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柳先生果是聰明人!」
陳奕抬手示意他不必緊張。
隨後又笑著對柳寒風說道:「我對自家人一向寬和,想來那十年之約,先生也定不會食言......所以,日後還望先生多多指教了~」
「且安心,定不會教先生做什麼違心之事!」
生死操於他人之手,柳寒風心中雖是萬般無奈,但也只能順著陳奕的意思。
他苦著臉回應道:「自是不敢食言的,二爺放心便是,至於違心......」
「哈......」自嘲的笑了一聲。
「做都已經做了,還有甚可在意的?」
說完這句,柳寒風嘆了口氣,竟是直接閉上了眼,自顧自調理起了內息。
陳奕見狀啞然......確實,此人為了能活命,做的違心事不少了。
說起來也真是難以啟齒。
這柳寒風仗著一身本事,於江湖瀟灑多年,誰見了不恭敬有加的稱一聲柳大俠?
今日竟落到一名不滿十六的少年手中,被他隨意拿捏,而起因,竟不過是因為路過看了一場熱鬧。
不說出賣同道,只將這事傳到江湖上,他也再無顏面見人......
見他心情不佳,陳奕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當下便也不再管他。
轉過身,一邊向房門走,一邊緩緩說道:
「陳某有事先告辭了......」
「事了之前就委屈兩位在此暫歇,我會吩咐下人好生款待,還請不必擔憂其他。」
說完他也不回頭。
長袖一擺,推開房門飄然離去。
...............
第二日,傍晚時分,夜色朦朧。
書房之中依舊燈火通明。
陳奕坐於簡榻之上,手中正緩緩翻動著一冊書卷,隱隱能得見封面上有個緣字。
「與九緣山.....合作?」
一旁侍立的陳華聽了陳奕的講述,訝異的看著他。
「不錯!」
陳奕見他神色,淡淡的回應道:「你有何疑問,不妨直言。」
陳華搖了搖頭,憂心的說道:「素聞九緣山的大名,到不是疑慮有它,只是不知公子何時竟與九緣山有了交情,難不成......是那被看押的周凡胡言亂語?那不過是個外門弟子......」
原來是擔心陳奕被人忽悠了......
「哈,並非是他......我欲合作的對象,是那九緣山如今的掌事,魏雲喬。」
陳奕聞言莞爾,對他解釋道:「魏先生曾與我在常寧關有同袍之誼,戰中更是多次聯手對敵......也是巧了,那周凡奉他命,前來拜見我,尚未入府,反倒在城外被我當成歹人抓了起來。」
陳華思忖了片刻,也不多問,低頭請示道:「所以公子是要我到時候,隨周凡一道前往九緣山,與那魏先生洽談合作事宜?」
陳奕點了點頭,肯定道:「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此事畢竟是我突發奇想......想來是大不易的,且看對方意願如何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九緣山再破落,當也不會輕易放下架子,尋求他人之助。」
「未必,這要看雙方的籌碼如何了,只要能勾起他們的興趣,那便有得談!」
陳華不愧是曾經的生意人。
哪怕現在做起了情報頭子,但一談起老本行,陳華立馬便興奮了起來,煞有介事的說道:
「我倒是覺得,此事大有可為啊......都說虎死威猶在,但其實那死虎,它就是死虎,變不成活的,他們既已淪落至此,哪兒還有資格擺什麼架子......」
「若是不肯,便找九緣山往日裡的對頭......」
聽這話的意思,原也是個黑心肝的......
陳奕好笑的看著他,開口提醒道:「休要小看了人家,畢竟是傳承數百年的大派,即便山門被毀,但只要還有人在,總是不能小瞧的......」
「觀那周凡便可知三分,區區一個外門弟子也是極有心機,在林中初見我時,心知不敵,立馬便藏拙保身......若非昨日話題事關他師門,忍不住顯露了劍意,我都難以探出他的底細。」
「再者,九緣山雖有對頭,但朋友更多!」
說到這兒,他想到了自己手下的幾隻大小貓,不由得嘆息道:「還是底蘊不足啊,即便與如今的九緣山相比,也......」
「唉!」
陳華笑道:「二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我陳家暗藏的高手無數,渝州之內,除了那領頭的五家,又有多少能與陳氏一族相提並論?」
陳奕否定道:「那是家族的底蘊,豈是我能輕動?」
陳華立馬明白,是自己會錯意了,陳奕說得並非是家族的勢力......
陳家確實還有不少力量暗中隱藏,但那是家族的,不是他個人的,也只有身為家主的陳孟,才有資格調動。
「此事暫且不提......」
陳奕不想因為心中無謂的勝負欲,繼續糾結,把這個話題打住,又轉而詢問起了另一件事。
「郊外之事,可有什麼風聲泄露?」
陳華面色一改,沉穩的答道:「並無什麼與陳家相干的消息傳播,反倒是有不少江湖客忽得與城中各家開的賭檔、勾欄等產業起了衝突,似是打抱不平......攪的城裡愈發的混亂!」
「我懷疑那幕後策劃之人發覺了我們的追查,所以將禍水東引的目標,轉移到了其他小勢力身上。」
「哼,真是能蹦噠!」
陳奕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殺機。
他冷冷的問道:「還知道挑軟柿子捏?這幫人到底是何來歷,當真是通胡之輩?」
「胡人已然敗退,還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這......」
見陳華尷尬的頓住,陳奕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意思,有些不悅道:「還是沒有查出什麼蹤跡?!」
「二公子息怒!」
陳華無奈的告罪道:「這時日實在太短了......文殊樓畢竟草創,手底下只有些車、船、店、腳之類的尋常風媒,實在沒什麼能人,府中眾人又太過招人耳目......」
「還需再費些時日......」
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燭火搖曳,映射的二人的影子不斷扭曲。
一陣晚風吹開了紗窗,帶起一陣涼意......
陳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閉目不語的陳奕,隨後慢步跑過去,將窗門緊緊合上。
陳奕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有些無奈。
他忽然又想提一提方才借力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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