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蕭夫人與三聖母看到方鑒挨打吃癟,心裡頭別提有多高興了,對那個『高空拋物』的神仙更是讚嘆不已。→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方鑒手中那柄摺扇突然化作一道玄光騰起,然後懸浮在半空之上顯化出一道清氣虛影。
「貧道女媧。」那清氣虛影緩緩開口說道。
這一刻在場之人無不大驚,就連剛剛恢復正往這邊趕來的華岳二郎、三郎與眾神將都嚇了一跳,紛紛停在原地拜揖下去。
三聖母更是跪倒在雲頭上,一聲悲呼叩首道:「三娘拜見女王娘娘。」
蕭夫人也福身行禮,方鑒更是面色一變,趕緊稽首行禮道:「下官方鑒,拜見女媧娘娘。」
在同一時刻,凡是所有用天眼、神念關注此間的神仙們全都收回了目光、神念,這是對女媧娘娘最基本的尊重。
「寶蓮燈乃貧道賜予三聖母防身之物,不可轉送。不過這『香酥碧玉扇』乃是貧道當年信手練就而成,持之可以清心神,固道心,便賜予你了。」女媧娘娘化影緩緩說道。
方鑒聞言,當即拜謝道:「下官謝娘娘恩賜。」
女媧娘娘又道:「方鑒,你方才說誰沒有公德心?」
方鑒心頭一苦,但他還是立刻義正言辭地道:「回娘娘,下官是說自己沒有公德心,娘娘從三十三天擲扇下凡,下官竟然沒有避讓,我真是太沒有公德心了!」
「好話壞話都叫你說了。」女媧娘娘化影淡聲說道:「肖玉眉等人已經就縛,你不許再為難三聖母母子。」
方鑒道:「娘娘此言有失公允,非是我為難她們母子,而是他們暴斃犯了天條的罪犯。」
三聖母此刻有了女媧娘娘撐腰,氣勢也壯了一些,聞言直接說道:「人皆有情有愛,此乃天道常理,有什麼錯?」
方鑒看著三聖母道:「我不與你做無謂的辯說,天條就在那裡,你有膽就再去犯一個看看。→」
「好了。」女媧娘娘化影開口制止了方鑒,「貧道知你持守天律,說一不二,但此事就這般揭過了。方鑒,收了定元珠,放了劉沉香。」
見女媧娘娘把話都說到這一步了,方鑒也無話可說,只得拱手應道:「是,下官遵法旨。」
說罷,方鑒抬手一招,那定元珠凌空一轉,霎時飛回方鑒手中。
而劉沉香也立刻恢復了自由之身,雖然被定元珠定住,但他對外面的聲音、事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恢復自由之後,劉沉香立刻來到女媧娘娘化影前行禮參拜,然後說道:「啟稟娘娘,方鑒還收了我的開山神斧。」
「休得胡言!」方鑒立刻反駁道:「是你的開山神斧自己飛到我泥丸宮內的。」
「胡說。」劉沉香道:「豈有法寶自己投敵的?」
方鑒笑道:「嘿,遇到別人是不可能,但遇到我方鑒嘛,就有可能了。」
女媧娘娘道:「方鑒,你說開山神斧自己飛到你泥丸宮內,你可有證據嗎?」
方鑒道:「自然有證據,開山神斧乃是棄暗投明,自動歸附於我,劉沉香若是有本事,我大可將開山神斧取出來,他若能使喚得動,我就歸還開山神斧。」
「好!」劉沉香當即說道:「你且將開山神斧喚出來。」
方鑒微微一笑,只見他抬手一招,那開山神斧立刻就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蒼莽雄壯的氣勢、恢宏浩蕩的神力,毫無疑問這是真正的開山神斧,並非是方鑒用法術假冒的。
「請。」方鑒朝劉沉香說道。
劉沉香面色一沉,隨後飛上前去,伸手朝開山神斧一招
然而開山神斧一動不動,就連一絲絲晃動都沒有出現。→
看到這一幕的女媧娘娘不由微微側目,很明顯這開山神斧已經從內到外完全被方鑒掌控了,他怎麼做到的?
定元珠如此,開山神斧亦是如此,是什麼道法如此逆天?
別說女媧娘娘看不透,就連道祖和佛祖也看不透,只能感慨不愧是應天運而生的異數。
正在兜率宮內煉丹的太上老君拍了拍額頭,一邊看著眼前紅堂堂的丹爐一邊自言自語道:「得告訴那些孩子們一聲,叫他們以後看到方鑒千萬別動法寶。」
劉沉香眼見自己無論怎麼招呼,那開山神斧都是一動不動。
而且此時他的元神與開山神斧的聯繫已經徹底消失,陪伴了他近千年的開山神斧,此刻竟然變得如此陌生。
劉沉香的心好痛,開山神斧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那是他為了救母而奮鬥的見證者,是他孝義的伴行者,更是他劈開鎮壓母親大山的法寶。
現在這件法寶離他而去,這對劉沉香的打擊,遠遠比讓他上天刑台還要沉重。
一瞬間劉沉香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原本明朗的氣質頃刻間變得頹廢起來。
但方鑒並不在乎,既然你選擇了庇護肖玉眉等人,那你就要承受這個後果。
「劉沉香,開山神斧離你而去,也是因緣分已盡,你不必悲傷。日後好生孝敬母親,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女媧娘娘開口說道。
劉沉香聞聽此言,終於恢復了一點顏色,只見他拱手說道:「是,劉沉香謹記娘娘教誨。」
「三聖母,方鑒與你各有持守,你守情義,他守天律,你們本無仇怨,今日之事就此罷了,以後不得互相仇恨。」女媧娘娘再次朝三聖母說道。
三聖母一邊上前扶住劉沉香,一邊朝女媧娘娘躬身拜道:「是,三娘謹遵娘娘法諭。」
女媧娘娘微微頷首,隨後女媧娘娘的化影隨著清風飄然無蹤,只留下那『香酥碧玉扇』飛回了方鑒手中。
方鑒收起開山神斧並接住摺扇,好奇地打開一看,只見雪白的兩面扇紙上面各題著五個大字,正面是:香酥碧玉扇,反面是:赤子玲瓏心。
『嘩』一陣輕響,卻見方鑒右手握著扇尾將摺扇展開,然後十分騷包地扇起風來。
「娘,我眼瞎了。」劉沉香瞥了一眼方鑒,旋即朝三聖母說道。
「啊!」三聖母嚇了一跳,但仔細一看,卻見劉沉香的眼睛十分清明雪亮,根本沒有眼瞎的跡象。
蕭夫人也開口說道:「女兒、外孫兒,我們回映雪宮去吧,在這裡呆著要長針眼的。」
三聖母聽到這話,這才明白了兒子和娘親的意思,下意識地朝不遠處的方鑒瞥了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就在三人準備飛下雲頭,前往映雪宮中時,方鑒卻似乎想起什麼,叫道:「三聖母且慢。」
三聖母三人轉過身來,一臉警惕地看著方鑒。
方鑒飛上前去,從儲物袋內將先前那塊劉彥昌的牌位拿了出來,說道:「我奉詔從天庭來時,經過東勝神州某地,見有一戶人家被趕出家門,這塊牌位也被丟了出來。也是天緣湊巧,我當時心血來潮用神念一掃發現竟是劉彥昌的牌位,被趕出家門的那戶人家乃是劉彥昌的同族後人,因家中出了不孝子,日日賭博以至於輸光了家產田宅,這才落到如此地步。」
「方才對陣劉沉香時,不得已動用了這牌位,現在奉還三聖母。」方鑒說完,將那牌位遞還了回去。
三聖母看到這牌位,眼淚一下子簌簌落了下來,而劉沉香也上前看著那尊牌位,一下子眼眶通紅地道:「這牌位好像是當年娘在爹去世後親手所刻,最後供奉在凡間爹爹的親族祠堂中的那個牌位。」
「正是。」三聖母抱著牌位,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劉沉香此刻才轉過身來,目光正視著方鑒,然後上前朝方鑒躬身一禮,這才從方鑒手中接過了牌位。
通過方鑒的敘述,劉沉香已經明白了,一千年足以發生很多事,當年劉彥昌的家族已經衰敗,現在的後人連家產田宅都保不住了,要不是方鑒正好路過,只怕劉彥昌的令牌就這樣被丟在荒郊野外爛掉他們也不知道。
「好了,夫人、三聖母,下官還要回天庭向大主使復命,這就告辭了。」方鑒說完,朝三人拱手一禮,然後腳下劍光一閃,瞬息之間便已飛入重霄。
卻說方鑒回到天庭後,知曉天法院已遵九天玄女與巫山娘娘之令,對肖玉眉、玉蘭仙子進行了審判。
肖玉眉、玉蘭仙子因違反天條,都被判了極為嚴厲的刑罰。
肖玉眉滅形滅神,只留一道真靈投入輪迴,經千百世輪迴後才能重塑三魂七魄。
玉蘭仙子也是滅形滅神,不過不會投入輪迴,而是直接打回原形:一株玉花。
清守童子則由九天玄女親自宣判,相比於玉蘭仙子和肖玉眉違反天條,清守童子的行為則更加危險。
身為文琳娘娘身邊的童子,竟敢公然幫助違反天條之人逃出天條,當真罪不容誅。
清守童子亦是被滅形滅神,重新化為天地間的一縷清風,從此再無特殊之處。
但是對於玉蘭仙子與肖玉眉的女子,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因為文琳娘娘求情了。
九天玄女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對女嬰做出懲罰,不然不足以警示後來人,但對女嬰的懲罰中,還捎帶了一個人。
「清守悖逆,文琳有失察之責,今將文琳與玉蘭之女打入雷澤受刑五百年,此令。」
於是,文琳娘娘帶著女嬰,一起被天法院送入了雷澤之中受刑。
方鑒趕到太玄殿時,文琳娘娘已經被送進了雷澤,下一次再見面時,就是五百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