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詭譎幽秘的毒林,月飄零突然停下了腳步,原本在其看來是一場短期的悠閒旅行,如今卻報以萬分警惕的狀態。
一旁的夏金雨也是皺著眉頭,然後他直接拿出傳音令牌。
隨即在長鬆了口氣後,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和迷惑。
「怎麼了?」月飄零投以不解的目光,當然更讓他疑惑的是眼前的毒林給其一種能威脅到生命的危險感應。
在其天象境的時候,曾經也進入其中探尋過,只是因為裡面複雜的地勢,以及各式各樣天然形態下產生的混毒異景,讓其不得不放棄深入。
而如今作為一個真正可稱之法相無敵,甚至能和剛突破的天衍境掰掰腕子的強者。
他卻感知到了比之前探查的時候,危險千百倍的預警。
這不正常!
隨即在他目光看向夏金雨的時候,夏金雨則是朝著毒林深處的方向努了努嘴,近乎在幾秒鐘之後,於二人眼前的一棵布滿長刺的鐵樹上,分裂出一團不規則物體。
而這團物體自行凝塑後,變幻成了宿長卿的相貌。
「月哥!雨哥!」
對方很是開朗的對二人招了招手,月飄零則是眉頭緊皺著打量面前這個看似是某種奇異分身,但具體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人形未知物。
「小宿?」
「是我啊。」
兩人一個目光對視,月飄零挑了挑眉突然問道:
「我第一次帶你開葷的時候你是幾歲?」
「額......」宿長卿先是看向夏金雨,然後又注意到月飄零默默凝聚的氣勁,無奈道,「十八歲生日那天.....」
「那天服侍你的有幾個?」
「.......五個。」
「你搞定了幾個?」
「我搞......不對啊,就算我告訴你,你應該也不知道真相!」宿長卿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趁機套他話。
月飄零則是笑了笑,上前攬過宿長卿的肩膀,在其耳畔小聲道:
「我怎麼不知道真相,最後是我花的錢!嘖嘖嘖,剛開始連一個都搞不定是很正常的......」
「喂喂喂!不要說了!你就是再小聲,他也能聽到的好吧。」宿長卿捂住月飄零的嘴巴,有些尷尬的看向夏金雨。
夏金雨則是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並很貼心的轉移了話題,只見他指了指毒林問道:
「這就是你這些天的成果?」
「嗯嗯。」宿長卿點頭,這時一旁的月飄零也連忙道。
「所以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竟然都能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我想想該怎麼說,從頭講起的話,是我通過本源參悟根據相柳所創造的《相柳心經》後,發現了相柳的一種特性,即是對各種毒素的同化晉升。
這也讓我聯想到你們常說的領域,對此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我的天資想要自行領悟領域基本不可能,即便現在有權限系統的幫助,也要耗費太多本源值。
而有這些本源,我說不定早就突破到天衍境了。
因此在結合鬼市中領域信息的記載,即是對一片地域的完全掌控,所以就讓我有了另一種設想。」
「等等。」月飄零打斷道,「你的大概意思是,眼前的這片毒林已經被你練就成自己的固定領域?」
「目前只有四分之一。」宿長卿有些慚愧的抓了抓頭髮,「原本我還以為可以一下子直接搞定,但深入研究才發現,是我的元神之力限制了領域的範圍。
但即便只是四分之一,我也做到了對此地的絕對掌控。
比如現在我就可以聚集這四分之一的毒林領地內的所有毒素,匯聚成一條毒海,直接將剩下的鼠潮盡數湮滅!」
月飄零愣了愣。
這是領域嗎?
好像沒錯,但又不太像。
因為從宿長卿所說,和其剛才直接從一棵鐵樹中分出分身的行為來看,這種絕對掌控在表現力上要比領域更加全面,當然也因為無法移動的關係,少卻了領域的便利性。
而這也是一條目前在鬼市情報中,從未有人走過且無法復刻的道路。
對此他無法評價,同時大受震撼。
一旁的夏金雨則是第一時間進入警惕狀態!
因為宿長卿的才能實在太過卓越,當前就連他都自認無法直接解決鼠潮,但若按照對方所講真能控制這片毒林的四分之一,那麼其中的海量毒力一旦一次性的爆發湧出,確實有十足的把握結束鼠潮。
這不由讓其感覺鴨梨山大。
畢竟他還沒來得及上位風花雪月,下面的小子卻有可能把他擠下去,要是真成了,那他不妥妥的小丑。
不過再又轉念一想,夏金雨發現宿長卿的名字和他們完全不搭邊之後,又直接放鬆下來。
並開始按照對方的思路,設想是否該結束鼠潮。
但之後他又搖了搖頭道:
「如今戰場局勢在我們的控制中,因此接下來的戰鬥不僅僅是兩族間的廝殺,更是我們之中一些人需要達成自身目的的政治博弈,儘快結束反倒對我們不利。」
「這樣啊。」宿長卿有些遺憾的點了點頭,隨即他察覺到月飄零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方一臉笑意的說道。
「小宿,真有你的。」
「啊?但目前來看,我這點進步貌似沒什麼用,而且也就最多影響到荒土漠原。」
「不。」開口的是夏金雨,他認真的看向宿長卿說道,「你的這次進步才讓我們真正握有戰場局勢的完全掌控,因為只有具備隨時結束戰鬥的底牌,才能確保一切走向如我們預期的一樣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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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這應該也不只是能影響到荒土漠原。
如果派遣一位文道高手開啟空間通道,亦或我們直接在此處擴建一條通往鬼市的空間漩渦,那小宿就能完全擺脫無法移動的限制,至少在這山海界內,想打哪就打哪!」
這是妥妥的滅州級核彈。
甚至若算是毒力中包含的瘟疫效果,更可能產生滅世威力。
而聽到兩人所說,宿長卿也恢復原本開朗的樣子。
隨即三人走入毒林,踏入其中後,月飄零更能深刻感受到一絲無處不在的氣息環繞,其源頭即是來自宿長卿。
若是敵人掌握如此可怕的能力,他恐怕會成宿成宿的睡不著,如今則是只感到安心,以及為小宿的進步而開心,畢竟對方作為五絕之一,貢獻方面沒得說,但實力卻一直被人暗中詬病。
現在看看還有沒有敢說瞎話,直接讓毒海淹過來,真就連屍體都留不下一粒。
而此刻,宿長卿在知曉了月飄零的目的地,開始拿出一張畫的十分潦草的地圖比比劃劃。
「這是?」夏金雨投以不解的目光。
「是毒林那邊的地圖,我師妹還有賴藥兒主動請纓去那頭探索來的信息。」
「這幾個小點......」
「是村落。」宿長卿的神色有些陰鬱。
「村落?那邊還有人族?」
「嗯,這是今早師妹的新發現,我也是不久前才接收到這份地圖,有關那邊的情報我也已經轉述給四大管家,你們要是查看下情報室的最新消息,應該也能找到。」
當即月飄零和夏金雨就拿出了傳音令牌。
果然在情報功能中,多出了一條信息。
而在兩人查看過後,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說是村落,不過是凶獸的儲備糧......」
「再就是那些人族.....貌似並非是被凶獸綁走的,好像在很早之前便已紮根,否則就不會有將那隻大老鼠當成神明來供奉的思想概念。」
「供奉.....祭祀......甚至不禁止那些人族習武,這是為了......更好吃?」
「有些可疑,這一套下來太完善了,儘管實力高強的凶獸智慧不弱於人類,但處理這麼一套複雜又極為規範的流程,並不是那麼簡單才能做到。」
「這裡你看,疑似故意養成反抗軍,以此彰顯神威,並製造人族之間的對立,且在發現有天資卓越者,就會先當做祭祀用品,而對舉報之人則會賜予祭祀之名,永享榮華富貴。
這是從根源上避免了玩脫的風險。」
「還有劃分村落,避免大量人員聚集,再通過設立管制人族的職位,扶持部分人奸,且大肆鼓勵生育,之前看到那條疑似養成反抗軍的情報基本可以確認為真。
因為這一條,凡是確認某位反抗軍的出身,即會給予滅村神罰,用以平息神明的怒火。
這不就是找個理由讓一村的民眾作為血食嘛。
可偏偏在這麼嚴苛的懲罰下,反抗軍卻依舊存在,不排除其中一些人具有取義成仁的決意,但說到底還是人族內鬥,然後實力強的一方迎來突破,最終又淪為所謂神明的血食。」
月飄零和夏金雨越看越是心驚,同時兩人也確認了傳送陣的地點,即是專門用來祭祀的一座雄偉神殿,這也可能是那位鼠皇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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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反抗軍臨時駐紮的一處隱秘山谷內。
蘇櫻看著眼前神色近乎崩潰的青年,無奈的向著賴藥兒聳了聳肩。
賴藥兒先是搭過這位反抗軍首領的手腕,確認對方只是因為蘇櫻分析的真相一時有些無法接受,才導致虛火增生,神經紊亂,直接強硬的給其服下一顆丹藥,確認其狀態恢復平穩才說道:
「她的猜測不一定......」
「不。」反抗軍首領雙眼依舊無神,「這猜測其實我也想過,只是不敢也不能接受。」
這就好比是偷了老王的妻子,卻突然得知是鄰居趣味PLAY的一環,這種真相讓其懷疑反抗軍的存在是否真的有必要繼續延續下去。
而且可以確認的是,反抗軍的內部必有叛逆。
自己這個所謂的首領,也只是一個遲早被擺到鼠皇面前的可口食物。
現今來看,他的時間很可能也不多了。
「於三日前,我剛突破你們所說的天象境,接受雷劫的洗禮後,我原以為自己可比肩神明,但按照你們所講......」
「不是按照我們所講,事實就是鼠皇可以比擬法相境強者,它一口便能輕易吃掉十個八個天象武者,當然對它來說,你的實力不能再繼續提升下去。」
蘇櫻眉頭微揚,他能聽出對方話語還抱有一絲僥倖,於是乾脆的撕開其急於隱藏的傷口。
唯有感受到真實的痛楚,才能讓對方認清現實。
「那你們......」反抗軍首領突然眼含希望的看向蘇櫻和賴藥兒。
儘管這兩人的實力不如自己,但憑藉一手精妙的毒蠱之術,卻將其穩穩壓制。
「別想了。」蘇櫻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目前我們的大部隊就在毒林的那一側對抗鼠潮,短時間是不可能援助你們,況且毒林即是一處隔離我們的天然屏障。
我和他能穿過毒林,也是因為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而且現在來看,你們這些部落的民眾都中了信仰之毒,你能聚集起這數千人反抗軍已經是極限,其他民眾也將你們當做真正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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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軍首領愣了數秒,隨即其眼中閃過一抹堅毅。
他沒有再看這個一次次戳其傷口的毒舌少女,視線反倒是移向沉默寡言的賴藥兒身上。
「閣下剛才自稱為藥師,那請問信仰之毒如何解毒?」
賴藥兒想了想後說道:
「最簡單的方法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證明那頭鼠皇並非是無所不能的神,而這就需要壓倒性的實力,你目前顯然做不到,那麻煩一點的就是形成另一種與之抗衡的教派,樹立全新的信仰。
不對,這種方法想起來貌似更難。」
就在賴藥兒沉思之際,外面突然響起悽厲的喊叫聲,三人連忙衝出洞穴,只見密密麻麻的鼠群將其包圍,並開始肆意啃食那些平均實力只有通脈境左右的反抗軍成員。
此刻,夜幕降臨,烏雲蔽月,血色的屠殺隱於黑暗,更給這座山谷蒙上了一層絕望氣息。
反抗軍首領沖入鼠潮奮力廝殺,見到的卻是一個個倒下的同胞身影,他心中已有死意,更不願成為食物,於是想要直接自爆。
但於下一秒,一道月光照亮了他的臉,於其耳畔更是響起一聲詩號。
【落星霜,歸夜殤,千驕似煌,月耀天光。化無吟,墮紅塵,萬相若苦,孤雨飄零。】
只見一道身影似神明般踏月而至,那些兇猛恐怖的鼠群於瞬間炸成漫天的血花。
此刻,反抗軍首領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幾個詞。
信仰之毒......教派.....無所不能的神......全新的信仰......以及這帶來希望的月光!
隨即其神色狂熱的向著月飄零跪拜,沐浴在這場由鼠群引爆的血雨下,他的心中瘋狂吶喊著一個聲音。
『建立拜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