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的經歷對於鬼童子來說很刺激,甚至現在面對羽蒼渺這個危險的男人,他還是一副打了雞血的興奮狀態。Google搜索閱讀
他很崇拜夜帝,那個一舉改變殺手界格局,並將其打造成一個隱於黑暗下的殺手帝國的男人。
這崇拜不僅局限在這一方面,其中還有給予其能夠突破大宗師的天階功法的恩情,也有對其一視同仁的尊重。
這種種相加後,毫不客氣的說,他的眼中,夜帝就是神。
可於三天前他的心情就有些複雜,因為當忘憂鬼市成立的情報完全公開,再加上黑老頭前往玄陽域成為組建鬼市的代表之一。
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夜帝的身份,並且這身份於夜府內部通傳鬼市的消息時,月飄零也誠懇的跟其講述清楚。
結果他發現自譽為隱退三老中最忠心的一人,自己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特別是搞明白血寡婦這些年看似也和他一樣處於退休狀態,實際上卻早已受到夜帝的重用。
而黑老頭接下來更不用多說,獲得了代表夜府的天首之位,也已經說明了他得到帝尊的信任。
可自己呢,明明我才是最忠心的那個!
就在他陷入魔怔時,月飄零給了他一個答桉。
「因為你是讓主上最放心的,而且他相信無論這真實身份你是否知曉,你都會一直忠於夜府。
還有如今與七掌柜·柳璃紗的交涉非常重要,甚至遠勝於坐鎮忘憂鬼市,畢竟天首隻是個虛名!」
說這番話的時候,月飄零已經默默運起真氣,包括一旁看似漫不經心的血寡婦,也悄悄收起了打理指甲的銼刀。
他很清楚一直以來對鬼童子的隱瞞,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因為鬼童子與其他兩人完全不同,血寡婦向秦凡效忠,既有對當時境況的心灰意冷,也是趨向於利益。
黑老頭在一開始對秦凡這夜帝的身份是各種不服,但當慢慢發現夜府的存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世人對殺手的看法,還有被其原黑死樓的下屬所牽絆。
再加上秦凡賞賜了他一柄天階神兵·黑血劍的關係,他才會向秦凡低頭。
可鬼童子就是純粹的偶像濾鏡,他什麼都不圖,就是要為了自己的神,貢獻一切。
這樣的情況下,秦凡一旦暴露自己那弱雞的真實身份,恐怕鬼童子的濾鏡瞬間破滅,然後粉轉黑,還是死黑的那種。
但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同,從某種意義上講,在這次獸潮大戰中,秦凡展現出了近乎神明的偉力,再加上其組建忘憂鬼市的計劃,更是彰顯出足夠的氣魄和野心。
這幾點都符合了鬼童子心目中的神的樣子。
「我知道了。」聽到月飄零所說,鬼童子周身散發的氣息漸漸消退,只是那有些醜陋的小臉卻透著一股讓人心底發寒的狂熱。
『果然走向另一個極端了嗎』月飄零悄悄和血寡婦交換了一個眼神。
在準備公開鬼市建立的消息時,秦凡就開始考慮各方各面的隱患,其中的一點就是鬼童子。
對黑老頭來說,一直保持神秘的夜帝,實際上讓其心中始終感到不踏實,因此之前他才想要聯合其他二人來引起秦凡的注意。
當見到真實的自己後,疑慮消散,於是果斷納頭便拜。
而鬼童子卻對這種神秘為之痴狂,就是因為夜帝這重身份在夜府中不會經常出現,他才可以盡情腦補。
所以鬼特麼知道這些年鬼童子將夜帝的形象腦補成了什麼鬼樣子。
不過這種情況,秦凡卻表示很理解,侏儒的身材和醜陋的面容導致鬼童子從小面臨歧視,特別是他生於一個縱橫學說的家族。
文人在相貌這方面會更加挑剔甚至嚴苛,所以可想而知鬼童子成長的遭遇。
一直到他被縱橫一脈打發出去搞了一個鬼王門,於殺戮和黑暗中他才找回了自信,當然也可以看作另一種逃避。
然後他遇到了詭計多端的秦凡,藉助正邪兩脈的紛爭,一舉壓垮三大殺手組織,並將其完全吞併。
再以神秘且強大的姿態征服了被他視為強敵的黑老頭和血寡婦。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在面對鬼童子時,作為強者的夜帝所表現出的尊重擊穿了他偽裝的堅強。
所以從那刻起,鬼童子將夜帝視作了心中的神明,也是他一直所希冀卻無法變成的樣子。
只是這種被強烈寄託的情感很危險,畢竟秦凡不是神。
還好在偶然下,秦凡於幾千人的目光中,扮演成了一個近乎與神無異的存在。
『不是最糟糕的結果,可以先進行下一個任務了。』血寡婦同樣以眼神回應月飄零。
隨即二人開始準備營救宿長卿的計劃,因為最近羽蒼渺在皇城大殺特殺的關係,這座本就被譽為天下第一險的巨城,如今更是難進難出。
而在這過程中,他們得知了羽蒼渺先一步綁走宿長卿,便開始安排在路上截人。
同樣這三天鬼童子也在調用自己的力量,從各個方向查探關於秦凡的消息,可當發現值得參考的情報越少,他眼中的狂熱就會愈加強烈。
一直到他們埋伏在羽蒼渺的出城之路上。
「你剛才說什麼?師兄?是我理解的那個師兄嗎!」
「沒錯,是你理解的那個師兄。」
二人清晰的談話聲,不僅傳入鬼童子的耳中,就是一旁本欲出手的月飄零和血寡婦,也一時愣了神。
羽蒼渺這三個字的分量重於天下九成九的人,他一舉改變了老一輩對青年一代的認知,更是被百家學說扣上了亂世妖相的稱謂。
而敢當他面真正喊出這四個字還活著的,沒有一個。
這也表明了羽蒼渺在這中心之域的影響力和實力。
特別是私下負責與縱橫一脈交涉的鬼童子,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些平日裡眼高於頂的權臣,當提到這個名字時,神色會有多麼恐懼。
他是無數文人心中的劫,甚至是一個無法擊潰的魔王。
而他剛剛承認了是秦凡的師弟。
「很驚訝嗎?」
聯手擋下了白緋生一刀的三人,神色難掩震驚的看向羽蒼渺。
宿長卿也好像立馬找到了主心骨,一熘煙小跑的躲在了月飄零的身後。
此時血寡婦悄悄看向月飄零,因為在場中若有知道真相的,只會是月飄零。
但月飄零的表現,卻讓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們應該知道,承認這件事對我對他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羽蒼渺輕聲說道。
「我相信你說的!」此時開口的是鬼童子,這讓血寡婦和還沒緩過神來的月飄零一臉懵逼。
「因為天下只有你配作為帝尊的師弟。」
長期駐守在中玄州的他更明白羽蒼渺的恐怖,也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是唯一能與其心中之神接近的怪物。
此刻在他的眼中,秦凡那已經揭開的神秘面紗又蓋上了三層,這讓他的神情愈發狂熱,以至於作為同伴的血寡婦和月飄零都下意識與其拉開了一段距離。
羽蒼渺深深看了鬼童子一眼,隨後稍顯冷澹的雙眸轉向其他二人,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這種無法交流的瘋子。
雖然鬼童子認可了他的話,但這並不是對方已經考慮清楚利害關係得出的結果。
而大腦宕機的月飄零也開始重新上線,他想起了秦凡上次所下達的針對羽蒼渺的任務,已經那莫名其妙的收尾。
雖這師兄弟的關係無法確認,但二人應該確實存在著某種聯繫。
「這件事我會詢問主上,那麼現在我可以帶宿長卿離開了嗎?」
從剛剛白緋生那一刀,已經讓月飄零認清了現實,三人聯手或許能勉強占之上風,但也會被他一人拖住。
這個時間羽蒼渺可以任意拿捏宿長卿,所以此時撤退是最佳的選擇。
羽蒼渺卻搖了搖頭道:
「我剛才點明與師兄的關係,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帶他離開,是對師兄有利的。
這宿長卿的身份雖然還沒完全曝光,但已經不難猜出與師兄有所關聯。
如今忘憂鬼市的風頭鬧得這麼大,即使師兄一早打出了仁德之名,但比起北方那位以忠義和唯一的女兒所塑造的不敗金身來說,還是太弱。
況且現在的忘憂鬼市存在著一個致命的破綻,我帶走他,也可趁機轉移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什麼意思?」月飄零感覺沒怎麼聽懂。
宿長卿則可憐巴巴的拽著月飄零的衣角,唯恐對方把他交出去,他跟羽蒼渺同行表示壓力很大,就算那師兄弟的關係是真,他也認為更趨向於相愛相殺的那種。
否則之前羽蒼渺為什麼要當他面講述關於玄陽域的事情,額,不對,如果真存在這種關係的話,是為了借我之嘴提醒老大嗎
這一刻宿長卿陷入了沉思。
而鬼童子卻一臉狂熱道:「帝尊的布置不存在死角!你即是帝尊的師弟,就應該相信帝尊是無所不能的!」
月飄零白了鬼童子一眼,暗道完蛋了,原本鬼童子還對秦凡的崇拜很克制,現在徹底放飛自我了。
最終還是先冷靜下來的血寡婦若有所思道:
「你帶走宿長卿,會讓皇城那些人誤以為你對鬼市感興趣?」
羽蒼渺搖了搖頭道:
「不是誤以為,而是我對鬼市真的很感興趣,之前我已通過你們向師兄傳出信件,會在算算日子應該是三十六天後,去親自拜訪師兄。」
血寡婦和月飄零對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了那一次試探結束後,白緋生莫名其妙的前來送信一事。
(部分詳情見一百八十七章。)
隨即月飄零沉默片刻道:「我需要先向主上請示。」
羽蒼渺輕嘆了口氣道:
「最快的信鷹來回也需要兩天時間,而這兩天你們肯定是要跟著我的。
可是剛剛你們也看到了,第一波暗中窺視我的探子已經被小白滅殺,接下來的探子雖不會太強,但手段會更詭異。
若是讓他們發現你們,有些話就說不清了。
特別是現在師兄是夜帝的消息還沒有曝光,若是讓一些有心人知曉,這組建鬼市的五方中,有兩方本就是師兄所掌控,他們會怎麼想呢。
不對,其實當確認鬼市建立,我就可以肯定師兄掌握的力量絕對占優,也代表至少是三方完全忠於他的。
玉凰心那個女人可以暫時排除,剩下的機巧宮和夏金雨你說哪一方是早已依附師兄了呢?」
羽蒼渺那雙深邃的眼眸看向月飄零,這一刻自認天不怕地不怕的月飄零下意識躲開了對方的目光。
從之前的試探加上剛剛羽蒼渺的間接承認,月飄零已經確認對方掌握著某種神秘力量,他不能肯定那種力量是什麼,但想到秦凡無所不利的識人之術,他不由開始心慌。
因為他清楚如果暴露夏金雨的幕後之人是秦凡,造成的影響與如今建立鬼市產生的效果不差分毫。
更糟糕的是,這種影響近乎都是負面的,甚至會引發一系列的嚴重後果。
所以此刻月飄零略顯歉意的看向宿長卿,然後抱拳道:
「既然羽公子是主上的師弟,我們自然相信羽公子不會對宿長卿不利,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
隨即月飄零果斷的撇過頭,無視剛剛被他一手拖到羽蒼渺身旁的宿長卿那可憐的小眼神。
在與血寡婦目光相對後,一人拉著鬼童子的一條胳膊,僅僅幾個呼吸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宿長卿深吸了口氣,彷佛認清了現實,一臉肅然道:「你不用想從我口中打聽關於老大的事情,我宿長卿嘴最嚴,什麼都不會說噠!」
沒想到的是,羽蒼渺就沒搭理梗著脖子的宿長卿,而是看向白緋生道:
「小白,剛剛有件事很有趣。」
白緋生不解的歪過頭。
「我前面說了現在的忘憂鬼市存在一個致命的破綻,藉助這師兄弟的關係,那位夜帥是可以趁機從我口中問出來的。
可他卻不做出嘗試,反倒是這麼焦急的直接離開。」
「那是因為你太可怕了。」宿長卿主動接話道。
羽蒼渺搖了搖頭:
「不,現在的我對你們來說,還無法確認是敵是友,那麼很顯然已經接近的危險更加重要。
所以從那位夜帥的反應可以判斷,師兄應該對這個破綻早就做出了布置。」
「那到底是什麼破綻?」宿長卿想要趁機套話。
羽蒼渺卻再次看向白緋生:
「小白,說說司馬空明最近的動向。」
白緋生回答道:
「之前在獸潮大戰失利後,疑似受傷也可能是中毒或者中蠱。
確認在三天前,於南玄州府的州牧那裡完全恢復,近日應該就會返回鑄刀堂。」
羽蒼渺滿意的說道:
「接下來緊盯鑄刀堂,一旦那裡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師兄的手筆。」
隨即他看向宿長卿道:
「你可以向師兄傳信,但他應該不會改變原有的計劃。」
宿長卿沉默了,並暗自發誓這一路上絕對不能跟羽蒼渺說話,甚至看也不能看他,他萬萬沒想到之前月飄零就待了那麼一小會兒,也能被對方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可緊接著他突然神色一懵,因為他發現自己最近在天醫閣一直痴迷煉丹,以至於他根本對秦凡那邊的布置一無所知。
甚至他嚴重懷疑,自己知曉的還不如羽蒼渺的多。
不過該傳信還是要傳,於是他當著羽蒼渺的面,將信鷹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