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極反轉。
望著虛空中侃侃而談,穿著血色長袍的副院長,被箴言鎖鏈束縛住的趙信眼中儘是驚色。
他,竟是締造者。
箴言鎖鏈。
竟然是眼前的老者創造出的。
短暫的震驚下。
趙信對老者的話也沒有太多的懷疑,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要不是箴言鎖鏈的反噬。
好似所有人都要差點忘記,眼前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位至尊,乃是神族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大能。
就算他再怎麼自以為是,他也有那個資格。
自創箴言鎖鏈。
不奇怪。
鎖鏈束縛的趙信以元力抵擋著鎖鏈的捆綁,凝眸未曾言語。
「倒是沒想到,老夫當時隨意創造出的術法,竟是被你人族偷了去,還成了你們人族的絕學。」老者輕笑著,那蒼老的臉上嘲弄的意味越來越盛,「知道麼,其實此術法在神族內就用了十幾年就淘汰了。理由很簡單,就是它擁有著噬主的可能性。」
話落,老者就又低聲道。
「箴言鎖鏈,是以大道箴言為基礎締造而出。由於此技法不基於神元,而是大道,就存在著若對方在大道領悟上勝過你,那麼你釋放的箴言鎖鏈就會被其所用。這也是所有交基於非自身神元釋放技法的通病。」
「元素掌控亦是如此!」
「火系掌控者,若是碰到了更高級的火系掌控者,那麼低級火系掌控凝聚的火元素就會被高級所策反。」
「從而反噬。」
「就是因此,箴言鎖鏈當時被取締不再使用,大戰期間就算是元素掌控用的也少之又少。然而,神族都是元素掌控者,任何一個神人都是天生的元素掌控師。就是為了避免魔族以此對神族反噬,神族就效仿神獸一族去煉體。」
「由此——」
「才有了所謂武者的誕生。」
抵擋著鎖鏈的趙信心中震驚不已。
他真不知道。
原來,武者的誕生竟然還存在著這種歷史。他還以為武者才是更應該是高早出現的,竟然是在元素掌控之後。
「你們人族,就是個卑劣的竊取者。」
「上古之戰中,你們人族什麼都沒有做,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我們神族和神獸一族在外征戰所帶來的安生。」
「偷取著我們各族的成果。」
「我們神族元素掌控,你們就學習元素掌控。神族開始誕生武者,你們就也跟著走武道一途。」
「從始至終,你們就只會偷,從未想過自己去創造。」
「最可笑的是……」
「到最後竟然還讓你們偷贏了。」
虛空中的老者臉上堆滿了不屑還有無盡的嘲弄,他盯著趙信眼中的恥笑沒有一絲一毫的隱藏。
他是發自內心,打心底瞧不上人族。
很簡單。
就是在他的心中,人族是個不折不扣的竊賊,他們偷取著萬族的一切,用以來豐富自身。
他們享受著萬族的成果。
最終——
還奪得了屬於他們神族的天下。
「對了,有個事可能你不知道,其實你們人族這個稱呼都是偷來的。」老者突然又輕笑一聲,「最開始你們誕生之時,你們這類物種都沒有稱呼。那時候的你們是藍星這片土地中最羸弱的族群,可能是你們崇拜強者吧。得知我們神族為神人族,你們就偷拿來用,對外宣稱你們是人族。就好似是我們神族的附庸一般,當時有不少族群還有來詢問我們神族,你們是不是我們的下級族群。」
「你放屁!」
明明副院長是對趙信說的,卻不想趙航反倒是忍不住怒斥。
「胡說八道。」
「嘖,差點把你給忘了,你如果不說話老夫還以為你不存在,你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遺漏了你……」言語間,老者就眯了眯眼,「封!」
剎那間——
鎖鏈就將趙航捆住。
此時,虛空之上趙信和趙航都被鎖鏈捆綁,而上官拓跋依舊是渾渾噩噩的狀態,三人都已經喪失了戰鬥能力。
被捆住的趙航拼命掙扎。
偏偏,不管他如何以元力掙脫竟都沒有任何效果,反而鎖鏈捆的更緊。
「小航,別亂來。」看著好似都要被捆成麻花的趙航,趙信低語道,「這老鱉的實力在你我之上,他的箴言鎖鏈也極為高級,咱們掙不脫的。」
「哥~」
聽到此話的趙航心頭一凜。
無法掙脫。
這就代表著他們倆現在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他自己不在意,反正在撕破臉的那一刻他就沒想過要活下來。
可——
趙信絕不行!
他更為拼命的掙扎想要從中脫困,而鎖鏈的束縛也變得越來越緊,甚至他好似都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響。
「趙航!」
看到這一幕的趙信凝聲低斥。
「聽你哥的沒錯。」老者輕聲低語,「就憑你的那微末道行,想要從裡面出來是沒有任何可能的。你也就只是仰仗著神臨狀態而已,可就算是巔峰期的赤里拉雅,也未必是老夫的敵手。」
被捆住的趙航滿心不甘。
鎖鏈下的拳頭緊緊的握著,下意識的朝趙信看去,就看到趙信也在朝著他微微搖頭。
別掙扎。
剛剛趙信已經做了無數種嘗試。
都沒有效果。
他就知道,想要從中脫困的希望是渺茫的。趙航如果再繼續掙紮下去,鎖鏈會直接將他擰成麻花。
那一幕絕對不是趙信想看到的。
「你倒是好手段。」趙信眯眼笑了笑,看向不遠處的老者,「從上古時期就活著的人,跟我們這些後輩還用著扮豬吃虎的爛手段,你也真不嫌自己丟人。」
「這難道不是你人族罪有應得?」
老者聽後嗤笑出聲,「你們人族偷取老夫研發的技法,成了你們人族的絕學。卻沒成想,技法反噬,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不好受。」
趙信笑著聳了聳肩。
「被這麼捆著,跟粽子似的怎麼可能會好受呢。我現在倒是理解你了,剛才你的那滋味肯定也很難熬吧。」
「呵……」
老者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就是冷笑了一聲。
「我有個疑問。」被捆著的趙信輕聲低語,老者聽後冷嗤,「老夫為何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已經死了。」
「我知道。」
對此,趙信並沒有否認,眼中噙著笑意。
「現在我確實是已經無計可施,這點相信你也看的出來。這回,你贏了,我和趙航還有上官拓跋都輸了。既然我都已經要死了,在我臨死之前,就權當發發善心,為我解解惑,讓我下輩子多長點記性,您看成麼?」
趙信將姿態放的極低。
低如塵埃。
識時務者,為俊傑。
現在他的狀態,如果還那樣大言不慚的喊著老鱉,激怒眼前的這位勝券在握的至尊強者。
純粹就是缺心眼。
在地獄試煉時趙信可以狂傲,那是他還沒有處在現在的處境下。眼下,跟之前可是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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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卑躬屈膝的態度,儼然是很受老者滿意。
他輕嗤一聲低語。
「嘖,真是難得,在地獄試煉嘴那麼硬的人族小子,現在竟是能如此卑微,這嘴臉真夠難看的啊。」
「害,確實難看。」
趙信咧嘴笑了笑,低聲道。
「那您願意幫個忙麼?」
「問!」
老者低語,趙信聽後也跟著開口。
「既然此技法是您所創,那您為何在最開始的時候不直接對我動手,反而還要讓我捆住您,製造出您掙脫很困難的假象,您是在刻意向我示弱麼?就算您中毒了,相信想要解決我和趙航應該也很簡單吧。」
「當然。」
老者聽後臉上儘是不屑的冷嗤。
「在老夫的眼裡,你們倆就只是螻蟻而已,再稍微大點就是不知死活的跳蚤。取你們二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聽到此話的趙信並不惱火。
他輕吐了口氣。
此時,他已經放棄了掙扎,儘可能的讓鎖鏈捆綁的更緩一些,以元力包裹自己讓其處在一個相對舒服一些的狀態下。
「那您為何還要那樣做?」趙信詢問。
「如果老夫不那樣做,你又怎麼能不停的對老夫施法呢?」老者輕聲道,「當時,老夫的狀態確實很差,箴言無法對自己使用你該清楚吧。」
「是!」
「老夫只是在利用你的鎖鏈,去封印體內的毒素而已。你以為那些鎖鏈崩碎了,其實他們都融入到了老夫的體內,對毒素進行封印。」
「原來如此。」
趙信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深吸了口氣。
「怪不得,我還納悶怎麼您的氣色突然好了不少。看來是體內的毒已經得到了控制,這倒是我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知道就好。」
老者眼中噙著笑容。
他剛才說的就是實情,在看到趙信竟然也能使用箴言鎖鏈時,他的心中是有些驚訝的。
掙扎也是真的!
但——
箴言鎖鏈歸根結底是他所創,其中的特性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在途中,他就有想過如果以箴言鎖鏈封印他體內的毒素能不能奏效。
有!
嘗試的結果就是有效果,而且還很不錯。
為了能夠多挨幾道鎖鏈他特意一直沒有對趙信他們出手,就是希望趙信能對他多進行施法。
就是,他也沒有想到,趙信的施法能如此頻繁。
短短一刻鐘。
數道鎖鏈的吸收,竟是讓他有效的控制上了體內毒素的蔓延。
不再需要更多的神元鎮壓。
他也就有了多出的神元去掌控大道,將趙信釋放的箴言鎖鏈駁回,被趙信說成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倒也不為過。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啊!」
趙信感嘆。
滿臉黯然的他,看上去就好似放棄了一般,止不住的搖頭。
「小子,你也別在這跟老夫繼續演下去了。」老者凝聲冷嗤道,「別以為老夫看不出來,你是在這裡故意拖延時間。儘管,老夫不知道你是在拖延什麼,可是老夫只能跟你說你的這點小心思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殘影閃爍。
百米外的老者瞬間就瞬身到趙信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被鎖鏈捆住的趙信。不遠處的趙航急的剛要開口,就被老者一個眼神禁言。
眼神!
都沒再開口,趙航就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您可能是錯怪我了。」哪怕老者都已來到面前,趙信依舊面不變色的長嘆,「我拖延,就如您說的,我拖延時間有什麼意義麼?試煉之地沒有人會是您的敵手,我就算等的再久也不可能有人來救我。倒是您的這鎖鏈,時間越久就越緊,說不定到最後都不需要您動手,我自己就要被鎖鏈擰成麻花。」
「喔?」
老者微微抬眉。
「你真這樣想?」
「天地良心。」趙信下意識的頂了下肩膀,就好似想要抬手發誓,可惜被鎖鏈捆住無法動彈,「副院,我這人確實傲了一些,可是我卻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也不會去做那種,臨死前放狠話的人,太蠢。既然失敗,就坦然的接受失敗,其實蠻好的。說真的,落到您的手裡,我還挺放鬆。」
「怎麼說?」
「害,辛苦啊。」趙信突然苦笑道,「我在試煉之地外,不瞞您說,倒也是小有名氣。我的身邊有許多人,他們都依靠我,信賴我。我又是那種要強的人,就不停的讓自己前進前進,可是這種沖的久了,也會感覺到疲憊的。」
聽到此話的趙航露出驚容。
他知道,趙信這番話指的都是誰。
「只要我活著,我就必須得沒有休止的向前,不知道您有沒有這種感受,一直在前面披荊斬棘真的很疲憊。」趙信的眼中儘是疲態,「我……真的累了!」
「理解。」
對此,老者倒是並沒有反駁哼笑一聲道。
「曾經上古時期,老者也如你一般,對你現在的想法倒也感同身受。確實很累,尤其是當你身後的人不理解你的時候,明明就是一堆在後面享受果實的人,卻還要對你指手畫腳的時候,那時候老夫恨不得宰了他們。」
兇狠的目光從老者的眼中迸發而出。
趙信嘆了口氣笑道。
「我倒是沒您這麼狠辣,就是純粹的感覺倦了。我也不埋怨誰,這本就是我自己選擇的路。現在好了,我已經落到了您的手裡,我也做了無數嘗試都無法得手,就勞煩您解決了我的性命吧。」趙信滿臉的坦然之色,「當然,您就算是想折磨我也沒關係,成王敗寇,我都接受。」
這期間,老者反而沒有言語只是眯眼看了趙信許久。
他疑心病很重。
趙信現在的態度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趙信留有什麼後手,反而有些不太敢對趙信下殺手。
不如——
就等著鎖鏈將其擰死。
不!
卻不想,就在此念頭剛誕生,老者就又皺眉。說不定,這也是趙信的手段,想藉此再多拖延些時間。
他雖說放棄,但他的元力卻一直在涌動。
依舊在嘗試逃脫之法。
「好啊,那老夫就成全你。」老者頓時冷哼一聲,卻不想趙信突然抬頭,「在您殺我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等你下輩子再問吧!」
老者的手直接從空中拍下,卻不想就在他手落下的途中,剛剛恢復些許氣色的臉突然變得紫紅。
漆黑的鮮血瞬間從他的口中噴出。
「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捆綁住的趙信突然消失變成了一隻小飛蟲,旋即又瞬間化作本體劍刃轟的一聲斬在鎖鏈之上。
「伯伯,你太放鬆了。」
一縷幽幽的低語也從老者的背後傳來,循著聲音望去赫然是上官拓跋手中握著一柄匕首。
此時,匕首已經完全從老者的後胸刺了進去。
「這是會要你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