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未來，留給未來人
「怎麼選……」
陳凡先前心態中，還有些小驚喜，畢竟，眼前的局面實在太糟糕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而且，尤其是先前身體還精力充沛來著。
一個夢境過來，結果就已經垂垂老矣，連身體都沒了，僅剩一個腦子在特製營養液內泡著。
誰願意過這樣的生活……
一時之間，又有幾個人可以接受這樣的變化。
可是現在……
真正有了繼續存活下去的希望，只是，這個決定真的非常艱難……
比起陳家樂，陳凡能夠接觸到的級別，自然更高，更能夠了解，這星際之中的殘忍和血腥……
機械文明和斯帕特文明以及霍克斯文明的合作協定。
陳凡就忍不住想起黑市中的各類殘酷生意，就忍不住想起死亡星區，持續數萬年的殘酷事實……
多少文明喋血，多少智慧生命一代又一代淪為試驗台上的豬羊……
陳凡沉默了……
而在外頭，陳家樂再次開口。
「老祖宗……」
「上面，現在等待著您的想法。」
「我知道您現在格外的虛弱，已經無法正常回答我們。」
「如果你想的話，就意識劇烈波動一下，我們就能接受到您的想法，如果您不願意，那就繼續保持平靜……」陳家樂聲音低沉，聽不清悲喜，但是卻是最大的不正常。
陳凡聞言，深深的沉默……
無力接通外部的數據連線，陳凡無法看清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也無法時隔五百多年，再看看自己的子孫後輩。
但是，要讓自己的延壽，建立在這樣一個血腥殘忍的基礎上……
陳凡打心底抗拒。
從混亂的年代一路走來，大夏是一路和這樣的掠奪型文明不斷鬥爭，這才勉強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歷經無數次的毀滅，失去，陳凡更能體會這其中的不易。
大夏無法拯救這個混亂的時代，但是，大夏，是可以做到不去同流合污……
「如果是這樣的存活……還不如……就這樣逝去的好……」
「清雪走了，老傢伙們，也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
「全部都走了……」
「大夏如今竟然已經走到了星域執政官的位置……」
「我也不可能永遠庇護他們，大夏，該自己走出自己的道路了，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累了，或許，是時候……休息了……」
「走了也好……」
「走了，也好！」
「哪怕這是在夢境未來……」
陳凡不想自己心中的大夏因為自己去變質。
陳凡不再去想剛剛收穫的希望，看了看自己想去連結又無能為力的數據通道。
陳凡保持了沉默，不再去思考……
而在虛擬空間。
陳家樂久久站立，感受著這死一般的沉默，陳家樂忽然忍不住目露悲痛。
「老祖宗……」
老祖宗，還是老祖宗，面對這樣的選擇，依然捨棄了繼續存活的希望……
繼續待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陳家樂雖然也已經蒼老枯槁，但是，渾濁的眼睛強忍住心中的不舍和敬重，深深彎腰鞠躬，然後告辭下線。
在後輩看來，陳凡是陳家的象徵，是大夏的象徵，崇拜，敬畏，卻感覺非常遙遠。
但是，在陳家樂看來，就是自己的老祖宗。
陳家樂依稀還能記得，數百年前，自己看到老祖宗陳凡第一次參加家庭聚會時候，對自己的鼓舞，加油。
一晃數百年……
「或許，老祖宗也累了吧……」
「祖奶奶已經走了一百多年了……」
「如果不是當時放心不下大夏，老祖宗當時就不會選擇繼續以這樣的方式存活……」
「也是時候了……」
「老祖宗，安心的去吧……未來，就交給未來人吧。」
陳家樂走了，陳凡聽著這樣一番告別的話，心中悲戚懷念的同時，又感覺到一種身上重擔別卸下的感覺……
「是啊，未來，就交給未來的人吧……」
這一刻，仿佛無形中，卸下了沉沉重擔，陳凡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自己好像變得有力氣了不少……
「虛弱在退卻……」
「我好像，在變得更加有力氣了……」
「難道……」
迴光返照？
陳凡意識強度的忽然增強，立刻驚動了專門負責監控分服務團隊……
急促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不好，陳老總的意識強度忽然增強……」
「不應該的，按照計算模型數據，這個時候不應該忽然增強，只會逐步日加衰弱，這個時候增強……」
「難道……」
眾人臉色一白，立刻想到了非常不好的想法，「迴光返照？」
這一套系統，在應用到陳凡身上之前，已經經過大量的數據和志願者實驗驗證。
即便是今日，系統每次更新，都會先行進行重要實驗，確保萬無一失才會移植到陳凡所在的高配系統。
迴光返照這個現象再普遍不過，但是，一時間，無人能夠接受。
「快，快，快，接最高信息中心！」
監控中心一片雞飛狗跳。
而在另外一邊，虛擬會議室中。
陳家樂作為代表，參加了眼前的高規格會議。
會議的核心，就是機械文明的合作洽談，以及文明導師陳凡的最終去留……
會議已經產生激烈的分歧。
「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一位眉發皆白的老者猛然站了起來。
「我們大夏，一路從一個普通的母星文明，成長到現在，成為萬千文明之上的區域行政官文明。」
「文明導師陳凡是第一功，這是已經在大夏文明歷史上公認的評價。」
「在大夏如今無數科學研究者來說，文明導師陳凡，就是所有人心中學術上的信仰，科學殿堂的至高。」
「不論是從貢獻來講，還是從文明導師陳凡存在的意義來說。」
「文明導師陳凡，不能倒下，也不能逝去……」
「先前是沒有辦法，而如今，機械文明明明可以提供給我們一個機會和希望。」
「我們就要這樣放棄嗎。」
「文明導師陳凡，這幾百年如一日，帶領我們大夏走向輝煌。」
「難道我們，就不能背負罪惡，讓他老人家，獲取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嗎？」
「還讓他老人家自己去選！」
「你們明明知道讓他老人家選，是絕對不會選的，你們，究竟安的是什麼居心！」說話的老者勃然大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