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熠熠。
夜空的繁星點綴著山林,本該靜謐的山林中時不時的會傳出野獸的嘶吼。
如果說白天是凶獸們休息的時間。
那麼此時,就是它們喚醒狩獵本能的時刻。
一處崖畔前,
陡峭的懸崖下是湍急澎湃的河谷,河水撞擊岩壁的咆哮振聾發聵,哪怕是聽到這聲音都能讓人望而生畏。
懸崖前的一座巨石上坐著位臉上蒙著黑布的男人。
他右腿蜷縮手臂搭在膝蓋,從他這裡依稀間能夠看到營地的火光。
「看到了麼,人類的野心。」
些許戲謔又感嘆的低語從男人的口中傳出,在他的不遠處還站著位面一樣蒙著面身材姣好的長髮女人。
「他們竟然想要豢養妖魔啊。」
「小小人族,哪怕到了這種時候還覺得自己是眾生之首。豢養妖魔,他們也真不怕妖魔反撲,反而丟了自己的命。」
巨石下的女人神色淡漠,默不作聲。
瞥了眼女人一眼,巨石上的蒙面男人輕聲低語。
「皎月。」
「屬下在。」皎月微微欠身,蒙面男人眯眼一笑,「不要太緊張,知道我找你來做什麼麼?」
「屬下不知。」
「前段時間我的克隆體曾找你合作,被你拒絕還威脅了,有這回事兒吧。」
「有。」
「給我個理由。」
「屬下認為他的要求太過莽撞,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皎月的回答不卑不亢,「而且,他並沒有說明是您的克隆體。他是以橙帶的身份來跟我交涉,我們位數平級,而且洛城是我的管轄區域,我認為我有資格回絕他的無理要求。」
巨石上的男人雙眸就盯著皎月面紗下,隱約間能夠看到的精緻容顏。
待到她話音落下後,他也沒有責備就是輕輕頷首。
「你這樣說倒是也對。」
「感謝您的體諒。」皎月又朝著男人行禮,旋即緩緩抬頭道,「屬下在此還有一事不解,想在您這裡得到答案。」
「說。」
「那個被屠的村子,是您派人做的吧。」
霎時間,巨石上的男人目光凝住,狹長的眼眸看了皎月良久。
「為何問這些?」
「洛城是屬下的管轄區域,出了這些事情我有必要知道內情。」皎月正色道,「我需要進行判斷,是不是我的其他同僚將手伸到我的區域。」
「沒錯,是我做的。」蒙面人點頭。
面紗下的皎月嘴唇輕抿,蒙面人看著她露出些許笑意。
「我之前看中了一位職業劍客。」
「他的女人是個兔妖,我將這消息賣給了當時他的族人,還給了他們能夠驗證其真身的藥劑。」
「那些人沒有任何意外去求證了。」
「得知結果之後,神情也如我想像的那般精彩。」
「那些人殺了那個兔妖,哪怕兔妖從未作惡,性情溫婉,而且還懷有身孕,可是那些人類依舊沒有任何憐憫。」
「那個劍客親眼看著他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在族人要焚了她的屍體時,我替他將女人的屍體奪了回來安葬,也順理成章成了他的恩人。」
蒙面人的眼眸中充滿了戲謔,好似是在感嘆他當時的計謀。
「長老,真是好手段,好謀劃。」
冗長的沉默下,皎月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來。
「對了,後來他哥也把自己的女人殺了,因為他們兄弟找的是對姐妹,都是兔妖。就是可惜了,他哥沒黑化,以家族為重留在了族中做了族長。」
頓時,皎月的雙眸露出驚恐之色,她好似已經知道了那個劍客,還有這整個故事的背景下的那個家族。
「看來你也知道是誰家了,那個劍客姓左。」
話音落下,蒙面人就滿面感慨的長嘆了口氣。
「左氏這一代實在是太耀眼了,長兄是頂尖的空間系掌控者,弟弟在劍道上的造詣萬年難尋,族中又高手如雲。如果這對兄弟不出隔閡,家族不出裂隙,咱們救世主百年內別想染指洛城。」
「所以您就謀劃了那些?」皎月低語。
「不算吧,其實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心血來潮想測試一下人性。可惜,測試的結果果然是那麼喜人。」蒙面男人咧嘴,「為了自己的女人,他可以跟整個家族反目成仇,兄弟決裂。而他的那些族人,也能為了對方是個兔妖,而無視她曾經做的一切對家族有利的事情。」
「人性啊,不管什麼時候去看都覺得那麼可笑。」
皎月的手指輕微的顫抖著。
在這一瞬間,她對眼前的蒙面人真的心中滋生出一種恐懼。她默默的將頭低下,心中的翻湧久久都不能停息。
這個人,真的很可怕。
「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皎月皺眉。
「為了找地窟之門。」蒙面男人輕語道,「洛城藏著一處地窟之門,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可我也有了幾個目標地,那個村子就是其中之一。」
「有麼?」
「可惜,沒有。」蒙面人有些惋惜道。
不知為何,皎月聽到這個答覆好似是鬆了口氣。
「感謝長老為我解惑,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可以離開麼?」皎月抿著嘴唇低語道。
「那麼著急做什麼,不留這兒看一會麼?」蒙面人低語。
「看什麼?」
蒙面人笑著從巨石上跳了下來,指著遠處隱約間能夠看到的篝火。
「知道那是哪兒麼?」
「不知。」皎月微微搖頭,蒙面人咧嘴一笑,「皎月,看來你在洛城區域做的還不夠徹底啊,那裡……是緝妖大隊的駐紮區。」
「您是如何知道的?」皎月蹙眉。
「對啊,我怎麼會知道他們營地呢?」蒙面人笑著反問,皎月聽後眉頭一沉,「緝妖大隊裡有您的人。」
「不然呢?」
蒙面人不置可否的聳肩,皎月聽後蹙眉道。
「那您現在這樣做,不就是在告訴他們,他們中間有奸細?屬下也曾嘗試過在緝妖大隊安插人手,就是都沒有成功。」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啊。」
蒙面人聳肩笑道,「就是要他們互相懷疑,咱們救世主才有機可乘。如果人類一直都鐵通一塊,咱們還如何謀劃?」
「您要怎麼做?」皎月低語。
「我在他們的營地的周圍分別準備了一些厚禮,想要豢養妖魔,可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蒙面人眯著一眼,「當然,我最在意的還是那裡。」
就看他緩緩抬手,指著懸崖下方遠處河岸前的營地。
「那裡我派的禮品最為豐厚。」
「那兒有什麼特別之處麼?」皎月不解的皺眉,蒙面人瞥了她一眼旋即輕聲笑道,「有啊,趙信在那。」
聽到這個名字,皎月的手臂頓時一顫。
「你應該也聽過這個名字吧,你管轄區里刺頭。」蒙面人扭了扭脖子,「數次破壞咱們救世主的計劃,本來我想留著他好好玩玩的,可是前段時間我想了一下,留著他可能是個大禍害。」
「所以您……」
「我讓那個劍客也去了。」
看著蒙面人眼中的笑意,皎月神色劇震,旋即長吐了口氣道。
「長老,我想請您終止此次行動。」
「理由。」
「洛城一直都由我在進行負責,城中局勢也是我最為清楚。」皎月抿著嘴唇緊張道,「此時做出這樣的決定,可能會破壞我這十幾年來的布置。」
「什麼布置?」蒙面人輕語。
「長老,我才是洛城的負責人!」皎月瞪著雙眸怒喝道,「這裡的一切應該由我來掌控。」
「說的對。」
蒙面人點頭沉思了半晌,旋即挑眉笑道。
「那麼……」
「從現在開始,你被撤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