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凝結成造化神體,謝缺也沒有思緒。
原本而言,自己如今所修成的如來不破聖體,
在如今已經能夠感受到時光長河沖刷的情況下,只需按部就班,便可突破至造化神君。
但謝缺不想拾人牙慧。
而是想以武道破入造化境界。
想到此處,出關之前謝缺便同懷月子探討起那門「天地盡鋒絕仙蹤」起來。
其因是謝缺所創造,但懷月子亦是修行了幾萬年。
他的境界已經是無限逼近於武神了,堪稱是除了謝缺之外這個世間武道修為最高之人。
只是謝缺自身所修武神一道乃是體內磁場暗合天地,用以帶動天地磁場的運轉,這門「天地盡鋒絕仙蹤」卻是不同。
其所修成磁場只是為輔助劍道。
如今,懷月子已經修煉到了一種令人驚嘆的境地,
只需心念一動,便能駕御三千萬劍氣如疾風驟雨般襲來,即使是真正的神靈也難以抵擋其鋒芒。
謝缺對於此法想要突破武神境界,所規劃的是以劍氣撬動靈機海洋。
他設想到了這一步之後,只要一劍揮出,便能與天地靈機共鳴,喚醒天地之間更為深層次的力量。
懷月子並非沒有這樣的實力,只是他在竅穴中儲存的強磁場還未達到足夠的強度,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積累、去精煉。
不過他也明白,武道之路並非一日之功,每一層境界的跨越都需要厚積薄發,才能真正突破那道至關重要的門檻,邁向武神境。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謝缺那般,有著詞條加持,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能夠將氣血蓄養至巔峰狀態的。
懷月子的記憶深處迴蕩著那幾萬年的歲月痕跡,每一個細節都仿佛昨日之事,歷歷在目。
曾經的無數事件,看似與既定的軌跡相悖,卻又奇妙地保持著原有的平衡。
那些本應改變的歷史片段,最終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命運牽引,回歸原點,讓人不得不感嘆時光長河之偉岸。
他望著那無邊無際的虛空,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儘管天道在虛空中受到了侵蝕,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強大。
但他深知,這並不是說它就失去了對世間萬物的掌控。
天道,那超越一切的規則,即便是號稱掌控萬物生滅的造化神君,也並非能輕易挑戰。
他不由得感慨道:「天道雖說為虛空所侵蝕,但如今看來仍舊並非是你我所能夠撼動的。」
「即便是造化神君……只怕也是畏懼天道,而不敢親自降臨。」
在一次次與虛空的碰撞中,懷月子逐漸領悟到一件事情:
那些並非源於這個世界本身的造化神君,若貿然闖入其他世界,將會面臨天道的無情壓制,甚至可能遭受天道鎮殺!
這或許就是星河宮和天帷殿中的造化神君,儘管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卻始終未曾親臨其他世界的緣由。
離開孕育他們的世界,造化神君們似乎只剩下了一個選擇——那就是融入虛空。
謝缺又和懷月子商量一番之後。
懷月子決意先行前往成平道處,幫助前線穩住局勢。
他深知,佛國戰線的嚴峻態勢不容忽視,星河宮派出的強援不僅實力超群,更重要的是他們掌握著比佛國更先進的虛空技術,連虛空樓船都無法抵擋。
這種優勢使得前線局勢愈發緊張,必須有一個鎮得住局面的強者去穩定局面。
畢竟現在佛國戰線顯然就是呈一邊倒的局勢。
而謝缺則選擇了留在佛國,他並未將這場降臨派的戰爭視為真正的威脅。
他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如果他願意,只需輕輕一揮手,這場曠日持久的衝突就能瞬間畫上句號。
即使是天帷殿派遣的大幽天神,他自信也能輕鬆應對。
至於天帷神君,謝缺知道對方有所顧忌,不敢輕易降臨這個他並不熟知的世界。
而且自己如今也已然受時光長河之沖刷,也絲毫不畏懼對方手段。
留下這些所謂的降臨派,謝缺只不過是想要用血與火,讓自己的子民真正得到成長。
畢竟……虛空的降臨,是阻止不了的。
它遲早都要來到,到了那個時候,真正殘酷的世界才會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如今,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鬧罷了。
謝缺想到此處,心頭不由得升騰起一絲的危機感。
那稻草道人的模樣不知為何又突然出現在謝缺腦內,使得他忽地一陣哆嗦。
……
禪武六年,七月初。
熾陽灑在大地之上,為佛國帶來了一絲嚴酷。
謝缺此番閉關,歷經時間之長,從未有過。
這次的閉關時間之長,遠超他過往任何一次的修煉經歷,甚至比他從初入此世到決定閉關之前的歲月還要長久。
過去的謝缺,他的實力提升主要依賴於審死圖籙以及其上詞條。
而到了造化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境界,想要受時光長河之沖刷,就必須要親自去領悟,去體會。
在這段閉關的時間裡,謝缺原本就強大的實力如同破繭成蝶,從一個階段飛躍至另一個階段。
而且其所耗費的時間看似很長,實則上卻是被壓縮到了無法想像的程度。
對於一般的神境巔峰強者而言,想要踏出一步感受到時光長河的沖刷。
往往需要他們沉寂萬年,甚至更久,去積累足夠的感悟。
而謝缺也是因為諸多詞條的幫助,使得他的每一步都顯得如此高效,仿佛跨越了無數個歲月。
而懷月道人也是因為厚積爆發的緣故,加上還有禪那鼎這樣一尊造化神器在一旁輔助的緣故,方才使得他也能夠踏出這樣關鍵的一步。
就在得到了謝缺出關的傳音之後,修善真君亦是變得無比激動起來。
他直奔佛宮而來,膝蓋重重地叩擊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清晰地迴蕩在空氣中:
「陛下,我們的虛空戰艦與樓船幾乎已損失殆盡,那些覆靈龍的侵擾擾亂了我軍的靈機,使得我們在外的力量只能發揮出十之一二,每次對抗都只能被動防禦……」
得到了謝缺的肯首之後,修善真君開始向謝缺報起了最近的戰況:
「禪武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原圓教教主,如今的武元衛督軍汝真尊者帶領三千精兵突襲降臨派布下的陣圖,卻遭遇了流華尊者等人的猛烈反擊,那一戰,全軍覆沒……」
「禪武五年,七月初二,白象寺昔日的輝煌,如今的武元衛督軍白象妖王率領十二萬妖軍北上,成功攻克星河宮一處要塞,並利用天淵古木遏制了當地虛空能量的侵蝕,然而……」
修善真君說到這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感。
原本他以為憑藉諦聽神通,能洞察敵情,預判勝利。
然而,兩年來,佛國屢次遭受挫折,讓他的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每一次失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他內心的深處,讓他明白,僅僅依賴神通是遠遠不夠的。
佛國需要更多的策略和實力去應對這場戰爭。
修善真君深知,他需要重新審視自己的角色,也許,是時候尋求新的變革和突破了。
而陛下的出關,便是機會!
他給自己鼓了鼓氣,修善真君繼續道:「不僅如此,似乎有幾股宗門被那些降臨派策反,他們選擇了背叛,成為了他們的爪牙。」
「現在,就連一些原本立場搖擺的宗派,看到前線戰事日漸不利,也開始蠢蠢欲動,甚至有人私下裡與降臨派接觸,表現出投靠的傾向。」
謝缺雖說是出關,但也沒有走出佛宮,而是一邊看著眼前的禪那鼎,依舊端坐在蒲團之上未有多餘動作。
「慢慢說。」謝缺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有一縷清聖佛氣鑽入修善真君神魂之間,頓時使得其安心了許多:「那些降臨派們又做了些什麼了?」
修善真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講述:「除了那些覆靈龍,降臨派的領導者五陽散人再次施展了他的手段,從虛空中召喚來了兩個強大的虛空勢力——泰佛觀和大光明城。」
「在這四家虛空勢力的支持之下,降臨派中是實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如果不是他們需要積累足夠的信徒供奉,恐怕這個世界早已淪陷於虛空的深淵。」
修善真君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但即便如此,在他們未有將太多心思放在戰爭的情況下,前線的戰線仍在不斷後撤,從最初的九華山,已經推進到了穹宇海邊緣。」
謝缺聽到這裡,內心依舊保持著平靜。
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說一下五陽散人吧。」
「是……」修善真君點了點頭,又給謝缺介紹起五陽散人來。
謝缺一邊聽著,一邊將心神投落至極遠處。
與此同時,在極遠處的東方,在天地磁場的變換之下,無數微觀顆粒開始變換、組合。
一團尋常的泥土,在這無形的力量之下開始被捏揉起來。
只是須臾之間,其竟是已然變換成了人形。
伴隨著物質的重組,其上的灰黑色亦是開始不斷變淺。
就在其體內心肝五臟逐漸顯露出來的時候,那張同謝缺有三分相似的面貌也同樣凝結而成。
此乃謝缺所凝成化身。
這個化身,雖然實力不如謝缺本體,但也相當於有著頂峰天人的實力。
並且,謝缺所會的武道,他全部都會。從未來無生掌,到天地盡鋒絕仙蹤,沒有一種這化身不精通的武技。
謝缺一路東行,路上所遇到的凡人國度,已然變換了模樣。
在這場戰爭之中,雖然未有波及到那些凡人城鎮,但卻是因為靈機的被干擾,使得天災頻繁發生。
暴雨、洪澇、大旱、蝗災不斷席捲著各處,使得這些國度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謝缺所凝成的化身也在不斷汲取靈氣和離散的天地元磁而變強著。
在降臨派的陣營中,有些人為了獲取那些虛空勢力的認可與庇護,
他們如同走狗般活躍,紛紛開始主動為他們宣揚信仰,收集香火,募集信徒。
其中,「大幽天神」所領導的「夜神教」更是幾乎占領了大半凡人世界的眾多城市,
連那些本應守護秩序的修士,也有不少三四境界的人被迷惑,成為了「大幽天神」的忠實信徒。
然而,謝缺對此視若無睹,他仿佛看透了這一切的虛妄,眼中只有前方的路。
他知道,僅僅解決這些表面的混亂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那些潛藏在虛空深處的侵略者,如果不徹底驅逐,就如同一顆埋在土壤里的種子,一旦條件適宜,便會再次萌發。
他明白,要斬草除根,必須將那些侵略者連根拔起,將他們從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清除乾淨。
否則,即使眼前這些所謂的邪教被消滅,也只是暫時的熄滅,只要他們的根源還在,就有可能再次復甦,形成更大的威脅。
謝缺的目光落在遠方,口中輕輕念出了一個名字:
「五陽山」
另一邊,謝缺聽完了修善真君的講述之後,也大概有了個底。
降臨派不斷變多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那些虛空勢力們恩威並施。
而五陽散人此人,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奸」般人物。
正當謝缺思忖之際,位於成平道的另一邊,
謝缺那具化身也走到了五陽山腳下。
他望著一半虛空、一半現世的的高山,眼前也逐漸出現一道身影。
那身影之上虛空能量流轉變換,氣息強度上絲毫不遜色於謝缺所見過的任何一人。
「佛皇陛下,恭迎您許久了……」
謝缺並不意外自己會走漏消息,畢竟自己這一路上就沒有遮掩氣息,
而是任憑體內氣血宛若一顆太陽般照耀。
謝缺點了點頭:
「帶我去看看你們那位領袖五陽散人吧。」
「我想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方才會作出如此欺師滅道之事。」
那身影此刻只是笑笑:「不好意思了佛皇陛下,我們領袖似乎並不太想見你。」
「你作為此世天道應運而生的氣運之子,但凡此界者,都會受到你的壓制。」
「似乎……也只有我們這些天外來客出手,方才有機會殺得了你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