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還要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嗎?」
秦凡一臉無辜的看向祝無妍,隨即悄悄與拓跋金交換了個眼神。
三天的時間並不短,像是穆澈已經充分利用這三天將兩萬銀陷軍以及兩萬五千名城主軍依次轉移,並形成了一張包住萬毒宮的大網。
可對祝無妍來說這三天卻遠遠不夠。
少了第一情報源之後,她無法在最快的時間得知穆澈的布置,而又沒有傳音令牌這種利器,想要將消息傳入毒氣瀰漫的萬毒宮內,更需要花費一些功夫。
所以當她確認穆澈突然發瘋一舉將所有兵力壓上,並且開始向著毒潭處進發時,已經太晚了。
「你們是真的瘋了!這包圍網已經形成,我倒想看看你們怎麼安然無恙的逃離出去!」
祝無妍很不滿,甚至完全無法理解另外兩方的想法。
如果能在第一時間得知穆澈採取圍殺戰術,他們都可以安全撤離,這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至於唯一受傷的萬毒宮,誰會管他。
可面前的這兩個男子就是裝了三天的傻,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派下屬去試探清除毒霧的軍隊,卻沒有一人主動站出來說明他們的處境已經如此險峻!
她想不通,特別是對於扮演成應天鴻的秦凡。
北蠻人偶爾腦幹缺失很正常,可根據她的了解,應天鴻卻不是這種愚蠢到故意步入險境的狂徒!
「我需要一個解釋。」
此刻她的目光正盯著秦凡。
「你需要個屁的解釋,之前讓你講清楚對面與你勾結的城主是不是那派出來試探的四人之一,結果你就硬裝!
現在情報落了一手,是你自己倒霉,怪也只能怪你太過愚蠢!」
開口的不是秦凡,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以應天鴻的身份都說不出這麼狂放的語言,所以這個時候站出來硬懟的人是誰已經顯而易見了。
拓跋金說完這段話後,不屑的冷哼一聲,並故意向秦凡眨了眨眼,一副你不用謝我的表情。
作為堂堂青龍閣閣主,更是如今的邪道巨梟,祝無妍從未被人當面這麼一頓噴,此刻她眼中隱有怒火湧現,可很快就被其壓制住了。
「拓跋金,如果你想戰,那現在便可以打一場,但希望你考慮清楚後果!」
拓跋金揚了揚眉毛,眼中充滿了戲謔。
而見到兩邊的氣氛逐漸劍拔弩張,秦凡不得不站出來說道:
「我們現在是同一根線上的螞蚱,這點相信各位都已經清楚。→
那接下來想要闖出一條生路,就需要我們放下芥蒂,真正的齊心協力來應對穆澈麾下的十萬大軍。」
隨即秦凡從空間戒指取出一把刀刃上有著數個豁口的長刀。
「此兵出自刀冢,破損前的品階為天階上品,其內意識還在,並可以一次性激發出藏於其中的刀意。」
這是他的不,更應該說是應天鴻的誠意。
一方勢力之主要深入險境總會做出一些準備,只可惜應天鴻的這個準備需要一定的時間。
秦凡通過應天鴻的一塊記憶碎片得知,只要從中灌入一定量的真氣便可催發出這天階神兵的已故之主留於其內的全力一擊。
但當然這對自身的損耗也不少。
秦凡猜測應天鴻在天鎖三才陣時,之所以沒使用這個殺手鐧,是因為被風陌的快攻纏上,這也根本沒有讓他灌輸真氣的機會。
現在自然就是便宜了秦凡。
而拓跋金緊跟著接話道:
「大祭司布置的術法結界已經成型,此結界能夠有效的削弱軍勢對我們的壓制。
而若是從中加入大量毒藥可改成另一種具備極強殺傷力的結界,但這就需要石宮主和三位長老的幫助了。」
全程如同背景板的石柳蠍直接將一個空間戒指扔給拓跋金,張孤塵也在秦凡的點頭授意下,拿出了一個戒指扔給對方。
剩下的三長老是拓跋金的自己人,想來其老底也已經被刮光了,而站在祝無妍身後的二長老臉色有些難看,可還是乖乖遞出了一個戒指。
拓跋金掃了一眼這三個戒指裡面儲存的毒藥,其中兩個讓他很滿意,但張孤塵的那個戒指裡面只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互不干涉。
拓跋金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並給了秦凡一個充滿善意的笑容。
這也是在這短短的三天內,柳璃紗的收穫。
同為術法玄妙境,雖然柳璃紗比那位大祭司低了一個小品階,但對於詭術方面的研究,她並不弱於那位大祭司多少。
結合此地的特殊環境,以及這三天拓跋金刻意掩蓋穆澈布置圍殺之局。
再加上身為北蠻人的立場,稍稍分析之後,已經讓柳璃紗確定這個結界真正的用處!
這是在利用毒氣、死氣和大量血氣製造一場大型瘟疫!
只是毒氣的話,這天然環境已經符合,再加上剛剛拿到手的毒藥更是確保萬無一失,至於死氣和血氣的源頭是相同的。→
他需要這一戰死很多人,所以不會允許祝無妍就這樣帶著那些萬毒宮弟子安全離開,唯有步入險境,對方才會拿出壓箱底的絕招,造下更多的殺孽。
同樣他還要一部分人活著,成為瘟疫的傳染源席捲整個九州之地,而按照當下穆澈的陣容,甚至都不需要他做出什麼平衡。
只是在之前秦凡算計穆澈孤注一擲的將全軍壓上時,對方利用自己在對面的棋子也小小的出了一份力。
而最後等到瘟疫產生效果,這一行七人的精銳小隊可以隨時安全撤離,這裡面不包括萬毒宮三長老。
根據柳璃紗的推算,三長老也是這結界的祭品之一,他本身就是一個寶貴的毒源,像是石柳蠍,萬毒宮大長老和二長老,同樣也被拓跋金當成了加強結界效果的原料。
『好算計吶,但滿足於幻想就可以了。』
秦凡同樣給了拓跋金一個微笑,這讓一直在觀察二人的祝無妍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警惕。
隨即她開口說道:
「我沒有準備什麼,但該出手的時候我會出手。」
此刻其臉色越來越陰沉,比起在場的其他兩方,她真正需要的是這些萬毒宮的門人。
如果她將這些人放棄,倒是可以尋求一個安全係數更高的脫離方法,而這也代表她費力的跑上這一趟毫無所得。
更關鍵的是其剛剛收復的萬毒宮二長老,即使表面不說,心中可能也會有一些芥蒂。
一個大宗師的價值非比尋常,更不用說這些萬毒宮門人可以給青龍閣開拓出一條全新的財路。
除非是遇到了九死一生之局,否則她咬著牙也要硬撐下去。
而更讓她感到憋屈的是,這繞了一圈後,其他兩方還是沒有說出他們的目的,唯有自己這邊被算計的死死的。
隨即祝無妍的目光放在了石柳蠍的身上,就在她剛要開口時,在場的所有人突然神色一凝,接著其身影紛紛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已經在毒潭之外。
秦凡的視線環視一圈,那充滿強烈腐蝕性的毒霧仍在,可又有一股更為濃郁的白霧不斷湧入。
更讓其心驚的是,這四面八方襲來的白霧之後,一股股強悍的氣勢已經連成一片,身處其中的他猶如是面對五指山的孫猴子!
無力抵抗,無力應對,無力攻擊,太過的無力感已經快讓他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這次的軍勢有點意思。」
隨著他開口的剎那,一股強橫的精神力猛然爆發,一旁的祝無妍等人也是一樣!
即使他們的精神力無法相融,可在場這麼多大宗師同時出力後,產生的效果也是強大到無可阻擋!
頃刻間那已經流竄過來的白霧便被壓制回去,其後方恐怖的軍勢猶在,卻不會給在場的眾人再帶來那種稍一接觸就想要擺爛的無力感。
「我去東面。」拓跋金撂下這句話,便帶著身後的斗笠人直衝而去。
祝無妍想了想後說道:
「我去西面。」
隨即其身後的面具人以及一部分萬毒宮高手也跟了上去。
「我們怎麼選?」
石柳蠍的目光看向秦凡,軍勢的壓制包括那詭異白霧的影響對精神力的限制極大。
因此沒有人會將精神力探出去,而都是選擇用肉眼觀察,所以他也不用擔心被其他兩方殺個回馬槍,從而暴露了和秦凡之間的關係。
「嗯北方還是南方?其實都隨便了。」
秦凡摸了摸下巴,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隨便?」石柳蠍眨了眨眼一臉不解。
秦凡認真的看向對方道:
「你不會真想硬碰硬的打一場吧,我們可是和祝無妍以及拓跋金都不一樣,如今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
「你的意思是?」
「墨開心已經配合外面的機關傀儡軍挖好了地道,先安排忠於你的弟子撤離,接下來需要一場盛大的落幕來先等等!」
石柳蠍順著秦凡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因為白色霧氣和綠色毒霧的雙重遮掩,使得那裡的一道身影看起來極不真切。
「走,做掉他。」
在秦凡的一聲令下後,石柳蠍、張孤塵、風陌和水涅生跟著他向著那道虛影襲去。
其他隸屬於石柳蠍麾下的萬毒宮門人以及先天境弱雞·應無缺則是在碧傾雲的帶領下,乖乖回到了萬毒宮內。
而此刻石柳蠍的住處外。
兩道身影突然出現,他們是拓跋金麾下的兩個斗笠人,至於之前與之向著東方進發的斗笠人早已被提前留下的兩位萬毒宮門人以假冒真。
反正斗笠一戴誰都不愛,有拓跋金頂在前面,又有幾人會在乎後面那些跟班的真假。
然後這兩人就跟做賊一樣,竊竊私語道:
「大人說要等到一炷香以後再動手。」
「一炷香的時間太長了,外面的軍勢已經逼近,就算那位石宮主察覺到陣法有異,也不可能掉過頭跑回來。」
「可是」
「別可是了,好不容易攤到這麼一個肥差,你就不想趁機從這萬毒宮的百年珍藏裡面多挑幾個好東西?」
「我」
「還我個屁啊,你這娘們唧唧的樣子,真不像咱北蠻的漢子威武雄壯!」
「那就幹了,反正早一炷香而已。」
「嗯嗯,讓我先試試,這個陣法貌似只是個普通的防守大陣,這裡可以這樣,然後這便是這樣,嗯~再這樣,嘿嘿嘿嘎!」
「什麼情況?」
斗笠人看著自己的小夥伴突然進入陣法中,甚至更像是被吸進去的,一時之間讓他有些慌神,就在他用精神力試探時,一隻手掌伸了出來,然後直接了當的將其拽了進去!
灰暗,破敗,宛如末日的景象,映入斗笠人的眼帘。
他懵逼的看著眼前的廢墟,以及唯一一座還算完好,卻頗為簡陋的小木屋。
「我誤入了某個秘境?不對,剛才的手掌」
此刻他連忙釋放出自己大宗師級的精神力,接著其渾身一抖,因為通過他的精神力觀察,眼前有無數道鬼魅的影子在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飛來飛去!
「前輩,別玩了。」
一個聽起來充滿魅力和磁性的御姐音傳入他的耳中。
當他再定晴一看時,無數隻手掌從四面八方向其襲來,他下意識運起真氣,猛地一拳轟出!
嘎吱——!
手腕被那無數手掌中的一隻抓住,然後輕輕一捏,骨頭直接盡數碎掉!
同時他感覺到那些手掌變作一根根手指,封住其全身穴道,並強行把他釋放的精神力鎖成了一團漿糊!
繼而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填滿了大腦!
完了!要死要死!
心底湧現的驚意不足以將其喚醒,他強睜著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只希望看清那個襲擊他的人是誰。
但最後愈發狹窄的視野中,卻看到了他的小夥伴,其雙臂雙腿無力的耷拉著,像是一隻野兔被提在半空。
而抓著他腰帶處的那個手掌,讓他感覺很熟悉,就是剛剛襲擊他,也是
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對!拓跋大人!
「意志不錯。」耳畔傳來的聲音,伴隨著一隻手掌輕輕拍向其額頭的瞬間,這個斗笠人強行打起的一點精神就此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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