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能說橘六九沒有變化。

  更胖了。

  肥碩的肚子就恍若彌勒佛一般。

  倒別說，這想法一誕生趙信就越發覺得他跟彌勒佛好像有點像。

  「哥，他們……」

  趙航悄悄的湊了上來，朝著橘六九和呂洞賓努嘴。

  「不用管，就讓他們倆吵吧，多聽點八卦難道不香麼？」趙信眼中露出一縷笑意，再也沒有半點之前的緊迫感。

  呂洞賓。

  這三個字就足以給任何人足夠的安全感。

  純陽老祖。

  仙域第一劍神。

  剛剛他的那一劍所有人都看到了，赤里明悟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抵擋。就是，趙信心中唯獨有個不解。

  既然——

  呂洞賓的實力都已經強到這種地步，為何他竟然沒有勝過八仙鎮的魔祖。難道說，那魔祖的實力在至尊境。

  或者，是韓湘子當時刺傷他，讓他的實力不及巔峰？

  心中不解。

  趙信卻是也沒有多想下去。

  都已經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也是。」趙航也賊兮兮的笑了笑低聲道，「哥，真沒想到你還認識八仙的，你這社交圈真夠廣。」

  「是不是很佩服？」

  「嗯！」

  「三清六御我都說的上話，等有時間我親自帶你去一趟仙域，讓你看看你哥我在仙域中的地位。」

  仙域！

  那絕對算的上是趙信的第二故土，在那裡他所享受的堪比帝王般的待遇。有誰敢動他一下，他師尊直接就下雷開劈。

  「幾位，說的很興起啊。」

  就在這時，被呂洞賓一劍鎮壓的赤里明悟又出現在趙信眾人的視線當中。站在虛空中的他捂著胸口，眼神中儘是難以掩蓋的怨毒。

  「喔？」

  聽到赤里明悟的話音，呂洞賓和橘六九也停止爭吵，笑吟吟的側目。

  「你還敢回來。」

  「閣下確實好手段，老夫佩服。」赤里明悟凝聲道，「但，閣下未免也有些太放肆了，這裡到底是試煉之地，是我……」

  「你們神族的地盤嘛。」

  呂洞賓眼中噙著笑意，道，「神族，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敬慕的，一直以來我都想要瞻仰一下神族的光彩。可惜，閣下卻是讓我對神族的印象一落千丈。就我而言，神族不該如此。」

  「我神族如何與你何干？」

  「也是。」

  劍神呂洞賓並沒有太去爭執，微微抬眉看著虛空中的赤里明悟低語。

  「我不喜歡仰頭看別人，要是有什麼話想說就下來說話。站在虛空之上，拿出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是做給誰看。你心中應該清楚，你我之間的差距。」

  這毫不掩飾的輕蔑，讓赤里明悟恨到拳頭咯吱作響。

  他凝望著呂洞賓許久。

  偏偏——

  呂洞賓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看他，這讓赤里明悟心中更為惱怒。

  多久了？！

  從他成至尊后，沒有人敢對他這般。

  「若非老夫……」

  「哪有那麼多若非？！」未曾赤里明悟話落，呂洞賓就用著輕緩的低語將他的話音打斷，「你無非就是想說，現在你的狀態不處巔峰。但，你到底處不處在巔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現在，你不是我的敵手，那就放低你的姿態。待到你未來真恢復巔峰之時，咱們再論。那時候，其實你也未必是我的敵手。」

  在旁偷瞄的趙航看向呂洞賓的眼中都冒出了小星星。

  崇拜！

  實在是太霸氣了。

  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嗶格拉滿。

  虛空中——

  赤里明悟長吐著氣，儘管心有不甘卻還是從虛空中落下。高手之間，其實簡單的一招半式就能看出對方的深淺。

  呂洞賓的一劍。

  就讓赤里明悟心中清楚，此時的他確實很難與之抗衡。倒也不是說他沒有任何勝算，若是豁出性命他們倆之間勝負難料。可就算是他勝了，他體內的情況很有可能就變成無法逆轉的頑疾。

  為了眼前的這一口氣，賭上自己的未來。

  不值得。

  看到赤里明悟真的乖乖落地，趙信對此也絲毫不覺得奇怪。從赤里明悟的行徑，就能夠看出他是個將自身利益放在至高的人。既然是這類人，那麼他就絕對不會允許讓自己的利益受損。

  自身利益，最高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的未來！

  也許他確實很想殺趙信眾人，而且是極度渴望看到趙信他們死在自己的手中。縱使如此，他們幾個的生死也絕對不能勝過他自己的生死。

  落到地面的赤里明悟，看向趙信時的眼中還有著難以掩蓋的恨意。

  「注意點！」

  看到赤里明悟的眼神。

  橘六九握著拳頭就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再用這種眼神盯著我老大，眼珠子給你摳出來。」橘六九雙眼瞪大如銅鈴，雙手拳頭捏著恍如沙包似的，「小心點，老登！」

  「你又是何人！」

  「我嫩爹。」

  「你……」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眼看著赤里明悟又要做聲，呂洞賓恰到好處的開口將他的話音打斷，「眼神友善一些，要不然可能你的雙眼真的保不住。」

  完完全全就是一種羞辱。

  呂洞賓的話中儘是對赤里明悟的輕蔑，那輕描淡寫的口吻就好似他想要取赤里明悟的雙眼如探囊取物。

  羞辱他。

  折辱他。

  不管赤里明悟遭受怎樣的對待，他都不能反駁。他能做的，就是忍受現在所面對的一切。

  「聽到了吧，摳你眼珠子。」

  橘六九傲然的抬著頭，那感覺就好似他也是那個壓的赤里明悟抬不起頭的劍神呂洞賓。

  呼！

  一縷濁氣從赤里明悟的口中吐出。

  忍。

  就算現在再怎麼屈辱，只要留的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只要給他一段時間，讓他將體內的毒都解決，狀態重拾巔峰。

  眼前的這些人，他都會將今日的恥辱加倍奉還。

  看似呂洞賓實力很強。

  若是他能恢復巔峰，根本就不足為慮。

  「幾位不知來此為何？！」赤里明悟凝聲低語，「還不知道二位的身份，突然到我失戀之地……」

  https://

  「喂！」

  橘六九瞪了瞪眼。

  「你這老登是被我劍神哥一劍給砍傻了，我們來這幹嘛，難道看不出來麼？」橘六九抬手朝著趙信伸了伸，「看不出來麼，看不出來麼，我們倆是衝著我老大來的啊。要不然我倆來幹嘛，到你這裡聽你給我倆拜年麼？你要是磕一個，我是不是還得給你點壓歲錢？」

  咕咚。

  趙航和兔子面具悄咪咪的向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咽了下唾沫。他們倆算是這裡面所有人中在試煉之地中待的最久的，也是最為了解赤里明悟性情之人。橘六九如此譏諷，赤里明悟很難一直忍耐下去。

  怒火，在赤里明悟的胸口熊熊燃燒。

  儘管他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在多生事端，可橘六九的言辭卻是不停的觸動著他的神經，讓他心中的怒意就好似即將爆發的火山。

  「小子，老夫忍了你很久了。」

  握著拳頭的赤里明悟咬著牙低聲怒斥。

  「那你是想要殺我麼，就像你對待我老大那樣？！」橘六九的目光也驟然轉陰，從他來到此地的心情就很是糟糕。

  原因很簡單。

  要不是他們來的及時，趙信可能就已經死在了赤里明悟的手裡。故而，他一直對赤里明悟心存芥蒂。

  從呂洞賓的態度能大概看出。

  他不想大動干戈。

  若是他想要取赤里明悟的性命，就不會給他在這裡跟他們對話的機會。可是，橘六九的心裡一直都想赤里明悟死。

  「喔？」

  赤里明悟眼中也露出一縷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想試試？」

  「想！」橘六九眼睛瞪的溜圓，「我實在是太想了，特別想要領略一下閣下的手段。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我老大逼迫到這樣。老登，將你之前說的話還給你，老子也忍了你很久了！」

  轟！！！

  氣息爆發。

  狂暴的氣浪從橘六九的身體中爆了出來，他的身體好似也在那一瞬間膨脹了許多，他緊緊的握著雙拳，盯著赤里明悟的雙眼。

  眼中儘是兇狠之色。

  「六九！」

  眼看著橘六九的目光中的凶意越來越明顯，趙信抬手拽住他的手腕，朝著他微微搖頭。

  不能生事。

  將一個至尊境給逼急，絕非是什麼好事情。他所擁有的底牌是難以想像的，若是真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

  未必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老大！」橘六九抬出手指著赤里明悟，「這老登敢傷你，咱們怎麼能就這樣算了。我和劍神聯手，殺他沒有任何問題。」

  「是嘛？」

  赤里明悟好似也被激的無法遏制心中的憤怒，磅礴的氣息驟然也釋放出來，看到這一幕的呂洞賓拇指也抵住劍柄，又在趙信他們的周圍凝聚出一道壁壘抵擋著赤里明悟釋放出的氣息。

  這一刻，劍拔弩張。

  「夠了。」

  眼看著好似雙方就要再交鋒之時，趙信凝聲低語。

  「橘六九，將氣息收回去。」趙信朝著橘六九瞪了一眼，看的出來橘六九很是不忿，卻還是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

  眼神兇狠的瞪了赤里明悟一眼。

  「老呂，你也放下劍吧。」趙信低聲，呂洞賓聽後將劍刃收回。

  看到橘六九和呂洞賓都收斂氣息，赤里明悟眯了眯眉眼也跟著將氣息收斂。那份讓人心悸的氣息，也又重歸平靜。

  「赤里明悟，我替橘六九剛才的言辭對你說一聲抱歉。你是至尊，我們應該給你足夠的尊重。」趙信凝望著赤里明悟的雙眼低語，「現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想要取我等性命怕是不太可能，就此收手吧。」

  「趙信，你真是讓老夫驚喜。」赤里明悟咬牙。

  他縱橫無數元會，卻是從未像今日這般吃了這麼多的虧。更從未，被趙信這種一個小小的仙人後輩，逼迫到這種地步。

  「我將這句話當作是你對我的稱讚。」

  「這是稱讚……」

  赤里明悟眼中噙著笑容。

  「你可以將此話當成老夫是在誇你，但……你憑什麼對老夫說到此為止。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你真覺得能勝的過老夫？」

  「那就干啊！」橘六九大嚷。

  趙信趕忙又拽了他一下，旋即輕笑道。

  「我知道你有底牌，至尊境，若是沒點底牌確實說不過去。但，你有，我們這裡也有。」趙信輕聲道，「真要拼個兩敗俱傷，對你我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不，或者說就是對你沒好處，我們沒有要奪位的野心，只要我們能活，我們有著足夠的時間去恢復。你呢，你有麼？」

  「這是威脅？」

  「不！」

  輕輕搖了搖手，趙信就露出笑容道。

  「威脅根本談不上，現在咱們雙方的沒有誰有資格威脅誰。這，頂多就是一種談判吧。」言語間，趙信輕抬了下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到了這一刻，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這印記你應該認識吧。」

  「這……」

  趙信眉心的印記一閃而逝，但赤里明悟依舊看的清清楚楚，眼中的震驚頓時就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但，在震驚之餘，卻是還藏著一抹殺意。

  「我跟赤里拉雅是故交。」趙信凝聲低語道，「赤里拉雅，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就是這試煉之地的主人。我們倆簽訂了盟約，在她的地盤我不是特別想將事情鬧的太大。所以，不如就到此為止，對咱們雙方都好。」

  「你認識赤里拉雅。」

  赤里明悟眯著眉眼凝聲低語。

  「嗯~」趙信輕笑道，「認識，而且認識已經很久了，至於如何認識的，我應該不需要說吧？」

  「如何證明？」

  「難道剛剛我給你看的印記，還不夠麼？」趙信苦笑一聲，「那要不，你聯繫一下她，讓她回來親自證明。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作假，這一切都很容易被拆穿，不是麼？」

  「無需聯絡，我已經回來了。」

  幾乎就在趙信話音落下的瞬間，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低語。旋即，仰面看向虛空，就看到一道倩影如出塵的仙子般緩緩落向地面後，徑直朝趙信走了上來，那清冷的臉在看到趙信時也露出一縷笑意。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