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殘影涌動。閱讀М

  破空而來的趙信在虛空中站穩，就在他相隔十米是穿著一襲紅衣，長髮披肩，眉眼清冷的女子。

  她，是埃米爾，亦是讓龍國敗退數次魔族戰國女王。

  虛空無言。

  站在虛空中的趙信和埃米爾對立而望，一縷微風從兩人之間輕輕吹拂而過，吹動著埃米爾眉前的髮絲，也好似喚醒了她那沉默的靈魂。

  「來了。」

  很是平淡的一句話，卻又好似摻雜著無盡的情緒。

  「來了。」

  趙信也凝聲低語。

  他的情緒也很複雜，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埃米爾。

  「趙信啊，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著我不見呢。」埃米爾突然感嘆一聲，道，「我數次邀請你，都未曾得到你的回應。哪怕，我對你龍國宣戰，你都不曾理睬我分毫。你到底對我是有多厭惡啊，要不是今日我抓住了你，是不是你還想繼續躲下去。」

  「不是的。」

  趙信凝眸搖頭道。

  「我其實並沒有收到你給我的信，在你給我信時，我當時已經不再凡域了，這從頭到尾就是個誤會。」

  「是嘛？」

  「千真萬確！」趙信正色道，「我知道，也許我現在這樣說可能你不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有收到你的信，我是一定會來見你的。」

  「喔？」

  埃米爾聽後嗤笑一聲。

  「原來你還有臉看我啊，我還以為是你羞愧難當，不敢出面呢！」

  「這一點我認，我確實沒有資格來見你。」趙信苦笑著點頭，「對當年之事，我也確實沒有什麼能夠辯解的話。」

  「既然如此，拔劍吧。」

  驟然間，埃米爾的目光變得冰冷，在他火紅色的袖口下，一柄劍泛著寒芒的劍也出現在她的手中。

  趙信微微皺眉，看著埃米爾許久未曾開口。

  「當年，你殺我父王，今日我要替他報仇！」埃米爾的眸眼中儘是冷色，她猛地抬起劍鋒。

  鋒利的劍刃劃破虛空中的風，傳來一聲嘶響。

  劍刃也微微顫動。

  至此，趙信依舊未曾拔劍，就凝望著埃米爾的雙眼。

  「我讓你拔劍！」埃米爾突然喊了出來，「你現在這是做什麼，是你覺得你境界高深，我已經不配讓你出劍了麼？」

  「沒。」

  待到此時，趙信才蠕動著嘴唇傳來一聲低語。

  「那就將你的劍拔出來！」埃米爾聲嘶力竭的喊著，「拿出你的劍，跟我一決生死！！！」

  嗖！

  泛著寒芒的劍瞬間向前涌動了數米，從埃米爾的身上也能夠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噴薄而出的殺意。

  趙信微微抬眉，眼中涌動著一絲複雜的光。

  「我，不會對你用劍的。」

  「什麼？」

  「我說，我是不會對你用劍的。」趙信輕聲低語道，「埃米爾，有件事我必須得承認，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所有善意，還讓你看到了那一幕，這是我欠你的。我也能理解你想要復仇的想法，現在我就站在這裡，你可以隨意對我出手，我不會還手的。」

  「我讓你拔劍！」

  可惜，任由埃米爾如此嘶喊，趙信都紋絲不動的站在虛空之中。

  「好，好，你不拔劍，那就不拔！」眼看著趙信久久不動，埃米爾也不禁冷嗤一聲，「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讓我罷休，那趙信我必須得告訴你，你想的太天真了。我對你心中的殺意，絕不是你站在這裡，說幾句恕罪的話，我就會放過你的。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拔劍！」

  這噴薄而出的殺意，哪怕是劍靈都已經感知的清清楚楚。

  他試圖讓劍刃出鞘。

  卻不想，被趙信在識海內攔住，而他本人則依舊凝望著埃米爾，眼中露出一縷笑意。

  「你出手吧！」

  「好，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幾乎是在埃米爾話音落下的剎那間，握著長劍的她就瞬間朝著趙信湧來。

  從她出劍的方位，趙信已經算出她瞄準的就是自己的要害。

  他依舊未曾做出任何動作。

  甚至——

  他還散去了自動凝聚在他周圍的仙氣罡牆，並且勒令劍靈、火靈和雷靈都不允許出手。

  噗！

  銀色的長劍沒有受到任何阻力的捅進他的胸口，劍鋒也在一瞬間將趙信的胸口貫穿。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諾雅都不禁神色一震。

  殷紅的鮮血順著劍鋒滴答滴答的流淌而下，胸口劇烈的疼痛也讓趙信不禁悶哼一聲，而他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你，故意讓我麼？！」

  埃米爾憤憤的咬著牙，旋即眼神一凝。

  「好，那我就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話落，埃米爾一把將劍刃從趙信的胸口拔了出來。

  在劍刃被拽出時，趙信胸口處的傷口也濺出一道血注。

  緊接著，埃米爾就又毫不猶豫的一劍刺下。

  這一劍，

  直接刺在了趙信心口就偏離不到一寸的位置。

  心脈受損。

  饒是趙信境界再高，也忍不住向上湧上一口鮮血，而他就死死的咬著牙，不讓鮮血流出來。

  但，鮮血卻依舊順著他的嘴角往外流淌了一絲。

  他抬手將嘴角的血拭去。

  「劍主！」識海內，不管是劍靈、靈兒亦或是雷火之靈都滿心憂慮，而趙信依舊命令著他們不許出手。

  雙眸依舊凝望著埃米爾的雙眼。

  握著劍刃的埃米爾突然眼神微變，她緊緊的咬著牙望著趙信。

  「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我欠你的。」待到此時，趙信才輕聲低語道，「這麼多年，想來你一定很難受。這一切也都是我的問題，我未曾想過要去逃避。你現在可以隨意對我出手，我不妄想著能夠讓你解氣，能夠放下那份仇恨，只要能讓你稍微好受一些，那我都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埃米爾突然嗤笑一聲，搖頭道。

  「趙信，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你特別偉大啊？你，哪怕是在魔祖的面前都不露半點懼色，現在卻是任由我這個天魔都不到的小魔族，隨意的向你出手，你真的好善良啊。」

  「我從未這樣想。」

  趙信滿面正色，搖頭道。

  「我一直都很清楚，當年我跟塔卡王的爭鬥，對你來說有著多麼嚴重的影響。這些年來，其實我也一直記得此事，也滿懷著對你的歉意。我是發自內心，希望你能在我身上出口氣，僅此而已。」

  「出氣？」

  埃米爾緊緊的咬著嘴唇，用力的將劍刃拽出後鬆開了自己的手。

  銀色的長劍從虛空中墜落。

  她也凝望著趙信微微搖頭。

  「我改變主意了。」埃米爾冷笑著低語道，「現在我就算是殺了你，也根本無法解開我心中對你一絲一毫的恨意。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這樣一直自責下去吧。我不會原諒，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你。你就一直背著對我的這份悔意，度過你餘下的後半生吧。」

  話落，埃米爾就頭也不回的朝著戰國的方向走去。

  趙信凝望著他的背影。

  「埃米爾。」

  剛走出沒幾步的埃米爾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回應，就那樣靜靜的站著。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不管怎樣做，我都無法為當年的事恕罪。但，我想說，這份罪是犯下的，但龍國的百姓們是無辜的，武者們是無辜的。」趙信緊緊的咬著牙，道，「也許，我是說也許，能不能咱們兩國之間休戰，不要再繼續這樣爭鬥下去！繼續打下去，傷害的是咱們兩國的百姓啊。」

  停下腳步的埃米爾莫名間握緊了袖口下的拳頭。

  她反覆吐息數次。

  「呵，趙信還真是個大聖人啊。」背對著趙信的埃米爾冷笑道，「這時候了，竟然想到的還是那些百姓么？」

  「可以麼？」

  趙信凝聲追問，背對著他的埃米爾突然咯吱一聲狠狠的咬了下牙齒。

  「趙信，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趙信凝眸道，「我只知道我欠你很多，確實對不起你。你如果想讓我餘生都背負著這份罪惡感，以作為我的懲罰，那我也願意接受。或者，你需要我做怎樣的補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

  「我要我父王活過來！」

  埃米爾突然嚷了一聲，旋即凝眸轉身眼眶中涌動著淚水。

  「你能做到麼？你能讓我父王重新活過來麼？」

  「我……」

  「做不到吧？」埃米爾眼中儘是冷笑道，「那你還說什麼補償，靈丹妙藥、還是說修煉資源。收起你的假惺惺吧趙信，這些我根本就不稀罕。」

  言語間，埃米爾就扭過頭用手擦了下自己的眼角。

  「至於休戰的事情我會跟國內的管事商量的，如果他們願意休戰，我會考慮跟你們龍國休戰。但，趙信，你要記得，這並非是為了你，是我出於為了本國的考慮。我對你，永遠恨之入骨！」

  冰冷的低語聲從埃米爾的口中吐出，而趙信卻是蠕動著嘴唇凝望著她的背影。

  就在她即將遠處之時——

  「我能做到。」

  一聲突兀地低語湧入埃米爾的耳畔，而她也猛地回頭眼中伴著不解。

  「你，說什麼？」

  「我說，復活塔卡王這件事，也許，我能做到。」趙信眼中儘是鄭重道，「若這真的是你的需求，也許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