又是一陣接一陣的罡風,絹布心裡默念我要熱我要熱我要熱,然而並無卵用。

  罡風過去,扈輕機械的往前跑,絹布回答她之前的話:「我想,器的使命就是成為同伴,你是我的同伴。」

  扈輕笑了,有點兒想哭,這麼多年,絹布終於把他自己放在同伴的位置上。不再認為他是人造的、可有可無、隨時會被放棄、不配有自己思想的工具。

  絹布已然哭腔:「扈輕,你別交待遺言似的跟我說話。你還活著呢,活得好好的,你不會死的。」

  扈輕努力翻個白眼,眼皮好凍,硬邦邦的好薄一層,她的心臟還在跳動,她還會跑,會趴下。

  「嗯,我當然不會死。暖寶還等著我回家呢。」

  她堅信自己不會死,可當一陣天地變色的黑色罡風從天降臨猶如投石一般的落下來,並身下地面和她抱著的那塊大石一塊向下塌陷時,她不由的想:我要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