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少女,也是李拾舟所好奇水涅生一直待在這皇城內,所等候的目標。
就在其向著樓梯口投以目光之際,白衣少女也抬起頭來,瞧了他一眼。
她不抬頭也罷,此番目光對視的剎那,只讓李拾舟覺得就算待在百花盛開的山谷,那些嬌艷的鮮花卻也似乎頓然失去了顏色。
只見她眉目如畫,嬌靨如玉,玲瓏的嘴唇,雖嫌太大了,廣闊的額角,雖嫌太高了些,但那雙如秋月,如明星的眼波,卻足以補救這一切。
而在李拾舟的心中,對方也許不如玉凰心的尊貴大氣,也許不如雷純的清麗脫俗,也許不如雪無暇的清冷絕艷……她也許並不能算很美。
但她那絕代的風華,卻一樣能盛開出獨屬於自己的明媚。
不過出於對美麗的欣賞,李拾舟也只是失神了一瞬,很快皺緊眉頭開始沉思對方的身份。
因為這皇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即便是對方這種具有獨特氣質的女子出現在這座城池中,也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而水涅生也沒有絲毫避諱李拾舟的意思,直言道:
「蘇姑娘,請坐。」
「姓蘇?」李拾舟看向對方隨身攜帶的一個精緻的藥匣,腦海中倒是出現了一個名字。
天醫閣年青一代的雙子星之一·蘇櫻,而另一人則是已經明牌表示是鬼市派出的內鬼的宿長卿。
蘇櫻對著水涅生微微頷首,而對於李拾舟這位在皇城內,名聲響亮的大人物,她倒是曾經遠遠的望過一眼,之前這位爺可是做出各種紈絝之舉,以至於不想惹麻煩的她,都是對其提前避讓。
但從九州大亂開始,他逐漸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並開始在朝堂上直接爭奪話語權。
世人才明白過來,這位小侯爺是在韜光養晦,但讓他們想不通的是,最近這些時日,對方和鬼市攪和到一起後,原本要隱隱獨立在外的強勢作風,卻變得收斂了許多。
不過現在他低不低調都沒差了,之前藉助和鬼市的聯盟所上演的一場戲,引出了其列侯一系所存在的隱患,而他以這些人和武威王暗中勾結,做出叛國之舉為理由,已經將其盡數剷除。
這次回到皇城,也是給這件事收個尾。
畢竟這些列侯所在的家族規模也都不小,既然已經開刀,那便殺個乾淨。
當然此事在朝堂上也是引起了一些爭論,但後面因李拾舟果斷讓出其少侯軍在西北州府的戰果而拉下帷幕。
此刻,蘇櫻正對水涅生投以詢問的目光。
「放心,小侯爺是自己人。」
聽到水涅生這麼說,李拾舟眼角微顫,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留在這裡了。
「蘇姑娘已經想好了嗎?」
蘇櫻先是看了李拾舟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道:
「宿師兄都跟我說過了,特別是鬼市懷疑的那件事,如果為真的話,我現在的處境確實很危險,再加上宿命身」
蘇櫻是個很有決斷且不缺乏智慧之人,在其原著中的評價,雖不會武功,卻精於醫藥毒理和機關之術,其智計機敏也不下於小魚兒,年紀輕輕便能周旋於江湖高手之間。
而像是這類人,通常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同時也很反感這種所謂註定的命運和姻緣。
「水大哥,我這幾天已經安排完手中的瑣事,師傅那邊我也說過自己的想法,並得到了她的支持,接下來我會以天醫閣交換生的身份前往鬼市學習醫術,並且今天就可以直接出發。」
水涅生暗自點頭,並向其投以讚賞的目光,雖說現在忘憂鬼市想從大玄皇朝帶走個人並不難,但其中一些扯皮也挺磨時間的,如今蘇櫻自己都已經安排妥當,倒是省卻了他不小的麻煩。
關於玄後疑似懷孕一事,鬼市那邊已經有了決定,那就是直接不管了。
本來憑藉蘇櫻在宮中專門為妃嬪診治的御醫身份,倒是可以讓秦凡插下手,將此局攪得更亂一些,他相信亡命當鋪之所以出現蘇櫻的名字,也是因為這對鬼市來說,是一次可以亂中取利的機會。
但在確認了玄帝都可以算作半個自己人,且對方很配合的直接將南方三州全都劃給自己後。
這場本就疑似為帝黨和後黨的紛爭,他這個鎮南王就大方的不摻和了。
將蘇櫻這位在醫毒還有機關術方面,都極具天賦的才女挖走就到此為止。
而蘇櫻看到水涅生突然陷入沉思,並沒有立即表示要離開,這反倒讓她有些著急。
畢竟宿長卿這邊跟她把事情說的很明白,玄後有喜了,但不是玄帝的崽兒。
她這邊又馬上要到按時前往皇宮診治的時間,只要給玄後一搭脈,那就決定她必須站隊,否則作為一個小小的醫官,即便是所謂天醫閣的雙子星之一,後黨也有一百種方法讓自己人間蒸發。
這破事兒她是真的不想摻和,即便宿長卿多次說明,這只是猜測,但她敢賭嗎。
況且作為一個宿命身,只要是對自己的命運所不滿的,遲早都要去亡命當鋪走上一遭,而自己能被鎮南王點名,已經說明拿到了進入亡命當鋪的門票。
單就這點便勝過九成九的宿命身了。
畢竟亡命當鋪是壟斷行業,只有被選中的客人,或者是進入鬼市慢慢積攥貢獻值的自己人,才有機會進入那個能夠改變命運的神秘當鋪。
而對後者來說,拖得時間越長越可能出現一些不想要面對,且早已註定的麻煩。
所以這個時候看到水涅生不緊不慢的樣子,她決定要加加碼。
「水大哥,我得到的宿命身記憶有一點點不同。」
本來想著要不要安排一艘飛艇前來接應的水涅生,疑惑的抬起頭。
他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不是準備要走了嗎,這個時候突然說這些幹嘛。
而已經知道自己在旁觀鬼市進行一場挖人運動的李拾舟,有些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放在平日,將天醫閣的未來給挖走是大事嗎,那肯定的。
但先不說人家自己安排好了交換生的身份,就最近玉無視死亡後的一堆麻煩事,也不會讓朝堂那些人為了一個小小的醫官,跑去和秦凡扯皮。
即便蘇櫻在醫術方面的天資不俗,但當下她還是比不上天醫閣閣主,以及幾位長老。
至於宿命身在這皇城中,隨便扔一塊石頭,都可能砸中一個。
所以現在的李拾舟倒是以平常心,來聽取這個所謂不同的宿命身,能歪到哪兒去。
此刻,蘇櫻的目光再次投向李拾舟,並又對水涅生施以詢問的眼神。
「小侯爺真的信得過,他那邊還欠著鬼市的債,而且他手下那票人,到時候都需要去亡命當鋪解決隱患。」
李拾舟默默翻了個白眼,對眼前這個和自家老娘在曾經的青蔥歲月中,不清不楚的傢伙,他是真的很難報以一絲好感。
但在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去故意拆台,畢竟對方說的都對。
他這邊要是將那兩個宿命身野爹找回來,第一時間肯定先去鬼市解決命劫的問題,所以他不可能和鬼市翻臉。
況且之前在得到秦凡的暗示後,他也明白自己這種已經妖化的半龍人,當面對天外勢力來襲時,無論為公還是為私,雙方都是最值得互相信任的盟友。
因此現在聽個丫頭片子的小秘密又怎麼滴。
而蘇櫻長舒了口氣後,沉聲道:
「《絕代雙驕》你們應該都看過,但我記憶中的版本有些不同。」
「多了個江玉燕?」李拾舟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倒覺得有些無趣,畢竟真算起來,那個版本一舉將邀月憐星還有燕南天給削的太過。
畢竟老燕可是能競爭古系第一大劍客的選手,那個版本死的未免有些太寒酸了。
蘇櫻搖了搖頭道:
「還是原著,但我的記憶延伸至生了孩子而且很混亂。」
「混亂?」水涅生微微皺眉。
「就是就是有很多不同終點,但其中和我的關係不大,多是我的兒子,以及帶著不同的兒媳婦。」如今的蘇櫻才十六歲,提起自己的孩子,總感覺有些怪異。
李拾舟聽得一頭霧水,作為身懷雙重宿命身的男人,他可以將方應看和李沉舟的記憶分辨清楚,像是方應看並不存在一個明確的結尾(因為原著還沒寫完),但也不會存在這種多重結局。
而水涅生卻突然想起自己當時在情報室調查信息時,翻閱到一個奇特的宿命身·方雲華的故事記錄,對方就是存在多種結局路線,且除了一個可以跟著主角狐假虎威外,剩下的每一個都很慘。
「你說一下,你記憶中最強者的表現。」
「記憶中我見到過的最強者是雲遊歸來的燕南天,而我知道的是,江小魚和我那個兒子曾經擊敗過一個山神,還有我那個兒子其中一條感情線找了個狐族的女子。
那個女子養了一頭玄武,一隻參仙,一頭死後化魂的白虎,還有一條九尾狐,最後還能召喚一頭九天樊龍。
同時,江無缺的兒子得到五散人之一·風行騅的傾囊相授,此人曾經一劍噼開一座山脈,並且我那個侄子在機緣所得下,獲得一身半仙根骨。
而真正的最強者,好像是邀月,她為了復活憐星依次擊敗過五散人,並以元神遠遁千里對敵。」
李拾舟整個人都聽懵了,當前版本下,最強的宿命身是黃系《大唐雙龍傳》、《覆雨翻雲》和《破碎虛空》中的角色,但其中的人物戰力表現絕對達不到蘇櫻當前所說的這種情況。
「元神突破純陽之境後將與真身無異,一瞬之間念頭可通徹千里之遠,但卻無法在實戰上表現出與境界匹配的殺傷力。」水涅生沉聲一句,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傳音令牌。
在他看了李拾舟一眼後,又對蘇櫻道:
「我已經安排鬼市派人前來接應,一個時辰內就能到達皇城,你安心等待。」
他沒有再繼續討論蘇櫻這個稍稍特殊的宿命身的情況,他只知道現在急需將蘇櫻帶走,對方的話或許在李拾舟看來有些誇大其詞,但從其說有很多不同終點的那刻。
水涅生已經確認對方所言無誤,以對方的智慧也不會做出矇騙自己這種蠢事,那麼稍稍思考便能得出,蘇櫻這個人的價值也將遠超想像。
作為如今真正處於天花板級別的宿命身,其記憶中的功法武技、藥方毒方,還有機關術都是一筆巨大的寶藏。
而李拾舟的目光還在狐疑的看向兩人,最後放下手中的酒杯,什麼也沒說只是陪著兩人等待鬼市的接應人員。
(本書有關《絕代雙驕》的人物,都升級到了《新絕代雙驕三》,這是一款古早的單機遊戲,具體的就不水了,有興趣的可以搜一下,其中戰力是真的高。)
-----------------
另一邊,武威王府。
一直默默積蓄力量的應無缺這幾天都是暈暈乎乎的,因為他的義父又死了。
而這一次完全沒有讓他出力的機會,這心情就是無奈中略帶惋惜。
同時,他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鬼市的傳信,讓其繼續安心待在武威王府,必要時刻配合花憐星的行動。
這也讓應無缺長鬆了口氣,畢竟他還擔心鬼市急著讓他去找下一個爹,但仔細想想,如今這九州之地內,他是真的不知道有誰能夠替代玉無視,成為他的新爹。
暫時這樣穩一穩也好,省的傳出他專克義父的名聲。
要是之前的司馬空明他就認了,這一次他是真的啥都沒做,在武威王府老老實實的修煉,然後突然得知義父掛了。
說來玉無視這個義父對他是真的不錯,傳給其完整版的《天刀八式》,還給其提供了絕佳的資源和環境,只可惜死的早了些,他現在還只是御空境,本以為這位爹能將其供應到天象境。
冬冬冬——!
吱呀——!
伴隨著大門打開,一個王府的僕人行了一禮道:
「五公子,其他幾人都已到齊,現在請您前往大廳。」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