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西玄州府,無天魔宗內。
羽蒼渺見到秦凡眉頭微皺的看向自己,心臟也是怦怦直跳,於是連忙說道:
「我發誓,我這次真沒搞小動作。」
「我還什麼都沒說。」秦凡放下傳音令牌,視線卻未從羽蒼渺的身上移開半分。
「你的眼神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羽蒼渺嘆了口氣,「是發生了什麼預料之外的變數吧。」
秦凡點了點頭,隨即將秘境一事的全過程講述了一遍,當然其中掩蓋了冷寒衣具備讓人復活的能力。
他不知羽蒼渺是否洞悉了冷寒衣隱藏的那一部份,但只看其暴露在外的只有神鬼莫測讓人無故身死的手段,那他也不會閒的多提這一嘴。
而羽蒼渺在聽完秦凡講述後,也清楚對方為何會向自己投以那種蘊含了各種複雜情緒的目光。
「你確實應該懷疑我,秘境的位置是我告訴你的,想要提前推測出你下手的時間段,也並不算太難,只是這麼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要知道在建立主神空間這件事上,可以說不能缺了你我還有師妹任何一人。
我沒必要只是為了一個秘境,就用這麼淺顯的手段來設計你。
最重要的是,我從來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秦凡沉默半響後,點了點頭。
因為理由太過充分,更不存在所謂的例外,除非一個穿越者直接重生在羽蒼渺身上,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麼看來,應該是巧合?」
羽蒼渺想了想後說道。
「也不算巧合,九嬰部落的現況確實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程度,再以主和派的理念,以及畢玄掌握的秘境可作為一個不錯的籌碼,最後就是這個關鍵的時間點。
一塊塊拼圖湊到一起,就得出了這樣一個畫面結局。」
「你少說了一點。」秦凡一直盯著羽蒼渺的雙眼,「玄帝的改變,要知道之前的他一直在擺爛,如今與九嬰部落的主動接洽,完全不符其過去的人設。
他的變化也將說明,他要脫離那尊帝位所化的牢籠。」
羽蒼渺聳了聳肩。
他與玄帝之間的關係也挺複雜的,對方名義上還是七羽之一,在這次事件就純屬巧合的碰撞,既然已經洗脫自己的嫌疑,他也不可能站在秦凡一方去出謀劃策。
但秦凡很顯然不可能放過他。
「這次行動,還暴露了一個問題。」
羽蒼渺一臉我不想聽的樣子,可偏偏他也沒抬起屁股離開。
「你應該知道最近陸小鳳在皇城鬧出的那場風波。」
羽蒼渺點頭,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繼續沉默,而是接話道。
「這是一顆註定的棄子,即便這棋子的身份從六扇門一個小小的神捕,提升至六扇門的門面尊嚴,再成長為制衡皇權的引子,最後是朝堂上本土派系針對天外派系的代言人。
但當這場鬧劇結束後,作為曾經打臉隱龍堂的工具,他必須要被處理掉。」
像是狄青麟這種發現隱龍堂值得投資的武將權臣並不少,可真正維持著朝堂上近兩千年政治規則的高層,卻不可能倒向隱龍堂,因為他們是當前規則的首要得利者。
更是延續這政治規則的守護人,牽扯到個人以及全族派系的利益,區區一夥天外人降臨又如何。
如今的隱龍堂可並未拿出能讓這些高層打破這政治規則的利益,甚至因為玄帝的壓制,他們都沒來得及表現出所謂的高人一等。
即便法相境的實力是有目共睹,但卻並未高不可攀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而朝堂上那些老傢伙也不是要與其正面敵對,只是準備以政治遊戲來剝奪隱龍堂的特權,以及進一步限制賦予其這種規則外的權利的皇權。
所以在沒有一個明確結果前,沖在第一線的陸小鳳是不可能死的。
羽蒼渺此刻聽到秦凡提起這件事,也想到了對方所指的暴露的那個問題。
「這些天外之人.貌似有些高估他們了。」
第一位隱龍使前往曲溪元氏,是因為人道功德鎖鏈的崩碎牽扯到對方來到這山海界的任務。
而第二位隱龍使去赴約畢玄,卻是正式摻和到大玄皇朝,或者更應該說是玄帝的布置之中,他是聽令於玄帝做事,且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自主性。
換言之,通過這一位隱龍使前往秘境,秦凡和羽蒼渺都推斷出,在陸小鳳於皇城攪動風雨的期間,玄帝應該藉此成功招攬了幾位隱龍使,可真正為其所用,卻非之前作為頂端戰力有些聽調不聽宣的意思。
別看這個消息好像沒什麼用。
但卻能進一步推測出,那些被選中的隱龍使,其手段和智慧方面並未達到秦凡原本預估的那麼高,或許比那些傻愣愣的闖入鬼市的探索者們要強。
可並未達到曾經讓秦凡需要謹慎應對的那些強敵的程度。
「可以確認,這第一批入侵者也是天外的試探,如果西玄天庭從同境界裡挑選出的頂級精英只有這個層次,那我需要好好評判這萬千世界的含金量。」
羽蒼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他如今滿眼都是主神空間計劃,況且他也知道秦凡已經站在了狩獵者的立場,這個時候他要是對那些天外之人感興趣,豈不是和自家小心眼的師兄搶獵物。
稍稍分析一下利弊,他就對這一批的天外之人失去想法了。
而秦凡得到分析出的結論後,卻還是在盯著羽蒼渺。
「你還這麼看我幹嘛?」羽蒼渺不解。
「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裡?」
「剛剛有個消息,我很感興趣。」羽蒼渺乾咳一聲道。
「消息?」秦凡想了想,「北蠻內亂嗎?」
羽蒼渺點了點頭。
「我們之前探討過,有關選拔主神空間輪迴者的條件,太多的牽絆不好,一定要有所求不能混日子,善惡觀念不要太分明,靈活的底線很重要。
這最好的人選當然還是頭腦簡單一些的武痴,因此我的首要目標放在極西魔域。
但現在想來,北蠻裡面也有不少契合者。」
「你是看中了這一次來無天魔宗的某個人吧。」秦凡雙眼眯起道。
羽蒼渺笑了笑。
「還是師兄慧眼如炬。」
秦凡擺了擺手。
「誇讚的話就不必了,我會配合你,無非就是給你製造合適的機會,但作為主神,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具體怎麼操作相信你心中有數。」
「雖然現在我還不是專業的。」羽蒼渺揚了揚眉頭,「但這種事多做幾次就熟悉了。」
隨即羽蒼渺起身,他剛剛待在這裡就是需要秦凡的保證,對於這次無天魔宗一行,他是絲毫都不擔心自家師兄的安全,唯一怕的就是對方殺瘋了。
「我先去接觸一下他們,說不定裡面還有幾個更合適的目標。」
秦凡像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但在其察覺到剛剛放入懷內的傳音令牌又開始震動時,就準備叫住羽蒼渺。
然而羽蒼渺是離開的毫無留戀,或許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什麼。
等其自覺得關上大門時,也恰好從門縫中看到秦凡拿著傳音令牌,再一次皺起眉頭的表情。
——
至南險地·荒土漠原。
幾名實力不俗的玩家在荒野上運起輕功快速移動。
他們奔跑的同時,也不妨礙互相交流。
「接近了,按照這個距離馬上就到了!」
「先做好送死的準備吧,按照鬼市那邊研究出的生命探測器的顯示,這個突然踏入咱們地盤的傢伙,生命力旺盛到簡直不可思議的程度!」
「之前根據估算,一個通脈境的武者生命力是一百,比擬通脈境武者的凶獸大概是七百到九百,而這個不知道是獸王,還是傳說中為獸皇的怪物,竟然達到了十四萬!」
「我記得測試數值的時候,元十三限才堪堪達到十萬的生命力數值。」
「這意思是對方是一頭媲美天象境強者的大獸王了!」
「不不不,它是落單的,按照論壇上的分析,獸王具有一種獨特的霸主氣場,這氣場多是與生俱來,因此才能匯聚凶勢,像是二狗子養的那條大黑狗,如今單挑的話比曾經那個巨猿王都強,但它就不足以稱之為獸王。」
「不是獸王更好,獸潮什麼的太慘烈了,一旦真的打起來手裡有多少無損死亡次數也不夠用。」
「收斂氣息,我們快到了,前方大概三千米。」
一個玩家拿出一個類似機械雷達的物件,上面有一個叮叮叮狂閃的大紅點,四周零零散散的還有一些小黃點和小白點,其他的都被其忽略,目光只是在注意那個大紅點的走向。
「停下來了!」
旁邊的玩家有些奇怪的看向前方空曠的平原。
按照在這荒土漠原長時間探索的經驗,生命力越是旺盛的凶獸,實力自然越強,除了極少數外,大部分的體積也極其巨大,即便隔著幾千米就能隱隱看到其身影。
像是前些日子發現的一頭比擬御空境的荒蠻巨象,其身軀龐大到比起曾經那頭巨猿王都要誇張。
而以如今這些玩家的實力,想要磨死這麼一頭巨象,也不是一件難事了。
「等等,情況有些不對勁,它停下來的位置貌似是放置一處生命探測器的地下基地。」
「不會是那種挖洞的凶獸吧,例如老鼠蟑螂什麼的咦,這任務我不想做了,我可無法忍受被一隻大型老鼠啃死,或是被一隻大型蟑螂直接一屁股坐死。」
「可這次的任務獎勵很豐厚,而且能捕捉完整圖像的話,還會加錢的!」
「那我再忍忍噗!」
幾名玩家突然停下腳步,懵逼的看著剛才說要忍忍,卻原地化光而去的那位玩家。
「老哥,你啥情況,就是不做任務,也沒必要犧牲一次無損死亡直接自殺吧。」
「話說這老哥死的很果斷啊,論壇上還沒有如此快速的自殺手段呢。」
「你們說,我們會不會是被偷襲噗!」
這次沒人再說老哥自殺了,可就在其錄像全開,包括一位富裕老哥直接舉著最近鬼市剛剛推出的便攜性攝像機時,卻沒有發現敵方目標的身影。
唯有那個拿著生命探測雷達的玩家,有些驚悚的看著上面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大紅點。
他不認為對方已經做到完全收斂血肉氣息,那這種忽閃忽閃的現象只有一個解釋。
對方速度很快,快到自己的雷達想要捕捉其身形軌跡,都要一次次卡頓。
「或許這不是凶獸噗!」
噗噗噗噗噗——!
剛剛說出推論的玩家死了,緊接著這支小隊以眨眼的功夫全軍覆沒。
隨即一個白衣少年現身,他蹲在那些玩家死去的地方,開始挑挑揀揀面前爆出的一地垃圾。
「沒有嗎看樣我的運氣並不好,這就有些麻煩了,對方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
「是因為你的生命氣息太旺盛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白衣少年微微皺眉,他看著從地下鑽出來的一個有著燦爛笑容的陽光青年,那原本就皺起的眉頭更是化作了一個井字。
「原機巧宮宮主,現鬼市五絕之一的偃師,也是號稱天下第一的奇匠,墨開心。」
「這麼了解我嗎,那你是不是應該.」
墨開心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白衣少年突然凌空出指,指尖劍氣射出,而其周身升騰的劍光,仿佛化作一條滔滔大河,濁浪滔天,聲威驚人!
奔涌的大河飽含了白衣少年的磅礴劍意,隨其一指點出的剎那,天地間所有的光彩都已被掠奪,唯有那條仿佛能席捲蒼穹的劍意大河!
大河撲面而至,整片原野間都迴蕩著悽厲的劍嘯聲,此刻墨開心只能進入最強形態,周身各種機關噴涌而出,其上萃取著墨綠的毒素,繼而擴散出一股股瀰漫的毒霧!
可這一切都摧枯拉朽的毀滅在那大河劍意之下!
隨即有一道更為耀眼的劍光從那大河中激射而出!
唰——!
白衣少年腰間的長劍已然出鞘,只是此時身影瞬間出現在墨開心後方的他又將劍刃歸入鞘內,也是同一時刻,奔涌磅礴的大河劍意就此消散,留下的是一地破碎的機關零件。
以及還洋溢著大大的笑臉,滾落在白衣少年腳下的那顆屬於墨開心的人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