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8章 雪無暇

  我要你。吧書69新Google搜索閱讀

  這是多麼純粹的三個字,若出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之口,再或者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之口都是如此的簡明扼要和樸實無華。

  但當一個糙老爺們對另一個糙老爺們說出這句話,其蘊藏的深意就有些不寒而慄了。

  此刻司馬空明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同時一股不遜於對方的氣勢勐然爆發!

  精神威壓的碰撞也可稱之為意志上的交鋒!

  兩股氣勢悍然相撞的結果,就是導致這座大殿內的一切統統化為齏粉,除了司馬空明和應天鴻所坐的座椅。

  隨即因威壓的強度不斷提升,兩股無形的氣場已經摩擦出黑紅色的閃電,整座宮殿更是搖搖欲墜。

  「出去!」

  因應天鴻的一聲怒喝,外面的守衛剛打開大門,就被一股無形的氣浪直接擊飛,且這大門又急速關閉!

  此時兩人的眼中只有對方,眸中倒映出的神色同樣的陰鬱狠戾!

  而在這股氣勢交鋒中,二人也在刻意的保護著宮殿的完好,雖然有幾根石柱上已經浮現出一根根細長的裂紋。

  「你要我?」這一刻司馬空明起身,身下的椅子也在瞬間被碾為齏粉。

  隨著他向應天鴻一步一步逼近,雙方膠著的局勢,也開始向著司馬空明傾斜。

  反倒是應天鴻的神情漸漸變得澹然,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戲謔。

  面對司馬空明的質問,他肯定的答道:

  「不錯,我要你。」

  「呵呵。」聽到對方再一次說出這三個字,司馬空明發出一聲冷笑,「區區一個鑄刀堂堂主,敢招攬六扇門的總捕,還是有著公侯之位的大宗師。

  應天鴻,你莫是失心瘋了不成!」

  在這一瞬間應天鴻的氣勢突然收斂,司馬空明眉頭微皺,也將威壓收起,隨即他發現外面已經被鑄刀堂的高手圍住,這讓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想要強行逼我臣服?」

  司馬空明在大宗師中屬於頂尖,僅次於那些改變天象的怪物。

  可同樣的他若是陷入幾萬人組成的軍陣中,結果恐怕是拼掉個幾千人後,被無奈的拖死。

  恰好在鑄刀堂就有媲美軍陣的萬刀千刮陣,更不用說單論實力,應天鴻與他之間相差彷佛。

  面對司馬空明的責問,應天鴻搖了搖頭道:

  「我只是讓你認清楚現實。」

  同時其隨意的揮出右手,一抹刀氣從窗戶的縫隙中鑽出,而外面那些包圍的高手也紛紛散去。

  見此司馬空明暗鬆了口氣,但心中的警惕卻提到了最高。

  「還是那句話,憑你也配招攬我!」

  應天鴻不緊不慢的起身,那青玉石座也在瞬間化作一地的粉末,他對此視若無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司馬空明的身前。

  「你消失的這二十天裡,關於你的信息,我調查到了很多。

  其實從你孤身一人來鑄刀堂,既以項伯淮之死為由,又拿出了單論一式已經達到了天階的《天刀八訣》的殘頁,邀我一同對付無憂山莊的時候。

  我就在想,為什麼是我。

  你堂堂六扇門總捕,更是被先帝封為宣成侯的司馬侯爺,為什麼會選擇與我合作。

  甚至為此不惜暴露無憂山莊裡存在著突破大宗師的秘密。」

  司馬空明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而應天鴻卻笑了起來。

  「司馬侯爺,你如今的處境很糟糕啊,甚至可以稱之為無數人的眼中釘了。」

  「你什麼意思!」司馬空明眼中的慌亂一閃即逝。

  應天鴻則是自信的繼續說道:

  「還需要我說的更直白一些嗎。

  你的存在已經擋了很多人的路!

  六扇門作為朝廷對付江湖勢力所建立的特殊部門自然是十分重要,總捕之位更是重中之重,可你卻偏偏故作清高的不加入朝堂中的任何一個派系。

  那個人吃人的地方,就算是一些被譽為怪物級別的大宗師都需要抱團,更不用說你這一個小小的侯爺了。

  並且你還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說來我也實在想不通,你也是官場的老人,怎會這麼愚蠢!」

  這一刻司馬空明眼中的慌亂消失了,多的是一抹讓人畏懼的冰冷。

  「不是愚蠢,而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應天鴻微微皺眉,一時之間沒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

  司馬空明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一直以來我忠於的都是先帝,也應該繼續作為一個忠臣存在。

  但在先帝死後,我發現我的很多記憶被封印甚至強行抹去,這就是忠臣的代價。

  所以從玄帝上任後,我不想再當工具,並開始尋找自己的過去,因為我隱隱發覺裡面有一件事情對我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比生命都珍貴!」

  應天鴻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從對方說出這些話,已經代表他做出了選擇。

  而此刻司馬空明的雙眸被陰霾所填滿。

  「我也不是什麼派系都不加入,當羽蒼渺成為丞相後,我開始向他示好,雖然當時的他在其他大臣眼中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傀儡。

  但我並不關心這一點,我只清楚他能被玄帝力排眾議坐上那個位置,就說明他也應該知道很多秘密。」

  「你想利用他解開那段不應該被遺忘的過去?」應天鴻開口道。

  司馬空明點了點頭,但隨即自嘲一笑道:

  「結果你也應該猜到了。」

  應天鴻陷入沉默,在羽蒼渺沒有展現出自己的才能之前,對這麼一個嘴上沒毛的少年,又有多少人會將其放在眼裡。

  這世上存在那種天生智力超群的奇才,可他們卻缺少時間的沉澱,所以在人情世故和手段經驗方面更是弱的不行。

  但羽蒼渺打破了這個定律,且是以無數人頭堆積出來的一條血路屍山向所有人證明,世間就是有那種無法以常理來判斷的怪物。

  隨即他看向司馬空明的眼中多了一絲憐憫,後面的情況無需其多說,他也大概都猜到了。

  作為最先投靠羽蒼渺的權臣,司馬空明不僅沒有從對方口中得知自己所求之事,反倒是被其當作工具來了一波借力打力。

  而身為六扇門總捕,大玄皇朝的宣成侯,司馬空明的手中積攥了充足的人脈和足以自保的力量。

  但這些力量大概率都被耗損在羽蒼渺的成名之戰中,至於那些人脈也因司馬空明成了羽蒼渺手下的一柄刀,被其親自斬斷。

  若是之前羽蒼渺還是丞相的話,司馬空明還可借其勢狐假虎威一番,但如今

  司馬空明還有一言未說,從當時在丞相府,羽蒼渺向其反覆確認,又被他堅決的要一意孤行後,二人之間就已經不存在任何關係了。

  (部分詳情見第一百五十四章。)

  「今日起,你就是鑄刀堂唯一的副堂主,但因為你身份的關係,這件事只會讓信得過的長老知曉。」

  應天鴻拍了拍司馬空明的肩膀,神色認真說道。

  司馬空明略顯冷漠的抬起頭,直視應天鴻的目光:

  「還不夠。」

  應天鴻深吸了口氣,他明白對方真正所求,嚴肅道:

  「我應天鴻發誓會幫你找回那段記憶,目前唯一的線索是無憂山莊對吧。」

  「嗯。」司馬空明點了點頭,「我懷疑我被封印亦或強行抹去的記憶,都是事關大宗師之上的隱秘。

  還有一點我要說明,這副堂主之位我不在乎,我也不是你的下屬。

  之前講出這些事情,是想讓我們之間的合作少卻一些沒必要的試探。

  你若真想鬥智,可以去找羽蒼渺。」

  副堂主之位不在乎,但卻沒有拒絕,這一刻應天鴻明白司馬空明是在維繫那僅存的一些顏面。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應天鴻的目的也不是強行讓對方效忠自己,他同樣是為了讓這合作更坦誠一些。

  只不過他的手段比較激進。

  隨即應天鴻大笑一聲後,擺了擺手道:

  「我可不敢找那個怪物,雖然他已經不是大玄的丞相,但前不久朝堂上又被他給殺的人頭滾滾,那些自傲的文人可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對此司馬空明絲毫不表示意外,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羽蒼渺的可怕。

  然後他神情一肅道:

  「有一點需要講明,就算這次你不與我合作,你早晚也會和忘憂鬼市正面對上。」

  應天鴻坦然的點了點頭,從忘憂鬼市建立的消息公開後,天下所有勢力之主中,心情最糟糕的就是他。

  因為他鑄刀堂近九成的地盤都在南玄州府,而如今在南玄州府的玄陽域莫名多出了一個頂尖勢力。

  接下來不用想雙方一定會發生衝突。

  但面對著無憂山莊+夜府+機巧宮+臨雪暖香閣+通天商會四掌柜一脈,他區區鑄刀堂怎麼打!

  所以這次對司馬空明表現出的強硬,未嘗不是在孤注一擲,他會抓緊時間拉攏一切能拉攏的力量,拉不了就一起死!

  「你有什麼計劃嗎?」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應天鴻的語氣很輕,就與其近在遲尺的司馬空明都沒發現,那層人皮之下藏著一個歇斯底里的瘋魔。

  「有!」司馬空明神色認真的看著對方,「如今的忘憂鬼市其實存在著一個致命破綻。」

  「是什麼?」應天鴻的聲音依舊很穩,但其潛藏的瘋魔已經興奮的快要將四周的一切撕碎。

  「這種強大是虛假的!」

  「哦?」

  「五方聯合不存在任何信任基礎,換言之若現在其中的一方出事,其他的四方也不可能壓上一切去支援對方。

  而且無憂山莊憑什麼列為五方之一,說白了就是地利優勢和秦凡表現出的實力。

  這點鑄刀堂也有,甚至比無憂山莊的優勢擴大了十倍!

  所以我們完全能夠頂替無憂山莊!」

  應天鴻那潛藏的小瘋魔逐漸安分下來,他眉頭微皺的看著司馬空明道:

  「地利確實是我們占優,可秦凡的實力不容小視,我已經確認他憑藉精神威壓碾死數十萬凶獸之事是真的。」

  「那是凶獸不是人,所有人都忽略了這點。

  而人與獸也存在著很大區別,更何況據我所知那些凶獸本就中了毒,一門心思的想要衝殺到底。

  再加上那一次戰鬥,秦凡很可能藉助了外力。

  你應該也知道那埋骨百萬凶獸的決戰之地,莫名其妙多了一條漆黑色的死氣之河,這點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司馬空明自信的說道。

  應天鴻沉默片刻,微微搖頭道:

  「還是不夠,我們的力量依舊太弱。」

  「若再加上青龍閣,白虎堂,玄武樓,萬毒宮和冥屍教呢,我們以復仇為旗幟,表明只針對無憂山莊。

  特別是在忘憂鬼市還沒完全建立之前動手,其他四方想幫忙也要先掂量掂量。

  此外我可求助一位掌柜對夏金雨施壓,以通天商會的立場絕不會參戰,更不用說這忘憂鬼市一旦建立,夏金雨上面的三掌柜和二掌柜的位置都會遭受威脅!

  所以這一方出手相助的可能已經被完全斷絕,其他三方我也有辦法讓他們自顧不暇!」

  司馬空明顯然在來見應天鴻前,就有了詳盡的計劃。

  應天鴻再次沉默,片刻後說道:

  「與萬毒宮和冥屍教聯手不難,可是其他三家卻沒那麼容易出手。」

  「我已確認朱雀宮的餘孽就在玄陽域,甚至已經暗中投靠了秦凡,我之所以消失這二十天,就因為中了毒手無常·張孤塵的毒!」

  「那麼這個計劃所需要的僅剩一點,要快!

  一定要在鬼市完成建立之前動手,拖得時間久了絕對會出現變數!」

  應天鴻眼睛一亮道。

  隨即二人針對此計開始查漏補缺,能成為大宗師的沒幾個蠢的,一個時辰後,一個完美的絕殺之局已經形成!

  就在他們準備聯繫其他勢力的時候,兩人的眉頭突然一挑,因為眼前莫名的漂浮著幾朵雪花。

  從兩人開始商談時,就已經用精神力籠罩整座宮殿,所以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但當發現這雪花變得越來越多,點點白絮近乎布滿宮殿,二者連忙將精神力放開,並擴散至整座刀山。

  橫七豎八的鑄刀堂弟子從山腳躺到山頂,宮殿外鑄刀堂的高手們又都聚集在一起,警惕的看著前方的三人。

  一個身著道袍的老人,一位氣質不凡,相貌俊朗的青年,以及一名容貌如雪,無瑕冷艷的女子。

  外面的瓢潑大雪更為驚人,如今剛剛度過了炎熱的夏季,地面上卻浮現著一層冰霜。

  潔白無瑕的雪色中心非是那個一看就不好惹的老者,而是那位站在最前方的女人。

  此刻應天鴻和司馬空明已經走出宮殿之外,二人的目光只在那女人的身上停留一瞬,就都看向那位老者。

  同一時間,二人的童孔微縮顯然認出了這老者的身份,老者向著他們微微點頭後,卻用目光示意前方的女子。

  這一刻起風了,悠閒飄落的銀絮化為狂嘯的暴雪,隱於漫天的晶瑩白茸下,是一聲清冷的詩號響徹天際。

  【孤憐夢悲獨空影,殘花落月今何歸?風無止,霜畫夜,雪艷天晴舞紅塵。】

  隨著詩號的聲音消失後,老者身旁的俊朗青年一臉無奈的站出來說道:「道宮第二十四代道子·雪無暇,在此地請戰暗夜碎刀·應無缺。」

  四周繼而響起充滿疑惑的議論聲:

  「道子是個男的吧,名字好像也不叫雪無暇。」

  「那個青年不就是當代道子嘛!三年前他一招擊敗少主的時候,我還見過呢。」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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