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地,深郊府邸。
整座府邸外正被一道如琉璃似的碗罩著,血獸的嘶吼不絕於耳,可不管再怎麼兇狠的血獸卻都不敢靠近那府邸百米之內。
府邸內的院落中——
滿地的酒罈,濃郁的酒氣瀰漫。
不久前還在弄堂中手持摺扇如翩翩公子的上官拓跋,此時正抱著酒罈靠著石墩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
臉上儘是醉酒的紅暈,而他的面前還站著個虛影。
「就這些?」
抱著酒罈的上官拓跋眼神迷離的看著面前的影衛,哼笑中還時不時的打出來個酒嗝,就好似一不小心都能夠直接吐出來似的。
「回特使,公職的怨聲已經很嚴重了。」
「您……」
「還是想個解決的辦法吧。」
虛影的語氣中儘是憂慮,還有一絲絲的急切。
「你找我做什麼,去找副院啊!」上官拓跋一臉的醉態,「他才是試煉之地掌權之人,我就是個閒雲野鶴的廢人而已。我也沒有權利,就是空有個特使的身份,我能管的了什麼啊?你說,對不對啊!」
言語間,上官拓跋抱著酒罈狠狠的又狂飲了一大口。
咚!
酒罈被他用力的摔碎。
如葡萄紅的酒液流了出來,他又朝著一旁沒有打開的酒罈勾了勾手指,那罈子就從空中飄到了他的面前被他抱住。
「我啊,還是喝酒的好!」
「特使大人!」卻不想,未曾上官拓跋掀開酒罈的蓋子,虛影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凝聲道,「大人,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試煉之地也屬於您啊!」
「你說什麼?」
上官拓跋就好似被刺激到了似的瞬間瞪眼。
「屬於誰,我?!」上官拓跋將酒罈子扔到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府邸外的血色世界,「你好好看看,這裡有什麼是屬於我的?!試煉之地的院長是我姐,族群的族長也是我姐,我擁有什麼啊!就算是這府邸,都是我姐賞給我的,都不是真正意義上屬於我的!」
憤怒的喊聲從上官拓跋的口中傳出,旋即他就抬著手指指著虛影。
「你,給我滾!」
「滾出老子的府邸,別再來煩老子。」
「滾!」
「滾!!!」
上官拓跋憤怒的發著火氣,偏偏對面的虛影並未離開而是眉頭一凝。
「特使,你才是儲君,你才是嫡子!」虛影突然怒喝一聲,這讓上官拓跋臉上的憤怒瞬間休止,反而是皺著眉,「你,怎麼知道?」
「我有查閱過咱們族群的史籍。」
虛影低語,道,「咱們族群的嫡位一直都是傳男不傳女,你也是神王大人唯一的嫡子,按理來說您才是最名正言順的族群族長,這裡本該是屬於您的。」
上官拓跋並未做聲。
他背著手搖搖晃晃的繞著虛影走了兩圈,旋即突然一把掐住虛影的脖子,手指用力幾乎好似都要將虛影的脖子捏斷。
「你是副院派來的,是不是?!」
「我……」被鎖住喉嚨的虛影根本無法作聲,上官拓跋眯眼冷嗤道,「是不是副院在拿我做槍,他想讓我造我姐的反。你讓他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我跟我姐情比金堅,不是你們幾個跳樑小丑就能破壞得了的。」
話落,上官拓跋一把將虛影甩開。
虛影也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旋即看到上官拓跋抬手指向他。
「滾,別再讓老子看到你,你給老子滾!」
狠狠的怒斥了一番,上官拓跋看都沒再看虛影一眼,就抱著酒罈進到房舍,門砰的一聲關上。
赤血洞府。
虛影站在老者的面前輕聲低語。
「這就是全部了。」
「呵……」案前的老者突然笑了出來,虛影低著頭輕聲道,「副院,我是不是暴露了。」
「無妨。」
老者輕笑著搖頭,道。
「你做的很好。」
虛影聽到此話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他滿眼不解的看著老者心中儘是狐疑。
「這小子,看來確實成長了不少,倒變成個小狐狸了。」老者眯眼低聲道,「他啊,並不知道你的身份,詐你的。他啊,已經接收到你的信息,也就要做出奪權的決定了。」
「啊?」
「其他的你就不用想了,反正此事你做的很不錯。你繼續去煽動輿論即可,其他的就不需要你做了。」
「副院!!!」
幾乎就在此時,洞府的石門轟隆一響,就有呼聲傳來。
「有三位總教去到了特使的府邸。」穿著血色長袍臉上有條刀疤,手臂上還有著蟒鱗的人沖了進來。
「興鹿總教。」虛影一怔。
「影衛!」
「你們二人應該是第一回在老夫的洞府見面吧。」老者笑了一聲道,「影衛,興鹿總教也跟了我上萬歲月,要說時間還在你前面。興鹿,影衛也跟老夫萬年之久,也是咱們自己人。」
影衛和興鹿互相點頭示意。
神色有些震撼。
他們倆都是跟了老者萬年以上的人,可是這萬年之間也碰面過無數次,他們卻都不知道竟然都是為副院效力。
「興鹿,你剛才說有幾個總教去特使那了?」老者低語。
「對!」
「都誰?」
「洛河白風、天土智道和蒼藍瑞。」
「他們仨!」老者微微點頭旋即笑了出來,「那就不奇怪了,他們仨祖上就是我那愚弟的忠犬,絕對的正統派系,他們仨會去找特使倒是也合乎常理,應該還有其他人吧?」
「有!」
興鹿總教凝聲道。
「還有西北兩地獄試煉之地的管理,以及咱們試煉之地長老會的幾位也都去了,他們就好像是收到了什麼信號似的,都是一同去的。而且,互相碰到的時候都並沒有特別驚訝!」
「好!!!」
聽到這裡的老者突然臉上露出濃郁的喜色。
「好啊,真是太好了,看來……咱們的這位小特使是真的準備就著此事孤注一擲了啊。」
「副院,您是說……」
興鹿總教眼中露出驚色。
「咱們的這位小特使,他是真的準備奪權了!」老者臉上儘是笑意,「去到小特使那的應該都是正統派系的人,既然所有人都去了,就代表他確實有奪權的想法。咱們,就好好看戲好了。」
「副院,您不怕他成功?」
「成功?」
老者聽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覺得,老夫會讓他如願以償麼?他奪權,是在唆使內亂,而老夫必然是要出面鎮壓的。只要小特使跟咱們動了刀兵,那麼老夫就算不殺他也可以鎮壓他,到時候交給院長去處理,決定殺或是不殺。在動刀兵的期間,咱們也可以順勢將趙信幾人處理掉,試煉之地都內亂了,死點挑戰者不奇怪,對麼?」
「副院,高啊!」
興鹿總教豎起大拇指,影衛言語中也儘是驚嘆。
「副院,高明!」
「哈哈哈……」副院長臉上儘是得意的笑,旋即他就抬了抬手,「好了,你們倆也都別閒著,趕快去做準備。千萬別咱們明知道他們要奪權,咱們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可就太丟人了。」
「是!」
興鹿總教和影衛都從洞府離開,副院長也扭了扭脖子。
「賢侄,真沒想到你竟然沒跟伯伯說假話,看來……是伯伯錯怪你了。」老者輕聲低語,「可惜啊,這雖然是個機會,但就一次奪權是無法撼動到你姐的地位的,伯伯不能幫你啊~」
陰柔的低語從老者的口中傳出,卻不想此時洞府外竟是傳來扣門的聲響。
「誰!」
老者眉眼一沉,凝眸望向石門處。
「我!」
門外一聲低語傳來,老者聽後眉頭輕抬走到石門前。
伴著轟隆一響,石門打開。
「你怎麼來這了?」老者眉頭輕鎖,旋即抬了抬手,「趕快進來,別讓其他人看到你來我這裡。」
與此同時,深林府邸。
府邸的前堂中坐著一眾試煉之地的公職,這些人都是位高權重之輩,要麼就是在試煉之地中擁有很高的聲望。
他們都站在前堂,互相之間也都沒有任何交流。
「諸位,都是特使找來的吧?」
「肯定啊!」
「那諸位中可有誰知道特使將咱們這些人找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不知。」
「唉,現在試煉之地亂成一團,這時候特使又聯繫到咱們,應該是想商量解決的對策吧?」
「未必!」
大鬍子總教搖頭,道。
「剛剛我們在弄堂的時候聽到了一些……」
「白風!」一位光頭總教朝著他搖頭,「別亂說話。」
「智道,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如果你們幾位真知道一些端倪,就跟我們言明嘛!」人群中有老者低語,「我們可真是什麼都不知情就來了。」
「等特使吧!」
滿頭銀色短髮的總教也走了上來。
「問題是,特使到現在也沒露面啊!」
老者低語。
眾人也都在前堂中左顧右盼,從他們來到這府邸就未曾看到過上官拓跋的存在。殊不知此時府邸後院的一間廂房,上官拓跋正站在一顆水晶前,這顆水晶正朝著外面投著光影。
他咧嘴傻笑,朝著光影擠眉弄眼。
「姐,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