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沒給流央投票。
反正給她投票的人那麼多,大元寶都放不下那麼多銅板要掉下來了——話說,那元寶造型可真不錯,她也想搞一個。
問李向樓。
李向樓說:「你比著那個自己做一個唄。會場上的元寶,可是能吸財的,不賣。」
吸財?
扈輕眼睛一亮,她就缺這個啊!
請李向樓一定給她周轉一個。
李向樓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隨即恍然大悟:「你缺錢。買不起材料了?」
扈輕連連點頭。
李向樓說:「那那個不適合你。那元寶招的是八方財氣,必須設在人群密集處才有效果。而且,設置這種招財聚運的的器或者陣,必須是當地大勢力才敢做。我記得哪一年,也是在烈火城,有個新開設的賭坊,沒拜好碼頭,私自設了吸財陣,當晚就被砸了場子死了人。」
李公子接口:「那自是當然。在我們那,便是老賭坊再開新堂口,也得讓商盟的人看過、允許,才可。」
處處是江湖。
扈輕:「見識了。是我淺薄了。」
秦大小姐說道:「氣和運有定數,強行聚之必遭反噬。大勢力有自己的應對,我們單弱個人卻不好承擔。所以非極其重要的事,最好順勢而為莫強求。」
李公子拍著手贊同:「然也。」
扈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嘆氣:「發財好難。」
三人都笑,都是理解不了她痛楚的富家子弟呢,把她的真心話當笑話呢。
她在心裡說:「小布,總有一天,老子要睡在靈晶脈上!」
絹布:「哦。」
睡在靈晶脈上有什麼好。他就睡過,準確的說,前頭那位睡過,靈晶脈被他繃成床墊子睡,睡了很久很久才活過來。
一個激靈。
「快說——呸呸呸。」
扈輕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絹布急著道:「你快說呸呸呸。說你不要睡在靈晶脈上。」
扈輕:「你搞什麼?」
絹布:「要死的人才會找靈晶脈睡。好復活。」
扈輕:「.呸呸呸。」
她借吃零食的動作敲了三下木頭。
台上展示的輪到那個魔器師。興許他提前有交待,隨著他上台,台下牽過十幾隻懵懵噠的靈獸幼崽來。
這是要玩什麼?
魔器師不廢話,直接將那奇怪的簫往唇前一豎,嗚嗚的吹起來。
咦,這骨蕭的聲音竟然很好聽,一點兒都不沉重,比尖細的笛子聲多了些低柔,很清亮,他吹的曲調也很歡快。
樂音飄蕩,台下的可愛幼崽們原本被這麼多人盯得不安膽怯,聽到樂音後慢慢放鬆,開始活動,越來越活潑,最後扭著小身子跳來跳去,動作歡快,似是跳舞。
哇,這是什麼神奇的音樂嗎?
啊,是那魔簫的功勞。
扈輕和秦大小姐同時開口:「我想要這個。」眼神發光。
而李向樓和李公子同時想:要這個有啥用?
幼崽們呦呦哦哦的叫著,排著隊,繞成圈,抬頭,踢腿,撅屁股滾一滾,奶聲奶氣叫兩聲。
「啊啊啊——哇哇哇——」
嗖嗖嗖的金色銅錢飛上去,撞擊出清脆的美妙聲音。
微笑的魔器師吹著魔簫,悠然自得的退場,後頭一串小崽子們噠噠噠跟隨。
「好可愛——好帥——」
這一刻,魔器師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比賽。不管最後結果是什麼,他都贏了。
尖叫的全是女聲,好些男子不僅沉默且臉黑。
秦大小姐都目光追隨。
扈輕心動不已:「他是誰?能去拜訪嗎?」
那曲兒,她想學。
李公子李向樓同時:嘖,女人。
秦大小姐已經對李公子下令:「打聽打聽那人是誰,咱們去拜訪。」
李公子詫異指著自己的筆尖:「咱——們?」
秦大小姐鄙夷:「你不是想和葛家談生意?葛家想開闢靈獸場。」
李公子立即道:「我這就打聽。」
然後向李向樓打聽。
李向樓無語了,眼神在說,你們不愧是兩口子。
扈輕覺得他倆不是愛情,但關係磁鐵。
輪到八升展示,已經是深夜。
但絲毫不影響,因為比試進行中,用了人工手段讓場地的光線非常明亮而充足,仿佛進入極晝。
「他為什麼要拖到最後一個展示?不怕大家手裡沒票了嗎?」
比如她,只一枚了。好幾次她都想給出去的,但為了秦大小姐,扣住了。
秦大小姐早留意著呢:「我看很多人手裡的銅錢還剩好幾枚呢。」
觀眾主要是當地人,而當地人早見慣了大世面,心中自有一桿稱,或者說,他們眼界已經被抬得很高了,所以,投票並不積極主動,剩下就剩下唄,主辦方都說不想投就不投呢,他們投不出票難道怪他們?肯定是參賽人員水平不行唄。找找自己的原因。
李向樓倒是由此想起一件趣事:「曾經有一界比賽,來的器師不多,水平也很低迷。那次可慘了,觀眾一枚銅錢都沒投,全程沒人發一聲,最後把銅錢全扔場地邊了。評委都覺得沒臉。」
吭哧吭哧的笑。
李公子也想起來了:「對對,就咱倆小時候來看過那次,具體怎麼回事來著?」
他才問,李向樓還來不及答,突然周圍一黑,光線驟降,群眾哄然。
還是有光線的,散落在場地。周圍大家一眨眼就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喧譁聲一下收起,無數目光盡落在展示台上。
可見曲寰界的群眾的確是習慣了大世面的。
台上,八升手握一隻長筒。那長筒約有一尺多,像是竹節。他握著底端向上一舉。
咻~咻~咻~
幾點光團射向高空。
嘭~嘭~嘭~
光團炸開,線條拉成大團焰火。
呃.煙花啊。
黑色的夜幕里盛開著大朵的火花,很美,很只是這樣嗎?
咻咻聲不絕,白色光團飛上天空有高有低,有斜有遠,綻開後開出不一樣的花朵。梅花荷花牡丹花,薔薇芍藥金絲菊。認得出的,認不出的,艷麗妖冶的,清冷優雅的。夜幕中,不同季節不同地域的花以最明亮的姿態俯視眾人。
雖然沒什麼新意,但大家見到美麗的煙花還是喜歡的,願意為之一笑的。
手裡的銅錢並沒有拋上去的意思。
只等煙花謝幕,人便要離場。
扈輕有點兒不太敢看秦大小姐。眼角飛快的瞟過,只見她嘴角噙著柔和笑意仰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