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之下。
鍾離權和東方朔,頓時看到那天穹之上凝聚出來的巨大一指,竟然捨棄了他們,毫不猶豫的朝著衛青點殺了過去!
一指下壓,長空塌陷,恐怖的壓力便壓在了衛青那裡的方圓數十丈。
「不,父親……不要!」
而和衛青一起處在這個範圍內的,還包括了鄭君。
然而。
鍾離權卻感覺蒙面人似乎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這道聲音,心神都六神無主了一般,表現出來了一種瘋狂,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兒子還在那裡,只想著一指朝著那裡瘋狂殺去!
這讓趙玄幀乃至唐震都極其不可思議。
在那聲音出現之前,蒙面人是何等不可一世,就連終南山都不放在眼中,打算將東華先生的一對高徒都殺死。
卻居然會對一道聲音這麼恐懼。
那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似乎是從衛青的身上發出來的。
眾人只見到那牽動天象的一指,居然被蒙面人朝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身上落去。
可下一刻。
只見衛青的眉心當中浮現出來了一顆血紅色的魔種,懸在那裡,從其中走出來了一位身材修長,長髮披肩的白衣男子。
只負手站在那裡,任那一指落在了他和衛青的身上。
卻落在其他人的眼中,那能壓塌長空的一指,落在那裡後,好似泥牛入海般,沒入了一片虛空當中。
正當所有人都奇怪這般威力巨大的天意一指,怎麼一點力量都沒有的時候。
轟!
衛青方圓的三十丈內的一切都瞬間塌陷,土崩瓦解,那躺在衛青不遠處的鄭君,全身被壓成了一團肉泥。
臨死前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大吼:
「父親!」
衛青也是失神怔怔的看著那塵土飛揚的大坑之中,瞬間被壓爆成了肉泥的鄭君。
他沒想到……
鄭君不是死於任何人的手中,居然是死於自己心中那如神般的父親手中。
不由得抬頭看向了那長空當中的蒙面人。
卻見。
蒙面人此時僅眼部露出來的眼神,並沒有因一擊將自己兒子誤殺而產生太強烈的痛悔。
有的,只是看向從衛青眉心當中走出來的白衣男子的一種恐懼。
「沒記錯的話,你的本名應該叫做盧生,是安期生的幾個弟子之一,當年就是你幫燕太子丹請出了羨門、高誓這兩個倒楣鬼為他鑄劍殘虹,用來刺殺政兒。後來,我清算羨門、高誓,卻忽略了你這個小螞蟻。沒想到,時隔一百年後,小螞蟻長成了大螞蟻,居然把注意打到了鬼谷派的傳承上面。」
姜太一以魔種化出來的身軀,負手望著那蒙面人:
「讓我好奇的是,我消失在了人間七八十年之久,當年還活到現在的人,覺得我不在了,所以不畏懼我,是有些道理的,但莊兒他們三四十十年前都還在,你是怎麼敢對他的女兒下手的,還是說?你知道莊兒和聶兒的下落?」
伴隨著姜太一的這一番話。
蒙面人身軀抖動不停,根本就沒有回答任何問題的心思。
滿心只有快速離開這裡的想法。
然。
他想的很好,可身軀卻一動不能動。
「動……動不了?」
蒙面人內心嘶吼道:
「這是什麼手段?」
他知道姜太一很強,遠超於天人的強大,可他仍不能想像,對方甚至什麼動作都沒有做,自己居然就沒有了任何可以反抗的力氣。
「不回答嗎?」
姜太一淡淡道:
「也罷,其實我也很久沒有施展過搜魂一類的術法了,為了你破個例,你也算是運氣好。」
語落。
伸手一指。
頓時,眾人便見到蒙面人似乎被一把無形大手攥在了掌心裡。
用力一捏,蒙面人的七竅就冒出來了黑灰色的煙霧。
頓時,他的面罩也碎了,露出了真容,
是一個三四十歲男子的面容。
但鍾離權卻是可以無比清晰的看清楚,那男子面容背後,其實已經有了上百歲的年紀,只是因為修為到了破碎虛空之境界,才讓面容看起來只有三四十歲左右。
衛青則只看著這個面容,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父親鄭季。
「讓我來看看,你的靈魂當中,都有些什麼……」
姜太一將這位本名盧生的男子捏在手中,以強大的元神之力,入侵到了其靈魂當中……
搜魂之術,對於姜太一來說,之所以並不喜歡施展,一個是因為一個人一生當中的記憶,太多太多了。
用搜魂之術,想要在一個人的記憶中找到想要找到的信息,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的靈魂,也無異於翻看一座一百層高的藏書樓。
乃因,人生在世,一個瞬間就是一個念頭,一天之內,可能能產生億億萬萬個念頭,形成各種各樣的記憶,幾十年疊加下來,記憶的體量是極其龐大的。
尤其是修仙界的修士,往往動輒有數百上千年的壽命,若是搜魂,沒有個十幾二十年,很難得到想要的結果。
好在他只想要得到有關於鬼谷派的一些記憶,而此人也只有一百來歲,施展搜魂術的話,用幾個月的時間,也能夠找到了。
可這整個過程,對於被搜魂的來人來說,是極其痛苦的。
一般來說,被搜魂之後,那人的靈魂,就跟被攪亂了的漿糊一樣,下場只有一個,死是好的,變成痴呆瘋子,則是生不如死。
「啊啊啊……」頓時盧生就感覺到了靈魂被肢解般的劇痛,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慘嚎:
「姜太一!老師會為我報仇的!老師會為我報仇的!」
姜太一??
這一刻,當鍾離權、趙玄幀,以及遠處暗中的唐震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
唐門的唐震還沒有反應過來。
鍾離權和趙玄幀則是瞬間失聲:
「姜太一?是百年前鬼谷先生衛莊和劍聖蓋聶那兩位前輩高人的老師,那個姜太一嗎?」
東方朔苦笑著對鍾離權說道:「正是那位,所以我被扣押在他身邊,才一直沒敢偷偷溜走,等著老師來接我呢。」
鍾離權澀聲道:「這意思是,我也不能接走你了,必須得老師來?」
衛青此時聽著來自自己親生父親的慘嚎,卻不知為何,心靈上前所未有的平靜。
並非是他生性冷酷涼薄。
而是因為他聽著來自這位父親的慘嚎,眼前浮現的,全都是當年自己母親咳血的畫面……
母親每咳一次血,都是這位「父親」,在用咒術對母親用刑……
此時。
他只覺得耳中的這些慘嚎,是對於當年母親所受之痛苦,最好的回報。
「多謝太師爺,替衛青出手……」衛青澀聲對姜太一說道。
「謝什麼……我也想早日找到你的外公,我的那兩名弟子。」
姜太一嘆息說道:
「這個人交給我,你回去吧,對你來說,那兵武大會是個好機會,趁機會揚名吧。」
語落。
將盧生身上的兩顆龍珠,全都丟給了衛青。
「是。」衛青複雜看了一眼痛苦慘嚎的父親,默默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玄武和東方朔。
「看來的確是需要老師親自過來一趟,給這位賠禮道歉了。」鍾離權嘆息一聲,對著東方朔道:「我現在就修書給老師,在此之前,我就暫且陪你幾日,等待老師到來,順便……也看看這兵武大會。」
說著,看向了來時的平陽方向。
卻在這個時候,
「咦……」
東方朔聽到鍾離權的一聲輕咦,不由猜測問道:「怎麼,莫不是老師已經來了嗎?」
「不,不是老師,但……」
鍾離權忽然看著平陽城方向,無比凝重:
「卻比老師的氣象還大,這等氣數是……」
他看到,突然在這個時候,自打西邊匯聚而來了一大片的赤紅色的氣運,無比龐大,比整個終南山的氣運加起來還要龐大數十倍。
天下能夠有這等氣運的只有……
鍾離權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長安方向,果然,他看到了長安之上的那頭大漢幼虎,這個時候,調轉虎頭,看向了這裡。
「大漢皇帝!」
……
平陽講武堂中。
平陽公主還在等待趙玄幀幾個人的消息,卻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府上的侍衛急急忙忙的來了,來到她耳邊耳語幾句。
「什麼?」
平陽公主瞬間起身,變色道:
「他怎麼來了,還是微服私訪,這簡直是胡鬧,哪有皇帝才登基不到半年,就微服出宮的,這個徹兒,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平陽公主口中的徹兒,不是別人,正是大漢皇帝。
劉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