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秦凡的目光看向遠方，一個墨綠色的蘑孤雲正在緩緩升起。
「這一下子，穆澈的銀陷軍應該又會死不少人吧。」
墨開心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的說道。
石柳蠍的神情有些複雜，搖了搖頭道：
「一開始的爆炸或許會給處於中心點的銀陷軍造成一些死傷，但之後溢散開的毒氣可以被軍勢暫時擋住。
只要穆澈下令及時，甚至能夠無損的穿出毒氣籠罩的範圍之內。
畢竟這次引爆的混毒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將其威力提升到極限，可以肯定的是這裡即將成為一片無人會踏入的死域。」
這也是萬毒宮給這方世界最後留下的痕跡了，從此以後世上再也不會有萬毒宮之名。
作為最後一任萬毒宮宮主，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局無法避免，但他的心緒還是極為複雜。
墨開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看向秦凡道：
「老秦，我們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返回鬼市？」
剛剛回到村莊時，阿大就已經提前收到傳信前來接應，根據他所說柳璃紗那邊剛簽訂完所有的術法誓約，然後已經向著鬼市而去。
以他們這幾位高手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趕上，但秦凡卻拒絕了，他只是讓風陌將封印二長老的棺木給送過去。
自己這一行人則還是留在村莊內。
而聽到墨開心發問，秦凡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確定這玩意兒帶回去的時候，不會突然發瘋將無璃鬼河一股腦兒的全吞了。」
見到秦凡指向靠在牆邊開始劇烈搖晃的吸塵器，墨開心無奈的聳了聳肩。
「誰能想到黑火意識這麼暴躁，完全無法溝通，雖然通過機巧宮的密錄，我製造出了這個能夠將其暫時封印住的機關物。
但想要以此威逼它來配合我們的難度，著實是有些太大了。」
其實這不是唯一的問題，還有石柳蠍抱著的那個蛇卵也需要先詳細問清楚，這兩個玩意兒所造成的破壞力，哪一個都不遜色封在無憂山莊的血屍。
秦凡總不能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扔給秦尊去處理吧。
「先說說蛇卵吧，它大概多久會孵出來？」
「隨時可以，此外需要與之簽訂這個誓約。」只見石柳蠍拿出一個古樸的捲軸，上面有一連串的古怪文字，而在最下方則是寫著石柳蠍的名字。
只是當石柳蠍打開捲軸的那刻，他的名字突然消散了。
隨即他開口解釋道：
「每次毒神死亡的時候，上面的名字都會消失，這代表需要重新簽訂一次。
此外據說這捲軸上書寫的文字是毒神的語言，而據記載這也是與毒神的蛇卵一同發現的。」
緊接著他將蛇卵和那個捲軸推到秦凡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秦凡挑了挑眉問道。
石柳蠍坦然說道：
「現在的我不適合簽訂這個誓約，否則就算你能放心，鬼市裡的其他人也會因此對我產生芥蒂。
況且在知曉了毒神的真實身份後，我總感覺這是個坑，所以簽不簽就看你的想法了。
不過只有簽訂之後，你才能夠通過上面記錄的秘術與毒神溝通。」
石柳蠍指向這展開的捲軸的最後面的部分，上面記錄著一堆亂七八道的手印。
秦凡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接過捲軸，看向彈出來的界面。
【相柳幼崽養育手冊】
【品階：？？？】
【說明：為上一代的凶神相柳以自身精元血肉所化，為的是給自家的崽兒找到一個合適的鏟屎官。
當進行簽訂後，你將同意負責照料相柳崽崽的飲食起居，最方便的辦法是製造一個毒窟，然後將其直接扔裡面就行了。
同時你也將可以運使精神連結崽崽的秘術，對其下達一些指令，但這要看崽崽願不願意配合你。
通常它吃的夠好，睡得夠舒服的話，是絕對不介意偶爾跳出來大鬧一場的。】
【註：該手冊毫無任何約束力，但在你簽訂之後，身上會附著一層相柳的氣息，換言之你會大大加強對相柳崽崽的親和力。】
【注註：其中記錄的信息可以自主比照伺候貓祖宗的一百條須知，至於其中根據萬毒宮歷代宮主總結的讓相柳強制喚醒和沉睡的秘術，實則是藉助精神連結和親和力對其直接下達命令。
只要讓相柳崽崽吃飽喝足了，它一般都會聽從。】
【注注註：後面一連串的手印是某一任萬毒宮宮主記錄上去的，這貌似是他發掘到的一種可以取悅相柳崽崽的技巧。】
【注注注註：不會真有些傻子將這手印使了一遍後，才能將崽兒喚醒吧。】
秦凡沉默片刻後，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石柳蠍。
石柳蠍滿心疑惑的說道：
「有什麼問題嗎？」
「沒，只是算了。」隨即秦凡割破自己的手指在養育手冊寫上自己的大名，以他的精神強度是無法察覺到那股所謂的相柳氣息。
但在簽訂後，原本老老實實被石柳蠍抱住的蛇卵突然一跳，躍到了秦凡的懷裡，並且還蹭了蹭。
隨即只見蛇卵突然碎開，四隻軟乎乎的蛇頭鑽了出來，其身形確實不大，大概趴在秦凡的肩頭剛剛好。
而它也是這麼做的。
當將那碎掉的卵殼吃掉之後，它便順著秦凡的手臂爬到肩膀上，接著被一團滑稽球給頂了下去。
相柳幼崽：(?_?)(?_?)(?_?)(?_?)
萬相·帝劫：(`へ′*)
「好弱啊」
秦凡能夠感應到相柳幼崽的氣息，大概跟淬體境的武者差不多。
石柳蠍對此倒是很澹定。
「死過一次的毒神就這樣，只要多給它餵些毒很快就能成長起來。」
一旁全程很沉默，但眼中明顯閃爍著精光的阿大，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這是之前他所收集到的毒雨。
當其將瓶口打開後，相柳幼崽也不哭了，四個蛇頭爭著搶著鑽到瓶子裡面舔一口，而阿大就以老父親的姿態，滿臉寵溺的看著這一幕。
對他這個凶獸控來說，相柳對其的吸引力直接就是絕殺！
「好了該說下一個問題了。」秦凡將養育手冊收好後，目光看向墨開心。
墨開心本想打個哈哈湖弄過去，卻被秦凡神情嚴肅的提醒道：
「如果不能馴服黑火，是決不能帶回鬼市的，它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很可能一舉毀了鬼市。」
墨開心聽此耷拉個腦袋，無精打采道：
「我知道了，但它完全無法溝通啊，除非像是老石一樣，突然拿出個什麼誓約，否則感覺根本不可能讓它主動配合。」
「所以那冊密錄中才會記載它是一種可怕的戰爭兵器，仔細想想其意識的誕生完全是由死氣中的種種負面情緒聚合而來。
不像是打造一個神兵一般，可以得到一個初生的意識。
其先天就具備暴力，殘忍，嗜血，憤怒，仇恨，嫉妒等特性，這也不是後天可以教導回來的，因為它的意識里不存在所謂的善。」
秦凡摸了摸下巴，分析道。
墨開心一聽急了，看秦凡的意思明顯是要將這不可控的黑火毀掉，憑藉在場眾人的實力，如果全力發揮確實可以將其一點點泯滅。
畢竟只是基礎型的黑火，其火焰帶來的詭異也敵不過力量上的絕對碾壓。
「老秦！你要是毀了它的話，這不就代表咱幾個白忙活了阿！」
「不白忙活，此次前往萬毒宮一行，除了得到石兄這位偽天象境強者的加入，我們還藉此宰了應天鴻這個麻煩，並在鑄刀堂布置了一顆重要棋子。
此外原本對我們持有敵意的北蠻和青龍閣，分別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十大王族之一·呲鐵的最強者拓跋金和實力排名第二的大祭司都已身死，兩位大宗師初期的強者被活捉。
青龍閣則是身為閣主的祝無妍被廢了雙臂，以後就算能接上其他人的手臂，她的實力也已經達不到偽天象境的程度。
而她最有潛力的徒弟也被殺，還有那位箕宿之主的死亡。
並且因為我們的成功，導致了他們原有的計劃盡數失敗。
最重要的是，我們削弱了穆澈這位州牧的綜合實力，其麾下所帶來的三萬銀陷軍，死的就剩一萬五千人。
忠心於他的十位城主，哦，不對是九位，額也有可能是八人中，目前一共死了八人。
這空下來的城主位置不可能讓其再通過之前賣掉玄陽域的方法來換取朝堂上一些勢力的支持了，這也代表我們可以有機會安排自己人上位。
此外還有一點，罰毒聯盟的出現相當於給穆澈埋下了一個麻煩，這也將會激發出南玄州府境內，朝廷與江湖的對立矛盾。
而這一切對我們而言都為以後能夠掌控整個南玄州府打下了堅實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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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秦凡的臉上洋溢著強烈的自信，雖然比起滅掉冥屍教來說，這次他們鬼市不會以此大出風頭。
但從這種種收穫來分析，其所得加起來已經勝過滅掉三個萬毒宮了。
當然還有這意外得到的相柳幼崽和黑火，都屬於一方大勢力可以嘗試掀棋盤的壓箱底手段，這也彌補了鬼市成立時間較短的不足。
墨開心沉默了，這種狀態下的秦凡給自己的壓力很大，特別是在講出這番話的時候，或許其自身沒有察覺到。
他由內而外展現出的那股上位者氣勢，就是對偽天象境的墨開心和石柳蠍也造成了很深的影響。
勢之一說玄之又玄，軍勢是由數千上萬人組成，之後更是形成一股能夠直面頂尖高手的強大力量。
而每一個勢力之主也都具備遠超同境界高手的『勢』，雖不會像軍勢產生的效果那麼全面，但在針對某一人或者某幾人的心靈壓迫方面，卻要遠遠超越。
像是此刻實力最弱的阿大，已經不自覺的低下頭，雙眼甚至都不敢看向秦凡。
倒是本來還爭著舔瓶子的相柳幼崽，突然目光灼灼的盯著秦凡，四雙豎立的蛇童中閃爍一絲絲紅光，其中更有一種隱約的嚮往。
至於石柳蠍聽完這段話後，神情有些複雜，既是嘆服鬼市的成功絕非是巧合，又是有些感慨自己往日的身份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對他而言倒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反倒是長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躲躲藏藏的經歷已經讓他身心疲憊，特別是為了保護柳璃紗，避免佛道兩脈的人盯上她。
自己這對父女相見還不能相認，隨即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冥屍教三長老·巫驪。
她是於之前正邪大戰時，死在天劍門布下的殺局中，這也是他此刻少有的幾個必須要解決的執念了。
剩下的執念除了繼續探尋武道之路的巔峰外，便是等著自家的閨女找個好人家，再生個乖娃娃，男的女的無所謂，重要的是長得可愛就行。
然後再將外孫子或者外孫女撫養長大，再看著他或者她找到心儀的另一半，接著再生娃，再長大，再找到另一半。
如此反覆下去，他石家也算是壯大起來了。
想到這件事，石柳蠍突然眉頭微皺道：
「我應該改一個名字，姓也最好一同改了。」
短時間內他很清楚自己不能以真實身份示人，否則就是在自找麻煩。
而有石柳蠍這麼一打岔，原本凝重的氛圍也有所緩和。
比起去關心石柳蠍是叫做石二蛋還是柳大牛來說，墨開心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老秦，你真的甘心將黑火給毀了嗎？」
「啊？我啥時候說要毀了？」秦凡一臉問號。
「額」墨開心開始細細回憶，發現剛才秦凡確實沒提到要毀了黑火，所講的話好像只是順便整理了下這次參與萬毒宮大戰的收穫。
這讓他的童眸深處再次喚醒了那耀眼的光彩。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秦你不會這麼狠心。」
但隨即其話音一轉道：
「可這個黑火確實是個麻煩，如果不能控制住的話，它一旦在鬼市裡面一頓亂吸，很可能會提前蛻變至完整版的黑火。
到時候絕對會釀成為極為嚴重的後果，而密錄中也沒有記錄控制完整版黑火的方法。」
秦凡搖了搖頭道：
「我要糾正你一句，麻煩的不是黑火，而是它的意識。」
「所以」墨開心好似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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