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氛圍籠罩在病房中。
劉舸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趙信，很是意外這樣的話竟然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你真想殺了他？」
劉舸壓低著聲音質問，旋即從趙信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趙信的決絕。
真的！
從趙信的瞳孔中分明能夠感覺到，他確實動了殺心。
「為什麼不？」趙信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殺一人救萬萬人，這有什麼不對的？老劉，有些人就該讓他死。只要你敢保我，我保證三天之內要了他的命。」
「不行。」
幾乎是趙信話音落下的瞬間，劉舸就拒絕了他的建議。
「為什麼？」趙信緊鎖著眉頭，旋即就看到劉舸面伴鄭重的蹙眉搖頭，「趙信，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從長計議，你還是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趙信沒有做聲，劉舸也吐了口氣嘆道。
「你有沒有想，如果殺了崔傑，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就如你說的，我們不去考慮他的背景，單純從生化組織這件事去想。」
「他死了……」
「組織里的其他人會不會另起爐灶？」
「現在那個生化組織有崔傑在，對那些人還有一定的約束能力，而且他也在我們的監視之中。假如崔傑死了，生化組織就此解散還好，如果他們各立山門呢？」
「到那時候咱們才是真正的被動，不是麼？」
病床上的趙信沉默不語，被劉舸這樣一說，他剛才的想法確實有些考慮不周。
「還有一點，生化組織跟崔傑的關係，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劉舸回答道，「我們掌握到的情況，其實也是大潤集團金瑩和崔傑之間的姐弟關係，但是並沒有鐵證說崔傑參與，這中間存不存在，生化組織其實是金瑩的？崔傑並不知情？」
「你覺得可能麼？」趙信苦笑道。
「我覺得有！」劉舸眼中縈繞著正色道，「我們確實應該對一切保持懷疑的態度，但是我們也不可以直接決定一個人的善惡和生死。你很篤定的認為是崔傑，你有鐵證麼？」
要真說指向崔傑的證據，趙信當然是沒有的。
他了解到的就是大潤集團為打款方，影先生和周燁屬於一路，那麼也就代表大潤集團和生化組織有關係。
至於真指向崔傑的證據，確實沒有。
唯一有聯繫的……
就是金瑩和崔傑之間的姐弟關係。
「沒有。」趙信不情願道。
「趙信，不管是碰到任何事情我們都不能著急。」感覺到趙信聽進去他說的話，劉舸又語重心長的低語道，「就目前來看，我們並沒有處在劣勢。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就是這個機會可能要耐下心去等待。」
趙信抬手抓著頭髮靠在枕頭上，滿眼的疲憊。
「真是……明明我就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為什麼要跟你們摻和到一起。」
「很苦惱？」劉舸笑了出來道，「說不定按照迷信一些的說法，你說不定是麒麟子呢？為了救世而生？」
「你快歇菜吧。」
麒麟子都說出來了，這也真是為了忽悠開始信口雌黃起來了。
「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沉吟半晌，趙信也沒再一口咬定崔傑怎樣，冷嗤道，「但是我得跟你說……」
「你說！」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趙信對自己的第六感絕對自信。
崔傑，絕對是幕後真兇！
絕對！
不就是要講究證據麼？
「我會將證據放在你面前的。」趙信的眼中滿是認真，「到時候，希望你能夠好好審視一下崔傑活著的利弊。」
「就算有證據，你也不能直接殺他。」劉舸蹙眉。
「嘿，你這老頭……」趙信頓時瞪眼，「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受賄了？秋雲生還真不愧是你學生，你們倆真是一個德行啊。」
「我們都只是在秉公辦事。」劉舸的回答一絲不苟。
真是親師徒。
趙信是真的佩服。
如果趙信沒記錯，當時秋雲生就是這種語氣眼神和態度，說的話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老劉啊，不是我說，你們倆真得變通一下。」
「怎麼變通？」
「非常時期，就需要用非常手段。」趙信目光凜冽，「一直按照規章制度，按照章程來走，是來不及的！我就不說秋雲生上回了，咱就拿古代的例子來講，如果當時諸葛亮聽了魏延的話，走子午道直攻長安，是不是就就成功了？最後，諸葛亮非按部就班，最後呢？」
「諸葛亮並沒有錯。」
「我不是說他對錯，我是在說結果，蜀國是不是沒了！」趙信煞費苦心道，「老劉，你如果和你那寶貝學生還刻板的走流程，洛城最後也得玩完，不信你就看著吧。」
「你就那麼想殺他？」劉舸皺眉。
「不是我想，是他必須死。」趙信不作任何掩飾，道，「你之前說的道理是沒錯，但是就算真的按照你說的，崔傑死後那些人自立門戶，那也是烏合之眾。他們有崔傑的背景麼，有崔傑的城府和手腕麼？如果真有，他們至於甘於人下？鹹魚，你讓他們再怎麼折騰也都是鹹魚，崔傑不一樣啊，他有背景、有資源、有城府，留著他就是禍害！」
「我再給你舉個例……」
「就拿魏王來說，如果當時他在劉備未曾勢起時就把他砍了，他至於沒一統天下麼？」
「你品，你細品！」
「有些人越留著禍患就越大，當斷則斷，真聽我的，直接弄死！」
劉舸就默默的看著趙信，聽著他的這套大道理。
「沒少看三國啊。」
「七八十遍是有了。」趙信不置可否道，「打小就喜歡看三國，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的在不在理。」
「你說的也對。」
聽到劉舸鬆口，趙信頓時眼前一亮。
「你答應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可以支持你這麼做。」劉舸也狠了狠心道，「但是，是到了萬不得已，你先找到證據再說這些。」
「交給我吧。」
趙信咧嘴笑了出來，心中已經想著怎麼挖掘證據，到時候直接砍了崔傑的狗頭。
「對了，我還得提醒你。上回廖化說他半年後會捲土重來，現在已經過了半年期限了，小心一些。」
提到廖化，劉舸很明顯的露出疲態。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不好的消息全都湊到一塊兒了。
「知道了。」
「還有，方蓉和那個小男孩兒我不建議讓他們一直留在醫院。」趙信蹙眉道，「醫院這種地方人多眼雜，如果被崔傑知道，怕是他們性命不保。」
「放心，我都會處理的。」
劉舸揉了揉太陽穴，滿心疲憊的撐著病床站了起來。
「現在也沒辦法讓他們離開，他們都需要接受治療。我可以派人在暗中保護，等到他們醒了之後我會將他們安全撤走。」
「也行吧。」
其實在趙信看來還是直接接走的好，讓他們留在醫院中總覺得多待一秒就多一分不安全。就是劉舸跟他考慮問題的出發點是不同的，顧慮也不同，趙信也就沒有替他做決定。
方蓉和那個小男孩不像崔傑的事情，
崔傑，必須死！
「老劉，你在給我辦個出院啊。」趙信微微抬頭，劉舸蹙眉看了他一眼道，「你胳膊好了麼就要出院？」
「早就好了，我不能再這待著了，回去晚了我姐該擔心了。」
「那你就回去吧。」劉舸好像是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對，我還有個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
「三國裡面你最喜歡誰？」
「曹操啊。」
「一直就喜歡他？」
「對，從小到大。」
得到回到的劉舸默默的點了點頭。
坐在病床上的趙信微微蹙眉，他覺得劉舸此時的狀態很奇怪，尤其是他最後問的那句，在三國中喜歡誰。
「老劉，你剛才問我喜歡誰幹嘛？」
「就是問問，沒什麼。」劉舸微微一笑就轉過身朝著趙信揮手，「你想出院直接走就行了，我這面會處理好的。」
待到劉舸從病房中離開後，他才像是嘆氣似的搖頭苦笑。
喜歡曹操，從小到大。
趙信啊，其實你骨子裡，跟他們也都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