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信喊的竟然是江佳,唐韻也朝著周圍望去。
從角落處。
抱著羽絨服的江佳咬著嘴唇走了出來。
「江佳?!」
唐韻快步迎了上去,眼中縈繞著濃濃的關心。
「小姨。」
江佳抿著嘴唇低語。
聽到這份稱呼趙信也不感覺意外。
江佳稱呼唐興邦為外公,就說明她的母親是其女,唐韻也唐興邦的女兒。唐夜和江佳分別稱呼唐韻為小姑和小姨,說明唐韻是唐興邦幾個女兒里最小的。
唐夜屬於江佳的表哥。
「趙先生,難道跟江佳也有關係麼?」唐韻詢問道。
「你侄子不讓你外甥女見他外公,說來其實也是你們自家事。」趙信抿了下嘴唇笑笑,「就是我趙信最不喜歡別人欺負我的朋友。」
「小夜,是這樣麼?」唐韻皺眉。
「爺爺說不想見她。」唐夜一如既往的冷峻。
「都這麼久了。」唐韻欲言又止,「趙先生,要不這樣,我去見一下我父親,跟他說說如何?」
「小姑,你也不能去。」
唐夜冷眸站到前方,將左手手臂伸直。
「我這老丈人是怎麼回事啊,親女兒都不能見一面,那我這女婿他總要出來見見吧。」廖臻朗聲笑道,「老頭,我帶著你閨女回來看你了,咱倆怎麼也得碰一杯吧。」
「你還有臉來?」
從宴會廳二樓的方向,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回答。
「老頭,你這話說的可無情,我是你女婿能不來麼?」廖臻爽朗的笑著,「今兒你是壽星老,難道你不準備出來見見賓客?」
「管好你自己吧。」蒼勁低沉的聲音從二樓傳出。
廖臻的聲音算不上高昂,可是唐老依舊能夠順暢的交流。從這裡也能夠看出,其實他什麼都聽的到。
不多時,在宴會廳的二樓處。
就是之前唐夜站的位置,走出名精神矍鑠的黑袍老者。
往欄杆前一站,不怒自威。
「唐老!」
「恭賀唐老萬壽無疆!」
賓客們都朝著二樓問候,唐興邦的目光更多是落在趙信他們這片區域。
「女婿給丈人賀壽。」廖臻抱拳作揖。
「廖臻,是我看錯了你,你讓我很失望。」唐興邦沉眸冷嘆,「我以後都不想再見你。」
「我對我自己也很失望。」
廖臻臉上露出苦澀,他很清楚唐興邦失望在哪兒。
他的女兒明媚。
自從她女兒意外身亡,他跟唐興邦之間的關係就跌破冰點。
失望?!
他這個做父親的,比誰都對自己感到失望。
就算他桃李滿天下又如何?
就算他武道實力拔萃,震懾八方又如何?
還不是女兒都沒有照顧好!
看到唐興邦和廖臻的氣氛不太融洽,唐韻趕忙上前。
「爸,江佳來了。」
「誰讓你回來了?」讓人意外的是,唐興邦對唐韻的態度也是冷淡的讓人心寒,「我有沒有說過,從你離開唐家之後就不再是唐家的人。」
???
這到底什麼情況?
趙信看的真是一頭霧水,怎麼家庭內部關係這麼混亂嘛。
「外公。」
抱著羽絨服的江佳咬著嘴唇走上前。
她的神情堆滿了膽怯。
在面對唐興邦的時候,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那張威嚴的臉。
「不是跟你說了,以後不要回來了。」唐興邦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唐夜,讓他們走。」
「外公!」江佳大喊。
「讓他們走。」
「姑父,小姑,江佳……」唐夜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勢,江佳死死的咬著嘴唇,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回頭看去,赫然是趙信對她溫和的笑著。
「唐老。」
趙信抬頭看著二樓的唐興邦,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晚輩禮。
「趙信?!」唐興邦一眼就將趙信認出,「你又想做什麼,剛才在我宴會上已經鬧夠了吧,現在這是我唐家的家事,你也要管麼?」
「晚輩無意冒犯,也不想管唐家的家事。」趙信低語。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可是,我答應了我的朋友,要讓她見你。」
「已經見了。」
「不夠。」趙信輕吐了口氣,「我認可的見面,至少也是兩人面對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您高高在上的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冷言冷語。」
「趙信,我給足你的面子了。」唐興邦皺眉。
不出意外,他指的應該是剛剛趙信跟裴淵之間的事情。
從之前在酒吧,江佳稱呼裴世為裴世哥,說明他們從小就認識的,那麼雙方家族之間也應有接觸。
唐興邦和裴淵很有可能有私交。
在趙信尋釁之時,他沒有出面,已是極大的包容。
「這點晚輩領情。」趙信不置可否的點頭道,「可,我趙信自小就信守承諾。我說出去的話,從沒收回的時候。」
「你說了什麼?」
「我說,要帶著江佳去見您。」
趙信的聲音不高昂也不低沉,語氣平緩卻字句鏗鏘,伴著毋庸置疑。
「你如何來見?」唐興邦低語。
「若是您點頭,我可以帶江佳去二樓。你們二人之間交涉,我會在外守候,不多聽你們之間的一句話。」
「如果我不點頭?」
「我會帶著她,打到您的面前。」
趙信昂首仰面,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好似有沖霄氣勢,氤氳而生。
全場肅穆。
周圍的賓客們都感覺喉嚨有些發緊。
打上去。
他到底是有多麼張狂,能夠對著唐興邦說出這樣的話?!
「趙信。」江佳喃喃自語,趙信笑吟吟的瞥了她一眼,「放心,我答應的事情,從不會半途而廢。」
「趙信。」
唐興邦的聲音從二樓傳出,聽到背後的低語趙信笑著回頭。
「我知道你。」
「你本就是個沒有任何家族、背景之人,憑著靈氣湧入享受紅利,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你本一無所有,你何來膽氣對老夫說這種話?」
「唐老說的是。」趙信笑著點頭,「我趙信本一介草莽,或者說我草莽都不如,就是一草芥。我的確一無所有,可是啊,那又如何?」
趙信坦然的笑著,面朝著眼前的唐興邦、唐夜,周圍的賓客。
「我從未羨慕過任何人。」
「什麼世族、門派、背景、地位,我不屑一顧。」
「我就是一無所有的普通百姓,可現在……您問問這些生來就有點什麼的賓客們,可畏懼我?」
周圍賓客們都臉色大變,偏偏在看到趙信的眼眸時都低下了頭。
「老爺子。」
「背景不代表一切。」
「正因為生來一無所有,所以才有無限可能,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