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你這是要我死啊!」
「這非得毀去我大半根基不可!」柳寒風緩過了神,當即便拋去了一身的高人風範,跳腳叫起了苦。
「一里!」
「某盡耗元氣,最多也只能開一里!」
「這便是全力了......」到最後,他伸出一根手指,用斬釘截鐵地語氣強調道。
「再多上半里,都是不可能!」這語氣似乎並非是自謙,而是切切實實的力有不逮。
但陳奕卻並不這麼想。
「先生功力不在我之下,哪怕回氣稍慢,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他心生不滿,面上露出不悅地神情,開口質問道。
一時間,也是覺得自己頗為委屈。
奮力開道,足足開了七里路,而對方明明功力不弱,卻連三里都不肯,還口出全力之語......
分明就是在敷衍!
「這......」
這下不止是柳寒風語滯了,一旁的兩兄弟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有些酸意難擋。
這便是典型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二爺且息怒......」
還是陳端義忍不住開口,替柳寒風說了句公道話。
「這不是柳先生不出力,而是此事的確太難了,就我所知,哪怕是族中幾位退隱多年,武功頂尖的宿老,也做不到如你這般揮霍真氣!」
他也不敢露出指責之意,只是借了幾個例子來說明。
「似我兄弟二人這般,習練地是中上品的青岳法,一身功體亦是專擅久峙,十二歲入門,至今已苦練了十五年......」
「我估計自己最多開出七十丈便要力竭!」
說到這兒,側頭看了看自家兄弟。
「我約莫六十來丈吧!」陳端禮見勢,淡淡出聲道。
「七十丈?」
「六十丈?」
「一里?」
聽到這兒,少年終於意識到是自己想差了,也終於認識到了,自己這身功體在外人眼裡,究竟有多麼離譜。
見他陷入沉思。
柳寒風苦笑著接過話道:「你的功力我也知幾分,雖比我略強,但也並未強出如此之多吧?想必定是你說的武學特性之故。」
「但......」
「七里啊!」一想起這個數字,還是令他極為驚嘆。
這少年足足碾壓了自己七倍啊!
且觀他的模樣,分明是還有不少餘力!
「嘖嘖,這到底是什麼神功絕學?」
「我看哪怕是東始山道德宮百年無人練成的鎮派絕學,三清衍天錄,也不過如此吧?!」
說著說著,他竟是無比好奇,走上前來,不停地上下打量著眼前少年,好似第一次認識。
「哈哈!」
陳奕初時眉頭微蹙,如今已鬆了下來,但也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打了個哈哈,致歉道:「抱歉了先生,方才是我孟浪了!」
同時心中暗自有幾分欣喜......
「看來這面板給的大道歌,比我想像中還要強上那麼幾個檔次......倒是沒白瞎了那不可更換四個字!」
柳寒風見狀也不再追問,反而拱手奉承了一句道:「誒~是柳某本事不濟,比不得東家!」
「哪裡哪裡,先生乃人中之龍!」
「慚愧慚愧,東家過譽了!」
「是二爺威武!」
......
「所以這路到底什麼時候能通?」忽得,背後一聲幽幽地話語傳來,打斷了這一場剛剛開始的互相吹捧。
正式被忽略了許久的蘇青妍忍不住開口詢問。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慌亂,見幾人看過來,登時又像一隻小兔子般躲了回去。
眾人回過頭來,一時面面相覷......
的確,這才是眼下的頭等大事。
「二爺,柳先生一人力有不逮,即便加上我兄弟二人,也是杯水車薪,不如......」
「叫上府內眾人一齊來如何?」此時陳端禮拍了拍腦袋,開口提議道。
不提如幾人這般入了流的高手,尋常武者但凡內力稍有些成就,也能劈出幾道掌力,雖說撐死了也就開個幾丈路,但......
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湊一湊,說不得便能派上大用!
「是啊,是該把他們拉出來遛一遛了!」
一旁的陳端義見狀也眼睛一亮,高聲附議道:「開路如此要緊的事,二爺都以身作則了,又豈能叫那幫懶漢在府內躲清閒?」
陳奕聞言略一思忖,最後還是沉吟道:「今晚回府之後,提一提無妨,但此事全憑自願,不可強求!」
這冰天雪地雖困不住習武有成之人,但也算是極為難熬。
何況,開路頗為耗費元氣,是純純地損己利人,功體未成者怕是還有損自身底蘊。
若強要眾人出力,勢必引生不滿......
說到底,強扭的瓜不甜,這等事還是看覺悟的!
「二爺未免也太多慮了!」
兩兄弟聞言對視了一眼,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
陳奕見了不明其意,不知二人為何而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到了第二日,他便明白了。
.....................
城南郊外,雪路盡頭。
陳府眾人聞訊之後竟是一哄而至。
遠處十丈外。
默默旁觀的陳奕,望著前方聚集成一圈的大批人影,面上表情莫名地複雜。
只聽那人群中忽得遙遙傳來了一聲悶響。
......
「哈哈哈哈......」
陳端和猙獰的面色瞬間轉為欣喜若狂,看著前方,心中如釋重負,口中忍不住發出了狂笑。
「七尺......七尺!!!」
他興奮地扭過頭,朝著目瞪口呆的眾人炫耀道:「看見了沒!看見了沒!這便是老子乾坤掌的實力!」
「爾等這幫弱雞,可有一個能上五尺的?!」
一旁同樣是陳府家生子的陳端成見他如此囂張,心中頗有些不服氣。
「滾開滾開,讓你爺爺來露一手!」他從人群中罵罵咧咧地走出來,一把推開了陳端和。
一聲聲沉穩地腳步,彰顯著他的自信。
「呼......」站在積雪前,沉腰立馬,擺出了遊星法中的一個拳架子,隨後胸口起伏不定,規律地吞吐了三口氣。
最後,運起周身內力匯聚單臂。
此時圍觀的眾人已是屏住了呼吸......
「哈!」
隨著陳端成的一聲怒喝,右拳攜帶著一團青色氣勁猛然轟出,離體氣勁悍然沒入雪中,隱隱激起了好大一圈波浪。
眾人被其氣勢所懾,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戰果。
下一刻......
「哈哈哈哈!」
「笑死老子了,就這?就這?」
「小成啊......你不行就別出來丟人了嘛!」
一群人齊齊鬨笑,發出了一聲聲嘲諷。
「二尺三寸......」他宛如遭了晴天霹靂,登時便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單手緊握,狠狠地錘在了地面上,難以置信地吶吶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
「我不信,我不信啊!」
奈何無情地現實擺在了面前。
於是,在身側陳端和的桀桀怪笑中。
他好似一條敗犬般,灰溜溜地竄出人群,留下來一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弱,等著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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