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張無忌看似在認真的看著雞群打架，實際上其早已經出神的想著當前這個尷尬的氣氛該如何破局。

  在幾個小時前，他剛剛接了前往萬獸界觀察凶獸玩家的任務。

  而也是在前往傳送陣的過程中，意外碰到了慈航一脈派往鬼市的使者團。

  又是恰好在這使者團中的一員，與自己有些宿命糾葛，當然也可以用一句離奇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命運的再會。

  也是因為有著這層不遠不近的關係，然後張無忌就無奈的被抓去旁聽。

  從他成為次級權限者後，在鬼市的情報權限等級也被調到與四大管家持平的程度，其中很多重要消息他也是在最近幾日翻看情報庫的時候才一一得知。

  就比如，目前成為慈航靜齋新任主人的華真真，實際上是鬼市派去的暗子。

  而又作為當前慈航一脈第一強者的秦夢瑤，在之前欲界大戰時，就已經與鬼市達成約定，會全力扶持華真真上位，助其完全掌控慈航一脈。

  她所獲得的好處便是一枚客卿令。

  此令牌即是身份保障，也將享有鬼市的種種福利。

  同時，那被天下人知之甚少的欲界大戰，是真正關係著目前山海界局勢趨於穩定平衡的關鍵。

  張無忌也是在權限等級提高之後，才從中得知，在這一戰里，鬼市屬於間接收復了整個佛土，如今禪宗一系的老大，黑如來和黑燃燈與這個秦夢瑤的情況相似。

  此外再就是掌控欲界的無天魔宗，因此戰算計失利，趁機被鬼市軍師·雲鴻策拿取了欲界第二天，一方面是以其作為合作聯盟的基礎，另一方面也可看做對其的制衡和威脅。

  當然在欲界大戰中，最重要的一顆收穫果實，即是在對待天外人的問題上，所有本土頂尖勢力達成了真正的統一，這不只是意向上的高度一致。

  更是徹徹底底以行動完成了一次互相捏住把柄的共同犯罪。

  由此締結的盟友關係，是比一些許諾，甚至利益綁定都要更為堅固。

  而慈航一脈這邊，從欲界大戰結束後，亦是在大玄皇朝向佛土全面宣戰的這些日子，一直在這場激烈戰爭的遮掩下，完成了一次內部改革。

  其中敵視鬼市，並還昏了頭決意要加固仇恨的門人，已經都被解決。

  至於威望較重的老一輩，特別是在妖禍大戰期間，出使道域觀禮的言靜庵，更因為這次出行，被華真真和秦夢瑤趁機聯手完成了上位，並將老一派徹底鎮壓。

  緊接著則是一個瘋女人發起了大清洗。

  那個人叫碧秀心。

  一個一直活在仇恨中的女人。

  她原本最恨的人是石之軒，因為在她的了解中，是他聯手他的家族欺騙其產下必死的胎兒，更對她造成不可逆的重創，又藉助她在慈航一脈中的聖女身份完成了對佛土的污衊攻訐。

  當然實際上她和石之軒都是局中人。

  雲岳石氏確實利用兩人的感情針對佛土狠狠咬下了一大口利益。

  而隱於這場陰謀下的，還有大玄皇朝針對佛教信仰的壓制，慈航一脈內部為了聖女之位的利益爭奪，皇朝壓制廢掉世家天才的暗鬥，以及朝堂謀局一方世家的平衡之術。

  一段看似美好的偶遇，所誕下最艷麗的愛情果實，實際上早早被泥潭下的無數隻黑手灌入了太多養料生機。

  這個結論也是在欲界大戰中，石之軒與碧秀心的再會，還有當時慈航一脈的首領，亦是十餘年前，頂替碧秀心成為新一代聖女的梵清惠的記憶中搜尋推導出的。

  在這一次使者團中，碧秀心沒有跟隨前來。

  她在調查確認了慈航一脈的一些支持梵清惠的老一輩確實也有在這場默契布局中推了一把，她便果斷在秦夢瑤和華真真聯手上位成功後，甘願充當黑手套。

  包括從妖禍大戰結束，回來後發現自家老窩直接翻了天的言靜庵，也被她活活掐死。

  其後完成了這一階段的報復，她也開始閉關。

  按理講，就以她和石之軒的舊情，才是最適合作為出使團的領隊，只是無論她和石之軒都清楚，再次見到彼此，只會讓對方更加痛苦。

  更不用說，前者的心中因為誤會仇恨了石之軒十多年，心底還存在一抹無法消除的愧疚。

  在無法走出心中無形間設下的這道障礙之前，兩人都不會選擇主動相見。

  而這些情報信息，也是張無忌從四大管家之一，亦是接待這支出使團的負責人·姚婉清口中聽到的。

  對方告知他這件事，是在表明現今慈航一脈和鬼市的關係並不穩固，即便對方名義上的老大是自家派出去的，實力上的老大還拿著自家的供奉令。

  但這不足以消除長時間下來，慈航一脈的門人對鬼市的警惕和恐懼。

  所以現在需要一段全新的關係，來作為連結兩方的橋樑，藉此完全滲入影響到這一派系，然後讓她們可以真正為鬼市所用。

  這也是現在張無忌身邊多了一個周芷若的原因之一。

  至於小昭

  她在陪同張無忌前往無憂山莊，捎帶腳被秦尊送了一本專門適合女子修煉的《太素陰功》後，她便開始閉關修煉。

  實力上與張無忌的巨大差距，讓其心中很是惶恐不安。

  只是再惶再恐，當其知曉這次張無忌要前往萬獸界駐紮一段時間，且陪同的還是一個大美女，一個出自慈航一脈這個特別會勾引男人的妖魔場所的弟子。

  同時，還特麼是張無忌宿命之中的大女主之一。

  小昭也沒想到第一女主趙敏死了之後，第二女主竟然在她不在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偷家。

  都這樣了，她還修煉個得兒啊！

  等特碼神功大成了，她家公子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於是其果斷出關，也加入了這支隊伍之中。

  由此組成的三人一狗小隊，也陷入了一種柔情蜜意又針鋒相對的詭異氣氛里。

  『不能這麼僵下去了！』

  張無忌不再一心盯著野雞打架，其目光移向還在和小昭大眼瞪小眼的周芷若的身上。

  他其實有些不理解對方的想法。

  小昭在無憂山莊的時候，就敢和他大膽示愛，再加上兩人的初遇確實有那麼一點點英雄救美的意思，特別是之後他還略微出手保下了小昭的父母。

  其中又因為宿命身的關係，讓這感情變得不再純粹，開始饞自己身子了，這就很正常。

  但這位初次相見就很平淡，性子也較為溫和清麗的女人，怎麼就與小昭直接槓上了呢。

  「周姑娘。」

  周芷若不再和小昭繼續目光電流碰撞，神色坦然的看向張無忌。

  她的眼神也與陷入情愫的小昭完全不同，就很純淨。

  「你這真沒必要。」張無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周芷若偏偏就懂了。

  「張公子，你不懂女人，而且你又怎知這麼做是沒必要呢。」

  「你又不對我我確實不懂女人，但能看出來，你和小昭還是不同的。」

  「那麼公子能否看出，芷若對你還是很有好感的。」周芷若故意朝著張無忌眨了眨眼，目光再略過已經氣成包子臉的小昭時，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她這句話是實話。

  說見一面就愛上那純純扯淡，但因為宿命關係擺在這裡，先天好感是一定有的，更不用說，張無忌是個強者。

  作為根正苗紅出身於慈航一脈的門人，必然懂得提前對強者進行感情投注。

  慕強心理更是刻在血液之中。

  甚至相比較來說，宿命身記憶對她的影響還算少的，因為原主那個似小白花，又黑化成大牡丹的可憐蟲，根本無法引得其生出情感共鳴。

  要是讓其來慈航一脈進修幾節課，什麼趙敏小昭殷離朱九真的，都等著老娘生三胎吧！

  太幼稚了！

  而就在其眼裡幼稚加倍的小昭，還上來對其表現出一副護食的態度，即便其放下姿態主動示好，對方還一直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怕老娘搶是吧！

  老娘就撩撥給你看看！張無忌是這麼玩的！

  隨即周芷若無視了小昭那閃到足以殺死自己的目光，微笑著對張無忌說道。

  「張公子，這些雉雞貌似會掉一些奇怪的東西。」

  其手中氣力一引，一隻凶獸玩家再被另一隻野雞玩家啄死後，其所掉落的一塊雞肉被周芷若攝入掌中。

  當她看著那隻野雞還要撲扇著翅膀朝她撲來時，其由掌變爪，在輕飄飄的將對方隔空捏爆後，她略作遺憾的看著對方化光而去的地面，其死後沒再掉落雞肉。

  「看樣不是每一隻雉雞都會掉這種有毒的肉。」

  周芷若在將雞肉遞給張無忌後，還以四周元氣卷離了掌中殘餘的味道。

  她對這雞肉比作有毒的稱呼是正確的。

  因為在張無忌的信息界面查探中，這塊雞肉標註的就是無品階，並且服用後會對體質較弱的武者造成一定的腹瀉效果。

  拉稀什麼的不算什麼。

  關鍵是無品階。

  這是個什麼概念，就說張無忌隨手攝起一把沙子，其內捲入的元氣殘留，在信息查探的界面評價中，都給出了黃階中品的判定。

  包括路邊的一塊小石子，隨手撿起的一根草，都很少能碰到無品階的存在。

  如今的山海界經過六次元氣濃度的提升後，早已脫胎換骨，而根據這塊肉，張無忌也能分析出一些信息，比如這是雞肉，那就是出自相應凶獸玩家的本體。

  而目前這些玩家雞群在湊到城牆下，便開始無腦打架，顯然還沒有一隻邁入凶獸等級標準的一階，所以他們都不能稱之為凶獸，只能說是一種走禽。

  掉落物目前看來也只有肉，就不知這些玩家互相吃對方的掉落物，是否會完成一階凶獸的蛻變。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信息。

  那就是凶獸玩家沒法說人話。

  它們只能咯咯咯、嘰嘰喳喳或者喔喔、咿喔什麼的，互相之間貌似可以交流，也不知道是不是限於同一品種才會這樣。

  而看著四面八方湊過來的越來越多的野雞，這倒是又讓張無忌確認了這片初始地，只會降生野雞玩家。

  「張公子，你看」

  周芷若在小昭那都快閃過綠光的眼神下，頗為曖昧又有些挑釁的拉住了張無忌的手掌，然後一男一女轉移到城牆的另一邊，朝下看去正好是個角落。

  那些野雞玩家本來打作一團，不知為何一隻兩隻三隻的突然就往這個位置湊去。

  現在他們還在下面打，只是一邊打一邊爭搶著去叨角落的那點有些濕潤的塵沙。

  「這是」

  張無忌微微皺眉，隨即表情有些怪異的看向了一旁流露出窘迫笑臉的大黑。

  別說，一張狗臉搞出這麼個表情，簡直不要太尷尬。

  而一旁已經不經意鬆開張無忌右手的周芷若，則是指著其中一隻頭冠尤為漆黑的大公雞道。

  「它已經屬於一階凶獸了吧。」

  「這剛剛突破的？因為吃了沾上大黑尿下的沙粒？」

  同時張無忌也注意到，有一隻野雞玩家叨著叨著，直接全身抽抽，然後在欲要化光前來了一波原地炸裂。

  「是無限吞噬的特性嗎，但也具有一定風險，不過對這個群體而言，死亡反倒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張無忌摸了摸下巴。

  隨即其右手一彈，一滴赤紅色鮮血從指尖滲出，直接墜入下方，僅是他的一滴血就將一隻野雞玩家給硬生生砸死，且血液中散發的高溫更讓周邊七八隻野雞開始莫名自燃。

  但即使如此，因為這滴血的出現，那些本來就瘋到不行的野雞玩家，看起來完全紅目了！

  一聲響亮的咯咯噠，直接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那因得到大黑的命運饋贈，最先突破到一階凶獸的黑雞，直接被四周的野雞圍攻。

  同時，隨著血液向外擴散的溫度不斷降低，已經有一隻長得小巧玲瓏，一身茶色又有著白點的花雞，趁機從雞群中鑽出，果斷朝著那血液一叨。

  其沒有將那滴血全面吞下，只是沾染了一些餘韻，便讓他的皮毛變得更為鮮亮，頭頂的雞冠也尤其紅艷。

  一縷不到指甲蓋大小的火球從其口中噴出後！

  他突破了！

  這是第二隻達到一階的野雞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