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著懸在房檐前將風鈴。
清脆的風鈴聲在管轄區內的經久不絕,這鈴聲宛如送別,站在房檐下的趙信默默的看著狐狸面具的背影漸行漸遠。
副院、狐狸面具——
這兩位事件中的主要人物離去,就好似著宣告著這一切的落幕,圍觀的挑戰著們也都從中區退開,可是議論的聲音卻是未曾休止。
南域管轄區已被巡查組接手。
十數名巡查組的人員背對著管轄區將此地圍住,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一條警戒線,警告著所有人都不可入內。
傷者被抬走接受治療。
站在屋檐下的趙信也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緩緩從南域管轄區離開。外面,許雯幾人站在原地等待。
就是——
還未曾趙信走過去,他就感覺到周圍有無數道目光朝著他投來,而且這些目光給他的感覺都很不友善。
在這些目光中,有著濃重的排斥感。
「趙信,你好剛啊!」
剛走上來,許雯的呼聲就傳了出來。
「還行吧?」趙信並沒太在意,微微抬眉道,「你們這裡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為什麼這裡的人看我的眼神都那麼怪?」
「你管他們幹嘛!」
許雯神色微僵了一下,就皺著瓊鼻輕嗤一聲。
「一堆鹹魚。」
看到她的神色,趙信就大概想到此事應該是跟她有點關係。輕輕的敲了下她的小腦袋,趙信就低聲道。
「你又亂說什麼了?」
「我……」許雯蠕動著嘴唇,半晌沒講出話的她突然話鋒一轉,「趙信,你剛才竟然直接就找副院長對線去了,那老頭要是惱羞成怒了怎麼辦?」
這種粗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看的趙信啞然失笑。
他並沒有深究。
順著許雯的話就說了下去。
「慌什麼,不是有巡查組的人在麼?」趙信聳肩一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他還真敢當這麼多人的面去殺試煉之地的挑戰者,他如果那麼做了,可就是犯了眾怒。」
「那也太危險了。」許雯噘嘴。
「哈哈……」
抬手揉了揉許雯的小腦袋,趙信就又看向其他人。
「咱們東域的身份會由巡查組出面處理,剛剛狐狸面具說是會儘快,我估計怎麼也得幾日的時間,地獄試煉之地大夥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許雯不解。
「我當然也是回……」
還未曾趙信話落,他突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差點忘了。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北域的挑戰者,那裡的宿舍自然也就不再屬於他。
「我給你安排吧。」尹綠蕊看出趙信的想法輕笑道,「以前南域的事情都是由我來處理,其實你作為現在的首席,想住在哪裡都是可以的。」
「用不著!」
許雯直接抬手,義正言辭的回絕。
「趙信要住當然是跟著我們住,我那裡的房間很充足,就不需要你來多費心了。」
要知道,許雯跟尹綠蕊之間的仇怨可是有數年之久,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將矛盾解開的。
看到這一幕的趙信不禁心中黯嘆。
他倒是沒想過說,許雯和尹綠蕊一定要化干戈為玉帛。可是,現在的他們也確確實實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互相之間要是能友善一些肯定會更好一些。
「要不這樣吧。」趙信低語道,「這段時間咱們就都住在一起,許雯你不是說你那裡的房間很多嘛,將尹綠蕊帶上也無妨。副院長未必會善罷甘休,咱們如果在一起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啊?」
許雯撇嘴,小臉委屈著卻也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誒,那我呢?」徐郭伸著脖子瞪眼,道,「我現在跟你們也是一夥的,那是不是我也能……」
徐郭的神色中伴著雀躍之色。
能跟韓韻住在同一屋檐下,那可是他畢生的夢想和追求。
「你?」許雯突然一臉嫌棄,「讓你跟我們一起住,不是引狼入室,你快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沒空帶你。」
「不……那他怎麼行啊?」徐郭伸手瞪眼。
「你倆能一樣麼?」
許雯沒好氣的白了徐郭一眼,甩了甩手。
「咱們走!」
一行人從中區離去,徐郭眯著眼睛凝望著趙信他們幾人的身影暗自握拳。就是,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徐郭就托腮沉吟低語。
「趙信,這名怎麼感覺有點耳熟啊!」
……
……
……
「說吧~」
漆黑的密室內,兩顆赤紅色的寶石散發出滲人的赤紅色光芒,打在戴著狐狸面具人的臉上,讓他面具下的雙眸變得越發森然。
咚!
咚!
咚!
手指敲擊著桌面的聲音在密室中經久不絕,狐狸面具的手放在長桌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
在他的對面的椅子上,坐著的赫然是南域管轄區的管事。
他的雙手被扣在椅子上的手銬上。
滿頭白髮凌亂的散在他的赤色長袍的上,那張臉更流露著蒼老的神態,用一個字來描繪就是老態龍鍾。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定會驚到失神。
明明,他在南域管轄區時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威嚴肅穆,跟現在的他完全大相逕庭。
「管事。」
「你就算是坐在這裡沉默不語,也沒有辦法改變你的結局。」
狐狸面具朝椅背上靠了一下,面具下的雙眼伴著濃濃的惋惜之色。就好似,他很痛心看到赤衣人落得這般境地。
「你是南域地獄試煉管轄區的管事。」
「在試煉之地中,也算的上是位高權重,你的家人在你的庇護下,於這片試煉之地生活也是幸福美滿。」
「可你,為何非要走上這條歧路。」
「公職人員涉及殺害挑戰者是重罪,院長大人明文規定,你怎麼還敢去觸犯,你將院長置於何地?」
坐在椅子上的赤衣人垂著頭。
足足半分鐘,他才哼笑了一聲肩膀跟著顫了一下。被扣住的手臂輕輕的動了一下,那凌亂長發下的雙眸看了一眼這座椅。
「院長,對你們巡查組煞費苦心啊。」
「封元!」
「看來巡查組建立的初衷,其實就是衝著我們這些公職人員來的吧?」
赤衣人苦笑不已。
此時,他的元力已盡數被封。
在他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神元被抽走時,他的內心意外又覺得理所應當。待到他的元力盡數被封,失去神元滋潤體魄的那一剎那,他的老態也徹底的暴露無遺。
乾枯的手臂。
萎縮不再圓潤的面容。
伴著蒼老的襲來,就恍若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許多。
這……
就是歲月啊。
「院長建立巡查組的初衷,就是為了管轄公職。」狐狸面具並未掩蓋,道,「難道您不覺得這些年來,公職人員的行徑越來越出格了麼?在院長的眼裡,試煉之地中從不存在誰高出誰一等,不管是挑戰者亦或是公職都是公平的。公職人員可以對挑戰者進行管束,而挑戰者自然也有資格去管束你們。」
「倒也沒錯。」赤衣人微微一笑。
「我查了你的宗卷,在宗卷記載的兩千年裡,你……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狐狸面具輕輕點了點自己的手腕。
咣啷。
在他面前的長桌上,就出現了厚厚一摞的宗卷捲軸。
「不光是你的,包括你的家眷我都有調查。其中,你的大兒子現在是試煉之地的外派人員,他也未曾有過任何出格的行為。你,對你的家眷一直都有約束,眼下你卻毅然決然的走向深淵,這點我確實不能理解。」
赤衣人垂眸不語。
根本就不去理睬狐狸面具所言。
對此——
狐狸面具就輕吐了口氣,將捲軸重新收回到他的手串中,黯然一嘆。
「你準備自己扛下這一切麼?」
「狐狸組長。」赤衣人突然抬頭,眼中露出慘然的笑,「老朽,有一件事想問你,很真誠。」
「問!」
「你會殺了老朽的家眷麼?」
長桌前的狐狸面具手指顫了一下,赤衣人微聲低語道。
「其實,你並不會,對麼?」話音落下,赤衣人就仰起頭,苦笑道,「你拿我的親人威脅我,可是你不會那樣做。但,他會!」
「他是誰?」
狐狸面具凝聲質問,卻不想得到的卻是赤衣人有些嘲弄似的笑。
「你覺得老朽會說麼?」赤衣人輕嘆道,「狐狸組長,老朽也奉勸你一句,該放棄的時候就放棄。你我二人之間有許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你想從老朽這裡取證,真的……你就打消了這念頭,不可能的!」
「有些事,你想自己扛,是扛不住的!」
「那你呢?」赤衣人苦笑一聲道,「你現在做的又是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妄圖與之為敵麼,就憑你!現在的你擁有神臨,可是你的神臨能夠持續多久,三天、五天,亦或是一天?待到你的神臨結束,你覺得你還能活麼?」
「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狐狸面具正色道。
「哈……」
卻不想,在狐狸面具話落的這一剎,赤衣人卻是突然間笑了出來。
「不,你如此執著的要追究此事,其根本目的並非是這件事,你所看重的並非是此事在試煉之地造成惡劣的影響,如果……此番地獄試煉內去的人不是許雯他們小組,是旁人。調查到老朽這裡,你會停下的!」
「你,在意的是人!」
「許雯他們小組,五人中的其中一人,或者說……」
「是趙信!」