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的！！！」

  離開戰場的慕容復越想越氣，剛剛明明是陷入被動的反派聯盟，惟一一次可以化被動為主動的機會，只要拿下王井羽，無論是作為交換條件，亦或將其斬殺。

  都能讓己方完全解放兩位法相境戰力，然後就可以如同滾雪球一樣，讓己方的優勢不斷擴大。

  可偏偏碰到高樹露這個瘋狗！

  他絲毫都不懷疑，要是自己在那裡再待一會兒，恐怕就是高樹露聯手王井羽先把他做掉。

  讓其加入反派聯盟已經讓慕容復耗盡了人情，接下來以對方的行事作風，更不會在意什麼大局，亦或繼續待下去是否會陷入危機。

  其腦子裡估計除了和王井羽盡情廝殺外，已經擠不進去其他的念頭。

  想到這裡，慕容復不由氣的一陣肝疼。

  包括重新恢復至法相境帶來的喜悅，都被這盆涼水澆滅了大半。

  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並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其目標很明確，就是對段譽殺個回馬槍。

  儘管他也猜測到段譽很可能與之一戰後，也觸及到可以隨時突破法相境的門檻，但段譽與其相比有一個劣勢，那便是對方從未真正踏臨法相境。

  而初次塑造法相併不容易，無論是對規則的掌控，還有心境方面的把握，只要對方不傻，便不會在此種情況下選擇突破，而這就是他慕容復的機會！

  可在其奔行了三分鐘之後，神色卻變得愈發陰沉。

  只因他發現回去的道路完全變了，在沒有重歸法相境之前，他只是以為自己一直在外城區域繞圈，只有到達高樹立那一處戰場，才算是初次踏入內城區域。

  但無論怎樣，這前進的地點還是有跡可循的。

  可如今他明白那都是自己的錯誤認知，不僅是這種無聲無息間所覆蓋的空間規則，讓其穿破迷霧後，踏入到了另一處街道，其對方向的認知也被蒙蔽，唯有達到法相境，才能察覺到這無處不在的規則之力。

  而這無疑讓他想到一種更為糟糕的情況。

  那便是他們誤入的這座鬼城，實際上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進行操控，前進與否，亦或是站在原地不動，這都不重要，只要那隻大手的主人注意到自己，那麼他就會被安排的服服帖帖。

  亦是遇到該遇到的人，也避不開那張不想看到的臉。

  這一次，慕容復的心中萌生出了一股絕望。

  突破法相境並未給其帶來高漲的信心，反倒是讓其猜測出了一絲真相。

  「所以，這該說越弱小的人越無知，也就越幸福嘛」

  他苦笑一聲後，腳下步伐卻未慢上半分。

  同時其大腦還在飛速的運轉，思考著自己所猜測的那個幕後黑手的真正用意。

  而目前其看到的例子，已經給了他一些參考作用。

  慕容復+丁春秋VS段譽+虛竹。

  高樹露VS王井羽。

  前者即是宿命的相遇，也是戰力方面的微妙平衡，後者就更為明顯，即便有自己這個復仇對象在，王井羽也難以突破高樹露的防守，但同樣高樹露一時之間也無法取得絕對優勢。

  「.磨刀石嗎？那現在剛剛突破法相境的我，又會給安排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亦或有哪一把刀值得我去磨礪？」

  慕容復看向天空，其音量不高也不低，卻仿佛對著迷霧遮蓋的那隻無形大手的主人發起質問。

  他的這種表現自然也被雄霸和羽蒼渺注意到了。

  前者是對其愈發欣賞，拋卻對方和朱雀宮之間的那段恩怨，以慕容復如今已經被磨礪出來的堅韌心智，實際是最適合成為主神空間的一員。

  這場關於突襲藥佛城的謀劃也不能說是一次愚蠢的計劃，對方已經拉攏了所有可以拉攏的力量，並用盡各種手段將孤蒼雁、童皇和高樹露這三尊法相境巨頭也牽扯其中。

  所把握到的天時地利人和，也可說是已經聚齊。

  只是鬼市的應對手段實在是屬於超出對方認知的碾壓，而且這裡面還關係到秦凡對於山海界整體局勢的把握，就比如以慕容復的認知，根本不清楚現在的鬼市在山海界已經沒有敵人。

  他缺在情報，缺在見識，也缺在他將對手選擇為鬼市。

  「有些可惜.」雄霸的目光看向羽蒼渺。

  羽蒼渺讀懂了其眼神中的意思，淡淡說道。

  「山海界不缺人才，今後會有更多的宿命身出現，即便在這一批中，慕容復屬於表現最佳的那一個，但他輸在了天命，一個不被天命所鍾愛，卻占據了其他所有優勢的人才，結局仍然不會有一絲改變。」

  羽蒼渺藉助天首面具默默調動世界之力，他會給對方安排一個最妥善的對手，這也是他對慕容復最後的一次關注。

  而雄霸見此也沒有再多說一句，他相當於半個局外人，這次參與進來的目的也只是一層保障，雖說在見識到羽蒼渺的手段後，他也不覺得自己這個保障能起到多大的用途。

  但他卻很懂得不該說的話少說。

  他剛剛能提這麼一句，已經對得起心中對慕容復的那份欣賞，而這份欣賞也只值這麼一句隱晦的勸說。

  隨即其主動轉移話題道。

  「對天池十二煞，你怎麼看？」

  「一次性的工具，戰力平平，潛力一般，無亮眼表現，但要是放在一個首次探索的世界，可以適當的進行消耗來換取一些有用情報。」

  「給我如何？」

  「嗯？」羽蒼渺不解的看向雄霸，之前提到這天池十二煞的時候，對方還表現的很冷淡，現在卻又突然對其起了一份興趣，他不知道這轉變從何而來。

  雄霸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含義後，主動解釋道。

  「剛才旁觀了虛竹和丁春秋的那一戰，更目睹了段譽與慕容復在戰鬥結束後的一些收穫，對於宿命的把握，我有了一些更深層次的認知，或者說我覺得有必要回應所感覺到的一種冥冥之中的啟示。」

  「什麼啟示？」

  「像你剛才所提到的那兩個字，天命。我覺得可以適時的順應天命。」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這是原著中泥菩薩對雄霸的前半生批言，最重要的是為了應和這句批言，或者說印證雄霸的天命，在其建立天下會的過程中，真就如同天命加身。

  尤為詭異的一點是，雄霸的實力放在風雲世界實際並不強，即便是在他的那個時代，還有笑三笑、帝釋天、魔主·步白素貞和長生不死神這些怪物。

  可偏偏他們對雄霸和天下會的崛起就是一再避讓，更完全抹去了自己的痕跡，直至到了第二部才顯露出一些苗頭。

  這即是天命所鍾。

  或者說，除非應和了後半句批言，即是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游之前，真就雄霸不倒，萬雄莫出。

  「你的天命在山海界？」羽蒼渺微微皺起眉頭。

  雄霸卻搖了搖頭道：

  「是山海界，卻不是這裡，我能感覺到那股冥冥中的啟示在催促著我前往一個地方，只是對於這種似命運的指引，在前一個宿命身上我已經體會過了，更清楚這就是個大坑。

  但剛剛看到虛竹吞了丁春秋的功力，還有慕容復和段譽取得的進步後，我認為適時的順應天命才是我們這種宿命身變強的捷徑。」

  「碎片世界.九泉密地」

  一定程度上秦凡和羽蒼渺是情報互通的，因此羽蒼渺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便是催促雄霸前往的地方，很可能是一處九泉密地，而等其到達後，極大概率會激活九泉之力，並強行讓其傳送到山海界的一處碎片世界。

  那裡即是其印證天命的所在。

  「天池十二煞可以給你，但一些事情需要等到他回歸後再做安排，你暫時稍安勿躁。」

  雄霸點了點頭。

  他沒有急著詢問碎片世界和九泉密地是什麼意思，因為他明白自己的這份天命即是一份保障，而論及宿命身，世上沒有比秦凡知曉的更清楚的。

  為了顧忌無意間倒在後半句批言，與鬼市的合作無法避免，這也是他應下了七羽身份的原因之一。

  ——

  另一邊，慕容復的質問並未等來其預想中的回應。

  他不知該說這種情況是好還是差。

  因為樂觀一點的想，那所謂的無形大手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的相遇也只是巧合，卻非幕後者的故意安排，而這裡只是鬼市意外找到的一處秘境，經由一些改良後，成為一處特殊戰場。

  所以他剛才的猜測也只是自己嚇自己。

  而等到其再次奔行了三分鐘後，剛萌生出的那點僥倖已經被現實擊碎。

  因為他再一次來到了內城區域，作為突襲藥佛城的策劃人，他對這座城池的建築分布很是熟悉，就比如現在他已經很接近這城池最中心的城主府。

  要是不放慢速度的話，不到三十秒便會到達門口。

  可隱隱之間，他覺得這城主府將是對其來說一處充滿危機的絕境之地。

  於是，他果斷掉頭就跑。

  三十秒後，看著於迷霧中隱現的府邸，以及那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城主府]後，其神色變得愈發陰沉。

  這無疑證明之前的猜測都對上了。

  真的存在那隻無形大手，也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安排了他們到達該去的那處戰場，同樣，也會有一把急欲磨礪的鈍刀在等著他這塊磨刀石，為其消除鏽漬。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糟糕的情況。

  吱呀一聲。

  城主府大門打開了。

  慕容復可以不踏入其中，但他很懷疑自己要是掉頭再跑，結果還是會陷進去，而要是他站在原地一動都不動的話，也無法避免與正等待他的那個人相遇。

  既如此，又何必失了風度。

  這一刻，慕容復的心中填滿了絕望，這也讓其眼神變得愈發瘋狂。

  在面對絕境時，會有兩種人，其一，受到絕望的侵蝕，淪為麻木的廢人。

  其二，在絕望的刺激下，成為瘋子。

  慕容復顯然是後者，在拋卻了大局的算計，放棄了那些斤斤計較的謀劃，其不甘的意志壓過了一切，這也催促著他一頭莽進。

  他開始變得迫切想要見到那把刀。

  更欲要將那把刀徹底磨斷！

  有一把算一把，他要看看自己這塊磨刀石能挫斷多少把鏽刀！

  轟——！

  慕容復隨手一揮，城主府正廳的大門轟然打開，而裡面卻空無一人，這不由讓其感到不解。

  他走入其中，看著裡面精美的裝飾，眼眸的那股火卻漸漸熄滅，只是還不等其完全恢復理智，四周突然激增的溫度讓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到了法相境之後，體魄經過規則的洗鍊已經能克服各種環境。

  這也是法相境作為闖蕩外界的一股中堅力量的原因。

  只是其此刻感受到的這股高溫卻讓他的身體都有些無法負擔，滋滋滋的聲響不斷從其皮膚表面發出，他所穿的那件白衫在數秒後，被燒成一團灰燼。

  無風自起的火焰更是將其強健的體魄牢牢包裹。

  直至其運轉易筋經以黑級浮屠的功力進行抵擋後，才免受這股灼燒之痛。

  而下一秒，一股驚人的威壓夾雜著那如太陽般的熾熱高溫直接籠罩了整座城主府，僅在慕容復眨眼的功夫，其眼前的桌椅裝飾，牆壁石磚，包括那扇大門，都化作一地灰炭！

  此時，整個城主府已經夷為平地，唯有一道光芒萬丈的身影，如同這鬼城上升起的一輪不祥恆日，在靜靜的俯瞰著他。

  等到慕容復抬頭與之目光相對的瞬間，一聲詩號也響於整座鬼城。

  【三千煉獄三千恨，八百輪迴八百深，孤塵殤魂厭笑赦，無忌憾乞復狂痴。】

  「竟然是你！」

  慕容復設想過自己的對手，但從未把當時那個被他追殺的一路玩命奔逃的小鬼放在名單之中。

  因為對方太弱太弱。

  能夠僥倖逃得一命，還是【刀狂劍痴】、方振眉、張孤塵，包括邀月依次出手後，才讓其走運的沒有死於自己手中。

  只是現今，他感覺到對方給自己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當然除了震驚於張無忌展現出來的實力外，還有那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場。

  明明散發的出來的氣息溫度讓整座城主府都瞬間被蒸發，可其本人則像是萬丈寒冰下極致陰冷的一塊黑色水晶。

  「找到你了。」

  平靜的聲音透著一股似將要火山爆發般強力壓抑的瘋狂，張無忌僵硬的牽動嘴角，眼眸深處再次迸發出熾熱的金紅之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