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仍是遲緩的搖頭:「啊,我沒事。」
陽天曉哪裡信,沒事的話怎麼會是這樣暮氣沉沉的模樣?
只是再三給她檢查都無礙,甚至她修為精進了,生機也更加濃厚,神魂也更浩蕩。
扈輕只說沒事:「過些日子就好。」
這是心境出問題了啊。
陽天曉:「你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說出來,我給你解惑。」
可扈輕已經鑽進牛角尖,只會搖頭:「沒事,我自己想,我自己能想明白。」
陽天曉:「師傅是過來人,你想不明白的,師傅幫你想一想,你這麼聰明,師傅一說,你就明白了。」
扈輕還是搖頭:「我自己想。」
說了半天,陽天曉也沒說動,只能離去。
玄曜貼過來,抱著她:「媽,你有什麼想不開?」
唐玉子也說:「世上沒有過不去的事。」
扈晶晶:「事事事——」
扈輕推開玄曜:「你們自己玩吧,媽現在懶得動。」
等玄曜把好吃的遞到嘴邊,扈輕一別臉:「不想吃。」
問題大啦!搖人、搖人!
慕斷聲來看扈輕:「吹笛子去?」
扈輕搖頭:「不去。」
慕斷聲:「就在這吹。」
扈輕沒拒絕,好好的笛子吹得嗚嗚咽咽死氣橫生。
慕斷聲皺了皺眉,忍著沒說她,回頭就在群里發言:心有死志。我拯救不來。
仲衡來了:「走,去看寅王鼎,又發現好玩的煉法。」
扈輕搖頭:「我煉製它的任務已經結束,跟我沒幹系。」
宥璋來了:「咱們去煉個器。」
扈輕搖頭:「沒心情。想靜靜。」
長輩們排著隊來了又走,扈輕全是一副燃盡的灰般的死樣子。
急人。
韓厲早想來看她,被遙岑子攔住:「你師妹被你連累的還不夠你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罵得他不敢去,結果遙岑子又罵:「你師妹都被你連累的有心魔了你也不去看看她!」
韓厲:「.」
挨了好幾腳才出得門,見到扈輕問她:「你是不是進入幻境了?」
扈輕眼神莫名:「沒有。」
韓厲:「為什麼這樣無精打采?」
扈輕:「師兄你在天雷里領悟到什麼?」
韓厲說:「正邪此消彼長,邪如影永遠不可能消失。修身克己,心正,身正,氣正,一正百正。」
扈輕說:「師兄你被雷劈過還是這樣無聊。你走吧。我想靜靜。」
果然是不對頭,都這樣直接攆人了。
韓厲訕訕的回去,對遙岑子說:「我覺得我參悟不夠,師妹很嫌棄。」
遙岑子冷眼說道:「不是她嫌棄,是我們大家都嫌棄。」
韓厲:「.」
遠醉山最放心不下扈輕,喊上幾個食部的大師傅,在扈輕院子裡煎炸烤煮,撲天撲地的香氣都沒能讓扈輕吸吸鼻子。
大師傅們:「喝酒不?」
扈輕:「喝點兒?」
喝了點兒,沒滋沒味的。
大師傅們對遠醉山悄悄說:「沒事,還知道喝點兒,壞不了。」
遠醉山不懂這是個怎麼評定法。
反正,甦醒來後,扈輕每天都那副死樣子,誰問都不肯說,自己一個勁兒的非得往牛角尖里鑽,鑽過去就過去了,鑽不過去就憋死自己。
愁人。
一籌莫展中,陽天曉抱怨上了自家那群女武仙。平日裡一個兩個閒得喝酒惹事,一旦到了真正需要她們的時候,全跑了乾淨。他們一群大男人,再有心也不了解女兒家的細膩心思啊。
怎麼辦?
一咬牙,陽天曉顧不得丟人,去請教長輩。
正是上次進女湯山幫忙解除封印的那位。
他問:「師伯,警世法雷把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劈成魔怔,是什麼道理?」
女師伯哪裡不知道他為什麼來的,笑著看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有些事,別人講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自己想開。」
端茶,攆客。
陽天曉厚著臉皮:「我只是不解,法雷不是應該讓人振奮嗎?怎麼還讓人頹廢了呢?」
女師伯好笑,還振奮,你當法雷是十全大補丸嗎?
揮一道靈力強行送客:「白得一道法雷的好處還不知足,難道要老天都要追著她餵飯吃?」
陽天曉一下被推出秘境,摸了下鼻子。去看扈輕,遠遠的沒現身,見到她還是那副怏怏不樂的要死樣子。無奈搖搖頭,走了。
如是過了一段時間,扈輕非但沒想開,還把自己折磨瘦了,下巴能戳人。
絹布再受不了:「你說啊、你倒是說啊!你說出來我們大家給你開解開解啊!」
真是翅膀硬了,不讓他讀心,你是非得要死嗎?
扈輕半死不活的哼哼:「我自己來。」
把絹布氣得恨不得勒死她。
勾吻看不過眼:「有什麼想不開的?跟我去一遭地府,什麼想不開的都能想開。」
咦,這法子——絕。
可以一試。
但勾吻不樂意:「我不保證去了還能回來。」你們以為地府是講道理的?從古至今,就沒活人進去還能活著出來的。生魂進去也得變成死魄。
這便不能嘗試了。
還能怎麼辦?
「唉,要是扈暖在就好了。甭管什麼坎,只要為了扈暖,扈輕都能打雞血。」絹布這樣說。
可惜,好大女扈暖在遙遠的地方辦慶功宴呢,又跳又唱快樂無邊,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她家母上的難。
這天,陽天曉過來,對扈輕說:「收拾一下,帶你出遠門。」
扈輕眼神遲鈍,動作緩慢:「啊?」
這要是給她化個喪屍妝,沒人覺得她是假的。
陽天曉天塌了都不眨眼的漢子都忍不住心疼,心裡吐糟那破法雷只會折磨人。
伸手想揉揉她發頂,發現她頭髮弄得比以前還要精緻漂亮,心說玄曜那小子會照顧人,放下手。
「帶你去御獸門,分好處。」
扈輕眨了眨眼,過了好久才想起御獸門的事,愣愣的說:「御獸門完蛋了?」
「馬上就要完蛋。」陽天曉肯定的說,「去晚了就沒咱的份了。去不去?」
以前她可是主動起的這心思,要是這事也不能讓她振奮,那他真的沒轍了。
好在,扈輕想了半天,慢慢點下頭:「去。」
哎呀。
陽天曉差點兒拍大腿,整個人春風拂面的高興起來,喊:「玄曜啊,快給你媽收拾收拾——對了,你們幾個也跟著一起去。」
你不跟著,你媽都沒個梳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