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石柳蠍原以為的解釋也並沒有發生。
對方就好似是故意闖入一間有主人的房子,然後當著這個主人的面,該吃吃,該喝喝,該
總之將肆無忌憚表現得淋漓盡致,甚至還安排三長老的下屬直接去挖石柳蠍的牆角。
對此,石柳蠍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並沒有情緒上的暴跳如雷。
他在假設若是沒有忘憂鬼市的幫助,自己會怎麼選擇,大概率的話應該是當做視而不見吧。
畢竟比起州府軍所帶來的生命威脅,對方這種故作挑釁的行為,反倒是不疼不癢。
「他們應該是在試探你身後是否存在其他勢力。」黃天鬼沉思片刻道,「只是這方式有些愚蠢。」
石柳蠍點了點頭,隨即目光看向桌上的一張白紙,上面書寫著各方存在偽天象境高手的勢力名字。
其中與大玄皇朝有關的直接被他全部劃掉。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玄帝借著大玄周報的輿論攻勢來逼迫穆澈出兵,是對這種聽調不聽宣的軍閥勢力的一次警告。
若穆澈毫無動作的話,那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殺雞儆猴。
所以這次州府軍和萬毒宮的全面開戰,凡是與大玄皇朝的權力中心沾點邊兒的勢力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
像是各大學閥,包括世家軍方,以及北方那一位還未破金身的王。
若因此不小心被玄帝抓到一撮小尾巴,鬼知道接下來大玄周報將要對準的目標會不會是自己。
總之經過石柳蠍和黃天鬼的推算,他們想要插手的話,風險實在太大,大到就算有所得,但稍有不慎也會滿盤皆輸的程度。
而確認了這點後,石柳蠍也是暗鬆了口氣,隨即繼續開始排除。
接下來的兩個目標則是佛土和道域,他們的情況比起穆澈更加惡劣,對比聽調不聽宣的軍閥勢力,他們已經將所在疆域的州牧直接換成了自己人。
除了明面上還讓其保持在大玄皇朝的官職外,近乎就是完全割據一州之地。
所以此刻他們更為警惕穆澈與萬毒宮的這一戰,甚至唯恐露出一些把柄,讓玄帝趁此機會將火引到他們身上。
「剩下的貌似就沒得選了。」
黃天鬼看著白紙上被畫了圓圈的兩個名字。
星宿盟和北蠻聯盟。
隨即他在星宿盟的旁邊寫上了三個小字——青龍閣。
石柳蠍微微皺眉表示不解。
黃天鬼解釋道:「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而萬毒宮所在的位置是在南玄州府和東南州府的交界地。
石柳蠍若有所思後點了點頭,同樣他也發覺到黃天鬼在極力壓抑著心底的衝動。
他明白對方的所想,但很顯然此刻並不是最佳的時機。
「無論對方是不是青龍閣,有一位偽天象境高手,就註定了不可能和之前滅掉應天鴻一樣,悄無聲息的將其解決。
到時候一旦開戰,只會讓穆澈撿了便宜,況且對方目前的戰力不明,而我們這邊還有傷者。」
黃天鬼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只是難免會畢竟已經等待了這麼久。」
石柳蠍不再言語,目光繼續盯著那張白紙,視線來回在青龍閣和北蠻聯盟之間打轉。
如果確認三長老的身後是其中的一方,那麼另一方很有可能就與二長老達成了合作,而這也不難猜測之前兩位長老的表情為何這麼苦澀。
因為就是鼎盛時期的萬毒宮,在這兩大勢力之下也都只是當小弟的存在。
不過要是真能確認一方是北蠻聯盟,那麼對方藉此削弱大玄皇朝的決意相信比自己還要充足。
隨即其深深嘆了口氣,從空間戒指拿出兩壇美酒,一壇扔給黃天鬼後,另一壇直接被他舉起來痛飲。
這邊的猜測剛剛已經讓黃天鬼拿著那個小令牌通知秦凡,至於後面該怎麼應對,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了。
現在想來卸下老大的身份也是一件好事,否則自己此刻一定沒有心情來品味這壇珍藏已久的美酒。
另一邊秦凡也在寫寫畫畫。
半天的時間足以讓他將江治雲的氣血之力和精神力完全消化,而對方的記憶被秦凡粗略翻過一遍後,就盡數當做垃圾抹除掉。
畢竟一個正常人不會閒的沒事去樂此不疲的體驗牛頭人的經歷。
甚至還是不斷反覆,不斷反覆,不斷反覆!
當然秦凡也知曉了江治雲的全部。
江治雲一共娶了九個老婆,也因此被綠了九次,而他的碎夢刀法是越綠越強。
因為碎夢刀法自身帶有一種比較特殊的精神秘術,可大幅度激發被綠時,暴增的精神波動,從而加強碎夢刀法的威力。
同時江治雲自身深有感悟,每次被綠,他都切切實實的變強了。
這提升的速度遠超自己苦修,這點秦凡很有發言權,能特麼加點,誰還老老實實的找個地方慢慢窩著。
然後嘛,這綠著綠著就習慣了,甚至江治雲到了後面發現自己被綠時,會湧現出一種莫名的狂喜。
關於其心態上的變化,秦凡不敢深入探究,畢竟那是被名為禁地的領域。
所以在將江治雲的武學經驗保留下來後,其他的都被他抹除的一乾二淨。
而這位精神力已經超過其本身境界的大宗師,再加上之前的應天鴻也讓秦凡的精神境界又邁出了一步。
從意念高境七層提高到了八層。
至於自身的境界還是沒變,即使為此他搭上了五百萬本源點來參悟了五個小時的《天皇地後大陰陽賦》也依舊停留在大宗師中期。
畢竟只是藉助兩人的氣血之力來衝破竅穴,而非是將其功力全部轉化,想要邁入下一個小品階還是有著一段距離。
隨即其注意力就都放在了眼前寫了一些名字的白紙上。
北蠻聯盟,武威王府,佛土禪宗,臨雪暖香閣玄後一系,青龍閣,白虎堂,玄武樓,大玄皇朝第一世家·東方。
當然如果沒有自己率先出手的話,其中還要加上冥屍教和萬毒宮。
這些勢力是應天鴻這段時間拉攏的盟友,他們已經明確表示會在潛龍榜之爭開始時,與應天鴻站在同一戰線。
並且也已經確認,司馬空明藉助在朝堂中僅有的那點關係,將潛龍榜之爭的地點定在了鑄刀堂所在的刀山之上。
此外像是絕對中立的通天商會,雖不會直接插手,但也向應天鴻表示過,會在潛龍榜之爭結束前,禁止夏金雨對忘憂鬼市提出各種武力支援。
至於其中是哪位掌柜主導的這一切,應天鴻並不知曉,因為這是藉助了司馬空明的關係。
最後此次主持潛龍榜之爭的人選也是司馬空明。
而對於司馬空明跟死狗一樣咬著自己不放的原因,秦凡也知道了。
解開所謂十七年前被封印的記憶只是一個由頭,說白了他是想要在一探更高境界的道路上尋求捷徑。
當他在權力地位上已經無路可進時,只能將一切希望放在對力量的探尋上。
「太天真了,不,他不僅是無路可進,更是無路可退。」
秦凡稍稍沉思後,就明白了司馬空明的處境,他清楚自己這六扇門總捕的位置即將保不住,所以將一切賭在了無憂山莊。
只要能探出無憂山莊的隱秘,他就有自信更進一步,到時候這些年累積下的仇怨,更可以不攻自破。
要知道六扇門是大玄皇朝專門用來處理江湖事的,而坐在六扇門總捕這個位置上,毫無疑問已經拉滿了仇恨值。
當其從這個座位上走下來的那刻,也是已經處於生命的倒計時階段。
「為了求生嗎?」
秦凡搖了搖頭,手掌一揮面前的紙張化為灰盡。
面對將要到來的死局,他並不擔心,提前已經識破一切,也將代表機會站在了他這一方。
況且應天鴻是個比自己預想中更具有野心的男人,當其翻閱完所有記憶後,秦凡知曉對方想要的不僅是忘憂鬼市,也非是整個南玄州府。
只是可惜了
人死了,一切算計終成空,不過想到應天鴻在臨死前,將這計劃交託在自己手上,這讓秦凡的神色有些玩味。
「應無缺,過來一下。」
聽到傳音的應無缺進入秦凡的房間。
他這兩天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也更清晰的認識到了自身最重要的價值所在。
「稍後需要你簽訂一個術法誓約,這期間你若做一些多餘的行為就會死。」秦凡的語氣很溫和,就好似在詢問應無缺吃了沒有。
應無缺的神情也很平靜,甚至可說是暗鬆了口氣。
能夠簽訂術法誓約,也表示他的命被秦凡保下了,而通常關係到生命的術法誓約都會有期限限制,這也是秦凡對他的一次隱晦的提示。
做完這一單,你就自由了。
畢竟只是以死亡威脅來無限期的綁定一個人,反倒是會壞事。
應無缺自然聽懂了這言外之意,他拱手一禮道:
「感謝鬼尊大人給我這次機會。」
「這個你先拿著。」秦凡取出一塊傳音令牌,當其講解完用法後,神情認真道,「你知曉自己為什麼能活下來嗎?」
應無缺接過傳音令牌,點了點頭道:
「我的身份,我是鑄刀堂的少堂主,這點比起我的實力要更加重要。」
「沒錯。」秦凡給了對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道,「潛龍榜之爭在即,如果說大玄皇朝知曉了應天鴻死於萬毒宮內會怎麼想?」
「大概會取消讓鑄刀堂作為主辦地點,甚至還會對已經元氣大傷的鑄刀堂進行問責。」
對於潛龍榜之爭的事情,應無缺也知曉一二,畢竟他是自家唯一能夠派出來上榜的青年高手。
再加上他與應天鴻的父子情深,所以也清楚一些還未公開的內幕消息。
秦凡頗為滿意的看向應無缺,對方主動坦白的信息已經說明他在極力配合,而這也是相當於將鑄刀堂的把柄遞到秦凡手中。
若秦凡準備解決鑄刀堂,完全可以之後將應天鴻的死亡信息公開出去,但這也會讓他失去占據地利優勢的機會。
就像應天鴻不滿足於只要一個忘憂鬼市,現在的秦凡也不準備只將目標放在某一方勢力上。
隨即他繼續問道。
「如果鑄刀堂的高層知曉應天鴻已經死去,他們會怎麼做?」
應無缺面露猶豫之色,目前鑄刀堂的堂主,二長老,三長老,以及之前主動送上玄陽域作為魚餌的六長老都死了。
剩下的大宗師級高手,只有大長老·歸秋歌和四長老。
現在想來就算要先隱瞞應天鴻的死訊,歸秋歌也可藉助其聲望將所有大權攬入懷中,那麼自己這少堂主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
「我需要由你來主導鑄刀堂的局勢。」
聽到秦凡的聲音,應無缺微微搖頭道:「我做不到。」
「不,你能。」秦凡認真的看向應無缺說道,「有個人可以幫你,他的實力可以壓過歸秋歌一籌,他也絕不願意讓潛龍榜之爭的走向脫離他的掌控。
可他的身份很尷尬,這點正好可以由你來補足。
而你也能夠藉助他的支持,行使鑄刀堂堂主的特權,雖然這時間只會持續到潛龍榜之爭結束,但趁著這個機會你可以得到更多你想要的。
例如天刀八訣的五式殘篇,例如完整的阿鼻道三刀,再例如鑄刀堂珍藏的各種天階功法。」
應無缺眼神一亮,他雖為少堂主,但在鑄刀堂的權利少的可憐,他掌握的阿鼻道三刀的第一式,還是與項伯淮進行交易後,換到了學習的機會。
從始至終他所在意的只有手中的刀,能夠閱盡世間所有刀法,也是他一直所追尋的夢想。
所以就算之後沒有術法誓約的約束,他恐怕也會立刻答應秦凡提出的所有條件。
隨即其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
「那個能夠幫到我的人是誰?」
「司馬空明。」
坐在陰影處的秦凡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鑲嵌在牆上的夜明珠,所散發的光芒將其那雙溫和里透著冰冷的眸子映襯的灼灼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